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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幽若撇过脸去:“后悔?在月夜呆着的人,有几个还有人性的?”
昔岸了然,他悠悠道:“自然是没有了。不过,对重要的人会有的。”
雪幽若怔然,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正要说点别的,却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们以为是店小二,昔岸去开门,本想让再加壶热水,却不想是叶筠到了。
叶筠当然是依照字条所写之地找来的,昔岸显然不算意外,他让了让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这让叶筠怎不熟悉。昔岸初次以造访形式去找叶筠的时候,叶筠就是这般请昔岸坐下的,如今倒是风水轮流转了。
叶筠微微颔首,快步走了进去,昔岸紧随其后。
“师父。”叶筠朝着雪幽若道了一声。
雪幽若将方才的情绪一扫而光,见是叶筠,倒是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慕莹怎么样了?”叶筠问了问身边的昔岸。
这……其实昔岸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姐姐给叶筠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所以,昔岸说明一切的时候,还是有些吞吐。倒是叶筠一脸了然,反而没有过分担心了。
此时的他看上去很是气定神闲,淡淡笑道:“确是慕莹的性子,不过,我相信她不会完全不计后果的,否则也太凶险了,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昔岸恍然大悟,毫不忌讳的大笑道:“你倒是明白她,不愧是我姐口中的好哥哥啊。”
雪幽若内心的自责瞬间也隐去了不少,她没好气道:“那徒弟你呢,打算怎么做?”
叶筠一脸笑呵呵地说:“准备回去。”
“回去?我真怀疑你到底对她有没有存着那份心思。”雪幽若的声音冷了下去。
叶筠知道雪幽若费尽了苦心,自己却这般拂了好意,她生气是理所应当的。
于是,叶筠拉了张椅子坐下,一脸从容,眸湖更是沉静如水。
“师父的好意,我都明白。只是,我与她要走的路,各自都没有将对方算进去,又何必勉强呢。”
雪幽若本想反驳,然而昔岸却很快会意:“你也是不想勉强自己吧。”
叶筠点头:“我们都不该禁锢彼此,否则她的勉强只会让我心生劳累,这又何必。况且叶家……的浑水,她也没必要参与。而她与月夜之间,我认为总是躲躲藏藏也不是长久之计,日后我相信苏冠玉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我从最初到如今,都从未打算当他们的绊脚石,于谁都不利。从切身利益而言,任何一个人都得不到好处的事,我还是不做为好。你们不要忘了,我可是从商的。”
一席话毕,房内静谧无声。
良久,倒是昔岸勾了一抹算计的笑容:“不愧是你啊,种种利害都算清楚了,还让大家对你充满了歉疚,不过,我甘心的。”
叶筠似是松了口气,倒是无奈道:“我也不想背着包袱继续走下去,老实说,师父的施压,让我和慕莹都不轻松啊。”
转眼看向沉默的雪幽若,叶筠已然还是当年那纯良温润的少年一般,轻轻笑着:“师父,谢谢你。”
雪幽若把玩起了关慕莹的那把雪刃,若有所思,终是撇下一句话:“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叶筠满面自信:“不会,我叶筠不会。”
是,他说的是叶筠,从叶筠的身份来说,这是最好的决定。
雪幽若摇了摇头,当年自己不够执着让她悔恨终生,如今,叶筠的放手,也不知是福兮祸兮。不过见叶筠不以为然的样子,她倒是释然了。
临走时,叶筠忽然在门前停下脚步,转身过来对昔岸嘱咐般地说道:“不必为此自责,叶家的事本就是我的事,我不该都扔给慕莹的,这次就让你姐姐好好休息吧。况且大家本就各持执念,无关对错,你们也不用太过小心翼翼了。我的事,自有打算。”
昔岸闻言,蓦然抬了长睫,从旁人的角度上看,那双桃花眼一瞬闪露的光华,美得耀眼。叶筠心知,昔岸也放下了内心长久以来积压的愧疚与不安,于是,见昔岸将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叶筠反倒自如了许多。这才是他啊,那个放荡不羁的鬼公子。
昔岸侧头懒懒挑唇道:“我知道你在这镇上呆不久了,他们的事我料理完就来找你。”
“好,我等你。”叶筠满目高兴。
雪幽若是看懂了,叶筠心中的家国天下,是自己小觑了。
“好了,天色也晚了,晚上昔岸你多留意些,我和徒弟就先走一步。顺便去喝杯酒,畅快畅快。”雪幽若伸了个懒腰,浑身自在。
仿佛拨开云雾般,昔岸觉得有些事也该告一段落了,只是,关慕莹却依然昏迷着。
目前,关慕莹所服用的是雪幽若平日调理内息的玉心丹,内息比起最初的紊乱不堪已经缓和许多了。只是这走火入魔,她却是无能为力,毕竟关慕莹练就的心法,那是苏冠玉为她量身所创,雪幽若也不敢轻易调理,以免误伤。所以,她只能让昔岸给苏冠玉去消息,让人尽快赶回来。
而此时在十里坡,苏冠玉倒是和雪幽若的义妹说起了她。
第三十六章 心急如焚
雪幽若那个义妹确有此人,苏冠玉也是费了好一番周折才找到了她。
其实打从见到苏冠玉,雪幽若这个义妹就打算全盘托出了。
义妹也有个行走江湖的名儿,叫唤笙歌。她素来清雅平淡,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个习武之人。倒像是深居简出的世外仙人,清丽脱俗。
她本是铸剑山庄的大小姐,却因诸多事件,家破人亡。后来好不容易逃到此地藏了起来,这才刚好碰上了当年那个极为落魄的雪幽若。
“当年,姐姐为情所困,又受了重伤,还一心求死。让我想起了我娘,她一心为我爹任劳任怨,可我爹最后还是负了她。我听到姐姐梦中呓语,才知晓了她的苦处,自然不能放着不管。后来,我们才拜了姐妹。唉,这一次,姐姐真的没有恶意,你千万不要怪罪与她。”
苏冠玉敛眉不语,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唤笙歌为苏冠玉添了杯茶,也同样点点头,顺着话头继续说了下去。
“我当时看她多次寻死,无奈之下才将我娘的事说与她,希望她不要再迷惘与旧事。哎,这世间的情缘,并非得到就是好的,而她只想通了人要为自己活着,却始终没有放下对鹤天离的情意。”
唤笙歌慢慢诉说着,苏冠玉也不打断,安安静静得听她讲故事一般说起了那个都快要被自己遗忘的名字,鹤天离。
当年鹤天离在月夜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虽然相貌平平,却也是个器宇轩昂的侠义之人。其对药理精通,尤其擅毒,在月夜也因此地位尊贵,无人不敬仰他,自然也少不了雪幽若。她比鹤天离的年龄小了近十岁,所以,才将那份感情深埋心底,因为她想等自己足够有地位,足够有分量的时候,再向那人诉尽一切,争取他的心。
可是,当雪幽若有一天竟然发现,鹤天离居然从外面带回来了个孩子,收为了义子,这简直犹如晴天霹雳。他……有心上人了?还是……根本没有想过像关寂行那样同自己心爱之人共度余生?所以,才随便领回来了个孩子
雪幽若之前为了亲近鹤天离,以后辈的身份常常帮助他,所以,二人倒是走得很近,不过,她也分明感受地到鹤天离对自己刻意保留的疏离。
因此她就更犹豫到底要如何问出此事的缘由,终于有一天,她还是止不住心中的郁结与困惑,她大胆的向鹤天离袒露了心迹。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却是漠然道:“我不会喜欢任何女子,你好自为之。”
雪幽若想过那个人会不喜欢自己,可是她根本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甘:“你是随便找借口来堵我的口吗,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可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不行么?”
鹤天离沉默,他幽幽叹了口气:“我说的是真的,或许早几年,我还会动摇。可如今,有太多重要的事要做,我不想再耽搁了。领回来的这个孩子,他天资聪颖,一定能够帮我完成我想做的事。所以……”
这说辞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雪幽若也彻彻底底的明白,也狠狠得后悔了。
他说若是早几年,若是当年自己再执着一点,早些鼓起勇气,是不是结局就会有所不同了?可事到如今,一切都追悔莫及。
当然在那之后,雪幽若没有继续纠缠鹤天离,而后就无数次像是要榨干自己所有气力一般,疯狂得出行。最后不想却遭人暗算,受了重伤,这才被唤笙歌所救。
“姐姐,只是怕鹤齐会后悔,但是她从未想过将消息传给教主,她只是让我攥着消息好让你相信。她……还没有放下当年的心事罢了,所以,才为难你,为难鹤齐。毕竟鹤齐是鹤长老唯一的寄托,姐姐比任何人都看重他。”
苏冠玉阅人无数,看这唤笙歌倒真不像作假,他只是轻声问:“你不怕她怨你。”
“无妨。”唤笙歌低头,“我只希望她能早日清醒,否则,她这一生就太痛苦了。”
天已入秋,夜风渐凉,苏冠玉和那唤笙歌自然也不会说到太晚。不过一切明晰之后,苏冠玉自是归心似箭,对他来说,在这之后要做的就简单多了。
但是他有所不知的是,那所谓会简单的事,的确是彻底简单了,因为叶筠为他解决了后顾之忧。只不过,却还有一个坏消息在等着他。
三日后,在回程的时候,苏冠玉在驿站收到了昔岸之前发来的消息。
而这一头,关慕莹的病情也跟着恶化了……
雪幽若见关慕莹那面色苍白的样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落忍。
“苏冠玉也不知去哪儿风流快活了,到现在还不回来。”没来由的刻薄,虽是说给昔岸的,实为内心焦急无处宣泄。
昔岸也没有言语,只是将帕子放进床边的水盆中揉了揉,又给关慕莹搭在头上了。这些天高烧不退,昔岸也尝试强行为她疏通内息,却也不见明显好转,说不急自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也知道,十里坡就算快马加鞭,回来也至少得个六七天,这万一姐姐出了其他岔子,回头苏冠玉非得疯咯!
正是一筹莫展时,叶筠竟然登门来了。
昔岸脑中灵光一闪,急忙把叶筠拽到关慕莹床边,直截了当道:“来来来,你给看看,我姐这本来吃了若姐姐的丹药已经缓过来了,可突然就变成这样,你有没有办法?”
叶筠满目慎重:“我本也是为此而来,近日刚好看到一本医书上说到一个病症,我怕是慕莹因为气息紊乱会引起别的毛病,这才打算过来,却不想还真是……”
话未说完,就被昔岸快速打断,他急吼吼地说:“还真是及时雨!先别啰嗦了,你坐这儿,有需要帮把手的就跟我说!”
平日那爱惜容貌,总是在外人面前泰然自若,优雅而笑的昔岸,此时此刻看上去却是真的慌了。叶筠知晓昔岸对鹤天离医术的信任,所以才会将一切堵在自己身上。毕竟这里也没有别人,难免六神无主,不过,少见他这幅样子,叶筠多少也有些歉疚,应该早些来才对。
当他看到床上人的脸色,更是刺痛了心口。
昔岸死拽着叶筠的手被对方拍了拍,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也赶紧缓下了心神,扭头坐一边去了。
叶筠回以微笑,轻轻颔首,目光柔和:“别担心。”
一直安静不语的雪幽若也没有刻意表明自己的存在,她远远看着叶筠为关慕莹诊病,希望真的有所帮助才好。叶筠内心怕也是急切的吧……
不多时,这把脉等等一番之后,叶筠面色一松,回过头来倒是神情有些无辜:“好像是我想多了。”
“啊?”昔岸本就有些紧张得挺直坐着,这被叶筠一句话弄得忙将身子倾了过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雪幽若眼角微挑,淡声问:“不严重?”
叶筠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晒然笑笑:“看上去应该只是发烧,因为没有吃药,才恶化了。和走火入魔,似乎无关。”
昔岸扶额,面色变了又变,他简直觉得是被愚弄了,心情非常糟糕!这两天熬夜照看关慕莹,脸色都有些憔悴了呢!
倒是雪幽若见昔岸不出声,反应还是快一些,她走近叶筠顺手弯腰帮他收拾药箱。
“那就开个方子吧,也好去开药。”雪幽若的语气比之前明快了许多,叶筠点点头说,“嗯,我这就写。”
昔岸整个人都有些颓萎,他见那两人弄方子,根本懒得动。还嘟嘟囔囔抱怨着:“早知道小爷我就去弄些退烧药回来试了,明明不用摧残我姐……还让她烧了这么几天,你说不会又严重了吧。”说着说着,昔岸又有些后怕,他不自觉坐直了身子朝向了叶筠。
“无碍,看似来势凶猛,但你这些天也未必都做了无用功,她还是有排热的。”
“你又知道……我是给她调了内息,不过,用处不大。”昔岸咕哝着。
叶筠边写方子边温和地回答:“许是有的,至少除了这意外的发烧以外,慕莹并无大碍。”这我就放心了。
昔岸胡乱嗯了两声,还是有些烦躁,苏冠玉啊苏冠玉,你快回来吧,再不回来,你不疯小爷我也得给逼疯了!
第三十七章 终得见
清晨,屋外下了雨,隐隐听到有水滴落在窗口的声音,滴滴答答,就好像是幼年时候的哪一日忽然醒来,然后扭头就看到潇洒爹爹在门外勾着唇角逗弄着:“莹儿,快起来,你冠玉叔叔来了。”
不论是真是假,但那时候的日子对关慕莹来说,安逸,舒爽。只是,睁开眼来仔细再看看房内的摆设,她便彻底清醒了。
吃力的撑起身子,关慕莹胳膊还有些撑不稳,于是挪了挪身体坐了起来,四处望望看有谁在。
这里是昔岸客栈的房间,她自然是认得的,不过自己为什么在此处,这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正当这时,倒是门开了,是昔岸换了盆水进来了。
关慕莹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来,嗯,果然是这样。
昔岸见状,连忙放了盆子,快步走上前来,满眼冒光:“姐,姐,姐,你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我就没法睡了!”
关慕莹一愣,这不对吧……
昔岸欠揍得拽出随身带着的小镜子,然后照了照自己美美的样子,很满意的说:“幸亏有人换我,气色好多了!”
……
“哦,姐,你身子觉得好些了么……”昔岸认真的眨着眼睛问。
总算是记起来关心了呢,关慕莹觉得好笑,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昔岸挂着灿烂地笑:“那我去叫人,你等着……”
?
昔岸动了动肩膀,抻了抻筋骨,脸上的表情也松弛了许多。转而他又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道:“我去隔壁睡会儿。”
关慕莹下意识“嗯”了一声,当然,还是意料之中的无法发出声音来。
昔岸由于太过高兴,并未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于是笑着出去了。
不多久,有个人端着热粥进了门。
一袭白衣,气度轩然。还是那清冷的眉目,淡薄的唇,关慕莹目不转睛地看着,痴痴地等着。
那人靠近自己一步,她就心疼一分,对面的人一脸倦色何其刺眼。
此人自然是苏冠玉无疑,是那个当年没能完成约定,时隔两年后才安安定定,明明了了地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冠玉。
“先吃饭吧。”苏冠玉坐到了床边,然后一勺一勺地为关慕莹喂饭。
关慕莹依言乖乖地吃,只是目光一刻都不曾离开过眼前这张令她朝思暮想的面容,不光是好看,更是刻骨铭心。
不知不觉间,粥已见底,苏冠玉又问:“还吃么?”
关慕莹摇头,只是巴巴地看着苏冠玉,一声不响。
苏冠玉起身将碗放到不远的圆桌上,然后折了回来又坐下,只不过他却没有再开口。
两人只是那样互相看着,一个痴恋,一个看似淡然。
窗边飞来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了两声,见无人应答,又抖了抖身上的毛,自讨没趣地飞走了。
苏冠玉瞟了一眼,把窗户给关上,又转过头来,终是叹了声道:“险些内功全废,又是失语。你啊,真是不听话。”
关慕莹愧疚地低了低头,她紧咬着下唇深吸了口气,最后还是满眼委屈地扑进苏冠玉怀里,紧搂着他,百般依赖地将脸蹭了又蹭苏冠玉的脖颈。
头顶传来严厉的声音,冷冽又疲累,还参杂了几分无奈:“为了这万全的把握,也太冒险了。早早算计好了火候,待我用火云功为你驱寒后就会相克得救,最多只落个失语症。你是这样想的,是不是?当初真不该告诉你这些走火入魔的事,结果你却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关慕莹闷声点头,默默落泪。
苏冠玉说的一分不差,但若不这样做,她就不知还有什么方法能再次见到苏冠玉了。毕竟,助她练功也只此一次,那么以后呢?她不想让苏冠玉为自己总是奔波劳累,暗自伤神。若是万一再害他受伤了呢?这个念头日日萦绕在关慕莹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