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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接触,才了解到这人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浅薄轻浮,更多的是由于不够优秀而表现出的笨拙和努力。
优秀的人总是独天得厚;不用努力便可以得到想要或不想要的东西。普通人却没有这样的优待,总是要付出比他们多或者更多的努力才可能得到。
我是个自私的人。
我爱自己,并且知道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自己。所以即使我喜欢池郁,却不愿意委屈自己去祈求他对我的回应,在我的认知里不会存在放下自己而去爱人的事情。
杨呈壁的情况跟我很像,只是像而已。
他喜欢卞紫,愿意竭尽全力的付出以求得她对自己的好感,即使被无视、被羞辱、被伤心,也不曾放弃。
我佩服他,他能做到我绝对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佩服他,能毫无保留的将我当做他的知心好友。
我问自己何时才将他当做自己的好友,得出的答案竟是他一次次被卞紫拒绝后对我的诉苦、以及那日晚上来我房里对我哭诉他的过去之时。我觉得好笑,我与他的友谊竟然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我也觉得歉意,我一直作为旁观者看着他的喜与乐,却没同他分享过自己的任何事情。
即使这样,我也得到了他的友谊。
然后,我什么也没帮上他。
不知道周卿言原来接近他有所目的,不知道周卿言设计了那一场局是为了钓鱼而收网,不知道周卿言乐于看到我与他交情渐好,更便于实施自己的计划。
我不恨周卿言,身居高位,手段必不可少。我只是厌恶他理所当然的利用,仿佛我和杨呈壁间的惺惺相惜都是个笑话。
回想起来,作为朋友,我实在太失败。
直到现在,我的脑中还一直浮现他在地下室看我的那一眼,如此心灰意冷,如此失望透顶。
生平第一次,我有了愧疚的感觉。
我去找了卞紫。
杨呈壁坚决否认卞紫和自己有关系,甚至怒斥她是倒贴上来的风尘女子,暗地里却眼神哀求的看着周卿言,照我说来,真是毫无尊严,为了他想保护的那个人。
周卿言或许看到了他的祈求,或许没有看到,只淡淡的挥了挥手,放走了卞紫。
卞紫的眼神我也记得,愤恨,无力,心碎,绝望。
正如她此刻的看我的神情。
“你来这里干什么。”她打开门,姣好的容颜憔悴不堪。
我没有说话。
从前的卞紫总是穿得精致美丽,即使伤心也光彩动人,如今却换上一身素衣,再也不复往日的光鲜亮丽,“是他叫你来的吗?来看看我有多么凄惨,有多么悔不当初?”她开口,泪水也随着话语落下,“在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弃他,在我好不容易决定跟着杨呈壁,在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时。。。。。。他这样做,是否成就感十足?”
卞紫不是个聪明的人,从她此刻还在纠结于周卿言为自己带来的伤痛便可得知。客观来说,周卿言并不将她当回事,在这件事情里她是颗棋子,我也是颗棋子,周卿言这种人对于棋子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有的只是利用。
多情的人问无情的人为何这般冷漠残酷,从来都只是给自己多添些伤心难过而已。
“你为何就不能好好承认,他根本不在乎你?”
卞紫咬了咬嘴唇,冷笑说:“你说的倒是简单,你又如何能懂我的感觉。”
“我为何不懂?”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与那人朝夕相处六年时光,难道还比不上你认识周卿言这短短半年?”
卞紫愣住,随即别过眼,“他可曾对你这般无情无义。”
“不曾。”
她松了口气,“那不就。。。。。。”
“因为我从不自取其辱。”
她胀红了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冷漠的说:“明知他不喜欢你,还要一次次上前自取其辱,末了又要怪他冷漠无情。这本是你自己的选择,为什么要怪罪于他?”
她语塞,“我。。。。。。”
“我不喜欢周卿言,非常不喜欢。但与他的卑鄙相比,却更不欣赏你这种怨天尤人”
“我。。。。。。我有那么差劲吗?”她眼眶泛红,似是不能接受我这般刻薄的话语。
“在杨呈壁眼里,你是最好的那个。”我并没有安慰她的意思,只是如实描述,“明明有他在你身边,你却还是惦记怨恨周卿言,这才是我最为不解的地方。”
“你从前没有跟我说过这些。”卞紫擦干了眼泪,喏喏的说:“兴许我只是迷惘而已。”
“迷惘?”我低低笑了几声,“我只问你一句,如若现在我可以让你留在周卿言身边,你是否还是觉得心动?”
她张了张嘴,眼中有着犹豫,最终伤心的说:“如果可以,我只想当昨日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与杨呈壁好好过下去。”
她知道这是我想听到的话,只是。。。。。。
“卞紫,杨呈壁是人,活生生的人,你永远这样,他也会有变心的那天。”我说:“那个时候,谁都帮不了你。”
她脸上有着疑惑,慢慢浮上一丝喜色,“你这意思是。。。。。。”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会再来看你,你以后珍重。”
她握住我的手,“如果有机会,我会珍重。”
离开时天已变黑。
冬天的路上行人寥寥,风刮到脸上有些疼。我揉了揉脸,跑到路边的包子摊买了几个热乎乎的包子,捂在手心里好歹暖和了些。我一口一口吃完了包子,直到肚子开始有饱胀感,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洗了脸洗了身子,收拾好一切后睡进冰冷的被窝,等到被窝温热,然后缓缓入睡。
半夜醒来时周遭一片安静。
没有虫子的鸣叫,没有风刮过的声响,没有醉汉胡言的乱语。
我起身穿好衣服洗好脸,打开门时不出所料见到了路遥与马力。
“沈姑娘,这么晚了要去哪里?”路遥对我一如既往的没有好脸色,硕大的身躯挡在我面前,像是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
我想绕过他继续前进,他却跟着我移动,继续挡在我身前。我再移,他再动,如此这般,第五回的时候马力终于阻止了他。
“路遥,停下。”马力伸手挡住他,冷静的看着我,“沈姑娘,你知道我们不能让你出去。”
我笑了下,“你觉得你们能挡住我吗?”
路遥闻言大怒,恨不得冲上来给我一拳,“你别太嚣张!不然咱们来比试比试,看我不把你打趴下!”
马力却依旧冷静,“如有必要,我们会歇尽全力拦下你。”
“真是忠心的护卫啊。”我无意为难他们,况且他们的目的也实在明显,“今晚之后,我会将程令的事情告诉他。”
马力让开了身,“外面天黑,姑娘要小心。”
看来程令藏起来的东西果然很重要,不然又怎么能轻易的换到杨呈壁的命?
路遥还在嚷嚷,“这么轻易就放她走?好歹也要比划几下先!”
马力没有理他,说:“姑娘慢走。”
想我一来金陵时便丢了钱袋,那摊贩老板跟我说没钱别想着去衙门,那日我没去,半年后却终究还是去了,而且去的还是衙门的大牢。
进牢房并不难,只要收拾了那些不是在打盹就是在赌博的狱卒即可,其他犯人的起哄无视便好。杨呈壁并没有被关在普通的牢房里,而是和齐扬一起被丢进了禁言石室。我想约莫是因为齐扬太过聒噪,引得其他犯人有意见了吧。
我透过门上的小洞看到齐扬正趴在墙上,一边敲墙一边听声音,杨呈壁则背对着门躺着,看不到神情。
我站到禁言石室前停顿了许久,最终拿剑劈开了锁。
齐扬停下动作,震惊的看着我,杨呈壁则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任何声响。
“你你你,你怎么会来这里?”齐扬震惊过后便是愤怒,“你怎么有脸来!”
平日里我还能耐心听他的啰嗦,今日却懒得多言,直接劈晕了他丢在墙角。即使这样,杨呈壁还是没有反应,依旧背对着我,当我是空气一般。
我走近床畔,开口叫他,“杨呈壁。”
他呼吸渐促,却没有回应。
“你不必这样对我,我根本不亏欠你任何东西。”我懒懒的说:“一直以来都是你主动与我交好,我从不曾要求你将我当做你的知心好友。”
他身子一震,立刻起身气急败坏的吼道:“是是是!一切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都是我缠着你自以为你是我的好友,都是我蠢我被利用了也是活该!”
他面色虽差,吼人的声音却不小,比起昨日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要好上许多。
我摇了摇头,“还是这般经不起激。”
他冷哼了一声,别开脸说:“你管我。”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这般小儿心性。”
他继续冷哼,“要你管。”
“昨日之事,我并不知情。”我褪下笑容,换上认真的表情,“你应该知道我和他不是同一种人。”
“他”自然是指周卿言。
杨呈壁动了动嘴,没有开口。
“如果说因为我你才更相信周卿言,情有可原。但周卿言要做的事情跟我并无关系,你应该也能分的清楚。”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转过脸,说:“我知道你和他不是一种人。”他抬头,认真的看着我,“我昨日非常生气卿言利用我,更气的是你跟他一起欺骗了我,可静下心来想想,你不是那种人。”他苦笑了下,“我一直都知道卿言聪明绝顶,原先想着要图什么便图吧,钱财之类的都是身外之物,却没想到他的心眼原来在我爹身上。我也没想到我爹以前竟然做过那样无耻的事情,导致我现在陷入这样的困境。以前他仗着那贱人是国舅的女儿就横行霸道,如今碰上了卿言,也可算是一物降一物,真是大快人心。”他说这些的时候眼里闪着真真切切的愉悦,一点都不像是玩笑,“那贱人是国舅之女又如何,还不是生不出一个孩子,还不是保不住她那如意郎君。”
我不想他纠结在这个话题上,提醒他说:“时间不多,走吧。”
“我不走。”
“莫非你在想,我放你走我必定要遭殃?”我挑眉,“别告诉我你不是这么想。”
他闪躲的别开眼,结结巴巴的说:“才、才不是。”
“天真。”我说:“你以为没有他的同意,我能来这里带走你?”
杨呈壁闻言眼睛一亮,“真的吗?”
“自然。”这句话确实不假,虽然是用程令的消息来交换,但毕竟由周卿言默许。
“卿言。。。。。。”他低低叹了口气,“如若可以,真想和他做真正的朋友。”
也只有他才会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还愿意和周卿言做朋友。“走吧。”
他起身,“那个,卞紫。。。。。。”
“跟我走就是了。”
他松了口气,又指了指墙角那人,“他。。。。。。”
唉,聒噪的拖油瓶。
我将齐扬弄醒,带着他们出了大牢。衙门不远处的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我们到时卞紫从车内探出了头,接着捂着嘴低声哭了起来,杨呈壁见状连忙跑到她身边柔声安抚,结果便是惹得她哭的更凶。
“这样很好,不是吗?”齐扬难得正经了一回,“老爷在的话,是绝对不会允许少爷和卞紫姑娘在一起的。”
“走吧。”我对他说:“带他们走,走的越远越好。”
“好。”他郑重的点头,“你自己也保重。”
齐扬赶着马车出了巷子,杨呈壁和卞紫还探头在外看我,嘴里那声“谢谢”
听不到却看得到。我站在街上目送他们远去,直到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之中。
“出来吧。”我在空旷的街上开了口,“不跟他道一声别吗?”
有人从身后走出,慵懒的说:“有缘自然再会相见。”
“是吗?”我淡淡的说:“我倒是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再见面。”
他走到我身旁,笑说:“还真是有情有义。”
我没有理会他的嘲讽,“我带你去找程令的尸体,你放他们走,永远都不要再打扰他们。”
“永远?”他故作讶异,随即邪邪的说:“这样的话,程令的尸体可不够。”
我咬牙,抬头看他,“你还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他挑眉,俊脸在月光下更显魅惑,“花开,我要你。”
☆、三五章
“你要我?”我深深看了他一眼;问:“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他愣了下;“我要你。。。。。。做什么?”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在安静的午夜大街上显得分外突兀,“我要你做什么吗?”
我没有被他的愉悦感染;面无表情的说:“要我做什么开口便是了;不用拐弯抹角。”
“你倒是利索的很。”他止住笑,饶有趣味的说:“要你做什么;我暂时还没想到。不过。。。。。。你就不曾怀疑过我要你是因为对你有情?”
“情?”我怪异的看着他,“你对我用情?”
他点头;“正是。”
“什么情?”我冷静的说:“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自然是爱情。”他说的流畅至极,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不打算遮掩自己的不以为然;“你不如跟我说牛正在我上空飞过;也好过这个笑话,冷的一无是处。”杨呈壁如此待他都能被他利用,卞紫苦苦追求于他也未得到他正眼瞧过,更重要的是,即使他利用了其他人,他也能毫无愧疚之心,视一切为理所当然。别说爱情,在他身上,我甚至怀疑是否有“情”这字的存在。
“花开,我就是喜欢你这副模样。”他低垂眼睑,眼神专注的盯着我,“小小年纪却没有世俗女子的自作多情,叫我好生佩服。”
不自作多情是因为我一直都知晓自己有几斤几两。
“我再问你一句。”他伸出手指,撩起我胸前一缕发丝把玩,“我这样对你和杨呈壁,你可恨我?”
我只想了一下,便诚实的摇头,“不恨。”
我厌恶他的手段,却不恨他这个人。
一面极度厌恶他利用别人,一面却克制不住的佩服他这种心态。着实天上地下,唯我独是。
世上能做到这样的人,恐怕也只有他周卿言一个。
他是强者,真真正正的强者。
我佩服强者。
“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他又低低的笑了起来,“沈花开,你可知道你有多么独一无二?”
“这世上无论谁都是独一无二。”
“你和他们不一样。”他摇头,“我原以为你对事冷漠,却不料你重情重义,我原以为你经过昨日之事,说不上对我恨之入骨,但难免会带上私人情绪,没想到你竟能跳脱开来,冷静看待此事。你若身为男子,必有一番作为。”
能得到周卿言如此夸奖,实在是我的荣幸。只是。。。。。。“我依旧讨厌你。”我眼都未眨,如是说道。
他不以为意,笑说:“讨厌我又如何,只要能为我所用便可。”
“我何时才能恢复自由之身?”
他想了下,没有给我确切的答案,“等到我愿意让你走的那天。”
我与他签了三年长约,如今又因杨呈壁的事情要我继续留在他身边,想来恐怕不下于五年。这样一来,我原先周游各地的打算。。。。。。何日才能实现。
我躺在床上睁眼放空,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切似乎都已风平浪静。
杨呈壁不会再突如其然的来找我,卞紫不会再向周卿言哭哭啼啼,周卿言也不用再费心设计与杨呈壁一次又一次的相聚。
花开,以后再也不要轻易对人用情,尤其是周卿言身边的人,以防真有一日对他恨之入骨。
对人用情不好,对人恨之入骨更不好,对周卿言这种人恨之入骨则是不值。
一个人独善其身,何其自在。
玉珑在门外敲门,“花开,在吗?”
我起身,“进来。”
玉珑推门进来,表情有些忐忑,“花开。。。。。。”
我走到桌边坐下,“坐吧。”
她在我身边坐下,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什么。我替她倒了杯茶,主动开了口,“是为了周卿言的事情吗?”
“花开,我没有骗你,我真不知道主子要做的竟然是这样的事情。”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当初了主子回来只说皇上给了他半年的时间休息,接着便带我们来到金陵游玩,谁知他暗地里还是在查案。”
我耸肩,“我相信你。”周卿言要做的事情自然不会一一禀告他们。
“真的吗?”她松了口气,继续说:“其实主子并不是个坏人。”
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再说这句话,可信度实在太低。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我还是要说。”玉珑低眉,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当年杨呈壁放我走后,我因为怕被追捕,所以扮成了疯疯癫癫的乞丐以求保命。从金陵到京城,一路上对人行乞,有和颜悦色之人,也有朝我吐口水骂我的人,那几个月里,我当真见过了世人百态。我原以为最遭的不过如此,却不料在京城遇上了一帮乞丐,见我是个疯婆子竟然想。。。。。。”她顿了顿,厌恶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