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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日,和众将话别的时候来到了。
这日清晨,秦铮一行早早便起来用完了饭,而后来到连峰房中。连峰看起来已好的差不多了,秦铮说道:“连将军,本殿自来到军中,连日来走了不少地方,大将军果然是治军有方。各营将士不畏严寒,训练刻苦,士气高昂啊!正是因为有这些英勇的将士,羌笛人才不敢犯我大炎,本殿实在感佩之至。明日本殿便要启程回京了,在走之前,本殿想与将军所辖各部将领欢聚一番,通告已经发出去了,就定在今日巳时。看大将军气色已好了很多,请大将军陪本殿一同与众将相聚话别如何呀?”
连峰一听秦铮要走了,立时两眼放光,忽地想到什么,忙说道:“老臣因身体不适,未能陪四皇子好好领略一番边塞风情,心中深感愧疚。既然四皇子已定下行程,老臣也不便久留,通告既已发出,老臣当然得陪同四皇子一起出席。”
“如此,那就多谢大将军了!”秦铮爽朗一笑,见连峰也跟着笑,秦铮笑得更开心了。
辰时三刻,大堂中便已到了不少将领,除了值营的以外,参将以上的都来了。巳时未至,秦铮和连峰一同步入大堂。徐涛一看心中一惊,忙上前来低声道:“大将军,您身体尚未痊愈,不宜劳神,还是回后堂休息吧。”
连峰一慌,还未及说话,秦铮已笑道:“徐将军,今日不谈军务,只是欢聚,何来劳神?再说众位将军一直挂念大将军的病情,今日正好与他们一见,也好让他们放心啊!”
徐涛眨了眨眼睛,定定地看着连峰道:“卑职只是怕大将军劳累,既如此,请大将军莫与他们多做交谈,如有公务,以后再处理吧。”
“那是当然,徐将军请放心。”秦铮替连峰把徐涛挡了回去。而底下众将一看连峰终于露面了,都窃窃私语起来,连峰一时如坐针毡,直后悔答应陪秦铮同来了。
巳时已到,各营的将领都到齐了,一个个盔甲鲜明,虎目有神,英武之气充斥大堂。他们自觉地列队站好,一边两列,中间闪出一条道。杨灿等几个主要将领站在前边,带头高呼道:“末将等参见四皇子殿下,参见大将军!”雄浑有力,声振屋瓦。
秦铮一摆手:“众位将军免礼!”
那连峰也学着样的摆摆手:“免礼免礼!”
众将很快肃然而立,静等秦铮发话。秦铮向连峰温和一笑:“大将军,本殿就儹越了!”
“无妨,殿下请。”
秦铮面色一正,轻扫一遍堂下众将,缓慢而有力地开口道:“众位将军,本殿奉父皇之命,来至军中巡查慰问,连日来走遍了各部军营,目睹了我大炎将士为国戍边的真实情形。虽然环境恶劣,条件艰苦,但你们不畏严寒,一片忠心,为保我大炎国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你们甘愿流血流汗,英勇无畏。这一切,本殿看在眼中,感动在怀。明日本殿就要回京复命了,在走之前,特将众位请过来一聚,本殿要代父皇敬你们一杯!来呀,上酒!”
十几名军士将几坛酒和几摞碗抬进大堂。不多时,众将手中都捧了一碗酒。秦铮和连峰面前也倒了两碗,只见秦铮双手端起酒碗扬声道:“这第一碗酒,要敬各位将军,你们辛苦了!请!”
“谢皇上,谢四皇子!”山呼海啸一般的回应声响彻在大堂中,众将各自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秦铮一挥手,军士再度将众人的酒满上。秦铮再道:“这第二碗酒,要敬我西北军中所有的将士,请各位将军代饮此杯,干!”
“谢四皇子殿下,干!”众将领豪气干云,纷纷饮了碗中酒。秦铮示意军士再将酒斟满,他将酒碗高高举起,满面真诚道:“这第三晚,是本殿代父皇敬各位的歉意酒!”
☆、第一百九十一章釜底抽薪(3)
秦铮此言一出,众将立时一阵窃窃私语,杨灿高声道:“四皇子何出此言,这是要折煞末将等人了!”
“是呀是呀!”众人纷纷附和着,秦铮一摆手,堂下静了下来,他面容凝重地道:“父皇常年以来都清楚戍边的辛苦,因而对于军费从不吝惜。近几年更是逐年增加军费,为的是让每位将士都能吃饱穿暖,甚至还能攒下几两碎银寄往家中以奉父母,供养妻小。可是在几日的巡防中,本殿竟发现,还有许多的将士食不饱腹衣不暖身!这还如何要求他们奋勇杀敌?出现这种事,要怪朝廷没能早日查知,以致让他们受了委屈。本殿今日要向这些将士们致歉,并代父皇向他们致歉!你们所缺的军饷,本殿定会奏请父皇早日拨付到位!这杯酒,是敬他们的,请!”
秦铮说完,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旁边的连峰端着酒碗战战兢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底下众将这下可震惊了,有许多人立时就感慨万千,尤其岳冲和刘天阔,虎目中热泪盈眶,高声喝道:“皇上英明,四皇子英明!”跟着杨灿也高喝:“谢皇上,谢四皇子,弟兄们,干了此杯!”
“干!”众将齐声高呼,痛快地饮了碗中酒,只觉得酣畅淋漓之至。徐涛等四人悄悄扫视着众人,只觉得腿一阵阵的发虚,直盼着秦铮赶紧结束这聚会。
军士将酒坛和酒碗都收下去了。秦铮看看众人,微然一笑道:“众位将军,本殿明日就要回京了,今日之聚实属难得。趁此机会,你们如有什么话想说给朝廷说给皇上的,尽可畅所欲言,本殿洗耳恭听。对你们的肺腑之言,本殿会如实上奏父皇和朝廷!”
众将领一听又是一阵议论纷纷,他们对秦铮的行事风格一时适应不来,没一人敢站出来说话,都看向秦铮旁边的连峰,想听听这位大将军说些什么,可连峰没说话,徐涛迫不及待地站出来说话了。他冲秦铮等一躬身道:“四皇子,大将军,各位将军都还有军务在身,即已饮酒话别,不如就此散去吧。若真有什么话,可让他们说给大将军,由大将军日后转呈皇上和朝廷可好?”
秦铮了然一笑,转头问连峰:“大将军,难道你不想听听众位将军的肺腑之言吗?或许对你处理军务有些用处呢?”
连峰脸上带着些迷惑和惶恐,却又不能不回答秦铮,便顺嘴说道:“对对对,是该听听他们的话。”
“大将军。。。。。。”徐涛一急还要阻止,可杨灿不答应了,他大眼瞪向徐涛:“徐将军,大将军都同意了,你还要阻拦吗?难道大将军还要听你的话不成吗?”
“不不不,杨将军误会了,徐某也是一番好意呀!”徐涛出了一身冷汗,退了回去不再做声。秦铮暗暗冷笑,遂高声道:“众位将军,连大将军既已同意,请畅所欲言,不必有任何顾虑!”
话音未落,只见岳冲一步站出,抱拳施礼大声道:“四皇子,末将岳冲,恳请四皇子与连大将军说说,将欠我部三万将士的军饷发了吧!”
岳冲此话不亚于一声响雷,立时激起众将一阵惊呼议论。徐涛四人脸色大变,程武早厉声斥道:“岳冲你敢胡说!大将军何时欠过你部军饷了?”
可程武话没说完呢,刘天阔也大声道:“末将刘天阔愿为岳冲将军作证,我部两万将士也已被欠了两月军饷了!”
刘天阔还没退下,又有一个将领站出来,颇为胆怯地看了连峰一眼,却仍是鼓足勇气道:”末将房彦彪,我部一万军兵,上月军饷只发了一半!”
“我部也有欠响!”“我部也有!”
凡被欠饷的将领一见有了领头的,胆子都大了,紧跟着叫喊起来,大厅里一阵混乱,群情激昂,徐涛四人一看这阵势,谁也不敢再做声了。杨灿横他们一眼,向前一步转过身面对众人高声道:“各位请肃静,四皇子和大将军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立时这些将领跟着附和:“请四皇子做主,发还所欠军饷!”
秦铮向众人点点头,他唇角噙笑,温和地问连峰:“大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几位将军所言可是当真?”
“这。。。这。。。。”连峰匆忙中看了眼徐涛,徐涛阴鸷地看着他,他心慌意乱,张口结舌:“这事老臣还不清楚,等查清了再回禀四皇子吧。”
岳冲却当即道:“大将军,末将曾当面向您禀报过欠响之事,您曾说不日即发,这一拖就是俩月过去了,如何能说不知呢?”
刘天阔也道:“末将也曾当面向大将军要过军饷。”
秦铮的面色变得郑重起来,他看着连峰道:“大将军,他们所言可是实情?”
“老臣。。。老臣。。。。。。”连峰支支吾吾真的不知如何作答了。徐涛硬着头皮又道:“四皇子,大将军,因今年朝廷所拨军费不足,确实存在欠饷的问题,我们一定尽早解决,将所欠军饷发给将士们!”
“可是本殿听说今年朝廷特意多拨了一百万两给西北军,怎么还是不够吗?”秦铮有些迷惑地问道,他看了看杨灿,杨灿立时接口道:“徐将军,大将军方才都说不知欠饷之事,你如何又说确有其事?难道这欠饷之事是你瞒着大将军做的?
“你休要血口喷人!”徐涛立时急眼了,冲杨灿横眉以对,杨灿冷笑一声,向秦铮说道:“四皇子,看起来这欠饷之事另有隐情,需得彻查一番,要是被心术不正之徒瞒着大将军克扣了军费,那可是要军法从事的!”
秦铮脸上再次浮上笑容,他看向不知所措的连峰:“大将军,既然众将有这个要求,看来你真得彻查一番了,看看到底是军费不足还是被人克扣私藏了。若真是克扣军饷,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若查不清楚,罪名可就扣到你连大将军头上了!”
“老臣、老臣。。。。。。”连峰已是脸色惨白,两股战战,低了头说不出话,那眼睛直瞄徐涛。徐涛一看知道大事不好,却还是做垂死挣扎,他心一横,说道:“四皇子,大将军身为戍边大将,朝廷重臣,岂能任人随意污蔑。四皇子虽是奉旨巡查,却无权处置这等军中大事吧?”他暗暗咬牙,我就不信送给你那一万两你能舍得吐出来!
秦铮双目冰冷地看着徐涛,不置可否一笑,沉着地自身上掏出宇文庆最后写得那份密旨,朗声道:“西北军众将听旨!”
堂下立时跪倒一片,而连峰却是连跪下都忘了,秦铮也不理他,高声道:“今有四皇子宇文铮,奉朕旨意至西北军中巡查,若发现任何违反军法之人和事,朕赐其先斩后奏之权,不论何事,可全权代朕处置,钦此!”
众将齐声高呼:“皇上圣明!”
秦铮斜一眼跪着的徐涛,淡淡道:“徐将军,你说本殿可有权处置此事吗?”
徐涛已是一身冷汗,可他还是咬咬牙,抬头看着秦铮道:“四皇子,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本殿当然不会忘,来呀,抬上来!”秦铮一声令下,很快有几名军士抬了五个大箱子进来,徐涛四人一看立时就蔫了,简通更是一下瘫在地上。
秦铮向下一抬手:“众位将军请起,徐涛程武厉斌简通跪着!”
众将呼啦啦站起来,俱都讶异万分,不知这四人犯了何事。秦铮向已被吓傻了的连峰轻轻一笑道:“大将军,你看这事该如何解决呀?”
连峰愣愣地啊了一声,秦铮又道:“大将军,一旦贵军中真有克扣军饷之事,若处理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连峰这下听明白了,他如梦初醒一般,口中直叫着“四皇子饶命”,急慌慌跑到帅案下扑通跪倒,伏地哭喊道:“四皇子饶命啊,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堂堂大将军如此失态直把众将惊得目瞪口呆,跪在地上的徐涛恨不得冲上去将连峰掐死。可他刚动心思,后背已压上一柄钢刀,司徒远厉声道:“老实点!”徐涛四人已被沈兴等制住了。
秦铮看着不住磕头的连峰,故作惊诧道:“连大将军,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快快请起!”
连峰却是磕头如捣蒜不住告饶:“四皇子饶命,小人不是连大将军,小人名叫焦大海,是被他们逼着冒充连大将军的呀!”
轰地一声,堂下可炸了锅了。原本整齐的队列立时乱了形,众将纷纷涌上前来,惊怒之下一片吵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大将军是假的?”“我们被个假连峰骗了?”“怪不得看他没一点大将军的威严”“连大将军去哪儿了?”种种疑问沸沸扬扬,大堂中一时聒噪难当。
秦铮看看杨灿,冲他递个眼色,杨灿立时回身高举双手,声若洪钟道:“各位请安静,有四皇子在此,定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请列队站好,静听四皇子殿下查问!”
堂下很快安静下来,众将重新列队站好,都凝神静气看着秦铮。秦铮面色凝重,看向焦大海:“你真的不是连大将军?”
“不是不是,小人真是焦大海啊!”
“原来如此!焦大海,你胆子不小,竟敢冒充连大将军!”
焦大海哭喊道:“小人就是有天胆也不敢呀,小人是被他们逼得没办法才不得不冒充连大将军的!”
秦铮点点头:“你可细细说来!”
焦大海抹把泪大声道:“小人是离此地二百里的焦家庄人,有一次来玉叶城,被徐涛他们发现跟连大将军长得很是相像,便被他们带到连大将军面前,从此做了大将军的替身,这些年来,只要连大将军有事外出,他们便把小人唤来顶包些日子。因小人啥都不懂,他们每次都让小人装病,不与这些将军老爷们接触。这次大将军出去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回来,小人这病也不能总不好啊,谁知病一好就露馅了。四皇子,众位将军,小人是被逼的,千万饶小人一命啊!”
众人这回都听明白了,立刻又是一阵义愤不已:“原来是徐涛他们搞的鬼!”“我早看他们不是好东西,就会溜须拍马。。。。。。”
秦铮摆摆手,让人把焦大海带下去,他盯着徐涛四人,沉声问道:“徐涛,连大将军去哪儿了?”
徐涛心头狂跳,却仍嘴硬道:“末将不知!”
“不知?那好吧,把箱子打开!”秦铮命令军士打开五个箱子,白花花的银子立时出现在众人面前。徐涛四人面如死灰,惊恐万状地看着秦铮,秦铮又道:“徐涛,既然不知大将军的去向,那就说说你们是如何瞒着大将军私自克扣军饷的吧!”
“四皇子,我们没有啊!”
“还想狡辩!”秦铮一声厉喝:“徐涛,你们四人昨晚给本殿送了一份大礼,整整一万两白银,还要装在马车上随本殿回京,你且说说,这一万两白银从何而来?”
“这、这是末将四人的私人银两。”徐涛犹在垂死挣扎着。
“私人银两?本殿很是纳闷,这整整齐齐尚未开封的官银,是如何成了你们的私人银两的?徐涛,你给本殿一个合理的解释!”
秦铮一说完,堂下顿时一片哗然。徐涛四个人中简通最是胆小,早已吓得筛糠一般,此时他什么也顾不得了,急急叫道:“四皇子,这不是我们个人的银子,都是大将军让我们克扣的军饷,这些银子我们一个子儿也得不到啊!”
秦铮松了口气,看着下面愤然不已的众将,提高声音再次道:“徐涛、程武、厉斌,简通的话可是真的?”
徐涛三人见大势已去,终是无力地点了点头:”是真的。”
“本殿再问你,连峰去了哪里?”
“大将军回京城去了。”
“什么?”
秦铮故意表现出和众将同样的震惊之色,那些个将军们比听到连峰克扣军饷还要震惊。没有圣上宣召,找人顶包私自回京,这是一个边关大帅能做的事吗?这绝对是杀头的大罪呀。一时间都屏住了呼吸,眼瞅着秦铮,看他如何定夺。
秦铮心里暗自庆幸一番。他知道,这里边大多都是跟随连峰多年的将领,许多都是连峰一手提拔的,将帅之情自不待言。若不是铁证如山,还真不容易镇住他们。而如今的情势,他们应该是恨不得都跟连峰撇清关系了。
秦铮环视一番众将,缓缓地说道:“今日本是请众位将军来相聚话别,不想却得知这些令人意想不到之事。众位从军多年,必定明白事情的轻重,所以,本殿不得不做处置。徐涛厉斌程武简通四人,阿谀谄媚,擅权作威,欺骗数十万将士,罪不可赦!把他们拉出去,就地正法!”
徐涛四人立时大呼饶命,被沈兴等一一点了哑穴后拉出去了。秦铮又道:“至于连峰,既已私自回京,就请父皇处置吧。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当此之际,是要推举一人暂代大将军一职处理军务,首要之事,是要将所欠军饷全部发放到将士手上,以安抚军心。本殿在此保举一人,可暂代大将军之职,他便是杨灿将军,各位可有什么异议吗?”
众人哪还有异议,纵有异议也不敢出口啊。立时都齐声回应:“谨遵四皇子之命!”杨灿更是激动不已:“末将多谢四皇子信任,请殿下放心,在新任大将军到来之前,末将定不负重托!”
“如此甚好!众位将军恪尽职守,忠心报国,本殿回京之后,自会向父皇禀告你们的一腔赤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