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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这个圈子里,没有钱就没有尊严。
可即使是这样,陆家的两个儿子都不愿意在家住,可见陆家的生活,已经让人难耐到什么程度。
他们在陆启琛的游泳池前的长椅上坐着聊天。
有佣人送来一支威士忌和一支冰桶。
游泳池底和四壁贴满了浅蓝色瓷砖,晚上看起来波光粼粼,倒像是海水的颜色。
四周很静,附近种的是银杏,此时是夜晚也能看到它的郁郁葱葱,他曾在秋天落叶的时候来过一次,满地落的都是那种金黄色的小扇子,配着浅蓝的游泳池的水波,实在是很美。
他想一定是陆启琛不让佣人收拾那些落叶,都扫干净了反而没有那落叶满地的味道了。
陆启琛斟一杯威士忌加冰给他。
“明天下午的会我会叫Andy参加,烦你过来陪启臻聊聊天。”
“好。”他点点头。
两人沉默良久,只有水波静静浮动,偶尔风吹过银杏的枝叶,带来一种沙沙的细微声响。
快至深夜了,夏风稍稍凉了些。
陆启琛终于开口了。
“谢小姐,在瑞罗待过多久?”
他原来是想问她的事情,可是酝酿这么许久,看来她在他心中意义确实不同。
“不到半年,她当时是转学过来,然后又转走了。”王浩奇这样回答。
“你可知她从哪里来?”
“应该是内地,因为她能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王浩奇如实回答。
陆启琛对谢沅芷,一定是有兴趣的吧,否则不会这么晚了还留下他问这种问题。他觉得没有立场回答这种问题,可是陆启琛若是花大价钱去打听她的事情,未必有他回答地那么中肯。
他一直欠她,对不起她。
“她独自上学吗?有否司机接送?”
“她有一个姐姐,在瑞罗很出名,她们由一名司机接送上学。”
“为什么出名?”
“因为长得美的缘故。”
“啊,我早该想到,”陆启琛似恍然大悟,“姐妹花,妹妹那样子,姐姐可见也是一名大美人。”
王浩奇点头。
谢婉如一进校立刻引起轰动,这一点,谢沅芷也是一样。
“那她为什么转走?”陆启琛兴致勃勃。
终于问到这里了,王浩奇内心有些颤抖。
他没有忘记那一天,或者说,他永远都没有忘记。
谢沅芷被推进地基泥坑中之后,那一群人散去,他悄悄地折返,看到谢沅芷在泥水中挣扎。
那一年她不过8岁吧,那地基建地那么深,即使一个成年男人,也未必能爬得上去。
可是她从泥水中站起身来,一点一点,往上摸索着。
他忍不住跑了过来,趴在地上,把手尽量往她那里伸过去。
可是他也悲哀的发现,他的手太短,即使使出浑身解数,他也没办法救她上来。
她看到他伸向她的手。
“没用的,你回去吧。”她是这么说的。
他还是执着的把手伸向她。
“被他们看到,你不会好过的。”她看他一眼。
他看到自己慢慢地缩回了手。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她的眼神,他总觉得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寒意。
他想起去找她的姐姐,再者,找老师,找大人,大人总有办法的吧。
等他带着她姐姐和她家司机来的时候,她已经爬上来了。
没有人知道那天她是怎么爬上来的,他只知道她全身都湿透了,她全身都是泥,还有,她的十根手指头,鲜血淋漓。
她的姐姐哭着上去抱住她,她反倒安慰起姐姐,她记得她当时笑着说:“怎么好端端哭起来了?我不小心跌进去了,又怕丑所以不敢叫别人来帮我,只好自己爬上来。”
他至今清楚地记得她说的话,因为他不知道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为什么可以说出那样的话,那么委屈,那么痛,她轻描淡写地就一笔带过,她怎么还可以笑得出来?
她家那位高大的司机又急又痛,快步走过去把她抱走了。
隔一周她就没来上课了,再过一周,他就听老师说她和姐姐一起转学了。
在那之后,他再没见过她。
直至今日。
“你在想什么?”陆启琛见他出神,便问道。
他摇摇头,开始说话。
“她之所以会转走,是因为大家都排挤她,嫌弃她从内地来,嫌弃她的粤语和英语说得糟,大家叫她‘北姑’,真的,先生,我不知道那时候她每天是怎么过的,连我,我也成了他们的帮凶,因为我的沉默和懦弱。”他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陆启琛沉默了,他没有想到她的背后会有这样的故事。
就好像他以为每朵美丽的花都长在温室,有人精心呵护,在和风细雨中慢慢开出美丽的花来,他忽略了也有的花是在狂风暴雨中挣扎着长大,最终盛开出绚烂的芬芳的花朵。
谢沅芷就是后者,所以她的美才显得更加珍贵。
陆启琛没有忽视她看夜景时脸上那抹稍纵即逝的笑意,他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当是夜景太过美丽,所以她笑了。
现在想想,她的笑似乎带着深意。
谢沅芷像是一个美丽的谜,在之前他不知道她身份的时候,她的每一次出场都那么令他惊奇万分,等到他知道她身份以后,他发现自己已经踏上了解谜的旅程。
她那神秘的职业,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都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她好像在深深的雨幕中走来的一个神秘的女孩子,而她身后所隐藏的故事,他想要她亲自一一地告诉给他听。
他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说,但是他愿意去聆听,等等也没关系。
车子停在石澳海边,沅芷和穆川又聊起程曦的话题。
“你这一天都跟着程曦,有没有别的发现?”
“你似乎对这个程曦很在意。”穆川凝视她。
“当然,她很美不是吗?不是漂亮,而是美,你知道,生得漂亮的女孩子已经是难得,更何况是美。”
穆川颔首,他明白她的意思。
程曦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女孩子。
“我看不只是因为漂亮,你是对委托人更感兴趣。”穆川一语道破。
沅芷有些不甘心被他一语道破。
“程曦今天去哪儿了?有没有见什么人?”
“一样,普通观光行程,”穆川耸耸肩,“去了浅水湾,没有见什么人。”
“完全没头绪。”沅芷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我倒是知道一个不太重要的答案。”
“说来听听。”虽然沅芷嘴上这么说,可是却意兴阑珊。
“你自己看。”穆川把相机递给她。
沅芷耐着性子一张张的找。
照片一张一张滑过去,她终于知道穆川指的照片是哪一张。
Leung。
太明显了,还有哪个Leung呢,她甚至都不用细想。
原来,程曦有一个需要抬头仰望才能看到的星。
程曦一行,终于要离开香港了。
沅芷都替她觉得这个旅程漫长。
这个世界想要避世是很难的,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新闻,到处都是爱看热闹的人,有的时候不如工作。
卯着劲儿工作,起码叫人在工作时间内没有闲暇时间悲春伤秋、顾影自怜。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从前慢
沅芷将和程曦乘坐同一航班,然后去到程曦生活的城市。
穆川因为有些私事需要处理,所以之后再和她在锦苏会合。
这次飞行对于程曦而言是归途,对于沅芷而言则是一次神奇的旅程。
自8岁跟随谢氏夫妇从江城至香港,她已有十多年没有踏足过内地的任何一座城。
命运的齿轮转动着,有些泛黄的记忆仿佛一本蒙尘的日记,缓缓打开。
沅芷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她翻出一本书,逼自己静下心来。
“小艾?”
有一把温婉的女声传来。
她转过头去。
嗬!她内心惊叫,居然是程曦。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坐到她身边,那张精致的面庞古典而秀丽,近看更加动人。
这真是一个可人儿。
沅芷内心不由得再次惊叹。
“你看过?”沅芷用普通话回答她。
程曦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嗯。”她停了停,似乎觉得有些踌躇,“你不是香港人?”
“我住在香港而已。”沅芷大方地回答她。
程曦点点头。
沅芷内心简直觉得可惜了,以她的身份,是不能和调查对象有什么过分接触的,否则她想,程曦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谢沅芷,你给我买一只冰淇淋。”远远穿着小花裙走了过来讨零食吃。
“今天上午不是已经吃了吗?当心吃坏肚子。”沅芷没好气地朝她皱了皱鼻子。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算加班费。”沅芷一本正经地朝那女孩子摊开手掌,一张小脸故作大人样可爱至极。
“这是你妹妹?”程曦饶有兴趣的问。
“是侄女。管教无方。”真是让人汗颜。沅芷无奈答道。
“谢沅芷,你出差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小侄女不依不饶。
沅芷眼睛瞪着她,眼神示意她闭上她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程曦这边还在笑着,那边她的友人已经过来催她准备登机了。
她有礼貌地和沅芷道别,拖着箱子离开。
“谢沅芷,这位姐姐是你的调查人中最漂亮的一个了。”谢远远看着程曦的背影说道。
“是啊,不知道真正的委托人是谁,但是应该不是恶意的调查。”谢沅芷幽幽说道。
“我也要准备登机了,你该回家啦,机场人多,走丢了你该哭鼻子了阿怡呢?”沅芷点了点远远的鼻尖问道。
那边阿怡已经拿着粉红色草莓冰淇淋过来了。
大厅里不远处突然聚起了一众人群,吵吵嚷嚷的。
“谢沅芷,那边有什么人在那里的样子,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远远舔着冰淇淋一脸好奇。
“肯定是什么明星之类的,在香港也没什么好看的。”她懒懒地说道。
“那我还没看过呢,你陪我一起去看嘛。”远远拉着谢沅芷的手不依不饶。
“搞不好是什么大叔之类的,你也要去看?”
“那算了,我对大叔没兴趣。”叫做远远的小姑娘撇了撇嘴,安分守己地继续舔起冰淇淋来。
“好像,是梁墨生呢。”阿怡的声音兴奋起来。
沅芷立刻站起身来,果然人群包围的中心,走出那个人来。
沅芷的手心有些冒汗,在全港武术比赛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紧张过,她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落到那个人身上。
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就是吃娱乐圈那行饭的,即使穿着那么随意,却叫人难以忽视。
那双墨镜下的眼睛今天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
梁墨生善于隐藏秘密,而众多的人又千方百计想要挖掘出他的秘密。
那一张脸,带着一丝长途飞行后的憔悴,却给他的气质更平添了一种没落贵族般的味道,机场的光透过落地玻璃洒进来,一道淡淡的光束照在他身上,留下极淡的一抹金色,仿佛在他的身上晕开来。
“二小姐,快登机了。”阿怡推搡她。
她这才回过神来,是了,机场的广播已经在催了。
阿怡领着远远回家了,沅芷终于准备登机了。
远远看见程曦一行人走在前面,沅芷扬起一抹笑意。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她,程曦恐怕不知道吧。
锦苏这个城市的步伐和香港比起来,要闲庭阔步许多了。
香港像一个急着实现目标的中年人,身上挑着一家老小,所以行色匆匆、心事重重,连歇下来看一看停一停的闲暇都没有。
而锦苏,倒像是一个步入晚年的老人,享受着夕阳西下的景色,坐看云卷云舒,早已荣辱不惊、云淡风轻了。
沅芷觉得,这里的风,都带着古朴的味道。
程曦平日里的工作也很繁重,可是到了周末,她也不闲着。
她喜欢在太阳快要升起的清晨就出门。
天空是一种还没褪尽夜晚外衣的淡淡的灰色,还带着一股夜的凉爽,路上行人很少,冷冷清清的寂寞街道。
大多数店面都没有开门,只有早点店的门口热气弥漫,带着一股食物的香气,让人觉得倍加亲切。
程曦住的小区附近有一间深夜书店,往往在这个时候,书店还没有关门,那么程曦就会进去逛一逛。
进一步了解她,会发现她实在是寂寞。
寂寞与朋友多不多无关,更与金钱等身外之物无关,与其他一切均无关,只是心境而已。
她不是没有朋友,可是她总是一个人看电影,夹在一众情侣之间,她一个人清醒地活着。
沅芷跟在她后面,和她吃了一样的早餐,也去还没关门的深夜书店看过书,然后看着她去书店买花。
她大概每周去一次花店,每次都买同一种花。
花店中摆放着各色鲜花,姹紫嫣红、百花竞妍。
沅芷最讨厌那种叫做蓝色妖姬的花,其实世界上目前极少有自然生长的蓝色玫瑰,市面上出售的都是人工染色的产物,洁白的玫瑰从生长的时候就经受染色,变成蓝色后,卖家往往还在花瓣边缘上撒上一层银粉,看上去亮闪闪,像是舞女劣质的裙摆,呛俗的艳丽。
程曦喜欢玫瑰,可却不是红玫瑰或者白玫瑰,她偏爱黄色的玫瑰。
她挑花的时候会认真地低下头去,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长发垂在脸侧,偶尔头发蹭得脸痒了,她会用手把头发掖到耳后,露出月光般皎白的侧脸。
可是沅芷知道,黄色的玫瑰在有关爱情的话语是消逝的爱,并不吉祥,不过程曦仿佛丝毫不在意,她还是买。
往往她要细细挑了二十来枝,用旧报纸包了,捧在手里慢慢地走回家。
她的脚步不快,慢慢的,简直可以称为踟蹰。
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可是总是没人来。
沅芷想起自己在深夜书店无意间看到的一首诗,叫做《从前慢》。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这首诗里形容的情景倒很像程曦早上走进天还未亮的清晨那般。
沅芷心想,她这种生活状态,倒很像是在等一个人。
不管现在的世界是怎样,程曦倒像是一个活在“从前”的人,她的日色很慢,所以,她的一生也只够一心一意爱一个人,容不下别的人。
穆川提着行李,站在自家楼下。
香港还是那么不急不忙地热着,好像不知道哪天是个头,江城的夏天倒好像已经过半了。
正是下班的时间,穆川看见小区里的电动车急匆匆地回来,载着急着回家做饭的人。
这样的场面,他看了许多年,时间累积起来,他便从那么小的孩子成长成现在这样的大人。
最初的时候,他并不愿意成为这家的孩子,而现在,这个家是他温暖的港湾。
他知道自己刚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沉默不语,不吃不喝也不睡,他从小到大,一直固执地惊人。
是梁慧茹把她搂在怀里,一遍一遍地哄他,哄他吃饭,哄他睡觉,等他意志力松懈的时候,就把香香的混着肉糜的粥一口一口用小勺喂给他吃。
而穆博兴则教他如何成为男子汉,他不仅是父亲,更像是恩师。
更重要的是,他们给了他一个家,即使是受人所托,但是他享受到的东西是一样的,不变的是真心。
这个时候,从美术馆下班的穆博兴和梁慧茹应该要回来了吧,他抬头看了看小区的巷口,果然,梁慧茹拎着一袋菜远远走了过来。
“妈。”他赶紧快步走过去顺手接过菜。
“小川,你怎么会回来?”梁慧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说在香港找了一份工作暂时不会回来吗?对了,你见到小冰了吗?“
一见到穆川,她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和问不完的问题,语气充满关切。
“妈,你问这么多问题,让我慢慢回答你。“穆川笑了。
梁慧茹只是笑。
有认识他们的邻居停下来和他们搭话。
“穆川回来啦,慧茹姐你可要高兴坏了吧。”
他们母子俩相视会心一笑。
“对啦,爸呢?“
“美术馆这一阵子买入了几幅新画,你爸加班呢。”梁慧茹答道,一面看了看塑料袋里的菜,”瞧我,这么点菜怎么够吃,我得再去买一点。“
“不用啦,我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吃什么就行。“穆川按住了她的肩膀。
梁慧茹双目有些濡湿,她赶紧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心情。
“好吧,家里还有肉,我回去做你爱吃的炸肉丸子。“她盘算道。
“妈妈做的都好吃。“穆川这样回答。
梁慧茹发自内心地笑了。
她从很早就开始就确信,领养一个孩子,她不后悔,比起付出,她收获了更多。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小智的故事
起初,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头。
她和博兴结婚8年,感情甚笃,一切都那么美好,他们有相同的兴趣爱好,有说不完的话题,生活那么和谐。
只可惜,没有孩子。
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可是医生给他们宣布了死刑,他们这一对快乐的夫妻,这一辈子不可能孕育出血缘相连的孩子了。
那一段时间她很消沉,她渴望婴儿柔软的肉粉色的面颊紧贴着她的脸,她渴望亲眼见到孩子成长的过程,她渴望成为一位母亲。
直到那一天,霍馆长找到他们夫妻俩。
他没有任何隐瞒,他告诉他们,他有一个儿子,在江城孤儿院,他希望他们能收养她。
霍山的故事,在江城并不是秘密。
他之前是一个穷画家,作品总是很难卖出去,生活穷困潦倒。
转机,来自于一个女人。
蒋氏集团的女继承人,蒋美云。
蒋美云在那时已经结过一次婚,有一个女儿。
失败的婚姻没有给她造成多大的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