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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责怪于你们,你们又有和资格来插手我们景家的事情。”
他刚才说谁没教养,我怎么觉得,我在他们眼睛里就是一文不值,乡村野妇,千金小姐我算不上,可和众生芸芸相比,在多层人中,我的教养至少没有他讲的那么差吧。
我被景老爷子一句话,彻底噎到。
我刚要说话,站在一旁一直隐忍着没有说话的裴妈妈似乎因为这句话而爆发了,她仰着脖子,脸色非常不好道,一改先前的瑟瑟缩缩道,“景老爷子,虽然景辛在我们这里没过什么好日子,但这二十几年来,我们没有哪一天是亏待她的,她从小没有父亲,我一个人又是当爸又是当妈,别的不能给,但是基本的教养我们都交给她了,在您眼里。您的孙女就一文不值吗?如果您觉得景辛的品性您不满意,可以将她还给我们,我们虽然没有钱,可养她这么大,那点钱对于我们也不算什么了。”
如果现在谁敢说我没人爱,我必定手拿菜刀手刃于他。
我看着裴妈妈那张坚毅的脸,忽然觉得世界上所有千千万万的言语,都不够形容此刻我心内所要表达的。
我想,我是感动的,打心底感动,他们是真心实意的爱着我。
裴妈妈说出这番话,让景林的脸色越来越黑,像他这种人,永远都无法体会,当自己的孩子遭到诋毁的时候,母亲会不顾一切的反抗着,反驳着,因为自己的孩子。无论在别人眼里是如何的坏,可是在她眼里,始终是好的,容不得别人说上一句不好。
裴誉抱着我一直没有松开我,我们都忘了去看陈榆的脸色,或许裴誉是忘了,因为在他眼里,我就是他妹妹。他此刻做的无论如何离谱,他都不觉有哪里的不妥。
这就是我最悲哀的事情,我看向一旁陈榆的脸,她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我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我轻轻将裴誉一推,我说,“哥,你先放开我。”
第二十四章 飞鸟与鱼的距离(十五)
裴誉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他的手还触碰在我衣袖上,我将他手掌轻轻拿开,挺直腰杆对着老爷子,我说,“如果今天你们来,只是想要向我妈妈责怪她没有教好我,那么,唯一有资格说的只能是我,是,我是没教养,可是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从小在裴家生活了二十年,你们明知道我丢了,却不来找我,任由我在外面流浪了二十年,这二十几年来,你们给过我什么?一口饭,还是一织了一件毛衣,教养这东西,我裴含这一辈子已经长残了,若是你们觉得我侮辱你们景家的名誉,我只能说,对不起。”
老爷子的脸色真是跟个调色盘一样,红一块,白一块,我心里真是大快人心,他们真的没有任何资格来责怪裴妈妈没有教好我,或许有钱人家的人,永远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气气势。
我说完这番话,再也没有看他们谁,我不想给裴家惹麻烦,虽然韩秦墨这样的不值得相信,可是他的话,我想,我是忘记不了。
我对裴妈妈淡淡笑了笑,很感谢她维护我,只是这个家终究不属于我,我不想因为我而拖累他们。
我说,“你们谁都不用说了,我自己会走,这次没经过你们的同意,确实是我不对。”
我再也不看谁,只是走到韩秦墨身旁停了下来,我们两人隔的不远,我甚至还能闻得到他身上的气息,我说,“还想要看戏?不走吗?”
我的话绝对充满了嘲讽的语气,因为从一开始,韩秦墨就像一个普度众生的佛,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我们在这里面相杀,我不痛快的是,他有什么资格看到我这样窘迫的一幕,像他这种人,永远都无法体会我的挣扎。
我不等他回答,已经预先走了出去,我没有看身后的他们是什么表情,只是微微一侧脸,便看到那满桌冷掉的饭菜,心里闷闷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离家出走,会让这本该其乐融融的饭菜,就那样亲眼见着它冷掉,陈榆会恨我吧,她第一次来裴家,就出了这样一堆的麻烦事情。
我回去的时候,被景林下了禁足令,吩咐保姆两天不给我饭吃,他在为了今天在裴家我那一番话惩罚我,我让他颜面扫地,像他这种纵横商场的人,从来都是让别人恭敬不已。何时有过这样被人颜面扫尽的时候。
我在自己房间里,饿的头昏眼花,景林是想饿死我,但我死也不会像他伸手要饭吃,我不会为了我的年少轻狂而去道歉,这些话,本该是说给他们景家人听的。
反正我被饿了一天多,胃已经有些隐隐做疼,景林来过一次,他问我,知道自己错没有,我倔强的抬起脸,我说,“何错之有,我并有错。”
他冷哼一声,又吩咐保姆将房门紧锁。
之后我一直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我的房门被悄悄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保姆模样的人,她一言不发将白色塑料袋里的两个白膜扔给了我,我接住后,还感觉白馍馍在我手中散发着热气,我想要问她是谁给我的。
第二十五章 飞鸟与鱼的距离(十六)
在景家,敢背叛景林的话的下场,所有人都是非常清楚的,而这个保姆,我和她不熟,她为什么会冒险来帮我。
而且我在景家,并没有景甜那样高的人气,上至老爷子,下至保姆花匠,我的人气向来低糜的让人不忍直视,居然还有人给我雪中送炭,真是让我出乎意料。
我刚张开嘴,那保姆立马低下头,像是很怕我问她什么,低下头就走了出去,我手掌那团热热的白馍馍成了我热量唯一的支撑。
低下头看了许久,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无比的嘲讽,离家出走,就被禁足禁食,搞得跟古代犯错的妃子一样。
我也没那么多傲气,也不管这东西有没有被下毒,拿起来就狼吞虎咽,我已经饿的不行了,我甚至觉得,在坚持一天,难保我没有一命呜呼,现在只能叹一句,;景林真狠。
我平时不是很喜欢吃馒头之内的东西,可是饿急了,却觉得不喜欢的东西,在最困难又无比渴望的时候,是多么的妙不可言。
我想,以后我一定会爱上馒头这种甘甜的味道,它让我记住了第一次饥饿的感觉。
吃完馒头后,我才感觉自己体内的力气稍微缓和一点,我手脚冰冷的坐在地板上。
房间里安静的仿佛黑暗中有一只怪兽潜伏着四肢,随时都可能对我伸出利爪,然后一举将我抓破的血肉模糊。
我缩成一团,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害怕,自己吓自己,是没什么好结果的。
我就在黑暗中又熬过了一夜,早上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冻成狗了。
不知道景林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改性子了,他解了我的禁足令,又命人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我,让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准备让我吃饱,然后在暗地里杀了我。
我让他没有人敢侵犯的威严,第一次踩在了脚底下,就算我是他孙女,也不见得他有多纵容我,看我现在这个吃相就知道。
我真的是饿死了,站在一旁的保姆满脸怜悯的看着我,我也顾不得,这些保姆平时没少在背地里嚼我舌根,他们凭什么可怜我,我会比她们可怜吗?真是可笑的同情。
我吃饱喝足后,保姆又带我去浴室泡完澡出来,整个人才算那种穷迫的困境里脱离出来,老爷子景林找我,我是事先有预备,总感觉这件事情不是禁足两下,饿几餐就能解决的,我来到他房间,他正坐在窗边口低着头看书,冬日里难得的阳光从窗口打在他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色的绒毛,苍老的脸上带着一副老花镜,饶是平时气场在如何强大的人,毕竟也是垂垂已老,白发苍苍的老人了,我说不出平时为什么要怕他,大概是他总是板着一块脸,不苟言笑的模样,总习惯性让人觉得他很凶,很严厉。
可现在看过去,他也并没有多么可怕,他只是个老人,也会生病,也会寂寞,甚至是伤心。
我站在那里,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样,忽然觉得不知道该怎样靠近这样的他。
第二十六章 飞鸟与鱼的距离(十七)
他抬头那一瞬间,我看到阳光的照射下,他眼底的皱纹,仿佛刀子一样刻上去的岁月风霜,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一句,“你来了。”
语气非常的平和,根本不像前几天在裴家那样严肃的让人害怕,我心底渐渐有些骨气,抬起腿走了过去,他指着他对面一个躺椅道,“坐吧。”
我不明白他现在是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按照他的吩咐坐了下来。
我低着声音,有些不确定喊了一句,“爷爷。”
他本来没什么动作的,只是自顾自低头翻着手中一本相册,我刚开始以为是一本书,现在看来,原来是本相册,充满了岁月痕迹和时光悠久的老相册。
我看不见里面的照片,只能看见偶尔照片昏黄色的一角,年岁应该和相册的时间是吻合的。
他听到我这一声爷爷,翻照片的指尖微微一顿,他说,“你还肯叫我一声爷爷。”
我说,“是的,即算陈青禾和景向荣不承认我这个女儿,我还是会叫您一声爷爷的。”
对于我直呼名字,这次的老爷子没有发怒,只是面目安详的端详着我,他说,“真像,特别是嘴巴这块地方,和你奶奶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一时没跟上思维,按照正常程序他不是应该怒问我,那天为什么要让他颜面扫地吗?
他语气里变得安详又怀念,让我有些喘息不过来。
我不确定的问,“奶奶?”
景林点点头道,“对,你奶奶。”
我伸出手指着自己鼻尖,有些不确定问道,“您说我像奶奶?”
景林点点头道,“像极了,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和乃蓉年轻时候像极了,一样的倔强,一样的不服输,我甚至都不用经医学鉴定,就认定你是我景家血脉无疑,景辛,昨天你那番话,我想了很久,你恨我们景家吗?”
我听老爷子那回忆的口吻,以为他会说一段往事和我分享,没想到一个转折下,他会问出这个问题。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恨不恨他们,潜意识里或许是恨他们的,可是静下心来想想,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该去恨他们。
陈青禾景向荣始终不肯承认我,我恨他们吗?他们也没有错,就像我,始终无法当他们是我的爸妈一样。
我们都是相同的,没有人会这样轻易接受一个忽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陌生人。
我摇摇头,很老实的说,“不恨。”
他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我们确实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也老了,很多事情总想握在手中,可忘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早已经不是我们那个时候了,家里一句命令下来,半点都不敢反抗,你和裴家生活了那么久,让你一时转变自己的感情,自是不可能。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打的亲情牌,如果老爷子还是用他那火爆脾气对待我,我自然会轻松很多,他现在和我温言温语的说话,我反而不好大放厥词。
第二十七章 飞鸟与鱼的距离(十八)
我是个直脾气,受不了这拐弯抹角的,过山车偶然坐两次还好,坐多了就头昏眼花。
我说,“爷爷,您要是有事和我说,要为了上回那件事情骂我,或是打我,我都没关系,但您千万别这样和我说话,我不习惯。”
他要绕,我只好给直回去。
他仔细盯着我许久,盯的我全身发毛,半响才来一句,“我会将景甜所拥有的东西全部还给你,你是我景家的血脉,不管青禾和景荣如何的适应不了,我不会亏待了自己的亲孙女,惩罚你的这件事情,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景家的面子胜过所有的一切,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老爷子云里雾里和我说了这一通话,我没听明白,他看我这样迷糊的表情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谈心是对牛弹琴了,忽然又冷哼了一声道,“话已经说了,下次在敢冲撞我,可就不是禁食那么简单了。”
说完后,又道,“下去吧。”
这场我以为暴风雨的谈话,转眼间成为了毛毛细雨,出了书房的时候,我脚步还在发虚,下意识往老爷子那边看,正当我要收回目光的时候,他指间翻动着昏黄的照片,照片里一个胖乎乎,眼睛圆溜溜的小女孩的照片,一瞬间就映入我眼帘,想躲都躲不掉。
那是景甜的照片,他刚才那充满怀念的目光,是在看景甜,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
我心知肚明收回了视线,抬眸,冷漠而疏离的离开。
老人家的心思真是难猜透,我这样想着,惶惶不安的过了几日。
我便终于明白了老爷子那一天的话,因为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我真的很想说,我很冤,陈青禾真狠。
事情是这样的,景林正在秘密寻找景甜的亲生父母,其实要在a城找一个人并不难,之所以这么多年景甜的亲生父母没有出现,我没有被找回来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景家的人并不想找,而是打算维持这细微的平衡生活下去,各自不干预。
可是老爷子年老了,身体也愈发不管事了,景家如果在我没来之前,应该说,只有景甜那一根独苗,从小就宠的上有,地下物的。
可这血脉终究不是景家的血脉,到时候这偌大的家产,自然不能落入旁人之手。
景向荣和陈青禾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孩子,情势所迫,老爷子才终于派人将我找到,从裴家接了回来,至今都还没有被公众所认识,似乎他们也在思量什么。
我知道他们思量的是什么,他们在我和景甜和血缘之间取舍不断,犹豫不决。
可是最终,他们还是在血缘与感情之间,选择了血缘。
而景甜的父母找到后,自然就是要送回去的,我不知道我到底哪点得罪了陈青禾,景甜被老爷子秘密送走后,我是最后一个知道。如果让我知道,景甜送走,我会受这样的罪。
我宁愿当时被送走的是我。
当天本来在医院疗养的景甜,当场就被十几个人黑衣人给运走,陈青禾下去去看景甜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第二十八章 飞鸟与鱼的距离(十九)
景甜当时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哭,而老爷子像是要兑现他对我承诺一样,像一尊冰冷的佛像一般,坐在一旁仍旧无动于衷,只是冷冷的对哭喊地撕心裂肺的景甜道,“你的亲生父母我已经帮你找到了,回去吧。”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的告别与伤感,像是拿错了一样东西,忽然有一天终于找到了东西原来主人,心安理得的还回去一样。
景甜穿着病服哭的脸色苍白,她说,“爷爷!您不要我了!您怎么能不要我!我是景甜!您最喜欢的景甜!您忘了很久以前您和我说,要亲眼看着我和秦墨结婚吗?为什么忽然间就要送我走,我会乖的,求您了,求您不要送走我。”
可老爷子像是铁了心,闭眼面对景甜的哭喊,没有任何动容,他说,“如果你不走,景辛就会走,你们之间,我只能选一个,景辛是我们景家的血脉,你走吧,我为你安排好了地方,环境绝对不会比我们景家差,以后不要在回来了。”
景林说完这句话,起身就想走,几个保镖模样的黑衣人死死拦住想要冲过来的景甜,她一边泪流满面的哭喊着,一边想要挣脱掉那些拦住她的人。
可是还没有挣扎两下,气息开始急急往上喘,眼睛开始往上翻,是发病的节奏。
景林对着管家吩咐让他叫医生,转身就留了一个漠然的背影离去。
而这件事情,恰巧让陈青禾撞见了,她在生我的时候,得了产后抑郁症,将我弄丢后,病情恶化的更加严重。景家当时找了我很久,可是都没有结果。
而陈青禾自从将我弄丢后,一直是疯疯癫癫,景家没有办法,才弄了一个孩子来让陈青禾抚养。
景甜简直就是她的命根子,这么多年她的病情时好时坏,平时看上去就跟个正常人无疑,可若是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她的情绪,她就会做出让人防不胜防出乎意料的事情。
她看到景甜被紧急送入抢救室时,嘴里还在祈求着,爷爷,不要送走我。
本来手中拿着景甜换洗衣服的她,冲上来就就想去抓打那些黑衣人,情绪在那一刻几乎接近崩溃,当然,这些我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景甜当晚又在急救室,而老爷子硬着心肠没有去一样看她,但是谁都知道,那一晚,景林房间的灯光一夜没有关,一直亮到天明,才明明灭灭关掉。
而那时候的我已经睡在床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应该说我在做梦,梦里,我又梦见裴誉那张脸,在迷迷蒙蒙的梦中,散发着不可思议柔和的光,他说,“阿含,生日快乐,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想要…你…算了。”
我似乎是梦见我生日那天了,我在梦里都期待着裴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