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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逸之轻抚着她的长发,不好意思地看着柳青青:“真是抱歉,潼潼不是故意的。”然后,赶忙转移话题:“都见了好几面了,还没机会正式介绍呢。我叫苏逸之,是子衿的大学同学,也是,他的妹夫。”说着,指了指怀里的人。
陆梓潼的脚乱蹬一气,苏逸之忙在她耳边说了句话,这才安抚住她的情绪。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陆梓潼倒是不闹了,却又改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看着柳青青。
“你好,我是柳青青。”她尽量忽略掉那道令人不舒服的目光。
苏逸之见势拉了陆梓潼开了门:“青青、子衿,我们就不打扰了,以后有机会再聚吧。”
“本来也是要一起出去吃的,既然青青都做好了,就在家里吃吧。”陆子衿警告地看了一眼陆梓潼,淡淡说着为柳青青拉了椅子。
陆梓潼见大哥发了话,挣脱开苏逸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坐在柳青青的正对面。苏逸之见此情形,心底叹了好大一口气,硬着头皮上了桌。
刀子般的目光盯在身上,柳青青很不自在,筷子说什么也抬不起来,仿佛对面坐着的是吃人的老虎,而自己不幸正是它选中的晚餐。
“来,尝尝你自己的手艺,真不错。”陆子衿也不招呼他们,低头自顾自吃着,只是看柳青青犹豫的样子,给她碗里夹了菜。
象征性地尝了一小口,如此糟糕的心情,真是可惜了这些菜。瞄了一眼对面那两个人,好像也没什么吃饭的意思,三个人沉默地看着陆子衿盛了一碗又一碗的饭。
“张嘴。”陆子衿不知道什么时候夹了个虾,剥好了壳,把虾肉送到了她嘴边。
“不用了,我自己会弄的。”柳青青的小脸红了红,虽然陆子衿平时也会有这样的举动,但也都是在没人的时候,而且更多的是让自己“伺候”他,这样在人前,还是第一次。
“张嘴。”陆子衿又重复了一遍,手完全没有要退回去的意思。
柳青青脑袋往前一伸,嘴张了个小口,虾肉连带着半截手指直直进入嘴里。这个有仇必报的陆子衿!
“骗子,大骗子。老公,我也要吃虾。” 陆梓潼故意把牙咬的咯咯作响,向苏逸之撒了撒娇。
眼看着陆子衿瞪得溜圆的眼睛,他哪还敢火上浇油,忙盛了碗汤,谄媚地放到陆梓潼跟前,小声说道:“潼潼,喝汤,消消气。咱们都老夫老妻了,哪用得着在别人家秀恩爱?在难不成还想在你哥的生日上抢他的风头啊。”
柳青青嘴里嚼着虾却如同嚼蜡,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她怎么就惹上了这个小祖宗,按说自己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她呀!转念一想,她似乎还真得罪过她。
那次广场上,陆子衿就是借自己把她给气跑了,她当时还以为他们……不管怎么说,都怪陆子衿就是了,谁叫他不早点告诉她,那是他的宝贝妹妹。
看了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的那个罪魁祸首,她狠狠地在他腿上掐了一把,才稍稍解气。
“对哦,差点忘了呢。”对面的小魔女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得意的精光,与陆子衿如出一辙。
苏逸之看她飞快地跑进了客厅,饶是他动作敏捷,也仅抓住了她一个衣角。千万别又出什么乱子啦,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已经做好了向柳青青表示歉意的准备。
可当他看到陆梓潼兴冲冲地拿着个东西回来时,他就知道完蛋了。她那傻媳妇儿,难道还看不出来陆子衿为什么让他们留在这吗?你当他真是好心吗?他就是想让你看清楚他和柳青青的关系,她非要往枪口上撞不可吗?
小魔女拿了一个做工精良的钱夹往桌子上一拍:“哥,这是小雪送你的生日礼物。毕竟你们两人是这么多年的关系了,你虽然无情,可她心里还是惦记着你的。”
这模棱两可的话说完,她又故意瞪了柳青青一眼:“不像某些人,不懂得……”
“够了,陆梓潼。”陆子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青得发黑。
不用他再下逐客令,苏逸之拖了陆梓潼就往外走,抱歉地看了一眼柳青青。
“等等。”门口的两个人立时僵住了,等着他的下文。
“钥匙还回来。”
“哼,谁稀罕来你家。”陆梓潼翻了翻包,远远地扔过来一串钥匙,一踢门走了。
瞬间,热闹的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了。
“吃饭吧。”陆子衿别扭地坐下来,又往柳青青碗里夹了一大口菜。
柳青青还是不动筷子,只是看着他。一个弱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对不起,青青,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本来是想介绍你们认识的。”
“谁叫你不早点告诉我你有个魔女妹妹?你呀,是自作自受。”听到他的道歉,她心中的不快顿时散了大半,却也忍不住给他添添堵。
陆子衿的胃口出奇的好,柳青青受到他的感染也吃了一些,很快,一桌子的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最后,陆子衿竟自告奋勇去刷碗。进厨房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要让小魔女陆梓潼亲自给她赔礼道歉。
而此时,他口中的小魔女正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在车里揪着苏逸之的衣领严刑拷问呢。
“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哥和那个女人的事了?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不知道,我对天发誓绝对不知道。”尽管样子狼狈,苏逸之还是麻溜地竖起四根手指。
“苏逸之?”陆梓潼的眼睛里散发出危险的信号,“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知不知道?”看苏逸之微微张嘴,她狠了狠心又加了句,“你要是不说实话,今后,今后都别想再上我的床。”
“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我也是不久前才见到她的。”苏逸之忙改了口,多重的惩罚啊,不值当,太不值当了。
“这还差不多。”闹得累了,也得到了答案,陆梓潼总算消停了。气鼓鼓地坐了一会儿,不甘心地说了一句,“我哥的眼光,向来不好。不过那个柳青青还算不是一无是处,菜做得还挺好吃的。”
苏逸之的脸上终于见了笑容,他就知道,她的小媳妇,不是个坏心肠的女人,她对柳青青的印象其实应该还不错。
一阵乒乒乓乓之后,陆子衿半天没有动静,柳青青蹑手蹑脚地进了厨房。刚进门,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哎呀,脏死了,快起来。”柳青青一脸嫌弃地推了推陆子衿。
“敢嫌我脏?”陆子衿一听,更是不依不饶地闹她,手在她的小咯吱窝里面动来动去。
柳青青怕痒,赶紧求饶,可陆子衿哪里能放过她,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回了客厅,倒在了沙发上。
“仔细闻闻看到底脏不脏?”陆子衿把手轻放在她鼻子上。
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她立刻识趣的摇摇头。原来他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自己上钩呢。
有东西硌着了她的腰,柳青青摸索着拿出来,一看竟是被陆子衿不知道什么扔过来的钱夹,那上面明晃晃的“prada”的标志,刺得她的双眼生疼。
“给你,你的好妹妹送你的礼物,可得好好留着,千万别丢了。”柳青青把钱夹塞在陆子衿手上,醋溜溜的说道。
“我要她的礼物做什么?”陆子衿随手把钱夹放到茶几上,捧着她的脸,“要也要你的礼物啊,你的呢?藏哪了?”
“没有。”柳青青别过脸去,“没见过你这么贪心的,都吃了我一桌子的菜了,还来要礼物。”
“真的没有?”陆子衿的脸又放大了几分,对这个答案并不死心。
“真没有。”柳青青被看得有些心虚,牙咬得死死的。
陆子衿一脸“失望”地看着她:“那看来,只有这样了。”柳青青还在想着他的“只有这样”会是哪样,只见陆子衿的头猛地一低,直奔她的嘴唇去了,而她,一时脑袋断弦儿,本能地用手推了回去。
待反应过来,要把手再缩回去已是来不及了。柳青青闭着眼睛等着陆子衿的惩罚,可等来的却是他极致缠绵的吻,细密地落在自己的十指上,每一根都不放过。
软软的唇舌滑过指尖的每一寸肌肤,柳青青的身体如触电般酥麻。终于,挨过了最初的那阵心悸,她渐渐接受这种亲密的交流。谁知,陆子衿却又使坏改变了方式,在她手指上轻轻一咬,给她个提个醒儿。然后,一口含住她的整根食指,来回摩挲、啃噬。
柳青青再也受不住了,他的种种行为,虽然明明没做什么,却让她从身体里生出一种难耐的躁动。她红着脸,慢慢睁开已经迷离得只等人采摘的双眼。
“青青,今晚别走了。好吗?”一个小心翼翼,又略带一丝颤抖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
第27章 他会来的
柳青青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不晓得自己应该如何去回应他。是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了吗?是该把自己毫无保留的奉上吗?
胸前的紧张不亚于天际的响雷一声一声敲在自己心上。幸好,突然的电话铃声解救了她。
“我去接电话。”柳青青反射地跳了起来,逃开了他的钳制,又觉得有些不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加了一句,“怕是公司又有什么着急事,马上回来。”然后,就躲得老远的去接电话了。
阳台上一串串清脆的笑声传了过来,陆子衿一时竟讨厌起她的明媚,因为它拉开了她与他的距离,让他又爱又恨。一个拳头砸在茶几上,震得边上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他恼怒地捡起一个,扔得远远的。
“子衿。”等柳青青回来,陆子衿已经恢复了正常,衣冠楚楚地翘着二郎腿看他最爱的财经频道。
“过来。”陆子衿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
本来是要过去的,可是一听到这话,柳青青反倒后退了两步,脑袋像拨浪鼓似的摇着。
“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沙发上的人反倒笑了。
“怕。”她如实回答,陆子衿的眉头拧了起来。柳青青怕他有想法,头脑一热小声解释:“那个,我现在还没毕业,我们这样总归不太好。”话一出口,柳青青顿觉失误,舌头绕来绕去,在嘴里打了个结,正好与牙齿来了个亲密接触,疼得她眼眶一湿。
“这么说只要你毕业了就可以了?”陆子衿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指腹轻柔地抚摸她的眼角。
“嗯?”
“好,那就先忍忍。” 不等柳青青回答,陆子衿已经宣布了答案,“你也不用伤心,等毕了业,我可不会再放过你了。”
伤心?她哪有啊。
莫名其妙中,柳青青被陆子衿送回了学校。
电话其实是君竹打来的,她今晚回宿舍。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君竹了,自她从四川回来,她就搬出去住了。
“气色不错啊。”柳青青拉了把椅子,坐在君竹对面,边吃薯片边看君竹收拾东西,精神大好。
“要开启新生活了,总是会有期待的嘛。”君竹的脸上泛起红光,说到新生活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憧憬。
君竹家本就是S市的,父母也算是小有成就的人,早就给她安排好了工作,省去了很多奋斗的过程。只是从小争强好胜惯了,非要考个研究生念念。
家世好、长相好、学习好,这样的君竹自然追求者众多,可她挑剔的眼光让她的追求者往往望而生畏。然而,她又常常像个小女生般幻想着,有一天能够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就像她和江一平一样。
所以,她们两个人,总是互相羡慕又抱怨对方,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袋薯片吃完,柳青青又拿起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
“来块巧克力?”
“不要。”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一下。
“你干嘛?”柳青青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盯得后背阴风阵阵,要去拿巧克力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去。
君竹白了她一眼,帮她把手放到塑料袋里,“你以前不是从来不吃这些东西的吗?”
原来是这样。以前是以前,可是有了陆子衿,就大不一样了。他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说什么女孩儿是要富养的,要对我好点儿,再好点儿,省得被别人一块蛋糕就给骗走了。所以,他总是见到什么好东西就买来给她,吃的更是不用说了,大包小包的往家拎,就差把超市买来送给她了。
“唉,习惯也是会变的啊!”柳青青抬头叹了口气,刚巧嘴里的巧克力化成了汁,流到嗓子里甜甜的。
君竹拿了东西就走了,没做停留,从此,对于这间宿舍来说,她真的只是一个过客了。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在那之后,宿舍楼里陆陆续续有人来了又走。也有很多人开始整理行李了,以免离开时匆忙。只有她,床铺、衣柜还是原来的样子,不知是舍不得还是什么原因,与其他人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仿佛在缅怀过去的时光。
陆子衿劝了好几次让她搬过去和他一起住,她都没同意,理由是离公司太远。渐渐地,他也就不再提了。
期间,母亲来过一次电话,听到那久违的慈爱声音,柳青青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好久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了。一边在心里谴责自己没良心,一边听着妈妈絮絮叨叨的叮嘱,仿佛自己还是那个什么事情都可以找到依靠的小女孩儿。
关心完女儿的学业、生活,当母亲的自然不会忘记询问一下她的感情,谈了四年,眼看着就毕了业,也该有个结果了吧。柳青青心中的想法复杂万分,她只是淡淡的告诉母亲,自己和江一平分手了,没有抱怨,更没有诋毁他。反正都已经分手了,原因也不重要了。
同时,她也隐瞒了陆子衿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不妥。大概,对自己的这段新感情,她从心底里也是畏惧和不安的吧。因此,在给他挑选礼物时,她故意买了条皮带,想借此牢牢地将他拴住。也因此,在他问她要礼物时,她又故意倔强地不想让他知道她早已有了准备,就怕他知道自己那份难以捉摸的心思。
时光易逝,毕业的脚步一天天临近。论文答辩、风尚考核、毕业典礼,整齐得像是研究好的,流水般的进行。除了那张象征着毕业的证书还没到手外,其余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她与这所学校,脱离关系了。
同学们穿着硕士服在校园的每个角落合影留念。或找间空教室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或在图书馆再翻一翻自己最爱的书,或在操场上做出各种搞怪的动作……曾经讨厌的地方,讨厌的人,现在看来竟分外亲切。
校园广播里应景地放着《我们青春的纪念册》,想来那时,刚来学校的那天,放的还是《栀子花开》。大学里的一幕幕如昨日重现般清晰,一转眼,已经六年过去了,关于她的学业和爱情都随着学校的历史,埋葬在了这本叫做“青春”的纪念册中了。
“人还没走呢,就惆怅了?”小如的班级动作快,集体活动结束,她就跑过来找她了。她们两人虽然是在咖啡厅打工认识的,可是脾气秉性更为接近,很是投缘。
“只是舍不得而已,毕竟人生中最美好的几年都在这里。”柳青青望着道边的柳树发呆,古人都说折柳送别,到现在终于有几分明白其中的意境了,想留不能留。
“是啊,青青,我真舍不得你。”
“一定要幸福,小如。”柳青青突然有些想哭,深呼了几口气,这才压下去。小如选择回Z市老家,她继续在S市奋斗,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人生在上一刻相聚,又在这一刻分别,带走的是故事,带不走的是感情。
小如拉了拉柳青青的衣服,指了指路对面的人,竟是许久未见的江一平。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没想到那人却向她走来。小如也识趣的走开了。
“你怎么过来了?”两人无声站了一会儿,柳青青开了口。
“去见个朋友。”
柳青青点点头,没有点破谁都明白的那层意思。
“你们还好吗?”
柳青青愣住了,说不出话。虽然两人早已分手,可在前任面前提到现任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江一平笑笑,“我和他见过面了,他很不错,会对你好的。”
“谢谢!”
“你在等他?”
“嗯。”
“已经很晚了,他……”
“他会来的。”
“再见!”
“再见!”
谁也没问对方,会去哪里,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因为,有些人,见不如不见。若真有缘,在未来的某一天,在街边的某个地方,相遇了,只淡淡的打个招呼,问一声:“你还好吗?”“我很好!”就足够了。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确实很晚了。可是,陆子衿,你答应我会来,就一定会来的,对吗?
微风吹拂,柳青青的发丝在空中轻盈飞舞,江一平像过去很多次一样伸出手,想要帮她抚平。抬到半空,才恍然惊觉,自己早已经失去了资格。
尴尬地收回手,转身决绝离去。
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第28章 格外想她
这是陆子衿第二十五次抬起手腕看时间了。风尚集团顶层的会议室里,正在召开每月一次的例行会议,各个分属公司经理正汇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