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由头,水师提督更会亲自拜见,其它人更是如此,一时间,行在内终日总是极为热闹。
做了二十年北洋大臣的李鸿章在大清国的历史上也属罕见,大清立国两百余载又有几人能于一地任封疆之吏达二十年之久?此刻,他正站在花园之中神色凝重的看着廊外的飞雪,眉头蹙着,渐身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锋芒。
“匹夫祸国!”
在这四字从嗓间吐出时,李鸿章甚至愤恨的用力一砸走廊扶栏,就在昨日,不单水师要求购买两艘新型兵舰的要求被驳回了,他翁同龢甚至还以饷力不济为由,上奏要求水师两年内不得购舰,换句话说,翁同龢以户部尚书之职,硬生生砸断了北洋水师腿。
“平日若中大办海军,若是战时又当如何?”
虽说心恼,但李鸿章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让水师提督丁汝昌上书抗驳,翁同龢是帝师,深为皇上信赖,即便是上书又能如何?
盛宣怀——李鸿章的亲信幕僚。手里拿着一叠报纸,步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见李鸿章站在走廊边似在沉思,便放缓了脚步,伫足在他身边,未敢打扰他。
李鸿章似乎没有发觉盛宣怀,依然蹙着眉头。
“哎!”
一声音叹息,从李鸿章的嗓间发出后。
“中堂大人,所叹为何?”
盛宣怀在一旁问道。
李鸿章转过身,对盛宣怀苦笑道。
“水师那边要求购舰的折子给封还了,他翁同龢甚至还以饷力不济为由,上奏要求南北洋水师两年内不得购舰、购械。”
盛宣怀立即接腔说道。
“常熟实是可恨至极,竟因私废公。”
盛宣怀口中的常熟指的自然是翁同龢,不过李鸿章并没有与其就此事继续聊下去,毕竟他盛宣怀也就一个商人。
两人边说边走入内堂,李鸿章意味深长地说。
“杏荪,人们常说‘做大官,办大事’,似乎只有先做了大官才能办得了大事。我们不妨反过来看,一个人若先办成大事,自然也就可以做得大官。其中的道理,你以后会慢慢体会到的。”
言毕,拿起书案上的一块方巾,一边擦手一边示意盛宣怀坐下说话。
盛宣怀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便躬身道。
“中堂教诲,卑职必当永铭于心。”
李鸿章在太师椅上坐定,继续说:“可这话又说回来了,庙堂之高,何其危哉!其实,哪个不想置身世外,做一只闲云孤鹤,终老山林。”
“话虽如此……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盛宣怀也坐下来,把手里的那叠报纸放在桌上说。
“现在上海的各大报纸都都纷纷登了湖北禁烟的事,还有禁烟局仿海关制的消息,加之先前仿海关制招聘局员事儿。一时间,这有关禁烟的争议,遍及了整个上海,现在这事儿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挑有用的念来听听。”
一听是湖北的事,李鸿章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盛宣怀挑出一张《上海新报》,念道。
“……假名以“禁烟”,实则却为专卖,由官府专卖**,开此恒古未有之事,实是为敛财而开此荒诞不堪之行……’”
李鸿章摆了摆手,盛宣怀又挑出一张报纸,读道。
“湖北为行禁烟,行以专卖,固然有损于体面,然却开禁烟之先河,阻烟毒泛滥之趋势……”
“嗯,这倒是说句实话。”
当年亦曾主张驰禁的李鸿章,听到后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盛宣怀又拿起一份《申报》:
“《论湖北禁烟进止大略》:烟毒者,实祸国殃民也,自咸同年间广为驰禁,地方督抚为药捐而无不鼓励栽种,由此酿数省奇荒,今日湖北于三镇试行禁烟,虽为专买专卖,然后若操办人员得当,亦可控制烟毒不至肆意泛滥,若委人不当,亦可能至官府专为烟土之利,而无意禁烟……”
“这篇文章还有那么点意思。”
李鸿章缓缓睁开双眼。
盛宣怀听李鸿章这么一说,便把报纸递了过去,李鸿章接过报纸,眯着眼睛一边看,一边缓缓地说:
“办事关键在于人,自从张南皮的折子上了朝,三镇一月专卖烟土所得过近五十万,扣以成本、局支后,解交藩库98674两,这一个折子倒是让现在外面动静闹的大,地方督抚的动心也不少,认为如此可不加捐而充国库,当然,也有些人反对,认为官府专卖洋土药,有损官声。现在两边是针锋相对,面对面顶上了,朝廷也是举棋不定,没个主意,只待看湖北实施如何了。可两边都没说到点子上,还是这篇文章说到了点子上……”
手点着报纸,李鸿章接着说道。
“关键在于人,若是换做他人,又岂能有两成烟利交于藩库?”
盛宣怀连忙说道:
“中堂的意思是张南皮用对了人。”
李鸿章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微微晃了晃手中的报纸。
“这用人之说,还真颇有些独到之处,换成旁人是能上交一成便是不错了……”
盛宣怀注视着李鸿章,静静地待着下文。李鸿章放下报纸,起身走到自己的书案前,拿起自己的水烟袋吸了一口说。
“这报纸上论调有三:一是主持者真心禁烟,而不为烟利;二是用人得当,无自肥之虑;三是烟局之制仿之海关,固行之有效,无贪腐之忧……”
李鸿章缓缓坐下。
“他张南皮之所以行此事,为的岂是禁烟,若他真心禁烟,又岂需行以专卖,仿以当年山西之事便可了,不过,那唐子然看来却是为了禁烟!”
李鸿章又吸了一口烟,重重地吐了出去:
“烟局之制俱仿海关制,唐子然若是为了自肥,仿之衙门之制,禁烟虽无所成,但自肥无虑,且亦可济款督府,现在湖北一省洋土药捐不过五十万两,若其每年上解一两百万两,张南皮又岂会有话说?现在,他这禁烟局不过刚刚筹办,借他人之手,行以三镇月得银便可达近十万两,再无需上求督府,这唐子然啊,委实是个人才!”
想到办了这么些年洋务,便是如电报局、纺织局、招商船局每年上解多少款子?李鸿章不禁羡慕着张南皮的好运来,初办洋务之时,不单得了一位真正的人才,且还是位运财童子。
中堂大人的话语落在盛宣怀的耳中,顿时让他一阵不快,略微思忖了一下:
“中堂大人所言极是,唐子然若将禁烟一事推之湖北全省,恐一年所得至少会有三四百万两之多,有此财力为凭,张南皮岂不是想办工厂,便建工厂?恐不出数年,诸如铁厂、枪炮厂之类工厂,便尽显于湖北。”
李鸿章点点头,轻叹道:
“若是张香涛自己办,倒不足为虑,只怕……”
只怕到时候让唐子然主持此事啊!握着水烟袋,李鸿章不禁陷入思索之中。
盛宣怀似乎听懂了李鸿章的弦外之音,但沉默着没有作声。
沉思良久之后,先是摇摇头,李鸿章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洋务谁都能办得,关键在于一个字——钱。朝廷现在拿不出更多的钱去办洋务,地方上也没想出怎么筹钱的法子。现在唐子然禁烟倒也算是一个万全之策,有了钱自然可以办成洋务,可洋务也非有了银钱,便能办成,其间亦有诸多问题沿需解决。比如用人,尤其是主事之人!”
听出中堂大人语间对唐子然的欣赏,盛宣怀沉吟片刻:
“若是张香涛全用唐子然的话,想来其洋务办起来也是事半功倍。他做官不似读书人,素有专横之名,其禁烟局皆委于唐子然,可见其魄力。”
“全用唐子然……”
李鸿章把水烟袋往桌上一顿。
“用唐子然亦无妨,不过只是人罢了!”
盛宣怀从李鸿章的语气中蓦然明白了,小心翼翼地问。
“听中堂大人的口气,莫非已成竹在胸?”
李鸿章摇摇头说道:
“成竹之说现在还为时过早,可我却偏偏要看看,他张南皮有了银子又怎么办洋务。”
(历史总是很微秒,被鼓吹为“忠君”的谭嗣同,实际上却是反清志士之一,在其所著的《仁学》中,可见一二,在其身后,受其影响好友唐才常亦积极从事反清活动,创办自立军,至于其忠君之名,不是康有为之辈加扣为自张目罢了,就像所谓的维新四君子与康有为从来不是同路之人一般,这点感兴趣的大大可以百度一下,感谢书友不屈不移、淮水之滨、ccd7057、昵称填填打赏!新书上传中,还望大家继续支持无语,求推荐、求收藏!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
第38章 总督之忧(求推荐、求收藏!)
年节将至,武昌内外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之色,街上极是热闹,到处都是置办年货的百姓,而相比于街上的热闹,城内的衙门却显得有些冷清,这个时候,按寻常惯例各衙早已封印,不再办置公务,即便衙门问案,即将待年后再问。
在总督府内,待又一波拜年的士绅官员离开后,张之洞却觉得自己的心情有点怪。
今天本来应该是个喜悦的日子,他自己也很想努力地使自己喜悦起来。可不知为什么,心中却总是隐藏着一丝让人不易觉察的忐忑。
自外放山西任巡抚至今,无论是督署两广,亦或是总督湖广,这期间,自己付出的艰辛自不必说。用呕心沥血,殚精竭虑这样的词汇不足以形容,或许用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更为妥当。
从抚晋时,在衙门旧档里发现了李提摩太给前任巡抚曾国荃提的一些关于修筑铁路、开挖矿藏、开办工业和制造厂方面的建议,便派人去请李提摩太,想让他放弃传教,参与中国政务,从那时起,初涉洋务,到督抚两广,操办军务感触“器不如人”,而痛定思痛,立志改革,他便与洋务扯不开了。
督粤的后几年,建成铸钱厂,创设枪弹厂,创办水陆师学堂,建立练习洋操的广胜军,筹办枪炮厂、织布官局,成效卓著,为现在督鄂培养了人才,积累了经验,而调任湖广总督,更是为了督建铁路,这些年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回忆起来。
他发现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比到了湖北之后更为顺手,且不说其它,便是洋务最为紧要的银钱,唐子然的一计禁烟,便平空为开出了一条数百万两的财路。
这个月,禁烟局已经交解十万两,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月,亦可交解十万两,半年内可交解六十万两,半年后,待局员培训完成,即可放之全省,于全省令行禁烟。先期一年推行以旧策,于城内实施禁烟,如此一年可得银三百万两。
如果一切成功,就会按照既定计划,继续于全省推行禁烟,完成烟民登计,如此一年即可得银五百万至六百万两。
届时有了充足的资金,自己必可于湖北大展拳脚,铁厂、铁路、枪炮厂等洋务工厂,将如雨后春笋一般建立起来,到时候,自己将是当仁不让的洋务第一人,至于李鸿章早已被自己远远甩至身后。
可如果失败了,那么接下来的事,张之洞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弹劾自己的奏折会象雪片一样通过军机处飞向皇上的养心殿,到时候,李合肥等人定人落井下石。
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空谈,至于与李鸿章争坐“天下第一督”的梦想,不仅也会就此葬送在自己手中,同样也会成为他人的笑柄。
想着可能面临的风险,张之洞第一次犹豫起来,尽管深知唐浩然之才,但他却不知道唐浩然能不能成此事,更准确的来说,他深知禁烟所带来的阻力。
尤其是在这三镇禁烟初见成效之后,张之洞更担心的是,按照唐浩然的三步策略走下去,会不会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
“香涛兄,在想什么?”
一个声音把正在沉思中的张之洞拽了出来。
张之洞抬头一看,是桑治平,是他最为信赖的助手,也正是他认为将禁烟一事交给唐子然办,远好过其它人去办。
“禁烟!”
张之洞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子然办事秉持公心,香涛兄,尽可安心。”
隐约猜出张之洞所虑何事的桑治平再次劝说道。
确实,正像桑治平所说的那样,相比其它人,唐子然少了几分私心,用这样的人办事再好不过,可深知官场的张之洞,同样也知道,这样的人最不适合的也就是官场。
现在,隐隐的他甚至怀疑起自己当初的决断,仲子看到的是唐子然的公心,其有公而无私是真,可大清国的官场又岂能容得下这样的人?当初他觉得其秉公,可以免其为他人所用,只需托庇于自己便可,可他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可收拾的麻烦呢?
“仲子,你觉得子然现在于三镇实施的包卖之策如何?”
张之洞口中的包卖,指得自然是现在禁烟局将烟土包卖于烟馆,这是唐子然被银子逼出来的法子,但却极为有效,那些烟馆迫于官府的威力,最终还是同意从禁烟局购进熟土,禁烟局未耗一两银钱,便将三地烟市尽收于局内。
“这包卖之策,所效者与盐商包卖亦无不同,表面上看来,烟馆之利微薄,可烟馆却因官府关闭烟档,大获其利,再者烟馆亦内售私土,可谓是大得其利!”
张之洞点点头,当初唐浩然提出先施“包卖”时,已经将其利弊得失一一道尽,恰如盐商一般,盐商虽于官盐获利,但其趣却在夹私。以子然之策,烟行烟土只售于禁烟局,待禁烟局加工成熟药后,再由烟馆包销,而烟行、烟馆所看重者,亦是其中私烟以及其间官商相勾之利。
而这恰恰就是张之洞现在最担心的地方。
“以子然的想法,半年后将包卖之法推行全省,其间任由其贩私,再用半年,完成各府县烟民登计,完善禁烟局设施,一年后,再以烟行、烟馆贩私将其查没,进而建立三级特许商,仲子,你觉得,此策妥当吗?”。
“这……”
桑治平沉吟着,
“似有些许风险,但若欲行以禁烟,亦只能如此了。”
是的,只能如此了,若是想真心禁烟,唐子然就只能这么做,毕竟包商制漏洞太多,其所谓禁烟,又于朝廷现在的“寓禁于征”有何区别。
“包商制,与其说是为了禁烟,倒不是说是为了……”
为了敛财!
这才是包商制的真相,就如同官盐包商一般,为的不过只是征缴盐税,只不过,按唐子然的说法却是为了“引蛇出洞”,为了他日能取嫡烟行,进而垄断全省烟土购进,同样也是为了扫清烟馆,以建立完全受禁烟局监管的特许商,从而逐步消除烟毒!
“全省数万烟馆,若一意查禁,恐引发民乱!”
张之洞一言道出自己的忧心之处,相比于三级特许商,在见识了“包商”的效果之后,他反倒更乐意维持现状,相比于现在行馆无扰亦能入银数百万两,他自然不愿再行以冒险了。
“可,香涛,若是维持包商,恐与禁烟初衷相违!”
张之洞的话,让桑治平心底暗叫不妙,看样子,现在香涛也是暗生顾虑啊!
“可如若因此引发民乱,恐届时老夫亦无法保住他唐子然啊!”
张之洞的长叹声传入桑治平的耳中,只让他的心头一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岂能不懂,隐隐猜出了他的想法,就在桑治平思索着如何应对时,却听张之洞问道。
“子然近日怎么没见他?他在忙什么?”
(新书上传中,还望大家继续支持无语,求推荐、求收藏!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
第39章 洋操
忙!
忙的晕头转向!
现在唐浩然甚至有一种忙的脚不离地的感觉,原因很简单——总办不好为!
就在第一笔烟款从各烟馆收来的同时,海关代招的50名局员尚需要等到出了正月十五方才会从各地前往武昌,至于原定于湖北本省招聘的500名禁烟员,虽说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公开招聘仍需等到出了正月,毕竟,谁都要过年。
现在禁烟局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个禁烟局,可实际上,却变成一家工厂,没错,就是一家工厂——在曾经的土木营房间空地上,临时搭起了一间间草棚,草棚里一口口煮药的大锅和忙碌的工人,这里变成了一座大型烟坊,坊里的工人自然是从烟坊中抓拿的烟师和帮工,甚至就连同制药的大锅、铁板之类的设备,亦是从烟坊中查抄过来的。
现在禁烟局正是依靠着这些烟师、帮工,制造出第一批带着禁烟局标签的熟土,为禁烟局带来近五十万两的收益——可是一笔无本生意。
虽说那日与各烟馆商讨几个小时后,唐浩然大方的把从烟坊中抄来的烟土都“归还”原主,但却是折价后由原主“借予”禁烟局,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