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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的瞳孔猛然一缩,声音失去了向来的沉稳:“阮冰,你别动快摔下去了。”
阮冰什么也听不到,只是厌恶地看着他,就好像是一个可怕的生物一般。
沈墨终于明白沈达为什么会对阮冰这么神经质,她的眼神,会让你一百年怒火中烧,一边又会情不自禁地更想要得到她
“媳妇,你。你小心点。”一个惊慌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沈闵文握住拐杖的手轻轻颤动,脸色惨白。
阮冰茫然地回头看到沈闵文那焦急的眼神我,微微一顿,沈墨趁机一把过来将阮冰抱紧,他抱得那么用力,好像抱住了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
阮冰感觉到沈墨那过快的心跳,不是作伪,他是真的被她吓到了,也是真的在意她。
阮冰露出一个绝望的笑容,就是这样,他的很多行为都会让她误会。他是不是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但是每次当她有那么一点点自信的时候,他就能做出一件让她狠狠被打脸的事情。
果然,因为太爱他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呵呵,阮冰,你是不是该醒醒了?!
“你们怎么回事?先回房间解决问题,一个小时候后来找我回话。”沈闵文看到阮冰被沈墨抓住,这才将心重新放回原处,但是,他敏锐地发现阮冰不对劲,只好先让沈墨哄好阮冰。
这个儿子这么聪明。这么厉害,不会连老婆都不会哄吧。
看到沈墨揽住阮冰的腰回房,沈闵文感觉自己紧张得都不会呼吸了。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了?
沈墨将阮冰带回房间,就神情严肃地关上门,他看着她,难得放软了语气:“你想离婚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慢慢地将事情要谈清楚。”
阮冰气得微微发抖:“不,我觉得很简单,也不觉得有什么要谈的。”
沈墨看了她一会儿,温柔地走到她面前将她抱住。
阮冰感觉到他的气息,就想起小林说那天他就和小小做过,再想到他要将小小接会沈宅,是接回沈宅喔,还不是说放在外面,偶尔去看望。
沈墨知道她在生气,他抱着她能感觉到她浑身的防备,身体僵硬地好像一张不肯玩弯曲的弓。
他很心疼,却真的无法了解,明明这么清楚明白的事情,她为何一定要将它想得复杂。
小小根本就不能撼动什么,他和她这么久,难道连基本的信任都还没法做到?
“我说过的,如果我背叛了你,我就净身出户。”他不明白。他都签署了洋洋的合同,她到底还怕什么,只要抓住那合同,不就相当于拿捏着他吗?
阮冰气笑了,如果能用金钱解决的问题,那就真的不是问题,连这基本的道理都不明白,真不知道沈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谢谢你的净身出户,是我,是抓不到你出轨的证据,你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名正言顺。甚至你不都是没有隐瞒我吗?将小小接进家来也是直言不讳,反正我只是一个没有靠山的孤女,而我笨嘴拙舌也说不过你沈总的大道理,所有,我不需要你一分钱,我只是想离开你——永远!”无情的话没有办法止住,阮冰也无能力为,是他逼她说出这么决绝的话,让一切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她站起来,拿出自己的行李箱,这还是她赚了工资后买的,因为他说要带她去蜜月旅行,回来让她做他的秘书,每天看着他,管着他。
讽刺的是,在爱意满满之下,买来的行李箱,最后却装上她的衣服,被净身出户。
阮冰随意地收拾了几样衣服,冷冷看着沈墨:“你要不要检查,看看我有没有带走你沈家的东西?”
沈墨看着她,眉头微蹙。
阮冰忽然想起什么将手里的戒指扯下来放在桌子上:“还有这个,我不需要了,还给你,还有再见。”
沈墨冷着脸,他也生气了,他都这么好好和她说话,但是她却好像自己真的怕她离开一般。
确实是怕她离开,但是,其实她根本无法离开。
果然,过来一会儿,阮冰气愤地跑回来,道:“沈总能不能麻烦你的那些保镖让路?他们拦着我让我怎么走?”
沈墨抬头看着她,认真地道:“我再说一遍,和我谈清楚前,不许你离开沈家半步!”
阮冰气得发疯。她觉得自己真的随时可以崩溃,她仿佛自虐一般地深吸一口气,唤回自己仅有的理智,她坐下来:“那么快点谈,我还有事。”
沈墨揉着眉心:“今天我没心情,明天再说吧。”
阮冰想也没想,抓起手里的戒指用力地扔向沈墨,沈墨眯着眸子,并没有躲开,那戒指擦过他的脸,锋利的钻石划破了他的左边脸颊,浮现出一丝红色的伤口,他静静地看着她:“你满意了吗?”
阮冰顿了顿,随即绽放一个讽刺的笑容:“不,我一点都不满意。”
“那你还想怎么样?”沈墨认真地看着她,他知道她会生气,但是她不理智,自己就更不能意气用事,只要她消气,他可以做出许多让步,那些让步是他自己都无法想到的,他能为她忍让到这个程度。
他一字一句地问:“你要怎么样才消气。”
“你死了,我就消气,你怎么不去死?!”阮冰豁出去了,言语间不留一份情分,若是还有半分不舍,也在被保镖无礼地拦阻很多次后,被消耗得一干二净。
沈墨闻言,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感觉心里仿佛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脚,难受的感觉竟然让他有些抓狂。
“我不死,因为我死了你就要离开我了。”沈墨说出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的话,从来只有他让人生让人死,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的命却交给了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
但是。无论他多么在乎她。
感情和爱国情怀是不能混淆的,既然他答应了,就绝对不会做出尔反尔的事情。
他是一个男人,还是——,无论是哪种身份,他都不会在大是大非上屈服。
阮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根本是胜券在握,所以将她当把戏一般地玩弄。
她气急这次不再扔他的脸,而是顺手捡起自己的手机狠狠砸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沈墨一直注意阮冰的脸色,并没发现她扔的是什么,所以本能地一挡,手机飞射出去。一头撞在墙壁上,粉身碎骨。
很好,关于那条一直不曾公诸于众的语音留言,恐怕要更久的时间才能不知道。
阮冰冷冷地道:“不是任凭我处置吗?怎么你还是要躲的。”
沈墨想了想说:“我怕你伤了我后面会后悔,若是你真伤了我,就的确要变成无法生育了。”
阮冰气结,他真的是补得一手好刀。
他不说还好,一说,阮冰瞬间只觉得小腹一阵冷痛,沈墨见她表情都变了,神情瞬间有些松动,他将她抱在怀里关心地问道:“我今天就发现你脸色不对。是不是病了?”
说着他还想伸手来摸下她的脸,确认是不是发烧,阮冰想也不想,一口咬住他的手掌,因为是恨极,她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即便是沈墨也有些承受不住,不由得痛得冷汗直冒,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推开她。
阮冰看着沈墨眼底痛苦的表情,心里有一种极端的快意,现在能让她感觉好过一点的就是将她害成这样的人,会比她痛苦百倍。
那种刻骨铭心的爱,变成了一把毒剑。她拿着他用尽全力刺入他的身体。
“好点了吗?是不是对我恨少一点了?”
她会变得这么决绝是他最害怕的,却就这么发生了,让他束手无策,他只能看着她苦笑,等她消气。
可是,理智告诉她,女人发泄完了就会好很多。
但是,看着她眼底布满的痛苦和绝望,沈墨却又止不住地心痛。
他不是没有设身处地为她想过,只是自古忠孝尚且不能两全,再说,他不觉得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正如他所说,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什么都不会改变,她是他妻子和最重要的人这件事情,永远都不会变。
他是固执的,但是他有他的无可奈何。
可是她的绝望和痛苦又是那么强烈地在他面前一点点展开,谁说他不会感同身受,谁说他只是无动于衷。
他此刻,就好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伙子,手无无措,生怕做什么都错,但是不做更错。
唯一坚持的就是,他绝对不离婚,也绝对不在她如此心灰意冷的时候,放她离开。
外面有更多的不确定,虽然她说过爱他,可是,他也会患得患失,害怕她在脆弱的时候比人趁虚而入,那时候,他才是更加追悔莫及。
所以,他宁愿她现在恨她入骨也绝对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唔——”阮冰推开他,冲进洗手间,她趴在马桶上。吐得死去活来,苦涩的味道刺激得她头疼欲裂。
而她的肚子更加冷痛,感觉到血水不断地喷涌而出,仿佛要将她浑身的血液流干。
沈墨看着她脆弱的样子,感觉被压抑得就要无法呼吸。
阮冰一直背对着他,眼泪疯狂掉下,就好像洪水冲垮了堤坝。
沈墨刚刚靠近,她就沙哑地道:“别过来,能让我恶心,我不想再吐。”
这么残忍的话,一次次地朝着他刺来,沈墨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一眨眼,她就会从他面前消失。
过了一会儿,等阮冰没那么激动了,他过去将她一把抱起来:“我什么都不会说,你睡会儿。”
阮冰躺在床上,冷冷地道:“你出去!”
她的手用力抓住床单,就好像一直刚刚失去幼崽的母狮一般,眼神疯狂而冰冷。
沈墨慢慢地退离她的视线,为了让她能舒服点,为了不让她那么难过,他选择离开房间守在外面。
阮冰用力闭着双眼,真希望这其实是一场噩梦。
但是每次睁开她都能清晰地记起沈墨对她说的那些绝情的话,还有那决绝到让人奔溃的态度。
沈闵文不知道何时,严肃地站在沈墨面前。
“爸爸。”沈墨转过身来,看着沈闵文,眼底满满的愧疚和挣扎。
沈闵文看着他,神情严肃而肃穆:“不要见小小,立刻将她送回美国去。”
“不行,我不能答应你,这里有很重要的干系,这件事情,我会解决好的。”沈墨的态度同样强硬非常。
☆、第100章 妻子的报复
外面的谈话,阮冰是听得到的,再次听到沈墨的话,她就再受一次凌迟般的伤害,他太狠了,阮冰扭头,不想看门的方向,为什么要让她这么狠他,眼泪不听话地涌出来,打湿了枕头。
外面沈闵文听到沈墨的回答,眉头死死地皱紧,看仇人一般地瞪着沈墨:“为什么?明明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媳妇,沈墨,你别给我发神经,媳妇是我千求万求才得来的,你要敢对不起她,你就给我滚!”
沈墨垂着眼帘道:“我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只是我们的观念有些不统一,我会解决。”
“把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带回来就是你的解决方式?我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赵瑾年也病重,媳妇每天别说带他回来,就算是去赵家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你能同意?”沈闵文看着沈墨就像是看着当年的自己,那么倔,最后只让自己后悔终生,他不希望儿子也和他一样。但是他却知道这种认为自己是对的,冷静倒可怕的性格,是很难扭转的,简直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谁也没办法。
只有真的失去了,他才会明白那个人对他到底算什么。
那时候,宁愿抛弃一切也要找回她,却发现,她和你早已经成为陌路。
果然,沈墨还十分理直气壮地和他解释:“爸,你不觉得我们家从以前开始就亏欠了小小?当年我们家落魄,只有小小在照顾你们,还为了生活费,去卖血,这些你们都忘记了?但是我们却在夺回家产后,就这么将她赶出门,这么多年,现在她事业有成回来,我却还是对她很残忍,她回去美国后,去酒吧借酒消愁,被人侮辱,现在她谁都不认识,只记得我,也只要我,但是她还有被侮辱的记忆,如果我不照顾她,她就会死。好,就算我够狠。让她死了一了百了,小小的哥哥是黑爵的核心成员,这个你们是知道的吧?当年不也是因为这个才将小小赶走吗?那你知道如果小小死了,她哥会怎么做吗?现在特种部队那边正想招安她哥,找我帮忙,你说于家于国,我能就这么撒手不管——”
“你可以!难道这天下的好事就都要你去做?要你以伤害妻子和父亲的方式来报效国家?”沈闵文厉声吼道。
沈墨皱着眉头:“爸爸,阮冰只是在气头上,我知道她是非常善良的,等她看到小小现在的样子,她就不会再这么想,她——”
忽然,房门被打开了,父子两个有些触不及防地对上阮冰的脸。
“老婆,我们找到你了吗?”沈墨疲惫地伸手想触碰她,却被她充满厌恶的目光给钉在原地。
“我可以走了吗?爸爸,如果你真的疼我的话,让他放我走。”阮冰站在那里,祈求地看着沈闵文。
沈闵文狠狠地瞪了沈墨一眼,焦急地看着阮冰道:“媳妇,你别生气,我会好好骂沈墨的,身体是不是不舒服?我让李医生来看你。”
阮冰摇摇头,感觉肚子痛得好像要将她的心肝挖出来,但是她咬着唇道:“爸爸,我希望你能成全我,我嫁到沈家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就这么一个请求我想离开这里。爸爸,虽然你很喜欢我,但是显然沈墨和小小更相配,我没法理解他的想法和报复,显然,小小是理解他的,和他那么合拍,我自愧不如。”
说完。她甚至还笑了一下:“再说我嫁进来多年,也没有所出,妈妈怪我,亲戚也在背后嘲笑我,是我的不对,不能给沈家传宗接代,那我引咎退出总可以吧?幸好我没有怀孕,我之前还担心得要命,现在只剩下庆幸,这样我也好好走得干净。”
“不,媳妇,婚姻不是儿戏,你不能这么随便就决定,我们再好好想想好吗?”沈闵文一改对沈墨的暴脾气,小心翼翼地看着阮冰道。
阮冰去忽然一下子给沈闵文跪下了,她的背脊挺得笔直,虽然痛得浑身发抖,她还是跪在冰冷的地上。仰着头看着沈闵文:“爸爸,这是我此生对你唯一的要求,”
沈闵文看着阮冰跪在那里,忽然,她的身影就和阮冰的妈妈似乎重合在了一起,这画面如此熟悉,熟悉到他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都恨不得将自己杀死,沈闵文瞬间神情激动,呼吸急促,他拿起拐棍狠狠地抽了沈墨一下:“你听到媳妇说的话吗?如果你的心还是肉长的话,就赶快将小小送回美国,然后给你老婆赔礼道歉,她如果还不原谅你就给我跪着一辈子别起来!”
沈墨眸色深沉,思索了很久很久,却最后还是道:“对不起,我有我做人的原则,对不起爸爸,阮冰。这件事情就算我想反悔,国家那边也不会允许我反悔。”
“臭小子,臭小子,你!!”沈闵文忽然浑身发抖,尤其是手,忽然紧紧缩在一起,仿佛一只鸡爪一般,抖个不停,身体更是猛然往后栽倒。
阮冰和沈墨大惊失色,幸好沈墨及时接住了沈闵文,两个人也顾不了之前的争吵,而是匆匆送去沈闵文的卧室,阮冰对着刘妈喊道:“快,快叫李医生。”
刘妈匆匆地跑开,阮冰原本想跟着过去看看,却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四周都变成了一黑暗一片,她软软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等李医生将沈闵文救醒,沈闵文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处找阮冰:“媳妇,我家的媳妇呢?”
他四处找人,沈墨原本想按住他,他却用力地甩开沈墨的手,负气地道:“你不是我儿子,不将我的好媳妇找回来,就不要再叫我爸爸!”
他这话提醒了沈墨,不过,外面他早就吩咐过了保镖,阮冰应该走不了,所以他才不至于手忙脚乱,但是,她竟然没有过来看沈闵文?
沈墨猛然站起来,沉声道:“我去找她。”
然而,当他慢慢走上楼梯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阮冰倒在地上,身下是一大片鲜血,沈墨的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
阮冰感觉自己好像大病了一场,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冒着冷汗,而且身体酸痛异常,虚弱得甚至抬不起一根手指,这时候她才注意到手腕上打着吊针。
外面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大伯妈,这真是太可惜了,嫂嫂好不容易怀上,就这么流产了,哎,我堂哥去哪里了呢?怎么也不回来看嫂嫂。”
孩,孩子——
阮冰想摸一下自己的肚子,但是,却发现自己虚弱得动不了,于是,她就这么瞪着天花板,无声地奔溃大哭。
所有的幸福全部从指尖溜走了,她内心只剩下痛苦和指责,一定是自己那句话,那句庆幸自己没有怀上的话,被肚子里的孩子听到了,所以,他选择离开了她。
阮冰用力地闭紧双眼,眼泪已经流干了,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为什么不干脆让她死了呢?这样,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