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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念卿挑眉看着她,唇边勾起一丝得意:“呦,起初我还有点不信,这么看来,您还真是那个失踪了的北曜和亲公主倾城啊。”
一月的冬阳并不炙烈,可依旧照得聆歌头昏脑涨,她扶着门框勉力支撑着自己,柳念卿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闷雷在自己头顶炸开,直劈的自己三魂七魄都移了位置。
她怎么知道了?难道北曜和南辰已经派人来寻她了?可为什么知道自己身在回生谷?看柳念卿的表情,定是有人将此事告诉了她,她特地前来求证,为什么不直接来找她,而是偏将此事先告诉了柳念卿?
一个一个的问题在脑子里转悠,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思索,可偏偏她现在腿软的连站着都困难,脑子里一片浆糊根本无法思考:“先进屋里说吧。”聆歌转身回了屋里,柳念卿冷哼一声也随她走了进来。
“你怎么知道的?”
柳念卿坐在红木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云聆歌苍白的脸颊:“原来你竟真的是公主。云聆歌,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聆歌低头不语,手中拿着白瓷茶杯有些发愣。柳念卿继续道:“你这是在逃婚,你这是在抗命!现在北曜、南辰两国为了你剑拔弩张,眼看大战在即,你却在这偷生苟活?你不顾你自己的性命也就罢了,你是想让回生谷里的众人也陪你去死吗!”
柳念卿突然厉声道,吓得聆歌一个激灵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她:“我、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你的身份告诉容渊哥哥了吗?呵呵,想必他还不知道吧?你这样瞒着他到底是何居心?如果东窗事发,北曜或者南辰为了你带兵攻上我回生谷,说是容渊哥哥窝藏和亲公主,你可知这是什么样的罪名!你想要容渊哥哥为你陪葬吗!回生谷几十年来不经战乱,与世隔绝的偏安一隅为的就是不涉足于红尘,只为行医济世,偏偏你一到来,就要扰的我们不得安宁!你要我们回生谷都因你而亡吗!”
柳念卿的每一句话都敲打在聆歌的心上,她说得对,她身份特殊,身负和亲皇命,她的一举一动事关两国邦交,如今这样隐姓埋名的躲在回生谷,不知外面早已风云巨变。也许她不是不明白,只是想偷得一些时间,这里有太多她舍不下的人和事,一旦踏出这里,便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你还要这么自私吗!你知不知道你留在这回生谷里只能为大家带来灾祸,你自己死了不要紧,可是回生谷的百余人又有何罪!容渊哥哥又有何罪!”
聆歌萎靡了下去,害怕的看着柳念卿:“我会马上离开的,只是能不能等他闭关出来后我再走,我想再……”
“呵!你明知容渊哥哥若是知道此事断不会放你走的,到时即便是和整个朝廷作对他也不会罢休,可回生谷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人从未上阵打仗过,你是要让他用这谷中百余人来对抗朝廷?”
柳念卿见云聆歌脸色惨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心下划过一丝不忍,又放柔了语气:“云姑娘,您又何必要让他生不如死呢?你走吧,不要让他看见,以后他知道了,以他的性子兴许会难过一段时日,可他终究不是平凡的布衣百姓,他有自己肩负的东西,他离不开这回生谷,天下有太多的人仰仗他而活,他不是你一个人的。
云姑娘,算我求你,你就行行好吧,放过容渊哥哥,也放过我们回生谷百余人的性命。念卿会每日为你烧香祈福的。”
聆歌只觉后背有湿冷的寒意,屋内温暖如春,泛着玉兰花的香气,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柳念卿见她不答话,也不再逼迫她,从怀里掏出个小袋子放在桌上:“这里有一些银两,我相信云姑娘深明大义,会做出最好的选择。”说完起身又看了一眼聆歌转身走了出去。
紫衣约好了聆歌上午要去琼芳亭附近的玉兰树林摘玉兰花的,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不得已只好亲自去她院子寻她。
推了门见聆歌正坐在凉椅上望着窗外发呆,一张小脸的颜色简直比她昏迷的时候更加难看,额际微湿,郁郁寡欢,整个人看着就像是被从水里打捞出来般。
紫衣吓得肉跳心惊,扔了篮子忙跑了过去:“我的好姑娘啊,这是怎么了?落水了?怎么出这样多的冷汗?您身子不舒服吗?我找人给您看看?您可别吓紫衣,若是公子知道了紫衣没照顾好您,回头公子就得扒了我的皮做垫子!”
聆歌微微回神,眼里却还是木木的,她看着紫衣的眼睛半天都没眨一下:“聆歌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快去榻上躺着,是不是昨儿凉着了?”
聆歌摇了摇头:“玉兰花摘了吗?”
“您就别操心这个啦!回头我找别人去摘一样的,您这会子不舒服就先歇歇。”
“嗯,我没事,就是有些头疼,你别担心,我歇一觉就好。”
紫衣忙扶着聆歌躺在榻上,细心的将锦被为她盖好,这是怎么话说的?这位是他们公子的宝贝疙瘩,是他们公子的心肝肉,她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公子再好的气性,都保不齐将她活刮了扔去喂狗。
聆歌头脑浑噩的胀痛,什么都不想去想,可偏偏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明。柳念卿说的对,她留在回生谷只会给容渊带来麻烦,眼下她的身份已经泄露,也许不日他们就会找到这里。
她从失踪到现在已经是三月有余,也未上报朝廷说她人在这里养伤,这会子说什么都解释不清楚了。回生谷收留她这么久,总要有个说法,她死了不打紧,难不成还真要容渊也背着黑锅?回生谷百余人,有的人她甚至还未见过,却要为自己而死,如果真是这样,她罪孽就大了,死一百次都不够超脱的。
聆歌翻了个身子,心下从未有过的慌张,无妨,本来不就是下定决心要离开吗,只不过是提前了几天而已……可纵然她做了千百次的准备和决心,到了真张时,她依旧痛的肝肠寸断。
此次一别,怕今生便再没重逢之日了,她的容渊啊……当真是要痛的她无法超生。
心中一个激灵,聆歌猛地翻身下榻,她没有时间了,即便是隔着重重高门,她也想离他再近一点。脑子里混沌不堪,聆歌扶着墙喘了口气,才踉跄着疾步走出了屋子。
紫风阁外肃穆**,不似江南亭台楼阁的婉约,高门深墙让人不禁心生战栗。聆歌脸色苍白的犹如厉鬼,八十一级的台阶几乎用了她一生的力气。当聆歌好不容易站在紫风阁大门外时,已是全身被冷汗侵透,风一吹来泛着刺骨的冷。
她缓缓地靠着大门滑坐在地,她想听他的声音,他就在这门里,心心念念着自己,这样好的男子,她这一生再也遇不到了。
泪水猖狂的涌出,聆歌死死的咬住下唇,生怕泄露了声音扰了门里人的闭关。她心里痛的无以复加,像是放在油锅里炸了一轮,她没处诉苦,觉得自己要被压垮了。
她徒有个公主的名头,半天也没享受过公主的尊荣,可她吃再多的苦都不怕,只是让她和容渊分开,她觉得她就要死了,她受不住,只要一想到此生再也无法相见,她甚至觉得不如在这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聆歌无声的哭了两个多时辰,背靠在大门上一直没动弹过,眼看日头偏西,再不走,怕是就更没决心离开了。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回身看着紫风阁三个大字。
她的容渊啊!这一生怎么就这么命苦呢?遇见了又不能相守,直叫人扯断了肠子的痛。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她也不后悔这般的深爱着他,相遇总是上天怜悯她,只是自己命运不济,没运气与他相守到老,她注定还要在这混沌的人世里沉沦翻滚着才能得以超脱……
自从上午见着聆歌魂不守舍的样子后,紫衣的眼皮子就一直跳个不停,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好不容易熬到天色擦黑了,想着聆歌也睡了大半日应该能有些精神了,便打定主意要好好地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天大的事有他们为她做主,还有他们公子拿她当眼珠子的疼着,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当紫衣端着药碗打开聆歌的房门后,她整整呆愣了好一会。屋里空无一人,床榻上微微散乱,心中惊得噗噗直跳,紫衣将药碗放在桌上,急忙去打开柜子看,见里面的衣饰还放在那,一颗心才放回了腔子。兴许不知是去哪里散弯子,只要聆歌姑娘不出什么幺蛾子,她就谢天谢地了。
紫衣像个困兽似的可屋里转悠,直至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外面天都黑透了也没见着聆歌回来,心中慌得没了边儿,她心再大也隐约觉得出了事。
紫衣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来到聆歌榻前伸手翻找,希望能找到些线索。果不其然软枕下躺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碧色玉戒,紫衣蹙眉,觉得很是眼熟,便拿了起来放在烛火下细细察看,玉戒内侧用篆体刻着一个细小的‘渊’字,紫衣心中陡然惊跳,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们公子竟然把这么贵重的信物都给了聆歌姑娘,以后就是把回生谷双手送给聆歌姑娘她也不会觉得惊讶了。
可眼下不是惊讶这事的时候,如此重要的信物被聆歌姑娘压在枕头底下,她又两三个时辰不见踪影,能出什么事?不是被人劫走了,就是离家出走了!紫衣吓得腿肚子直转筋儿,我的天老爷啊!她这回可是捅了大篓子,把公子的心头肉弄丢了,她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他们公子刮得!
紫衣再也顾不得旁的,跌跌撞撞的就向紫风阁跑去。
容渊闭关不能出紫风阁,可一日三餐他还得用,所以都是由紫极亲自送去。这会他刚侍候完容渊晚膳,拎着食盒刚刚退出紫风阁,还没等转身,便和迎面跑来的紫衣撞了个满怀。
紫极被撞的眼冒金星,手里的食盒差点没被甩出去,反手急忙将大门关好,回头见紫衣慌乱的看着他,心中一跳压低声音道:“你作死吗!这是什么地儿?容得你这样冒冒失失的闯来,扰了公子闭关,你几张皮够扒的!”
“出、出大事了紫极!”
紫极一见她吓得直结巴,眼皮子突突直跳,千万别是和聆歌姑娘有关啊。可真是偏他怕什么就来什么,紫衣红了眼眶子哭道:“我怕是活不了了,我把聆歌姑娘弄丢了!这可怎么办?你说公子能不能真的把我皮剥了?”
“丢了?什么叫丢了?”
“早上我去姑娘房里的时候,见她脸色不好,便让姑娘好好歇着,哪知我下午再过去时,人就没了。”紫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么大的一个活人,愣生生让自己看丢了,想起公子闭关前对自己的耳提面命,她再也没脸见公子了。
“你也别大惊小怪的,会不会是姑娘到哪遛弯去了,等会就回去了。”
“不能够的,我在她房里等了两个多时辰都不见她回来,而且、而且我还在姑娘的枕头下面发现了这个。”
紫衣摊开手掌,那枚小小的玉戒安静的躺在她的手心,紫极借着月光一看,惊得他就像是被人闷头给了一棍子,直打得他晕头转向,这东西他当然不陌生,打五岁起就跟在容渊身边,这枚玉戒还能不认识了?他们公子疯魔了,连象征回生谷谷主身份的玉戒都给姑娘了,这是要私定终身吗!
“你有没有派人去找?琼芳亭、紫音阁、玉兰花林,还有念卿姑娘那,都去找了吗?”
“都派人去寻了,回来的人都说没见过姑娘,她能去哪呢?是被人劫了还是怎么着?这是要吓死我吗?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公子啊?”
“公子这会正闭关呢!中途打扰公子必会受到反噬,公子的身子要紧,咱们再派人出谷去找找!哎呦!我的小祖宗哎,你先小点声哭着,一会被公子听见了,咱俩的阳寿就真到头了!”
“她怎么了?”
清冷的声音自二人身后响起,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低沉,直惊得紫极和紫衣腿脚发软。
月光下,容渊银发黛衣,绝世的脸颊上有着一丝诡异的苍白,一双凤目淡淡的看着紫衣手上的那枚玉戒。她走了,她还是走了,她不要自己捧出的一颗真心,甚至不愿意再看他一眼,连句招呼也没有,就这样走了。
凤目中风云逆转,最终化为无尽的灰,他那颗拳拳之心被彻底绞成了碎渣,冷风透进腔子里,再怎么拼凑也黏不起来了……
!
☆、第十六章 浩荡离愁夜惊魂
容渊立在那里一句话不说,眼神灰暗的像是幽冥湖的水,没有波澜接近死寂,脸色苍白的吓人,眉心隐隐有一股黑气在回转,想必是闭关中断,受了反噬。守在一旁的紫极和紫衣吓得心惊胆寒,他们头一次见到公子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立在寒风中孤苦无依,像是被人无情的抛弃了一般。
紫极心中无奈,见他们公子这样他比谁都心疼,这个云聆歌实在是忒不知好歹,他们公子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人物,一颗真心巴巴的捧到了她的面前,连象征谷主身份的玉戒都给她了,这是摆明了要把整座回生谷当作聘礼了,多少姑娘求爷爷告奶奶都盼不来的好事,落在她身上,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说走就走,实在太令人心寒!
紫极想劝他们公子看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呢,可抬眼一看他们公子那副落魄样子,站在寒风中孤零零的抿着唇,酝酿了半天终是没敢说出来,心都给她了,说什么都晚了,若是他们公子晓得什么是退而求其次,何至于弄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他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若是有个闪失,回生谷上上下下百余口人就全都不用活了。
“公子……您闭关中断,还是身子要紧,您别忧心,聆歌姑娘的事紫极给您办去,我先派人出谷去找找,兴许……兴许,聆歌姑娘还是孩子心性,跑出去玩了也说不定呢。”
这话说的连紫极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容渊,他只是摇了摇头,她走了便不会再回来,去寻她又有何用?即便找到了,她不想回来,难不成还要将她绑回来?容渊没有一刻比现在心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闭关前对她说的那些话原来她压根就没听进去!有什么样的事不能等自己出来再说呢?她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就没想过会伤了自己的心?
容渊越想头越痛,心脉剧烈的抽痛起来,也不知是因遭到反噬而痛,还是心伤透了,连个呼吸都像抽魂剥丝般的疼:“她什么时候走的?”
紫衣红着眼眶怯怯的看了一眼容渊:“回公子,我上午去看姑娘的时候,姑娘脸色很不好,我以为她身子不舒服就让姑娘歇一觉,下午再去看姑娘的时候,房里就没人了。都怪紫衣大意,我看柜子里的衣饰都好好的放在那里,以为姑娘只是去附近遛弯了。可一直等到天黑了姑娘也没回来……”
紫衣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在嗓子里含着,这事都怨她,如果她机警一些,下午就觉得事态不对,去寻聆歌也许还能寻得着,可现在人都已经离开了三四个时辰,估计早就跑得没了踪影。
“你说她脸色不好?她身子不好吗?”容渊脸色一变,凝眉想了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微微有些焦急:“紫极,我让你看着柳念卿,她近几日都做什么了?”
紫极一凛急忙开始努力回忆:“前些日子念卿姑娘都在自己的屋子里秀东西来着,说是快到新年了,想做双鞋子给公子。”紫极蹙着眉头,一双桃花眼里突然骇了起来“今儿早上听她院子里的人来报,说是早膳后在屋子里坐了会,摆弄了一会花草,然后就支开丫鬟……独自去……散步了……”
紫极越说越心惊,我的天,千万别是和她有关系,如果真是柳念卿做了什么事,那聆歌姑娘就有可能不是自愿走的,是出于无奈被逼而走?还是被什么人劫了去?紫极咽了口唾沫,直被冷汗打了个激灵,公子派了他和紫衣看顾着姑娘,他们两个人居然还把一个大活人给看丢了。一会就是公子不罚他们,他们也没脸再见公子了。
容渊越听脸色越加难看,真恨不得现在就一掌劈死他们两个人。可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移了地方,容得他喘一口气,也许事情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她没有抛下自己,也不是无情,她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已。
容渊心中叫苦不迭,他就像刚跳脱了一次险恶,马上又落入新的危机中一样,一想到聆歌独自一人出谷,可能遇见山里野兽,也可能遇见流寇,更要是被人劫走了可怎么是好?
容渊不自觉地抬手捂住心口,一颗心起起伏伏的全因她一人,这个女人怎么就不能听话的乖乖等他出来?天大的难事,有他在,他来为她出头,他来护着她,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为她顶着,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呢?非要这样把自己放进油锅里炸了一轮她才甘心吗?他要恨死她了,可恨着,却又停不下来的爱着她,真是造孽……
“公子!公子!我的好爷!您等等紫极,您现在的身子不能这么折腾啊!”紫极在后面追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们公子闭关中断糟了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