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机舱的情绪就这样因为她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有所缓解。但还是有旅客坚持己见,“可是都等了一个下午了,说让我们终止旅程就终止,怎么不提赔偿的事?我们要求合理赔偿不过份吧?”
“确实不过份。作为机组我本人也很希望得到一份赔偿。毕竟我们从中午开始执行航班到现在,也被延误了七个小时。不过,针对公司规定,我很遗憾地告诉大家,飞机延误达四个小时以上可以进行相关赔偿,但由于天气原因造成航班延误并不在赔偿范畴。所以,我们不是回避或推卸责任,而是左右不了天气。”
当然不是这样三言两语就能平息旅客的怨气,但面对众人的不满,程潇没有像乘务那样一味的道歉,因为就像她说的,机组也同样被延误。她的态度始终不卑不亢,即不言语激烈,也不轻易妥协。旅客见在她这里占不到丝毫便宜,有人说:“叫机长来和我们说。”
如果是乘务遇上类似情况,她们肯定又是一番赔礼道歉,然后向机长求助。
程潇却直接拒绝了,“机长现在正随时和管制员保持联系,希望雷雨云团中突然露出一道缝隙,抢占起飞的先机。而我站在这里,是和机长分工合作。”
旅客见赔偿无希望,又换了套路。
有人提出:“在机上待得太久了,我身体不舒服,血压升高了。”
明知道这可能是无中生有。机组也不能置之不理。乘务长上前询问:“我们为您调换一下座位,让您到头等舱好好休息一下可以吗?或者您要下机?”
这位旅客却说:“我需要医生上机量血压。”
乘务长有些犯难,这需要请机长和地面确认,并由地服协助才可以。
程潇替她回答:“据我所知,是可以请医生上机量血压的,不过需要自费,大约200元左右,您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旅客底气十足地吼:“如果不是你们延误,我会身体不舒服吗?现在却要我自费?!你们这是什么航空公司?”
“我看您的状态,”程潇注视他,语气平缓,“血压应该降下来了。”
“你!”旅客明显被噎了一下。他盯着程潇,片刻,气呼呼地坐下,“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公司要对我负责!”
程潇没再继续和他纠缠,而是和众人说:“如果大家现在是在候机厅,会听到很多航班陆续取消的广播,除了天气原因,还有机组执勤时间面临超时的问题。目前,我们机组没有超时的问题,而且精力充沛。另外,长城机场也将24小时开放。所以,只要天气好转,我们就能安全地把大家送至x市。现在我们机组能做的,就是和大家一起等待。”
见旅客安静下来,乘务长说:“我真担心你和那位旅客吵起来。”
即便对方是无理取闹,一旦吵起来,也是她的责任。而她又是第一次上航线,是可能被停飞的。程潇却不是因为这个才住了口,她居然说:“我从来不和笨口拙舌的人吵架!”
**********
天气在之后的一个小时里依然没有好转。而之前排在前面的飞机没有一架被取消飞行,都补了油持续地等待。林一成再一次和管制员联系过后,对于起飞时间还是无法确定。
他的目光在腕表上扫了一眼,终于吩咐时明,“和地面联系,下客。”然后做机长广播:“由于起飞时间无法确定,我们还是组织大家离机,便于大家在候机楼好好休息。”
程潇在此时起身离开了驾驶舱,再回来时说:“有五位旅客因为担心航班取消不肯下机,我承诺他们,只要有希望我们一定会尽力申请保留航班。但他们坚持在机上休息。”
林一成回头看了她一眼,“嗯。”
**********
旅客休息的时间里,林一成和签派沟通,“按照最短的休息时间,补班要在明天中午。今晚取消的班次太多,明天补班和正班必然有所交织,延误根本不可避免。所以我申请,尽量保留航班。”
得到签派的答复后,林一成通知时明再次给飞机补油。这次他干脆直接补进五吨。这样的话,即便在滑道上排队到天亮,或是起飞后绕飞多远都没有问题了。
程潇看着林一成有条不紊地做着一切准备,脑中也在一遍遍地确认,一旦天气好转,旅客重新登机,是否存在任何的疏忽和闪失影响他们飞去x市。
半个小时后,空中飞行员反应,天气有所好转。
又是半个小时,南边的雷雨散了。
临近九点,海航最后一架飞x市的航班也由于排序过于靠后终于不得不宣布取消。至此,唯有中南航空还在坚守。
**********
深夜十点,旅客重新登机。即便之前有为数不少的旅客终止了行程,飞机依然还是满客状态,因为其它被取消航班的旅客改签了过来。
十点四十五分,在等待了十个小时后,中南航客1669次航班终于冲上云霄。频率里管制员的声音从容淡定,以及飞机脱离跑道后那一眼望得见的守候多时的引导车,都让此次飞行不再孤单。
四个小时过后,飞机降落在长城机场,客梯车、摆渡车,甚至是机组车的接驳都准时无误。十分钟后,中南航空加班飞机也安全着陆。当身穿机长制服的顾南亭携机组人员走来,他对包括林一成在内的所有员工说:“大家辛苦了。”然后上车坐在程潇旁边的空位上,吩咐机组车师傅:“开车。”
☆、第24章 天空24
酒店距离机场只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先前还声称自己精力充沛的程潇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自从知道肖妃做过乳腺切除手术,她的时差就怎么都倒不过来。即便上航线前的十五个小时,程潇持续地躺在床上命令自己休息,也仅仅睡了五个小时不到。结果航班因天气原因延误了这么久,终于让她有了疲惫感。
在顾南亭走来的瞬间,程潇明知该和其他同事一样起身问好,眼皮儿却涩得睁都睁不开。索性头一歪,睡了。然后不知不觉中,头滑到了顾南亭肩膀上。
凌晨的海滨城市,因为之前的雷雨更添了几分冷意。为了迁就她的睡姿,顾南亭的肩膀早就自然而然地倾向她,直到车上只剩他们两个人,睡梦中的程潇似乎是感觉到了冷,轻轻地往他怀里蹭,他才轻轻调整了姿势,展手把她搂进怀里温暖。
顾南亭的本意是等大家都入住了,再把程潇抱进房间休息。然而,寂静的深夜,他竟然贪恋她此刻温柔的依偎。距离她生病那一晚,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的独处。晕黄的路灯下,顾南亭鼻端萦绕着程潇身上特有的女人味,而他眼里则是她明显的黑眼圈。
为了确保飞行安全,她从来都是严格遵守休息规定的。这一次却——
顾南亭突然联想到夏至近两日的安静和在机场她打来的那通电话。可任他如何仔细回想,也想不起来七年前的同期,在程潇身上发生过什么。
那个时候满心满眼萧语珩。至于程潇,不过是他众多员工中的一个,能被记住名字,已是荣幸。
借着路过的光亮注视着程潇的脸,顾南亭记起,在七年后正常的时间轨迹里,他们的初吻,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后的夜晚。
那时的她,不仅是中南航空机长中的佼佼者,更是倍受业内关注的女机长,没有之一。之所以如此被关注,是由萧熠引发的一起案件。
当时犯罪嫌疑人在机场挟持了人质与警方对峙,经过谈判,程潇和萧语珩不幸被罪犯点名,作为交换人质的筹码。就在那一天,顾南亭才意识到,程潇于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
关于交换,顾南亭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在说不愿意,他甚至冷血地想,那些人质与自己毫无关系,他犯不着拿自己女人的命去换。
没错,是他的女人,程潇。至于萧语珩,在那一刻,身为兄长的顾南亭竟然忘了顾及。
却没有更多的时间思考,连犹豫都显得那么匆忙。他才把手机拿出来,连号码都没来得及拨出去就听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不用打了,我到了。”
期待她关机的想法就这样破灭。
顾南亭回头,看见身穿制服的程潇由远及近走来。
那个瞬间,真是恨极了她的不请自来。
然而,面对他内心的挣扎,程潇计较的却是,“要算我的航时,给我算薪水。”
这是多大的案子,惊动了整个特警队,怎么可能真的让罪犯离开g市飞往纽约?顾南亭有些负气地回答,“给你算三薪。”
程潇眉一挑,略略有些得意的样子,“顾总就是有气魄。”
顾南亭咬牙,“大老板嘛,这点魄力还是有的。”
随后特警队副队长陆成远给她拿防弹衣,并临阵磨枪地教她如何用枪。而那双操纵飞机时操作灵活的手,在那一刻也没有丝毫笨拙的表现。
可惜,顾南亭略微放心的想法尚未形成,程潇的枪口就对准了他,然后她还貌似虚心地回头请教陆成远,“是不是只要我手指一动,子弹就飞出去了?”
是啊,只要你手指一动,子弹就朝我飞过来了。
真枪实弹啊!那个瞬间,顾南亭恨不得掐死这个蠢女人。
又不得不配合警方安排好飞机,清理完跑道,只待她上机。
等待的间隙,顾南亭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哪怕只是苍白的安慰或鼓励。可他完全不敢想像一旦程潇真的登机,会发生什么。又或者,一旦警方行动失败,意味着什么。总之,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显得焦虑不安。
程潇丝毫没有为人质的惊惧,反而像以往任何一次执飞一样,平静到他想骂人。
见他沉着一张脸,她还笑得出来:“要不你说两句诀别的话吧,别憋坏了。”
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力。顾南亭连续地深呼吸,勉强压下脾气:“你给我闭嘴!”
程潇笑得没心没肺:“搞不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面对面说话,你态度好点能怎么样啊。”然后像担心他爆发似的,边像哥们似的搂住他肩膀边说:“我有个想法你有兴趣听吗?”
顾南亭眼里满是怒火,深心处竟然贪恋这一刻和她的肢体接触。
程潇置他的怒意于不顾,俯在他耳边说:“我在考虑你的提议。”说完不待他回答,松开手朝警方走去。
提议?这个时候她还有这种闲情逸致!盯着她的背影,顾南亭真心觉得这女人tm的无药可救了,却还是没忍住喊她:“等等!”
程潇回头:“干什么?”
顾南亭拾步上前,展手把她带进怀里抱住。
那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拥抱。
她没像从前那样但凡是肢体接触,都要抗拒他,而是伸出胳膊回抱,如果言语不是那么云淡风轻:“没事,这么多警察还真能死啊……”场面会温馨煽情不少。
“你给我闭嘴!”顾南亭在她耳边厉声警告:“机灵点!”
程潇反而拍拍他的背:“抱轻点,我上不来气了。”
顾南亭松开手,瞪她:“让你机灵点,听没听见?”
程潇却惦脚,飞快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作为回答。
然后转身,再没回头。
**********
那是程潇第一次主动接近他,吻他。顾南亭在她上机后,还怔在原地。直到一切就绪,冯晋骁对他保证:“我们不会让犯罪嫌疑人登机。”
顾南亭才回过神来。可这种保证在他听来,连最起码的安慰的作用都起不到。他几乎是怒火攻心似的揪住冯晋骁的警服领子,一字一句地警告:“她有半点闪失,我唯你是问。”
那么危急的时刻,亲手组建了特别突击队的冯晋骁竟然怔了一下,然后他嘴欠地确认:“你这担心的是珩珩,还是,程机长?”
顾南亭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愈发用力拽住了冯晋骁衣领,“明知故问是不是?”
真的是程机长?冯晋骁笑了,自嘲似的说:“我怎么这么命苦,这作为人质的每一个女人于我,都是干系重大。”
顾南亭懒得和他废话,“你最好给我拼尽全力!”
程潇却对此一无所知。平安脱险后,她甚至忘了自己承诺考虑提议一事。
顾南亭边握她的手边问:“之前说过的话没吓得忘了吧?”
程潇或许还在惊魂未定,她竟然反问:“什么啊?我说什么了?”
顾南亭只当她是抵赖。他一把捏住她手腕,“你亲都亲了,不用负责啊?”
程潇像看怪物一样看他:“神经病!”
顾南亭真想神经病一下给她看看。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堂堂中南航空总经理,实在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于是那天,他放过了程潇,“你给我等着!”
程潇从来不把这样的威胁放在眼里。可隔了两天她下航线时,顾南亭的座驾停在机组车前面时,她意识到:大老板是专程在等她。
机组意味深长的注视下,程潇上了顾南亭的车,随后嘴不饶人的抱怨:“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张旗鼓?提前给我发个信息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不行吗?让别人怎么看?”
“怎么看?”顾南亭瞪她一眼:“还能以为我潜规则你啊?”
“凭你?”程潇撇嘴,“没戏。”
顾南亭倒也不恼,反而气笑了:“全公司都知道我惯着你。”
程潇盯着他完美的侧脸,“换成‘宠着我’会更中听。”
顾南亭如同被揭穿了心事不好意思起来,呵斥她:“把安全带系上。”
程潇睡了一路。进市区时才醒了,随即指挥,“我不去夏至那,送我回家。”
顾南亭方向盘一打,“关于那个提议,你想好了?”
程潇不明所以,“什么?”
“你说什么?!”顾南亭有点不自在地说:“是你自己说会考虑我的提议。现在两天过去了,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程潇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我是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随口一说,你还当真啊?”
顾南亭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他侧身看她:“或许你真忘了,但我没忘。我说过:等你完成1000个飞行小时,我未婚,你未嫁,我们就在一起”
闻言,程潇盯着他,片刻,“你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顾南亭眉心一敛。
程潇注视着他的眼睛,“萧语珩婚礼前夜你说,等我再次飞满1000小时,我未嫁,你未婚,我们就将就在一起。”
月光朗朗,繁星璀璨,她熠熠生辉的眼眸里,有不容忽视的倔强与执拗。
因为他的一句“将就”。
顾南亭在那一刻,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
那时真的以为失去了萧语珩,和谁在一起都一样。而他实在没有心力再去结交其他人,于是借着醉意对红酒吧偶遇的她说了那么混账的话。
程潇当时是怎么反应的?不胜酒力的她仰头喝了整整一杯酒,在醉倒前说:“你想都别想!”
顾南亭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她是那么优秀的女人,没必要和失了心的自己在一起。将就,人家凭什么将就你?事后他亲自向程潇道歉:“对不起,我那晚喝醉了,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别介意。”
“你说什么了?”程潇像忘了似的,“我应该比你先醉吧?夏至说是你送我回去的,谢了啊。”
然后,她冷了他半年。
别说像以前那样以师兄妹的关系偶尔喝个酒,就连公司的例行会议,但凡顾南亭在场,程潇永远缺席。有时在公司或是机场相遇,他们迎面走向彼此,她也对他视而不见。
连林子继都看出了端倪,忍不住劝她:“程潇,中南航空是谁当家作主你应该知道,对顾总最起码的礼貌,无论是谁,都应该有。”
程潇感谢他的提醒,但她说:“他介意的话,可以开除我。”
林子继观察后发现,大老板似乎并不介意,甚至每次他们相遇,顾南亭眼里欲言又止的情绪……
于是,在中南航空,敢给大老板脸色的人,唯她程潇一人。
如果不是后来萧氏旗下的皇庭酒店开业酒会前昔,他亲自来到飞行部,当着众多员工的面以恳求的姿态邀请她作为女伴,他们的邦交还不会恢复。而那个接她机的晚上,顾南亭再一次就“将就”的提议道歉:“我对我的措辞表示歉意。”
程潇一笑,似乎不在意,又或者根本就是嘲讽之意,“堂堂顾总,也有让步的时候。”
顾南亭自认放低了身段,“程潇,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纵容不仅仅是看在师兄妹的情意。”
“纵容?”程潇的语气顿时变得犀利:“你以为的‘恩赦’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顾南亭有点失去了耐心,“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已经一再道歉,何以你如此不依不饶,你能否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为什么我程潇说话做事要顾及别人的感受?”程潇咄咄逼人地反问,“我顾及你,那谁来顾及我?”
顾南亭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又会不欢而散。想到自己接机的初衷,他平复了下情绪,字斟句酌:“如果有人告诉你他没有半点将就之意,而是喜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