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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陆郁沉默,陆缘没有停顿,继续道:“你看中了我什么?想让我去干什么?或者觉得我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要和我说没有,毕竟,你可是陆展羽的女儿啊。”
听到‘女儿’二字,陆郁手一抖,瞳孔猛缩,药膏掉到了地上,她抬头望向陆缘,他漂亮的墨色瞳孔里,充斥着满满防备与冰冷,还有……彻骨的恨意。
“……”陆郁沉默良久,才道:“陆雪告诉你的?”
“她只说了她讨厌你的理由,其他都是我猜的。”陆缘望着天花板,神色寡淡,“这么容易猜到的东西,她却一直看不透,你说她蠢不蠢?”
“她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陆郁捡起软膏,轻声道。
“那你说的现实又是什么?”陆缘突然从床上跃起,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抬起头,紧紧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告诉我。”
“真是没办法啊……当你说出我是他女儿时,我还以为你想起来了,看来并没有。”陆郁缓缓摇头,怅然道,像是失望,又像是释然。
“想起来……什么?”陆缘愣,完全不知所云。
“说起来,两年前刚见你时我都有点不敢相信呢,毕竟变化实在太大了。”
陆郁忽然翘起唇角,轻轻的,柔柔的,很淡很淡的笑了,如昙花般,淡雅出尘,惊艳而美丽。
“你说是吧?小缘哥哥。”
☆、第二十五夜 你是不是认错了
“你……你叫我什么?”陆缘先是被她的笑容给狠狠震到了,要知道他从来都没见她笑过,哪怕一次都没有,而后更是被她的称呼给直接吓到了。
他耳朵出问题了吧?还有眼睛也是,眼前的人真的是陆郁吗?
“……”陆郁见他一脸错愕茫然,叹了客气,轻嘲道:“看来你真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呢,亏我还一眼认出了你,真是不公平。”
“你是说我们以前见过?不可能不可能,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陆缘摇头否定,斩钉截铁的道。
以他的记忆力,别说是像陆郁这样特立独行,让人印象深刻的人,就连小时候的玩伴都记得一清二楚,而且无论怎么想,他都找不到他们以前有任何交集的可能性。
一个尊贵富裕的陆家千金,一个卑贱低下的孤儿,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世界的。
“你是不是认错了?”
见陆缘眼神怀疑,陆郁眸底不由闪过一丝失望,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重新拉过他的手,在那破了皮的伤口是涂上满满一层的药膏,淡淡道:“也许吧。”
“你……在生气?”陆缘见她神色不对劲,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陆郁冷着一张脸,重重的按了下他的伤口。
“嘶——”陆缘倒吸一口凉气,冷汗直冒,还说没有,痛死了,这女人生气是不是都一个样啊?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没在说话,陆缘看着陆郁,好几次都欲言又止,陆郁神色如常,只是却没一次和他视线对上。
……
半个小时后,他的伤口终于全都上好了药,陆缘感受了一下身体,清清凉凉的,浑身轻松不少。
“谢谢。”
“不客气。”陆郁将药膏收起来,平静道:“已经很晚了,睡吧。”说着就将灯给关了,诊室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陆缘感觉到身旁一阵骚动,知道是她上了床,而且就睡在他旁边。
值得一提的是,在他们所处的诊室里,只有一张病床,也就是说,他们今晚必须挤在一张床上将就一夜。
床是单人的,并不大,陆缘都能听到她轻轻的呼吸声,很小很小,几不可闻。他不知为何心跳很快,僵直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五分钟后。
……
十分钟后。
……
半个小时后。
……
黑暗中,陆缘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一丝睡意,忍不住轻唤:“陆郁?”
“……”
身旁没一点动静,是睡着了吗……
陆缘心情很复杂,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把早已僵麻了的手小心翼翼的伸出被外。
就在这时,陆郁突然道:“干嘛?”
陆缘伸出一半的手一僵,很自然的放在被褥上:“你还没睡?”
“嗯。”陆郁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陆缘干脆头枕着手,盯着天花板,问道。
陆郁也望着天花板,沉默许久道:“我会给你一张卡,里面有五万块钱,卡不受陆家控制,可以放心用,然后你离开这里吧。”
陆缘愣了一下,想不到她想的那么远,不禁问道:“那你呢?”
“不知道。”陆郁无所谓道:“再说吧,可能会留在诊所帮韵姐的忙也说不定。”
“你不和我一起吗?”陆缘不由惊讶道。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陆郁反问:“出了陆家,你我没有了兄妹这层关系,什么都不是,而且你也说了我认错了人,就当我白忙活一场吧。”
“可是我……”陆缘张口想反驳。
却被陆郁打断,“我困了,要睡了。”然后转过身背对他。
陆缘望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一阵烦躁,不知是为她,还是为自己。
为她,费尽心思帮助了一个错认的人,丢了家,丢了所有的一切,一点都不值得。
为自己,她说的对,他和她,除去陆家这层关系,真的什么都不是,可心里却有个声音隐隐排斥着这种说法,明明他对她……对她应该更加的……
想着想着,迷糊间,陆缘不禁沉沉睡去。
在他睡着时,他身旁突然有了动静,陆郁偷偷坐起身,轻轻凑到他跟前,手指细细的摩挲着他的眉眼,细致而温柔,眼睛,鼻子,嘴巴……许久许久,缓缓叹了口气,“真是个笨蛋啊……”
……
“喂,醒醒,醒醒。”
陆缘猛地睁开眼,发现是陆郁,不禁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怎么了?”
“嘘!”陆郁食指放在唇边,“你看。”同时指了指窗外。
陆缘按照她说的朝窗户外一看,本来迟钝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在离他们还有些距离的山路上,有十几辆黑色轿车往这边开来,速度飞快。
“陆展羽发现我们了?”稍稍一动脑子便能得出答案,陆缘心顿时凉了半截,没想到陆展羽这么快就发现他们了,还不惜在深更半夜的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来抓他们。
“快点,我们去找韵姐,她最熟悉这一块,说不定我们还有逃走的机会。”陆郁表情异常严肃。
“嗯。”
此时在隔壁一间房里,王韵穿着卡通睡裙,四脚朝天的横躺在大床上,偶尔还发出几声傻笑。
突然间,她感觉脸一痛,猛然惊醒,发现陆郁正一巴掌拍在她脸上,顿时一阵臭骂:“我说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老娘好不容易梦到了个帅哥,这下可好,被你一巴掌拍没了!”
陆郁道:“陆展羽来了。”
“哦,长得帅吗?”王韵打着哈欠,脑海里满是梦中那帅哥,随口应道。
……
两秒钟后。
她瞪大眼睛,一把抓住陆郁的肩膀,使劲摇晃:“你说谁来了?”
她话刚问完,诊所的门被重重敲起,同时还伴随着男人粗犷的大吼声:“喂,有人吗?快点开门!”
陆郁和陆缘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凝重。
“长话短说,韵姐,你这里有后门吗?恐怕那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陆缘上前一步,尽量镇定道。
“啊,后门?有…有的,这边……”王韵被吓傻了,她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以前只是远距离的听说过陆展羽的恐怖,没想到还有近距离的实践一次的机会。
她不得不承认,她腿很软,但还是打着二十分的劲,带着陆缘和陆郁左拐下又右拐下。
在他们离开没多久,诊所的门被‘砰’的一声,砸了开来。
一个脸上带有刀疤的男人表情狠戾的对后面五个黑衣人道:“进去搜,绝对要把少爷小姐找到,否则你们看着办!”
“是!”
黑衣人纷纷点头,跑了进去。
而陆缘他们此时已经到了后门。
王韵边推门边道:“这门后面是小巷,过了小巷是条高速公路。”
陆缘眼疾手快的按住她的手,“韵姐,等一下!”
“怎么了?”王韵被吓了一跳。
“门外有声音……有好多人走来走去。”陆郁轻声道,警惕的看着门。
王韵心中一咯噔,悄悄的打开一条门缝,往外一望,顿时心生绝望。
门外停了好几辆车,有十多个黑衣人在来回走动,似乎是在搜索着什么似的,所见之处到处都是人。
“怎么办?外面都是人!我们出不去了……”王韵瘫坐在地上,哭丧个脸。
陆缘脸色很不好看,明白想要从外面突围出去,比登天还难,可再不快点,后面那几个人就要追上来了,再磨下去也一样是死。
看这情况,其实那些人也没彻底弄清他们的具体位置,只摸清了是这一带,所以他们才挨家挨户的找,估计附近几家也被翻过。
现在该怎么办……
陆缘咬牙,脑袋飞速转动,冷汗顺着额角流下,不知不觉打湿了衣裳。
“我有一个办法。”陆郁突然开口道。
“什么?”陆缘急忙问道。
“刚刚我大概的看了一下,有三个巷口,等下一开门我朝一个巷口跑,引开那些人,你趁机往别的巷口跑。”陆郁冷静的分析道。
“不行!”陆缘想也不想的否定,气急:“我怎么可能要你去当诱饵?要当也应该也是我……”
“陆缘。”陆郁淡淡的打断他,难得认真道:“你觉得我救你是为了什么?一旦你被抓到,那我们所做的所有一切全都白费了,再有,我被抓,顶多是被骂个几句,毕竟我还算是他的女儿,你被抓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别开玩笑了!”陆缘按耐住喷涌而出的怒火,努力压低声音道:“陆展羽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吧,只是骂几句而已?!你真把我当白痴吗?”
“别吵了,听到屋子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没?还有闲工夫在这吵架!”王韵一把按住两人,厉声道:“我去,真是的,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们的,他们的目标不是我,即使被抓到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你们俩趁机就赶快跑吧。”
陆缘和陆郁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那就拜托你了。”
“我怎么感觉被算计了……”王韵很郁闷,心底把眼前两个兔崽子翻来覆去的骂了几十遍,她是造了什么孽才会一时心软帮了他们?
“那我出去了哦。”王韵将门小心翼翼的打开,认真叮嘱他们:“待会儿我冲向最左边那个巷口,你们看准时机往相反的方向跑。”
“嗯。”二人点头。
“呼——”王韵深吸一口气,看着门外走来走去的黑衣人,心道老娘拼了!不再犹豫,提起脚来就往外头冲,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有个人在跑!”看守的黑衣人很快就发现了她。
“快追!”
他们立马追着王韵的方向冲去,身影一下就隐入了黑暗之中。
可这边陆缘陆郁不但没松了口气,眉头反而更紧,被韵姐引走的黑衣人只有四个,剩下的……还有七个!
☆、第二十六夜 你要好好活下去
陆缘正焦急的想着有什么解决办法时,陆郁突然走上前,一把推开了门,完全暴露在剩下的黑衣人眼皮之下。
“那是谁?好像有点眼熟……”
“看着有点像二小姐。”
“蠢货,就是二小姐,快!快抓住她!”
“你要干嘛?”陆缘震惊的看着她,急忙想把她拉回来,却只碰到她的袖口。
“是时候说再见了呢。”陆郁看着飞速赶来的黑衣人,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要好好活下去。”
留下了这句话后,她便头也没回的往中间那个巷口冲去,而剩下所有的黑衣人没有丝毫迟疑,拼了命般往她的方向追去。
“为什么……”
陆缘望着此刻空无一人的巷口,跪趴在地上,愣愣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死劲的捶着地,愤怒、悲伤、迷惑、悲伤各种各样的情绪冲击着他的心脏,身体难受的缩成一团,深深的痛恨自己的弱小和无能无力。
为什么要对他这种人付出这么多?
为什么要一个人擅自做决定?
为什么我没能阻止她?
为什么啊!!!
他不断的在心中责问着,呐喊着,咆哮着,却得不到答案。
身后不断响起阵阵脚步声,踩在瓷砖上,清脆刺耳,急切杂乱,离他越来越近了……
陆缘知道,是闯进诊所的那几个家伙找到这里来了。
他握紧拳头,抿起唇,用力擦掉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目光充满决绝,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朝最右边的巷口奔去,那是王韵和陆郁以自身安危给他换来的道路。
现在可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他已经决定,他要去警察局,把所有的一切——无论是陆展羽当年纵火杀害了他的父母,还是他至今为止以领养的形式侵犯多名少年的事一一全盘托出。
陆展羽,这是你逼我的,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把你拉入地狱!
陆缘一路上踉踉跄跄的穿过巷道,果然如王韵所说,小巷后是一条宽阔无际的公路,只是似乎年久失修,水泥地上坑坑洼洼,陡峭的很。
此时三更半夜,黑灯瞎火,陆缘沿着公路走了好久好久,没有遇到一辆车,更没遇到一个人。
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陆缘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更不知道到还要走多久才到尽头,他只知道他绝对不能停住脚步,他要给父母报仇,他要陆家倾家荡产,他要陆展羽死无葬身之地,他还要去救陆郁……他要做的事有好多好多,绝对不能在这停下脚步!绝对不能!
可他不知道,他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视线越来越模糊,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他不断喘着气,脸色苍白如雪。
在身体极度虚弱之下,以至于他没有听到,身后不断狂响的车喇叭声。
“碰!”
身体落地的那一刻,陆缘清楚的看到从自己身体里飞溅出的鲜血,染红了大地,鲜艳美丽,却刺痛了他的眼。
……
“陆缘!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和别的小朋友打架,你要我说几次才会听得进去,真是的,你还敢给我发呆!”余萱生气的看着儿子,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妈妈?”陆缘迷茫的看着她,环顾周围,淡黄色的地板,洁白的墙壁,老旧的电视机,天蓝色的窗帘……“我这是在哪……?”
“什么在哪……你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臭小子我跟你说,你别想给我混过去,今天我一定要给你点教训!”
“叮铃~”
“啊,门铃响了,我去开门,陆缘我警告你,今天不准出去,好好反省知不知道?”余萱说着就往玄关走去。
“哦。”陆缘乖乖点头,大脑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就记得……记得什么来着?
啊,不行,头快痛死了,还是偷偷的跟着妈妈过去看看,也许能想起什么。
余萱打开门,看见一个打扮极为妖艳的女人站在门口,披着大大的咖啡色波浪卷,戴着副黑色墨镜,打扮花俏前卫,值得注意的是,她身后还贴着个小女孩,白白白净净的,长相讨喜,身体怯怯的缩成一团,目光警惕。
“……心舞?”余萱惊讶的看着女人,连忙把她招呼进屋,“你要来怎么不说一声,你看我什么也没准备,赶快进来。”
“不了。”江心舞一把摘掉墨镜,狭长漂亮的眼睛露了出来,只是眼皮下深深的黑眼圈异常显目。
“余萱,这次来是想要你帮个忙,我现在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你们一家了。”江心舞疲惫的捏了捏额头道。
“你这是什么话?能帮的我一定帮,都十几年的交情了,你是不是那个姓陆的又对你做了什么?我当年就警告你,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非不听……”
余萱语气异常激烈,还要说什么时。
“妈妈!”
陆缘突然从屋里跑了出来,把她未说完的话打断。
“小缘?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屋呆着吗!”余萱生气的看着儿子,刚想去揪他耳朵。
陆缘先一步的躲过,甜甜的冲着江心舞喊道:“姐姐好。”
两个女人俱一愣,然后江心舞‘噗嗤’一声笑了,蹲下身来,轻轻摸着陆缘的头,道:“余萱,这是你儿子吧?都长这么大了,嘴真甜。”
“他也就那张嘴能说。”余萱无奈摇头,笑叹道。
“这就很好了,不像我女儿,闷葫芦一个,一点都不讨喜。”江心舞说着就把一直藏在身后的小女孩给拉了出来,“其实这次来,我是想麻烦你照顾我女儿几天,我有些事要忙,恐怕不能照顾好她了。”
“你什么时候有的女儿?还这么大了,难不成是他的?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直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