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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了就趴在书案上小憩一会儿。然而一整天算下来,重审过的账本不过三四本,人却是憔悴了不少。
疲态在眉间愈来愈重,眉头也是越缩越紧,到最后整个人都失了不少神采。安然看不下去了,在第三天的时候,终于再次愤然的一爪子拍在了账本上。
安然不能说话,不能表达自己的忧心,虽然这几日他一直陪在辰南枝的身边,账本自然是一字不落的看在眼里,也看出了不少眉目,却也无法说出来。
自己在现代是经商的,好歹大学也是学金融的,对于管账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路子,虽然多年没有碰过这一块了,但到底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记忆还是有的。古代这种繁复的记账法虽然没有现代的表格那么一目了然,在看了这么多账本后,也总结了些东西。然而这一切,他仍旧不知该如何告诉辰南枝。
一是,他无法说,二是,他不能说。自己的路子是学了现代的,就算告诉了这不知几百年前的人,他们也不会处理数据,让他们用他们习惯的法子也许更好,而且,这不知几何的年代,他怕自己的无心之举会改变一个时代,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更重要的是,他心疼他的美人。现在他算是摸清了,平时闲散的时候看着辰大阁主整日无所事事优哉游哉,但是一旦遇到这种事,他绝对亲力亲为,生怕自己累不死。
于是就出现了这诡异的一幕。玄爪子摁在账本上,金灿灿的眸子瞪着辰南枝的眼,无论怎么劝也补松爪,最后还是辰南枝先败下阵来。然后,那一天的一幕再次上演,玄扒拉着书页,在上面划下一道道爪痕,不出许久,一本账簿已近面目全非。但是仔细看看,仍旧可以发现,那些爪痕并不是随意的破坏。
辰南枝看着本子一个头两个大,烂成这样了还怎么看?但是又阻止不得,一旦阻止,小豹子立即趴在本子上就不动了。辰南枝也恼了,一把拎起小豹子,指着它的鼻子说:“你想标记,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我来用笔标记。”
玄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指尖,辰南枝浑身一颤,立即收回了手。不知是怎么回事,辰南枝越来越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人,因此对小豹子亲昵的举动也越发不自然。
不过此刻也顾不了什么了,一人一豹达成和平协议后,书房里的景致也是越发诡异。只见辰南枝一手翻着书页,一手执笔,案上蹲着一只小豹子,时不时把爪子在本子上一摁,然后辰南枝就提笔在本子上画上一道。不出一日,剩下的七八本竟已经翻看完了。
这只小豹子,竟然用一天时间,做完了自己两天才能做完的事。
辰南枝惊异归惊异,却也要先把眼下要紧的事做了,否则,有些小杂碎望风而逃,那他亏得就更大了。分析过勾画出的数据之后,辰南枝一核算,阁里整整亏损了几千两银子。而亏出去的银子都在这两个月左右,细细算来,两月前,自己正屠尽书音馆。
看来,一切都已明了,是该关门打狗,清理门户了。
忘川阁阁主辰南枝,江湖第一大魔头的称号也不是白得的,若是没点手段,又怎么在江湖上混?放眼望去,能在江湖上与他斗个平手的,怕是除了武林长老,再无人能比了。
是以,清除阁中这些暗做手脚的小喽喽,对于他来说,不过时间问题罢了。稍稍一清理,名单已是明了,只需派人暗中下手,便已万全。
于是,眼下最要紧的事,变成了黑豹玄。
这日,辰南枝不再像往常那般慵懒的歪在软榻上,却是正襟端坐于矮几前,那把折扇也是端端正正的摆在几上,他严肃的与蹲坐在矮几上的玄对视,僵持不下。
也许有了一炷香的时间,或许更长,玄依旧静静的看着辰南枝,无丝毫波动,显得极为泰然,最后坐不住的却是辰南枝。
“你到底是谁?”
这话该怎么回答呢?安然默默思考了片刻,第一,他不会说话,第二,他现在是谁呢?身为人类的安然?还是身为豹子的玄?
辰南枝似乎也想到了玄不会说话,于是起身从外间的书架上取了一本书,回来后摊在玄面前。安然看着那本书,哭笑不得。
《山海经》。
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让他指着书中的一个怪物告诉他那是自己?
辰南枝貌似不管那么多,只顾翻开书,正对着它,示意它自己指。安然随意瞟了一眼书中的字,小篆不能说全认识,但是看看大概的外形还是能猜得到,不过这随意一瞥,却让他灵机一动。
只见一只黑黑的小爪子在书上逡巡着,爪子掠过无数字眼,在“人”字上停顿了片刻,便隐约听到对面的人暗中抽气的声音。安然在心里暗笑,爪子继续逡巡,最后一爪摁在了一个字上。
“你是,妖?”
看着辰南枝脸上毫不掩饰的惊讶,其中却又隐隐透着释然与了然,看来这个解释应该比告诉他自己是人要好得多,至少不用费劲的去跟他解释什么是穿越,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况且,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神鬼妖魔能解释的东西太多了。
“早便听闻北地山林乃是聚灵之地,常年积雪却有黑豹出没,只可惜数量极其稀少。据传闻,黑豹是北地吉祥之物,当地百姓年年初雪时便要进山林祭祀,祈求黑豹庇佑。且有人说,黑豹乃天降祥物,其智通灵,其身如药。权者得之可保官运亨通,病者得之可延年益寿。”
安然听着听着便开始觉得不对劲了,这形容怎么跟麒麟似的,合着他真成妖了?其身如药又是什么情况?安然心下琢磨着,琢磨着琢磨着就在脑中形成了一幅画面,自己四肢大敞的被绑在长凳上,一人拿着小刀在自己身上一片一片的剐肉。
这是凌迟啊,哪里是供奉!安然浑身不禁一哆嗦,自从穿越过来后来到忘川阁,以为自己可以撩美人了,却不想是自己一失足落了火坑。
辰南枝当然不知道这小东西在想些什么,证实了心中的想法后,自己对他的喜爱便更深了几分。伸手将它抱进怀里,摸着它绒绒的黑毛,指尖刮搔着它的下巴,玄便跟猫儿似的舒服得眯起了金色的眼睛,心头的那点事顿时烟消云散。
“玄,我很高兴你会选择我。”辰南枝将脸埋进玄软软的肚皮,蹭着他柔软的绒毛,轻轻说着,“真的,很高兴。”
或许,他会是自己这一辈子的人了。安然伸着小爪子轻轻拍在辰南枝的发顶,左前爪支楞在空中看了许久,最终缓缓落在辰南枝发间。
——安然此生此世不会背叛你,离开你,更不会伤害你,辰南枝。
第五章
时日不过半载,玄的个头已经大到无法再抱在怀里了,趋近成年的身形可见一块块虬结的肌肉
。身上的绒毛也渐渐褪尽,转而生出一身油光发亮的毛来,玄黑的色泽衬着那双金灿灿的瞳眸,颇显一股傲然的王者之风。
虽然玄已经没有办法再趴在辰南枝的怀里,但并不代表他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黏在辰南枝身上。现在玄最大的乐趣就是只有它和辰南枝两个在奈何轩的时候,趁着辰南枝一个不注意,猛地把人扑倒在地,庞大身躯压在他身上,硕大的脑袋直往他肩窝里拱。
而每一次辰南枝都会被玄压得几乎背过气去,偏偏玄的力气大得出奇,无论他怎么挣扎,玄都能稳稳地趴在他身上。最一开始他都会严厉的警告他下次不许再这样,玄也会很听话的低头认错,然而下次依旧如此。无数次的无奈后,他的要求降低了,他只求下次轻一点,玄答应得很爽快,下一次照旧。
辰南枝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只一岁不到的豹子,脾性怎么就跟个痞子一样。而安然的想法就是,如此先天优势,不好好利用就太浪费了。
三生堂,辰南枝坐在阁主位上,打着那把君子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一边听众分舵舵主的汇报。随后,遣退了众人,独自一人面对着空旷的三生堂,显得颇为寂寥。
辰南枝低垂了眼视线描绘着青灰薄衫上繁复的暗纹,修长指尖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扶手。玄趴在一旁,抬着金色的眸子细细打量着他,只见那秀丽的眸子依旧平静无澜,但是它却隐隐感觉到那双如忘川一般宁静的眸子下,掩藏了多少凶涛暗涌。
玄站起身用头拱了拱辰南枝的手,辰南枝这才恍然回神一般,摸了摸玄的头顶,起身也离开了三生堂。
辰南枝心情不好。这是安然感觉到的,回奈何轩的路上,辰南枝都是低头不说话,看似在沉思什么。安然却很明白,各分舵舵主的汇报,看起来不过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串联起来,其中却总是有些让人不安的东西。
想那么多作甚!反正还没到穷途末路的地步,暂且先静观其变不就好!
安然不喜欢辰南枝这样把什么事都自己藏心里,自己胡乱琢磨,还总自己钻牛角尖,净瞎琢磨些有的没的,这个时候担心是不是也太早了。安然决定,一定要表达自己的不满。
于是,在辰南枝一路恍恍惚惚晃回奈何轩,再恍恍惚惚推开房门踏进一步的时候,玄一个纵身跃上,轻而易举的把人推倒在地,庞大的身躯牢牢压在他身上。辰南枝毫无防备,心下一惊,人却已经起不来了。
“你很重啊,轻一点不行吗?”辰南枝无奈,伸手推着身上的庞然大物,无果,然后明智的选择放弃。
玄不理身下人的话,只顾俯身趴在他身上,脸埋在他的颈窝一下一下的蹭着。对于这种无赖,任何话都是无用的,辰南枝也只能由着他,让他蹭了个尽兴。
被玄这么一搅和,辰南枝也无心再去想那些没用的,看着身上撒娇耍赖的玄,摸着它滑亮的毛,双臂不自觉的伸出环住了它的脖颈。玄的动作猛地顿住,抬起头瞪着金眸不解的看着他,辰南枝却突然觉得心里一酸,用力拥住它的脖子,却是将自己的脸埋进了玄的肩窝。
“九月,武林盟的约战,你一定要陪我去。”
原来是为了这个在烦心。安然沉默了许久,缓缓俯下身趴在辰南枝身边,任由他整个人蜷缩在自己身旁。没想到堂堂魔教忘川阁的阁主,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玄伸出鼻子蹭了蹭他的侧脸,将自己的脸与他的贴在一起,两个就这样安静的蜷缩在地上。
“有你陪着我,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九月,武林正道约战忘川阁,可以说,这是有史以来武林第一次向江湖第一魔教宣战,也是忘川阁在武林中地位的又一次提升。
并不是因为忘川阁有多么多么厉害,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黑豹玄。
武林正道约战魔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用什么所谓正人君子的手法去与人公平约战,期间阴谋暗道无数。忘川阁不少高手虽然也是有所提防,但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中招人亦不在少数。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战场下,就连辰南枝也难免受其害,被人一口一个“伪君子”的叫着,却仍旧要小心提防着对方暗中偷袭。
比武台上,按规矩,最后一场比武是武林盟主首先出来挑战忘川阁阁主,辰南枝应战。两人在场上虚与委蛇客套了一番,便提剑而上,不过片刻已过百招。一开始,两人相持不下,渐渐地,盟主显露了些吃力,最后慢慢落入下风,已是不敌,后继无力。
辰南枝本想最后一招将人打下场,不愿过多纠缠,谁知盟主借不敌败退之势,暗中从剑柄处射出一根银针。辰南枝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那银光一闪,已到眼前。却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旁窜出,挡在自己的身前,硬生生接下了那一枚银针。
“玄!”辰南枝目眦欲裂,近乎失声。
然而,在众人惊异的倒抽气声中,玄却是稳稳地站在比武台上,金灿灿的眸子死死盯着倒在地上的武林盟主,喉中溢出威胁的低吼。
盟主此刻也被吓得不轻,却碍着武林盟主的面子,不得不爬起来硬撑着。颤抖手握着剑,连剑尖都在轻轻颤抖着。玄低头俯身,狰狞的牙齿尽数露出,眸子里的凶光宛如实质,扎得盟主浑身一颤。
而这时,辰南枝也看清了扎在玄肩胛骨处的银针,上面犹自泛着隐隐的碧绿光泽。竟然敢用毒针!
然而不待辰南枝出声,玄已是一个纵身跃了出去,疾步奔向盟主,盟主亦提剑刺来,两方战在一处,一人一豹,一时片刻竟也是不相上下。可这种僵持也不过片刻功夫,玄的动作太快,众人根本没看清他是如何一爪子拍到盟主身上的,不过是一瞬的接近后就分离了,而在下一瞬,盟主的胸口已有四道深深的爪痕,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到地上。
接下来,便是一边倒的局面,玄依旧用它快速的动作接近与远离,而每一次接近都能在盟主身上留下新的伤痕,这场景,就如猫戏老鼠般,一点一点的蚕食着猎物的生命。
最后,盟主只剩下满心绝望,悲愤的立在比武场上,横剑抹了脖子。
这样的结局并没有出乎大家的意料,只是方式不太一样罢了。在看到玄的这般身手后,所有的武林正道都已开始打退堂鼓。
这漆黑的毛色,金灿灿的眸子,矫健庞大的身躯。这样的黑豹,在中原,不可能出现,唯一的可能,只有北地山林。北地的妖豹已是天下闻名,只是无人见过罢了,虽然众人心中仍有疑虑,但大家宁可相信这是真的。
第六章
比武场上,盟主躺在地上已没了声息,玄缓缓走上前叼起他的剑,利齿一咬,长剑应声而断,碎成几块委顿在地。随后,它步步优雅的走到尸体旁边,两只前脚踩在了尸体的头部,挺起胸脯,金眸缓缓扫视了四周一遍,一股王者之气的冰寒顿时渗透了每个人的心。
只闻一声咆哮穿透云霄,穿透耳膜,众人皆是胆寒腿软,不少人已在仓皇中离开了。
辰南枝看着这样的玄,心里不知是喜是忧。只怕从今以后,玄的身份便再也瞒不住了。
然而出尽风头的家伙似乎并没有考虑这么多,见再无人敢上台挑战之后,便又缓缓走回辰南枝的身边,硕大的脑袋蹭着辰南枝的手。辰南枝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替它拔出肩头的银针弃至于地,伸出双臂环住了它的脖颈。
“谢谢你。”
辰南枝将脸埋进玄的肩窝,玄侧脸蹭了蹭他的鬓发,任由他抱着。只是安然不知道的是,他肩窝处的毛,渐渐濡湿。
自从比完武,玄一直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辰南枝也奇怪为什么毒针对它没起作用,也许是因为它是妖?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武林正道的算盘就此落空。双方打了个两败俱伤,以后,怕是得不死不休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辰大阁主游玩江湖。被人暗算又何妨?吃一堑长一智,总不能因为一朝失利,就龟缩不前吧。更何况,先前一直都是他辰大阁主找别人的麻烦,现在人家找到自己头上来了,岂能坐视不理?
于是,忘川阁一众再次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目标,无;地点,无。游玩途中正巧经过各大门派的分舵,各灭分舵一个。
然后,武林各派又开始纠结了,纷纷齐聚一堂,汇报了各自的损失,商讨对策。其间,各大门派仍有不少人手上报忘川阁行踪,于是武林教众更纠结了。
忘川阁这溜达得可顺了不少路,武林五大世家中,坐镇北方的书音馆已经被灭,而今,东、西、南、中四大世家都惨遭毒手,被灭了一个分舵。难不成,辰南枝打算游遍中原吗!
“不如,我们趁他们举阁出游,攻打忘川阁总舵,一举拿下忘川阁?”有人提议。
这个提议一出,立即遭到四大家族族长的反对。一来,忘川阁坐落于幽冥山,此山地势极为险峻,山林密布,曾一度被称为鬼府,只见人进不见人出。而忘川阁却可以在这座山上发展壮大,可见其教众皆为不凡之辈。
二来,别人可能不清楚辰南枝治理忘川阁的手段,可是他们可是清楚得很,别看他把忘川阁打理得井井有条,其实他最反感的就是坐上这阁主的位置。忘川阁下各分舵舵主都有与他一搏的实力,包括此时坐镇总舵的萧副阁主,这些人,随时随地都可以取代辰南枝,至于为什么辰南枝一直安然到现在,众族长也是不得其解。
“那,我们可以在路上伏击他们。”又有人提议。
对于这个提议,众族长的脸色突然都变得难看起来。他们不是怕了辰南枝,而是怕了辰南枝身边的那只豹子。现在对于那只豹子身份的传言,还只流传于各门派掌门之间,他们也没脸流传去,一旦流传出去,势必要把当初宣战忘川阁时计划的阴谋和盘托出,不然,凭什么就这么空口白话的说那豹子不是普通的豹子?但是告诉自己的教众说他们这些所谓正派其实也在暗中玩些非君子的东西,他们这些武林大家颜面何存?
于是,就这样商议来商议去,最后各门派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不过对于辰南枝来说,他们追杀与否都与他没有关系,他们追杀,他有绝对的信心反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