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终于,一声清脆的哭喊声,响彻云霄,透着红透半边天的火海,在人声嘈杂之中,异常清晰,他听到了,所有人都听到了。
“哥哥,好痛,哥哥,救我!”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是年幼的妹妹最后的寄托,所有人都震惊了,唯有肖奕,在听到这个声音时,泪水决堤,肆虐而下。疯狂挣扎着,他声嘶力竭,大声地吼叫,只为了安抚年幼的妹妹:“唯唯,唯唯别怕,哥哥来救你了,哥哥来了。”
糊满了泪水的脸上,希望乍现,肖奕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扎着终于掀开了众人,他冲过人群,踏过被烧焦了的土地,在邻居们的惊呼声中,就那么不顾一切的冲进了已完全被大火吞没的家。
浓烟滚滚,他看不清方向,唯有摸索着一步步向前,再向前。
“唯唯,唯唯,你在哪儿?”
“哥,哥哥。”
原本温暖的小家,已是满室狼藉,隐约间,从厨房的方向传来他想听的声音,他欣喜若狂,不顾地面上火灼的碎渣,扑身而下,爬行着朝妹妹的方向而去。终于,他找到了火海中,那个淡蓝色的小身影,还穿着校服的她,蜷缩成一团,被一团肉身所包裹。
那一幕,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画面。
厨房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流着水,那是母亲唯一能想到的求生办法,母亲的身上湿滑一片,但依然冒起了火星,将妹妹紧紧堵在夹鏠之中,以避开大火的侵犯,可母亲的半边身子,却已被烧得变了形。
肖奕,目龇欲裂,痛不欲生。
心,痛到已无处安放,但理智却将他生生拉回现实,奔跨过火海,他徒手搬开了母亲的尸身,双臂被母亲烧焦的身体烫到红肿,可他仍是流着泪不停地挪动,终于,他看到了希望,当他抱起已经有些神智不清的妹妹,人们只听到房梁倒落,轰然而塌的巨响之声。
凭着厨房里的那一道水流,最后一刻,肖奕终于抱着妹妹冲出了火海,当他仓然回首,浑身是伤的他,却眼睁睁看着家园在火海之中化为乌有,泪水肆虐,他失声痛嚎,晕倒前的最后一刻,他只记得,紧紧地,紧紧地抱住自己唯一的妹妹。
他以为,一切还来得及,他以为,至少他还会有妹妹。
可是,高昂的医药费,却将所有的亲情撕裂,没有人愿意借钱给他,甚至没有人愿意为他们兄妹俩送一口饭。
绑着满身的绷带,医院里,肖奕望着重症监护室里的妹妹心如刀割,他没有钱,便等于救不了妹妹的命,大面积的烧伤,一旦停药,妹妹面临的将是高风险的全身感染,他想过要去找莫小松的,只要能救妹妹的命,只要给他支票,尊严不要了,爱情也不要了。可是,莫家的人,却几乎在同一时间消失了,甚至连莫小桐,他也找不到。
你的地老,我的天荒! 040:只让敌人流泪,不让家人受伤
那一刻,肖奕想到了死,陪着妹妹一起死好了。
至少,黄泉路上有个伴,年幼的妹妹也不会害怕了,可是,她才九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还没有盛开的童年,就要在自己手中撕毁,坐在医院的地板上,肖奕失声痛哭,哭自己的没有用,也哭自己的不争气。
突然,他发了疯一般跑进人群,高声发誓,只要有人肯帮他,只要有人肯救唯唯,他做牛做马,捐肾卖心都可以。诧异的人群,看着眼前满身是伤的少年,没有人耻笑他的疯狂,也没有人讥讽他的可笑,只是怜悯地咂着舌,暗叹:这两个孩子真可怜。
可怜吗?那一刻的他,真的很可怜。
突然,人群之间走过来一行人,然后,费雪莉便出现了,当一脸太妹妆的她,伸出食指,轻佻地抬起肖奕的下巴,她说:“我帮你,不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没有半丝的犹豫,他欣喜若狂地点着头,只是,再多的钱,也挽不回死神的心,唯唯终于还是走了,在那个下雨的夜,肖奕抱着妹妹冰冷的尸身,不哭不笑,不吃不睡,直到最后,是费雪莉的一巴掌狠狠的扇醒了他,她说:“我的恩你没有还,唯唯的仇你也没有报,肖奕,是男人就给我收起眼泪,从今以后,只让敌人流泪,不让家人受伤。”
他沉默着点头,只是,他的世界,又哪里还有家人?
雨一直下,绵绵连连。
天已透着微蒙,她却一直不动,任雨水冲涮着身体,涤荡着她的神经。有那么一瞬,他冲动地想要过去扶她一下,只是,隔着不远的距离,他似乎透过她的脸,看到了他们之间难以逾越的界限。在去与不去之间,左右摇摆,迟迟不绝,肖奕眯着眼,任手上的烟蒂燃烧熄灭,再无一丝轻烟。
终于,借着微弱的曙光,他看到她动了一下,似想要站起身来,但麻痹的双腿,却让她一次又一次跌倒。
心,猛然揪痛,他终还是叹息着下了车,当细雨如丝,淋上他的发,暮色之中,隐隐约约的身影,一步步,艰难而行。
浑身已冰,她冷得微微打颤,双腿麻木,她站都站不起身。
淋了一夜的雨,她始终不曾清醒,哥哥的死,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栏,将她阻在世界的另一边,再多的心痛也换不回一条鲜活的生命,如此自虐,只是因为太过后悔,如果,她没有要哥哥回去查帐,如果,她没有告诉哥哥真相,是否一切都会有改变?
只可惜,最近她错的太多太多了。
发丝上,还滴着水,凌乱的留海紧贴在脸上,她却已感觉不到难受,只是,挣扎着起身,倒下去,又爬起来。
头,晕晕沉沉,还夹杂着闷痛阵阵,鼻头微堵,整个身体都似灌了铅,微眯着眼,她试着最后一次站直了身,终于,她站了起来,虽还在瑟瑟发抖,但她居然站得那样直,抬眸,仰望天边的混沌,那连成一片的迷茫,让她忽而觉得眼前一黑。
身体软倒下去,没有触碰到结实的地面,却落入一弯温暖的怀抱,眯着眼,她静静地望着来人,视线已模糊,她看不清眼前,唯有那新长出来的胡渣,一根根,似都那样分明。
“谢谢你。”
启唇,她只是虚弱,一声谢谢出口,似已用尽了全力,终于,她似找到了安宁,只那么微一偏头,便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抱着浑身发烫的她,肖奕心头不禁一惊,这么烫,显然是发烧了,微黑的眸,瞬间冷沉。稍一迟疑,他便不顾理智地将她抱回车内,而后,径直朝医院开去。
你的地老,我的天荒! 041:我欠你那么多
头痛欲烈中醒来,入眼之处,尽是一色的白,莫小桐扑闪着迷茫的大眼睛,许久许久,方才干哑着喉咙,问了一句:“这是哪里?”
“医院。”
不曾转眸,不曾出声,她只是淡淡地在心头喔了一声,原来是医院啊,是啊,她是该回医院的,医院里还有她的父母,她不能就那么放纵沉沦,她还有家人要照顾。
“小桐,喝点水吧,你烧了一天一夜,嗓子肯定很难受。”
似终于发觉,病房内还有一个人,她悠然转首,在看清来人的脸上,不禁温温一笑:“谢谢你,千帆哥。”
“谢我?谢我干什么?”
扶了扶眼镜,于千帆淡然一笑,在接到莫母的电话时,他便一直在找她,只是,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肖奕的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他才知道,她竟然在路边就那么哭了一整夜。除了心疼,更多的却是不能理解,不能理解莫小桐的任性,更不能理解肖奕的关心,这两个人的关系,总是这样扑朔迷离,却又像是铜墙铁壁,让人无鏠可入,插都插不进。
“谢谢你把我带回来,谢谢你还关心我。”
她说得很真诚,事实上,每当于千帆帮她之后,她都会对他说谢谢,只是,以前的她,大多时候的感觉是理所当然,而现在,却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不用谢我,其实…………”
方要解释,却被她幽幽打断,她红着眼,似乎还很疲累,但声音却很清晰:“每一次你帮过我后,都说让我不要谢你,可是,我明明欠你那么多,千帆哥,你真好。”
“好了,不要想这些了,喝点水吧。”
顺从的点了点头,她乖乖地喝着水,喝得太急太快,不小心又呛到咳出了声,当她破着嗓子剧咳,于千帆只能拧起眉头不断地帮她顺着气,心头,有丝温柔划过,只这一回好了,就让她当成是自己,至少,他也更愿意,昨天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
正喝着水,病房的门口,却突然多了一个人,莫小桐幽然抬眸,愕然叫道:“妈。”
“跟我来,你爸有事要问你。”
母亲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之余的冷漠,甚至,看都不看她的脸,莫小桐的心口一滞,那种堵痛的感觉,如同激涌的海潮,一波一波,呼啸着将她彻底淹没。
连点滴都没有打完,莫小桐便在于千帆的陪同下,怯怯地回到了父亲的病房,直到紧拉着父亲的手,她都一直低着头,甚至不太敢看父亲的双眼。
“小桐,你妈说你也病了,好一点了没?”
病床之上,佟天奇似乎一夜苍老,花白的头发,已是满头如霜。这样的话辅一出口,莫小桐的心便抽痛起来,她咬着唇,艰难地说道:“爸,我好多了,您不用担心我。”
“你没事,那小柳呢?我病了这么久,她都没来看过我,也病了吗?”
“她,她………”父亲的态度似乎仍然是淡漠的,但言语之间,多了几分质疑,莫小桐一时无言,只是,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
“警察来过了,说小松,小松他………”
话至此处,莫父终还是说不下去,昏黄的眼微微发红,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不想要失去公司,但比起儿子来说,似乎又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是,一切都已不能再回头。
你的地老,我的天荒! 042:绝不要死不瞑目
扑进父亲的怀里,莫小桐呜呜地哭泣:“爸,您别这样。”
“警察还说,小松是从小柳的办公室里摔下来的,为什么是小柳的办公室?为什么?”
“…………”
没有证据,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默默地陪着父亲掉眼泪,在赶到现场的那一刻,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赵明磊和莫小柳,只是,她们的解释那样的天衣无鏠,连警察都已断定哥哥为自杀,她又还能说什么?
“是你让他去的公司对吗?他去公司干什么?”
如此追问之下,莫小桐忽而发现父亲的眼神不对,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心头一沉,她委屈不已:“爸,我只是让哥回去查查帐。”
“查帐,查什么帐?查帐为什么又会从小柳的办公室跳楼?你说啊?你说啊?”从最初的平静到激动,也仅仅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莫小桐强按着父亲让他不再挣扎,这才紧握着他的手,伤心地哭着:“爸,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哥哥。”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你说理由,说原因,小桐,算爸爸求你了,告诉我,告诉我,否则爸爸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爸,您别这样激动,我会告诉您的,只是,等您情绪平静一点的时候,好吗?好吗?”
她再慌乱也不会忘了父亲的病,医生说过,他不能再受刺激,哥哥的死,已是致命之痛,若是再知道小柳和赵明磊做的那些龌龊事,她真的不知道,父亲会打击成什么样子。
被按住的身体,又挣扎着起来,莫父喘着粗气大声地叫道:“不行,我现在就要知道。”
“爸………”
那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像是一张织得密密麻麻的网,困住她,让她不能呼吸,莫小桐流着泪,却始终只是摇头,她已经失去了哥哥,不想再失去父亲,所以,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在一侧隐忍了许久,于千帆终于看不下去,上前劝道:“老爷,您先别激动,小桐她不说也是为了您好,您就………”
话未说完,莫父已彻底上了火,只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于千帆,这不关你的事,还轮不到你说话。”
“老爷。”
他还想要说什么,却陡然被人扯住了手臂,回头,却是黄兰娟一脸不认可的表情:“千帆,别说了。”
“兰娟,让他走,让他马上离开,我不想听他说话,更不想看见他的脸。”每每看到于千帆,他就会想起黄兰娟的外遇,他这一辈子,就一个真心实意对他的朋友,可朋友和妻子却同时背叛了他。许多时候,他都假做不知,不想要失去朋友,不想要失去这个家,可如今,家已破,人已亡,他亦无心再去顾忌别人的感受了。
“爸,您干嘛这么说千帆哥,他也是关心您啊。”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于千帆在护着她,所以,看到父亲如此对他,莫小桐几乎想也没想就站出来维护,只可惜,她的劝说并未换得父亲的体谅,他仍是口不择言地说着:“我不用他的关心,也不用你们为了我好,你只要告诉我真相,马上就告诉,否则你马上从这里出去,我莫父也再没有你这个女儿。”
扔出这句狠话,莫父似乎是越来越激动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所有人都被他排拒在外了一般,他的眼神里,有许多不信任的因子在游离,莫小桐心一慌,就那么扑倒在了病床前,哭着说道:“爸,您别这样,别赶我走,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好,好,你说。”
紧绷的情绪,似乎一下子便被缓解了,莫父剧烈地喘着气,额头上冷汗如雨,却始终紧抓着莫小桐不放手,正如他所说,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绝不要死不瞑目。
你的地老,我的天荒! 043:脑子进了水
她已经尽可能地简明扼要了,甚至都没敢提到莫小柳和赵明磊那种不正当的关系,只是,当莫父听到自己亲手创立的公司,被自己的私生女所出卖,而亲生儿子又因为这件事自杀的时候,他的身体,再也撑不住了。
胸口剧痛,他苍白着脸,却仍是不愿倒下,只是望着莫小桐苦苦道:“小桐,爸爸不甘心,不甘心啊,为什么小柳要这样?为什么?”
眼看着父亲的脸色不好,莫小桐焦急地问道:“爸,爸,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小桐,让她来,让她来见我,我要亲口问问她,我有哪有一点对不起她。”他是心痛啊,这么多年来,为了让莫小柳进到这个家,在一个正常的环境里成长,他甚至惹怒了妻子,可现在,她却反咬他一口,变成了一个白眼狼,这让他如何不心痛,如何不心伤?
“爸,您别再激动了,我答应您,会让她来看您好不好?”
“好,你现在就打给她,马上打。”
“可是………”
“小桐,别惹我生气,快点,让她过来。”
想要告诉父亲,就算打了电话,小柳也不一定会过来,可话到嘴边,始终说不出,无奈之下,她求助地望向自己的母亲,在得到她肯定的回复后,她终还是举起了手机,拨向了那个,她再也不愿去碰的电话号码。
“喂,小柳。”
“你打来干什么?决定签字了?”
“爸病了,你过来看看他。”
“莫小桐,你是脑子进了水还是不小心被门夹到了?你觉得这个时候我会过去吗?”
“爸想见你。”
“他是想骂我吧?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有跟他说,我才不信你会这么善良。”
“你到底来不来?”
“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你要是听不懂,我就再告诉你一遍,我不去。”
“小柳,你怎么可以………”
嘟嘟嘟………
话未说完,忙音已传来,莫小桐举着电话,就那么僵在了那里,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想到莫小柳的态度,竟是那样的无情与坚决,她是真的不要这个家了,连父亲也不要了。
其实已听到了答案,但莫父仍旧追问着她:“小柳她怎么说?”
“爸,小柳说,说公司有点事情在处理,所以………”
从不愿对家人撒谎,但这一段时间,她几乎天天泡在谎言里,她身边的人,身边的事,一件件都偏离了原来的轨迹,越想要抓住,便越留不住,可是,父亲是那般的急切,她又如何忍心让他失望?
“她不来是吗?”替她说出了答案,激动不已的莫父忽然便拨下了针头,直接跳下床:“她不来,我自己去她找。”
一见父亲的动作,莫小桐也慌了,马上安抚道:“不是不来,是说,是说她晚一点还是会来的,只是现在来不了。”
“我早该想到的,白眼狼啊,我怎么就亲手养出来个白眼狼?”
“爸,您也别太难过了,不是还有我吗?”
“你?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
面对着父亲的质疑,莫小桐不禁心虚了,小柳和赵明磊的关系,她是真的说不出口啊,也不想让父亲受刺激,难道,她表现得不够自然吗?还是让父亲看出来什么了?
你的地老,我的天荒! 044:她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真的……
“是因为你要离婚,赵明磊才动的公司对不对?这么多年了,小桐你为什么一直不能原谅他?就算他千错万错,八年了,你怎么就还是放不下?”
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会从父亲的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从小,她便是莫家的宝贝,莫家的公主,除了那一件事的上面,他们违逆了她的意,强行让她做出了最不想要的选择以外,她一直以为父亲是最疼爱她的,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失望。红了眼,她心痛地问:“爸,您是在怪我吗?”
“我没有怪你,我是在怪我自己,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