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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集团的女继承人,蒋美云。
蒋美云在那时已经结过一次婚,有一个女儿。
失败的婚姻没有给她造成多大的困扰,她是铁腕女强人,在江城的商界叱咤风云,婚姻的失败在外人看来对她来说不过是写错一道题,擦掉重来即可。
因为她是蒋氏千金,因为她有丰厚的妆奁。
普通女子如果遭此重创,未必能轻轻松松爬起重头再来。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蒋美云的人生会和名不经传的霍山连在一起。
等到人们反应过来,蒋美云已经风风光光的再婚了,婚宴在江城最大的酒店举行,当天整间酒店都被包下来宴请宾客,甚至有多家电视台直播这一盛况。
轰动全程。
蒋氏大家长怎么能让蒋美云如此轻松就结了婚?蒋氏大家长早已不在,一家的生意均由蒋美云打理,而且她做得那般出色,谁敢多言?
谁做主,谁就掌握话语权。其余的人,只能噤声。
梁慧茹当然也看到了那场江城世纪婚礼,蒋美云一脸幸福,而她身边的新郎,居然是出奇的俊逸。
也是从那天起,梁慧茹知道霍山的名字。
婚后,霍山的画奇迹般地受到著名评论家们的赏识,紧接着,蒋氏集团入股美术馆,成为美术馆最大股东,而霍山,名正言顺地成为馆长。
一个人的人生就此改变,旁观者也不得啧啧称奇。
可是,霍山居然有孩子。
梁慧茹手心潮湿。
为何让他们夫妇知道这个秘密?
穆博兴几乎立刻拒绝这个提议。
可是她坐在那里没有动。
因为霍山手中的那张照片。
小小的一张脸庞正在对着镜头笑,黑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叫人吃惊,那小小的人儿穿着那么朴素的衣服,可是却笑得那么开心。
梁慧茹觉得他是在对着她笑。
“这是我的儿子,小智。“霍山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悲哀。
“我对不起他的母亲,也对不起他。我真的难以启齿,可是我觉得你们能给他一个完美的家,他也能使你们的家完整。我的情况想必你们也知道,谁都知道霍山受女人荫蔽,我不能把那可怜孩子带回家。”话说到最后,霍山已经带着自嘲。
“我知道工厂裁员,若你们不嫌弃,可以来美术馆上班,我会给你们最好的待遇,请你们仔细考虑。”
穆博兴沉默。
霍山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已经了解到他们夫妻俩窘迫的现状,然后利诱。
他转头看自己的爱妻,更重要的是,她似乎喜欢那孩子,只是见到照片,她已经欢喜到眼睛濡湿。
他们也并没有排除去领养一个孩子的可能性。
而现在,上天似乎冥冥中有安排。
当然,他们当时并没有答应。
但是梁慧茹始终忘不了相片中的那张笑脸,那张可爱面庞甚至在她梦中出现,甚至用软软的声音叫她妈妈。
博兴舍不得她,于是,他们正式领养了那孩子。
从那以后,过了这许多年了。
小智带给他们的,是他们不曾想象过的快乐。
夜幕下,美术馆场馆外一圈的夜灯正在亮着,光照在蓝色玻璃幕墙上折射出亮光,让寂静的美术馆显出一丝低调的华丽来。
穆川走到门前,握着门把往里面推了推,玻璃门开了。
霍山在这里等他。
他静静地走了进去,四周墙壁上挂着艺术画作,上面的灯还在开着,光打在那些作品上,显出一丝神秘的味道。
他漫不经心浏览过去,他知道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可是他不感兴趣。
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副画作上。
克拉姆斯柯依的《月夜》。
他对这幅画有印象,霍以昕曾说过,小冰像这画中的女子一般美丽而神秘。
看过这幅画,他同意她的看法。
他一直猜不透小冰。
就好像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离开孤儿院的那天她没有出来为他送行,甚至只留给他一个绝情的背影,就好像他不明白,她对于孤儿院的生活为什么表现得好像丝毫没有记忆,她难道真的不记得?
但是他早就明白了一点,如果那一天,她回头表现出对他的一丝不舍,那么他就不会离开孤儿院,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和她分开。
“你喜欢这幅画?的确,这是克拉姆斯柯依的成名作,继承了俄罗斯艺术的民族性与文学性,画中的世界恍若仙境,令人向往不已。不过他的作品我更喜欢《荒野中的基督》,那种无奈的悲剧色彩实在是令人惊叹。”
霍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你知道我对画不感兴趣。”穆川耐心地等他说完,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可是你有天赋。”霍山有些激动。
“你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一名警校教师,哪里懂得欣赏这些高雅艺术?”
穆川说得很平淡,可是霍山却觉得字字如针,戳在他的心上。
“你一直不肯原谅我。”霍山悲痛地说道。
“我和你之间不存在这么严重的说辞,你是我父母的上司,是我的一个伯伯,仅此而已。”穆川平静地说道。
“你是该恨我,如果不是我,瑜娟不会死。”
“我想你不配提到她的名字,她的一生毁在你手里。”穆川的声音如冰一样冷。
“是,我不配。”霍山颓然承认。
“你找我来,不会是为了讨论这些艺术品吧?如果是这样,我想你找错人了。”
“我是想问你,你准备在香港待多久?”
“我想我待在那里,蒋女士会很放心。待多久我会向我的父母说明,而不是你。”穆川答道。
“我想我们父子是很难正常地坐下来说话了。”霍山无奈。
“不要紧,您已经有一个完美的家庭,温柔的妻子、听话的女儿,她们会很乐意坐下来陪您促膝长谈。”穆川唇边滑过一丝冷笑。
“穆川!”霍山终于怒了。
“何必对一个外人动怒,这和您的身份不相符,霍馆长。”穆川更加轻蔑地笑。
他转过身,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霍山见面,他都能回想到那一座潮湿的阁楼间。
那地方冬冷夏热,雨下得大一些就会漏下水来,到处都是空酒瓶,满耳充斥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还有烟头烫在脊背上那种痛感,似乎到现在还在痛。
从他记事开始,他没有记起母亲对他有过哪怕是一丝的温情,甚至直到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死后,他看到照片上温婉可人的母亲,他才惊讶地发现原来那个女人还有过这样美丽的时候。
而这一切,得益于身后那座美术馆的主人。
10月22日,顶鑫的周年年会。
沅芷今天扮演的角色是酒店的服务生。
她端着酒盘穿梭在会场里,轻轻巧巧地听着每个人的谈话。
程曦穿一袭象牙色的裙子,越发把她衬得肌肤胜雪,她只静静站在角落里,可是那一双眼眸,谁能忽视?
谁能叫程曦等?
沅芷想,那一定不是一般人。
可是谁看到程曦这样等,会舍得不来见她?
沅芷想象不出来。
可见感情的事情,外人怎么看,也看不出门道来,也无法借鉴别人的经验,努力学习也未必能加分。
沅芷一点都不担心程曦注意到她。
她一如往常的不在状态,虽然人在会场里,可是她早早地退到角落里,把光环交予别人。
可是她不知道,即使这样,别人也没有放过她。
不知道是谁说过,在外面做事,长得漂亮点的女孩子总是占点便宜,可是红颜薄命、红颜祸水、红颜多舛这样的词也是形容漂亮的女孩子的。
沅芷站在两个中年男人身边,而那两个男人,正在热烈讨论美女的事情。
男人到了中年,如果事业并不十分得志,便会体现在身体上,平日里不注意修饰锻炼,便会油光满面或者脸颊消瘦,更有甚者,凸肚秃顶,充分显示对生活已经无甚追求,要是老老实实的男人那也好,可是这两个中年男人明显不是,所以谈起美女话题来,总有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猥琐感。
沅芷手中的托盘底粘着最新型的窃听器,此时正忠实地记录着那两个男人的话。
可怜的程曦,她自己知道吗?她此刻正是这两个人的谈资,他们正在毫无保留地垂涎她的美貌。沅芷转头去看她,她手中端着一只小餐盘,里面只放着几块糕点。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闪烁如星
吃这么少可以维持生命吗?从香港回来,程曦似乎越来越消瘦了。
把这些给委托人听,他可以帮到她吗?沅芷心头一动,那个神秘的委托人想必是有些法子的。
她把宴会中录好的音频和最近拍的相片准备好,传回侦探社。
忙完这一切,她举着望远镜对着对面楼上程曦的窗口遥遥望去。
她已经搬至程曦的对楼住了好几天了,坐在窗口看对面窗口的程曦,就是她的工作。
程曦正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电视,电视忽明忽暗的光线照着她的脸,总是弄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作为一名成人,隐藏真实情绪已经是社会必修课,显然程曦早已掌握这门课,只是一放松懈怠,便露出一丝端倪。
可见她实在是过得不开心。
或许她已经是麻木了。
沅芷正这般想着,已经有人按她的铃。
是穆川。
他拎着简单的一袋行李,笑容爽朗,丝毫不见旅途的疲累。
“你怎么到这来了?”
“和你会合啊。”他提着行李直接要里面迈。
“孤男寡女,成何体统?”沅芷怒目而视。
“又不是第一次了。”穆川还是笑,露出深深的酒窝。
对门的老太太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看,只见一个高大爽朗的男青年和最近刚搬到对面的漂亮女孩子正在说话。
本来租户让异性住在租来的房子里十分让人不高兴,可是老太看这一对人儿十分磊落,实在又长得好看,便一点不觉猥琐。
“囡囡,你男朋友来啦?”
“奶奶,不是的,他是我弟弟!”沅芷赶紧解释道。
老奶奶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关上门回家了。
只剩下沅芷怒盯着眼前的男人。
“不要这么盯着我,我才刚到,我饿了。“穆川举手投降。
沅芷只得作罢。
夜晚路边支起的红色简易小帐篷就是锦苏这座城市夜生活的一部分。
沅芷和穆川在大排档里坐着,沅芷饶有兴趣地看着炒菜的大汉抡着大铲在锅里舞动着,跳跃的火苗和大汉的动作相映成趣,不一会儿,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吃惯了谢婉如的精致料理,沅芷觉得这种重油重盐的重口味菜色也很不错,甚至更有生活气息。
大排档角落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只古旧的电视机,沅芷认得那著名的国产熊猫品牌,屏幕不大,却有一个大大的屁股,在现在液晶超薄电视盛行的时代简直像古董一般的存在,可它依旧不辞辛苦地播放着电视节目。
“近日,经过将近六年的不懈寻找,年轻的天文学家宛烁的家人终于等到了最终的结果。”
正在这个时候,胖胖的厨师端着两大盘菜放到他们面前的桌上,挡住了电视。
“可是他们等到的并不是那个风华正茂的宛烁,他在六年前攀登乔戈里峰的时候与队友失散,远在美国的家人不肯相信真相,一直不懈寻找他,他们相信只要没有发现尸体,那么他就还有可能活着。”
厨师放下菜终于转身离去。
沅芷的手有些发抖。
“据搜救队推测,宛烁应是在攀登过程中不慎掉入冰川的裂缝中,他们在裂缝中找到他,最终通过残留衣物的碎片和DNA检测确定了他的身份。“
电视上出现白雪皑皑呈金字塔形的乔戈里峰。
乔戈里峰巅,冰崖壁立,山势险峻,在陡峭的坡壁上布满了雪 崩的溜槽痕迹。山的北侧如同刀削斧劈,平均坡度达45度以上。从北侧大本营到顶峰,垂直高差达4700米, 以前有媒体报道,它的峰的登顶死亡概率约为27%。
宛烁。
这个姓太少了。
她还记得姐姐和她并肩躺在床上,姐姐亲密地抵着她的额角告诉她:“阿烁是天生的天文学家,名字叫烁,就注定他这一生要看着天上那些闪烁的星星。”
“姐姐你爱屋及乌,明明是你爱他这个人,所以他的一切你都爱。”沅芷当时是这样回答她的。
她记得姐姐脸上的笑容,那么甜蜜的盈满了幸福味道的笑容,让姐姐的面庞好像焕发出晶莹的色彩,越发显得仙子般美丽。
她抬头看电视。
电视上出现宛烁生前的照片。
照片中的他俊逸不凡,笑容仿若邻家大男孩。
沅芷握着筷子的手颤抖了起来。
“宛烁去世的时候刚满28岁,短短的一生中发现了三颗小行星,他出发前往乔戈里峰登山前发现了第三颗,当时他甚至还来不及为那颗星星命名,搜救队在他的衣服碎片中找到一张残破的纸条,上面有他为新发现的行星的命名,那颗编号为7834的行星被命名为‘宛如我心’。”
宛如我心。
沅芷的筷子掉落在桌面上,她双手掩面,没有呜咽、没有嚎啕,她并不发出任何声音。
可是穆川吃惊地发现,泪水透过她的指缝潸然落下。
穆川想要冷静地安慰她。
可是他发现他不能,他从未见过她的泪,他眼中的她,一直带着一种固执的冷傲,坚强地拒绝软弱的存在。
他的手拥住她的肩。
感觉到肩上的温暖和力量,沅芷静静擦干眼泪。
“吃饭吧。”她平静地说道。
她连哭都那么安静,甚至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他们这一桌刚刚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或许和刚刚电视上的人有关系?”
沅芷停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
“你有听到刚刚那颗星星的名字?”
“宛如我心。”穆川答道,“这名字浪漫而旖旎,好像这颗星星是为了送给他心爱的人。”
沅芷点头。
“他曾经是我姐姐的恋人,我姐姐叫谢婉如。”
“宛如我心,那是送给你姐姐的星星!”穆川都忍不住吃惊起来。
沅芷点头。
“我想要吃完这顿饭立刻赶回香港去,这个时候,我应该在她身边。”
“那么我陪你回去。”
“这边还有工作,你留下来。我很快就回来。”
“那么至少让我送你去机场。”穆川坚持。
沅芷没有再拒绝。
人死不能复生,否则,沅芷很想对宛烁说一声抱歉。
在他生前的时候,她并没有多支持他和姐姐的交往,在他死后,她还一度误解他抛妻弃子毫无良心,整整六年,她都误解了他,直至今天。
她还记得谢婉如第一次带他回家做客。
她从房间里出来,面上冷冷地看着姐姐热情地对待第一次来的宛烁。
那是谢婉如第一次带男性朋友回家,她从小到大是都是轰轰烈烈的美,追求者简直可以把长长的凤凰道排满,可是她从来没有把那些男生放在眼里过。
这个男生显然不一般。
他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普通大学生打扮,可是全身上下都让人找不出缺点来。
沅芷虽然面上冷冷,但是内心忐忑。
她心里有种预感,这个面带笑容满面春风的男孩子,就要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融入他们的家庭了。
“咦,婉如,你的小妹也一样漂亮,你们家的基因怎么这样好?”
宛烁是这么说的。
沅芷没有搭理他,只是冷冷从他身边走过,视他为空气。
“她为什么看到我显得气鼓鼓的?怕我抢走你?”宛烁是笑着打趣。
“沅芷才不会那样,她只是认生罢了。”婉如笑着回答。
从那以后,如沅芷所想,他们的关系发展地很好。
宛烁独自一人在香港工作,他的母亲早逝,父亲在美国工作,父子关系并不亲厚。他性格独立,照顾自己的同时也把谢婉如的一切照顾地无微不至,换句话说,他实在是个体贴的男朋友。
事情发生在那个令人恋恋不舍的夏季,凤凰花还在如火如荼地开着,宛烁过来和谢婉如告别,他要去美国看望父亲,并且告诉父亲他们的婚期,预计两周后即返。
他们的婚期定在金秋十月,那时候宛烁还不知道,他未来的妻子已经孕育了新的生命。
谢婉如也没有在意,不过两周,很快就会过去,他们很快就会永远在一起,不在乎这短暂的分离。
他们当时没有想到,那就是永远的分离了。
宛烁改变了原定计划,在去美国之前去了乔戈里峰,并永远地埋葬在了那里。
他的父亲和他久久没有见面,并不知道他在香港已论及婚嫁,只是没有如期见到儿子,才急急搜寻起来。
这后来的事情,都是谢沅芷的猜测了,虽然没有凭据,但是八九不离十。
谢婉如就一直痴痴地等,可是,宛烁的消息没有来。
两周,两个月,一年,两年。
孩子出生了,可是宛烁依旧没有消息。
于是,他成了沅芷不愿提及的负心人。
可是她们都误解他了。
那一颗“宛如我心”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个可怜的人,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忘记他的爱人。
飞机在清晨将至时到达香港机场。
一路上天空呈现一种快要天亮的浅浅灰色,然后灰色渐渐淡去,太阳升起,光芒四射。
沅芷穿过院子里的蔷薇花径,掏出钥匙开门。
这个时间,整个城市还没有真正苏醒。
沅芷轻手轻脚走到远远房间去,她果然还在熟睡。
谢婉如的房间空无一人。
她在哪?还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哭泣的启臻
沅芷走近宽大的露台,只见雪白的裙角在清晨的风中翻飞。
她慢慢走近,看到谢婉如站在露台上,一袭纱质的白裙,身边的棘杜鹃开得正旺,越发显得她犹如画中人。
谢婉如仰着头看天,太阳已经升起,只有天空的一角还有几颗小星星。
“姐。”沅芷出声叫她。
她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