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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风很急,吹得他玄色衣摆咧咧作响。他突然有些心灰意冷,觉得无论自己再怎样的付出,都不会打动这个女人,她的心是铁做的,经过了千锤百炼,早已刀枪不入。
他瞧着她,有一瞬甚至巴不得她立刻就从那里跃下来,摔得头破血流,也好让自己彻底死了这份心思。
想归这样想,见聆歌本来站的好好的,突然猛的身子一晃,惊得楼幽兰差点灵魂出窍,再也来不及多想,脚下一点,身形便急急的越向屋顶。
聆歌一直仰着脖子看了小半个时辰,头颈微微有些酸疼,刚想回头缓解一下,哪知只是一动便突然袭来一阵晕眩,身子也跟着一起晃了晃。她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胳膊突然被人死死的拽住,接着一股巨大的力气便将她往下带去。
耳边有呼啸的风吹过,聆歌完全回不过神来,等到双脚着地了,那股巨大的力量才狠狠地将她往一旁甩去。
聆歌本来就有些昏眩,加之这么大的力量,脚下一绊,便跌坐在了地上。她搞不清状况,完全傻掉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形如鬼煞的楼幽兰。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死?云聆歌!你就会这么逼我!我欠你的吗!你做死要这样的祸害我!你不是想死吗!好啊!死啊!”
楼幽兰勃然大怒,完全失了理智,上前一把抓起聆歌的腕子,在她的惊叫声中,半拖半拽的将她提了起来。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没一刻的不再想法子离开自己,他就恨得心头浴血!他为她付出这样多,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楼幽兰颤抖着手,缓缓地覆在了聆歌的颈子上,她眼里有不可以抑制的惊恐,恰到好处的缓解了他的锥心之恨。
五指慢慢地收拢,聆歌呼吸愈发的困难,脸色涨红,不敢置信的瞪着他。楼幽兰仿佛着了魔般,双手颤抖的不能自已,杀了她吧,结束这一切,他被她折磨的不成了人形,她不懂得可怜自己,她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
“楼……幽兰……你疯……了……”
聆歌困难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她没被他娘给勒死,反倒是要被他掐死不成?楼幽兰一怔,见聆歌身子发软的往下坠去,心中猛然一惊,手上的力道霎时卸去。
聆歌往后踉跄了一步,双手护住颈子,刚想要撕心裂肺的大咳,哪知楼幽兰却并未要放过她,上前一步毫不留情的用双臂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吻便如狂风暴雨般袭了下来。
聆歌大惊,再也顾不得刚刚经历的生死,发狂的挣扎了起来。这样的楼幽兰她没见过,像个陌生人一样,双手紧紧的将自己压进怀中,他不理会她的狠命捶打,只顾缠绵着聆歌的唇,那吻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席卷了她的三魂七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像是本能,也好像只是发泄,或者干脆他是疯魔了。他茫然未懂,只知道贴上聆歌唇的一霎那,他的整个灵魂便燃烧了起来。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你逃不掉了,她就是你今生的劫难,放弃挣扎吧,你逃不开了……
那吻起初带着狂风骤雨,之后便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楼幽兰小心翼翼的吻着她,就像是捧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这是他一生最爱的女人,他着了魔,谁也没法子救赎他。
下唇突然袭来尖锐的猛痛,楼幽兰一惊,下意识的向后一缩:“你!”刚刚抬起头,还没来的及看清聆歌,一记耳光便兜头的扇了下来。
清脆的一声巨响,立时震的楼幽兰心肝都移了位置,他捂着左颊像是看着妖魔鬼怪一样,一双凤目满是不敢置信的瞪着云聆歌。
云聆歌站在那里,唇上还染着他的血,她的气息不稳,双肩剧烈的颤抖着,一双美目里全是嫌恶和愤怒,就这么不带任何温度的瞪着自己。
冷风袭来,终于将楼幽兰的神智吹回了原位,他硬生生的打了一个激灵,惊觉自己做了什么,竟有一瞬恨不得立刻掉头逃离。
“我……”
夜里的寒风带着三分凛冽,终于吹落了聆歌眼中的泪,她突然发狠的擦着自己的嘴唇,那模样狰狞的恨不得要将自己的皮肉撕裂。
楼幽兰大惊,急忙上前阻止:“你做什么!”
聆歌不理会他,自顾自的用手背狠狠地蹭着嘴唇,眼看嘴唇已经红肿出血,楼幽兰心下急得乱了章法,只得不管不顾的将她再次拥进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惩罚死我吗?我错了!你别这样。”
“滚开!你滚开!别碰我!你非礼我!哇——你别碰我——”聆歌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手脚并用的挣扎着,她的声音响亮,直直冲上了云霄,吓得楼幽兰急忙去捂她的嘴。
“我的祖宗,你小着点声,这是在驿馆里,你这么着的哭,旁人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呢。”
他不说还好,越说聆歌哭的就越凶。这还不叫做了什么?那他还想怎样?她这十六年只被容渊亲过,那是她这辈子最珍贵的回忆,现在容渊的痕迹没有了!都怨这个天杀的楼幽兰!聆歌心中痛的要抽死过去,她哭的惊天动地,一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楼幽兰也自知理亏,刚才是他犯混了,聆歌一定将他恨个半死。这会子说什么都晚了,楼幽兰急得没辙,只能一遍一遍的低声下气承认错误:“我错了还不成吗?刚才是我犯混,是我孟浪了,要不你再打我个耳光,我保管不生气。你别哭了,本王求你了还不成吗?”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哇——我不想活了!呜呜——”
聆歌膝子一软便往地上坐去,楼幽兰抱着她,不得已同她一齐跪坐在了地上,他急得手心里冒了汗,就像犯了弥天大错般。眼前这个女人哭个不停,无论他怎么样去哄,就是止不住聆歌的半滴眼泪。
“我走?我往哪走啊?你在这里,我哪都不能去。好聆歌,好歌儿,你原谅我还不成吗?刚才看见你要自尽,我是气昏了头了,才会、才会对你做出那样子孟浪的举动。以后我不敢了还不成?你原谅我吧?”
楼幽兰有些委屈的单手捂着左颊:“你瞧你多大的能耐,连当今亲王都敢赏耳刮子,我都叫你打懵了,如今我也挨了罚,咱们两厢里抵过成吗?你这么哭,我心都碎成渣子了。你要是不解气,我让你再扇我一下还不行吗?”
聆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闻言抽抽搭搭的问:“谁要自尽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自尽了!”
“你不是要自尽,那你站在房顶上做什么?”楼幽兰也是一怔,难不成误会了?
聆歌泪眼朦胧的看着楼幽兰,嘴角越撇越大,这叫她怎么有话说?她这清白失的委实冤枉,她又对不起容渊了一次,她罪孽深重,死了都不能超脱。
“哇——”
“哎,怎么又哭上了?你自己说说,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爬到房顶上去,我瞧见了,吓得心都要飞出腔子了。”
“我看星星去不行吗!你做什么要管我!你就是个登徒子,甭说那些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怎么能不管你呢?你被皇祖母罚了,我颠颠的跑去救你,你下了大牢,我又费尽心思的救你出来。刚才还以为你要轻生,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怎么能不管你呢?是我不好,我是登徒子,我是地痞流氓,我没脸子,你别同我置气,我向你赔不是。看在我脑袋都为了你被开瓢的份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聆歌总算止住了哭声,眼泡子含着泪,好奇的看向楼幽兰的额头,果然那里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伤口,直到现在还泛着红肿。
“谁给你打的?”
“还能是谁,我父皇呗,我说要救你,他不准,我就发了狂的要杀他的总管太监。”
“然后他就把你脑壳敲破了?”
“嗯……也不能算是故意的,他扔砚台的时候我没躲。”
“你为什么不躲,怎么比谁底子硬吗?”
楼幽兰见聆歌好不容易收了眼泪急忙讨好道:“你别担心我,我乐意为你受伤,脑袋上留疤才好呢,让我记着曾经为你这么奋不顾身过。”
“谁担心你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聆歌懒得同他废话,想起身回屋去,好好祭奠一下自己的清白,哪知刚一动,就被楼幽兰毫无预警的拥进怀里。
聆歌心中一惊,以为他又要就犯,刚想扬手就被楼幽兰的大掌握了起来:“你先别打我,我就是想抱抱你,以后没你应允,我再也不亲你了还不成吗?你别总像避着洪水猛兽似的待我。”
见怀中的人儿暂时安静了,楼幽兰才将头倚在聆歌的肩上:“歌儿,咱们就要成婚了,你欢喜吗?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但你好歹别讨厌我,咱们以后有那么长的日子要过,天天这么横眉冷对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聆歌不说话,他的声音很近,就在耳边,浑厚的呼吸拂过鬓边的发丝,带起一阵麻痒。
这个世间有很多事情从开始就是错过的,就像她和楼幽兰,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赵聘婷站在一棵榕树后,心跳的异常急促,刚刚她听见了楼幽兰在院子里的怒吼声,散了身边的丫鬟,一个人悄悄地来到院子里。
可是她都看见什么了?那个云聆歌竟然敢打当朝亲王,而且楼幽兰不但不生气,反而低三下四的和她赔不是?赵聘婷震惊得双手颤抖,也许她一直小瞧了云聆歌,也小瞧了云聆歌在楼幽兰心中的分量。想不到楼幽兰竟然爱她成了这个样子,连亲王的脸面他都不要了?如此这样,她还怎么去和云聆歌争?
赵聘婷负气的转身向楼阁内走去,她强迫自己要挺直胸膛,这才是刚刚开始,她不能这么着的就怕了,她没退路,所以她没机会输!
冬日清晨的暖阳并不强烈,洒在榻子上,温暖的令人不舍得离开被窝,聆歌舒服的翻了个身,眷恋的不舍得睁眼。
昨日她极累,和楼幽兰在院子里坐了将近两个时辰,她哭哭啼啼的没完没了,好在楼幽兰难得的好脾气,颠颠的一直在劝哄自己。最后她回了屋,见他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口望着自己,更深露重,在他的眉宇凝了冷霜,她看着心里划过一丝的不忍。
最后?她还是一脚将门踹上,毫不客气的将楼亲王拒之门外。
“公主您醒了吗?”
聆歌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见颜珠一张俏脸放大在眼前,顿时吓得睡意全无,一个激灵的坐起身来:“你做什么?吓死我了!”
“好公主,您快到外面去瞧瞧吧。”
聆歌一怔,忙趿上鞋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可别吓我,我如今可是脆弱的紧。”
颜珠闻言抿唇一笑,为聆歌穿好衣服:“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聆歌不安的推开房门,驿馆不大的院子里站满了丫鬟和侍卫,还有数不清的大大小小好几十箱子的东西。众人见聆歌出来了,立刻规矩的站好,齐声道:“奴才给倾城公主请安,倾城公主千岁!”
聆歌被整齐划一的问安声震得找不着北,眨着眼睛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侧头看了一眼颜珠,见她也是一脸子的茫然。
“哎呦,咱们公主起身了?”白桑不知是从哪里来,突然笑嘻嘻的出现在聆歌旁边,他今日春风满面,一双眸子里尽是笑意。
“白侍卫?这是怎么回事?”
白桑嘿嘿一笑:“咱们王爷心疼公主,怕阿珠和阿真照料不周,特地遣了丫头和侍卫过来伺候。又怕公主在这驿馆里委屈,便着属下来给公主送些吃穿用度来。”白桑挺了下腰板,突然放开嗓子道:“而且王爷让属下转告公主,别委屈着自己,他有的是银子,让您可劲花。”
说完白桑使了个眼色,众侍卫忙将箱盖打开,霎时金光银辉冲天,数不清的金银首饰和绫罗绸缎安静的躺在那些箱子里。
聆歌瞪大了眼睛,心下戚戚然,就凭楼幽兰这么败坏,南辰皇宫还没闹饥荒,楼武帝果然是有几把刷子!
“天啊,你看见了吗?”
“那么多的银子和首饰,还有那么多的绸缎,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多的宝贝!”
“是呀是呀!王爷出手可真阔绰啊!”
二楼的暖阁上,赵聘婷临窗而立,将楼下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身边的丫鬟们各个啧啧称奇,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她心里火气升腾,楼幽兰简直其人太甚,他这么着做,不是很明显的在告诉旁人,他只独宠云聆歌一人吗!
她被吵得心烦意乱,再也顾不得平日里的仪态,嘭的一声将窗子摔上:“没见过世面的贱蹄子!成何体统!今儿全都甭吃饭了!你们既然眼馋,那就遂了你们的心,都到院子里去罚站!”
丫鬟们立刻吓得噤声,慌忙的退出了屋子。赵聘婷怒气难消,坐在软榻上只顾着生闷气。好啊,她本想入府后,只要聆歌安分守己,她便同她井水不犯河水,既然这么着,那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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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朗朗清风玉兰归
“话说那王昭君原是汉宫宫女,匈奴呼韩邪单于被他哥哥打败后,便南迁至长城外的光禄塞下,同西汉结好,曾三次进长安入朝,并向汉元帝请求和亲。王昭君听说后请求出塞和亲。那王昭君美若天仙、貌比嫦娥……”
颜真这会子正坐在‘仙客来’茶馆的前排,聚精会神的听着说书先生讲昭君出塞的故事。他以前是个乞丐,没资格进茶馆听书,现在托聆歌的福,他也可以衣着得体的坐在这听书了。他觉得聆歌就是那些麻衣神相们口中所说的贵人,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张兄,说到这昭君出塞,就让我想起了最近天赐城发生的一件大事。”
“你是说西琅国和北曜国那两个和亲公主吗?”
“可不是,不过这里面的由头可就要说说那北曜公主了。”
“嗬!这娘们儿可是轰动天赐城啦!”
“可不是,我总以为公主都是金枝玉叶,没成想也有这种水性杨花之人。你听说没?她竟在和亲的半路上跑了,还勾搭上了一个郎中,和人家私定终身!”
“啧啧啧,别说是位公主了,就是好人家的姑娘都做不来这种下作的事,这要是老子的闺女儿,老子非打断了她的腿不可!”
“这还不算奇怪呢,听说那十七王爷被她迷的得了失心疯,大闹了乾德宫呢!这还不算完,就连十九王爷都为了她,和抚育自己长大的皇太后闹僵了!我看这女的八成就是个妖女,狐媚子变的!”
“哎,你这么说还真有几分道理,说不定她是北曜派来的细作呢!”
两名布衣百姓正聊得唾沫横飞,几乎将云聆歌说成了妖魔鬼怪。颜真就坐在他们的身边,听的一清二楚,有人这样说他的公主姐姐,他气得脸色涨红,心里的怒火一拱一拱的往上窜。
“我看啊她就是个细作,不是细作也是专门来祸国的祸水!”
“住嘴!”颜真终是忍无可忍,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那两人的眼睛似是要喷出火来。
那两人先是一愣,莫名其妙的看了眼颜真:“我说这位少年,你是同我们说话吗?”
“她……倾城公主不是这样的人!”
“倾城公主?”那人眨了眨眼睛“你是说北曜那个妖女?”
“她不是妖女!她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哈哈哈哈!”那两人一听,对看一眼后暴出哄堂一笑“你是什么身份?你能见过人家公主?你怎么知道她是好人?小孩子家家不要信口开河。”
“我没胡说,她救过我的命,还给我吃穿,还收留我!”
“张兄,我看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这小子就是个疯子,即便不是疯子,也一定是中了那女的妖术,失了心智了!”
“你们!”颜真额际的青筋微微凸起,有人这样诋毁云聆歌,真是比杀了自己还难过。他的公主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她善良没架子,救自己于危难之中,比那些王公贵族不知好了多少倍!
“小兄弟,兄弟们奉劝你一句,离那妖女远一点吧,她救你说不定是为了挖你的心肝泡酒喝,当心她吸干了你的阳气,哈哈哈哈!”
“你们该死!”颜真头脑一热,狰狞着就扑了过去,一拳打在其中一名男子的左颊上。
那两人一愣,没想到他小小的年纪,竟然还敢动手,结结实实的被他打了个正着。那男子立刻勃然大怒,一把抓住颜真的衣领狠命的揍了下去。
“小兔崽子敢打你爷爷!我看你是不想活命了!你这么维护那个妖女,说不定你也是北曜派来的细作!”
“张兄!少和他废话!打死他!”
眼看三人扭打成了一团,颜真年岁小,根本不是他们两个成年男子的对手,很快便落了下乘。其中一名男子抡起拳头便要朝着颜真的眼睛挥下来,颜真被反压着双手,没法子阻挡,眼看那拳头就要打上自己的眼睛了,他没办法,只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颜真奇怪的睁开眼睛,面前背对着自己站了一位青衣男子,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握住男子袭来的拳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