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嗨!臭丫头!”林天鸿跳起来追着要打林霁遥。林青尘和林天远都跟着起哄。四人追逐打闹笑嚷声不断传出院去。他们几人几乎每天都要打闹玩耍,这是农家院落了最美好的画面。林方夫妇静静地看着,笑而不语。
“哎哟!什么事儿这样高兴?”门外传来一个温和柔婉的声音“天都黑了还这样玩闹。”一个纤弱的身影走进院来。
来人是西临不远的邻家女孩郑婉君,与林天鸿兄妹自小玩熟,因听到笑闹声,所以赶来瞧看。
林霁遥跳上前一把抓住郑婉君的手臂便拉,说道:“婉君你来的正好,快来和我们一起玩······哎!我看你能抓的到我?”她一边抓着郑婉君的手转圈,一边不停地对来抓的林青尘做鬼脸。
郑婉君被她拽着旋了两个圈儿才挣脱手臂,吓得连连退缩,说道:“我不和你们胡闹,没轻没重的,又弄的满身是汗。”
林母上前握住郑婉君的小手,笑道:“婉君这边来坐,不和他们闹,没点女儿家样子。”说着,拿起一个小凳子放在自己身边。
林霁遥见状,扑到母亲怀里打着忸怩撒娇,说道:“娘不疼遥儿了!娘见了婉霁便不疼遥儿了吗?我不要!我不要!”
林母一手拍着林霁遥,一手拍着郑婉君,笑得眼睛要流泪,说道:“疼!你们俩都疼!好啦!别闹了,快帮娘端饭去。”
林霁遥向郑婉君吐吐舌头,笑道:“今晚有好吃的,你等着。”她蹦跳着跑进厨房去端饭菜,像一只欢快的蝴蝶来去如飞,自制小菜和父亲买来的酒肉很快摆到院中的方桌上。
林方说道:“你们几个别闹了,洗手吃饭。”
几个人去洗手,又泼水闹了一阵才围桌坐下。林霁遥拉郑婉君一同来吃,郑婉君说已经吃过了,坐在一旁剥瓜子儿悄咽。
林霁遥见哥哥、弟弟和林青尘都端着碗有模有样或是装模作样地与父亲一起饮酒,小嘴儿一噘不乐意了,说道:“我也要一碗。今儿高兴,就破例一回呗!爹爹?”
林方看了她一眼,并未反对。
林天远察言观色,嘿嘿一笑,捧起坛子给她倒了小半碗,又给母亲倒了半碗端起送到了嘴边。
林母笑着接过,说道:“哦!这酒好烈!霁遥不可多吃。”
林霁遥笑道:“知道。若不是有哥哥‘英雄救美’的巧事儿下酒,我才不喝这辣糊糊的东西呢!”她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复杂,被呛出了两滴眼泪。然后,又把那件事儿向郑婉君说了一遍。
她虽然没林青尘如簧的好口舌,但有林青尘的前言作铺垫,她照本宣科虽有遗漏,却还是将郑婉君听的又惊又怕,手捂着胸口连说:“好险!好险!幸好没事。”满脸关切地望着林天鸿,说道:“以后万不可逞勇冲动。”
林霁遥俏皮地笑道:“婉君,又不是你落水,干嘛如此紧张?即便是你落水也无妨,你可是会水的,也不用哥哥去救。担心成这样,是怕哥哥出了事不能娶你了吧?”
郑婉君耳腮一热,忙说道:“我哪里是担心他啦?我是担心那两个女孩出事嘛!”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天鸿一眼,她羞羞地低下头去了。
林母抬手轻轻弹了林霁遥一记脑门,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如此口没遮拦,你哥好好的,怎么会出事?”
郑婉君说道:“就是嘛!”
林方夫妇对望一眼,会心一笑。
月光皎皎,凉风习习。林方三碗酒下肚,意犹未尽,令林天远又再倒满,对兄妹几人说道:“平日叫你们扎马拿桩练气练力,总是不用功,若是练扎实了今日天鸿怎会被水呛住?”
林天鸿说道:“爹说的是。我以前总觉扎马拿桩行气运力不如挥拳弄棒的痛快,今日才知道错了,以后定会好好练习。”
林霁遥说道:“以后好好练习就是了。只是爹爹上次教的那套六合拳我还有几处不明白。鹤形和兔形我还使不准确,有两处方位的转换也老是觉得别扭。爹爹可不可以再教几遍?”
林方抬手一指,佯怒说道:“刚说练气练力,你又扯到拳脚上了。”他站起身来长舒臂膀,又说道:“也罢!我再打一遍,看仔细了,别学的不伦不类不成章法。”
他走出几步离开桌子,说道:“拳法着重一打,二拿,三摔,无论哪招哪式都要矫健敏捷,机智灵活,不可拘泥不知变通,不可一味用蛮力。”说着,起手亮式,施展开来。他身形连变,拳风劲舞,掌影翻飞,凝重处如龙蟠虎踞,矫健时如猴奔兔跳,飘逸时若猛禽翅展,脚踏八卦方位,身转四象之门,看似竖劈上下,忽又横扫左右。真是将东西南北上下六方防守的滴水不漏,攻则是出其不意,无所不至。
众人看得是眼花缭乱,不敢再像先时般嬉笑喝彩,都凝神定目极力默记。
郑婉君于拳脚功夫不感兴趣,虽觉的精彩忍不住去看,但她那一双多情的美目却是看林天鸿更多一些。众人各自用心,谁也没有注意别人的举动。但林母洞若观火,似乎已将郑婉君的心思看破,脸上现出了无限的喜悦。
待林方武毕收身,兄妹几人欢呼喝彩,都起身模仿演练。
林青尘整日和三兄妹玩耍嬉闹,看的多了自也会些拳脚,只是不如三兄妹使得有板有眼儿。他连续三次被林霁遥打翻在地,羞恼的摆手说道:“若不是我白天栽了个大跟斗,现在还痛着呢,今晚我也能把你打翻。”
郑婉君笑道:“青尘好不知羞!昨日你没栽跟斗,前日你没跟斗,也没见你打得过霁遥。”
林青尘一怔,说道:“男儿不跟女斗,我是让着她。”他抛开林霁遥,去找林天远对打,想从林天远身上讨回些尊严。却不料,刚上去便又被摔了个四仰八叉。林母和郑婉君被逗的呵呵直乐。
林方说道:“青尘,稳住下盘,脚下要有根。”
其间,郑母来催了两次要女儿回家,郑婉君都未起身,只说再玩一会。林母跟她开玩笑说:“嫂子别惦记了,这儿不也是婉君的家嘛 !”
月已近中天,林方便要大家散了休息,又吩咐林霁遥送郑婉君回家。
林霁遥推说:“硌脚了,疼着呢!”向郑婉君做个鬼脸跑回房去了。
“我要去茅房!”林天远也走开了。
“这两个懒虫!”林天鸿说道:“还是我去吧!青尘,我送你们一块回去。”
林青尘说道:“拉倒吧!这两步路,我要你送?你去送婉君吧!我喝口水就走。小心点婉君,会有鬼的。啊······噢······”他张牙舞爪故做鬼样。
郑婉君又羞又笑,说道:“青尘净胡说,哪有什么鬼?月色挺好的,我不怕,不用送了。”
林天鸿说道:“刚出了一身汗,散散正好,走吧!我送你。”二人并肩走出院门。
晚上送郑婉君回家这种事,林天鸿兄妹做过无数次了,有时候是林霁遥来送,有时候是他来送,有时候是大家一起送,无论人多人少,这一路行来都是有说有笑嬉闹不停。但今晚有些莫名其妙,二人默默行路都不说话,而且都像是心中揣揣怀有心事。今晚,这段路便有些漫长有些神秘了。
终于到了郑家门外,郑婉君幽幽叹了一息,说道:“我到家了,你回吧!”
“嗯!”林天鸿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天鸿哥······”郑婉君喊住了林天鸿。
“噢!”林天鸿转过身来。
郑婉君说道:“以后做什么事儿要掂量掂量,像今天就应该量力而为,要是有个什么,可如何是好?”
林天鸿呵呵一笑,点头说道:“知道了,家去吧!”他似乎找到了往日的轻松自然,双手揪着两只耳朵扮了个怪相,把郑婉君逗乐了,才蹦跳着回去了。
郑母正好开门出来,郑婉君一闪身进门去了。她望着林天鸿远去的背影,目光闪烁,脸上喜忧不定,叹气一声,转身进院掩门。
次日,已日上三竿,林天鸿和林天远还在呼呼大睡。砰的一声响,房门突然被撞开,林霁遥跳进来,嚷道:“日头都晒屁股了还睡?快起来帮我捉住那只蝴蝶,好大的一只!”
林天远揉着惺忪睡眼坐起来,说道:“姐姐就是毛躁,吓了我一跳,捉什么蝴蝶?扰了我的好梦。”紧接着他哎哟连声,用力抬起林天鸿搭在他身上的一只脚,捂着鼻子说道:“好臭!好臭!臭鱼烂虾味。哥!快起来捉蝴蝶啦!”
林天鸿昨晚多喝了碗酒,此时睡得格外香甜,吱唔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林霁遥和林天远又是呵气又是挠痒,好一阵捉弄,林天鸿才懒懒起床。
三人来到院中,只见风吹叶动,暖日熏熏,燕子、麻雀有许多,哪有一只蝴蝶的影子?又院前屋后的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林霁遥跺着脚说道:“都怪你们,如此漂亮的蝴蝶很难见得的,本想捉了送给婉君做花样子,可惜没有了。都是你们两个耽误了。”
林天远双手一张,说道:“怪不得我,都是哥哥赖床不起。”
林天鸿不屑说道:“不就一只蝴蝶嘛?没了做别的样子就是了。”他转身就要进院子,忽然飞来一双花喜鹊在枝头上叽喳喳叫个不停。便又回过头来说道:“我看喜鹊就挺好的,这么看着绣上不是更生动鲜活嘛!不和你们闹了,有饭吗?吃完练功。”
林霁遥跑过去拦住,说道:“等等!不给我捉来蝴蝶不许吃饭,我做的饭我说了算。”
“嗨!”林天鸿笑道:“威胁我是不是?不吃就不吃。”
林霁遥说道:“娘下地了,中午还是我做,也不许吃。”
“我去找青尘吃。”林天鸿转身便向外走。
林霁遥又跳到前面拦住,嘿嘿笑道:“还生气了?哥哥!好哥哥!你就帮我去捉只蝴蝶吧!前两天我就答应过婉君要送她蝴蝶的,你就去吧!午饭给你加俩鸡蛋好不好?”
林天鸿笑道:“这还差不多。捉十只也容易。”他回厢房拿了一个苇莛编成的小笼子出门去了。
林霁遥喊道:“要那种大大的花蝴蝶。”
林天远说道:“姐,我也要鸡蛋。”
林霁遥说道:“什么时候落过你?快去厨房帮我择菜。”
林天鸿出了村子在田野里寻了一阵,没有看到一只大而出彩的蝴蝶,便又向运河边寻去。绿草茵茵中各色小花杂陈,有三三两两的蝴蝶翩翩起舞,却依然只是些普通品种,也无一只大而出彩的。
“只好以此交差了!”他心中想着,蹑手蹑脚向一只并翅栖身的粉蝶抓捏过去,果真一捏即中。将这粉蝶放入笼中,依此法而为,一会儿功夫竟捉了五六只。
忽然,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干什么?找什么东西吗?”
林天鸿转身看去,只见碧草繁花中站着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个是绿裙红衫珠环翠绕,一个是黄衫粉裙金镶玉嵌,襟袖飞飘像一双艳丽的彩蝶,浅笑盈盈地望着自己。他眼前一亮心中一惊,认出正是昨日落水的那两个女孩。
昨日那女孩父亲回船讲起张若虚和林天鸿拒收谢金之事,很是发了一番感慨,女孩听了连连称奇,颇感意想不到。想平日里所见之人,无一不是贪喜金银,仗义慷慨的也只是在书中听说过,只道是夸想杜撰,不想今日自己竟遇上了一桩。想那道爷得道高人行事自不同于俗人,可那少年是农家子弟,比自己大不过一两岁年纪,能有如此行止实在令人敬佩。
二人死里逃生,受了如此一场惊吓,不敢轻易再下船来,只在船头看会子书、吹一阵笛、抚几下琴来打发时间。远远看到岸上有个人依稀是昨日那少年模样,便一起下船来招呼。
今日她二人装束一新,与昨日的柔弱娇美相比更增恬静艳丽。林天鸿又见她们与自己妹妹一般年龄,不由得心生亲切之感,想起昨晚玩笑时说的“娶媳妇”之类的话语,耳面一红,竟不敢与她们目光对视。提起小笼子说道:“我捉几只蝴蝶给妹妹玩,你们好了吗?没被水浸坏身子吧?”
女孩说道:“我们没事,谢谢你昨日救我们。”她神色一顿,又说道:“你妹妹可真好!有哥哥疼爱,还捉蝴蝶给她玩。唉!我们却没人玩,无聊郁闷的很。”
林天鸿问道:“你没有哥哥妹妹陪你玩吗?”
女孩轻叹一声,说道:“没有,就只我一个,爹爹和娘只会管着我看书、习字、做针线。幸好有灵儿陪着我,听我弹琴、吹曲、说话儿,否则不把人闷死才怪?”
林天鸿说道:“我也是最怕闷在家里的,好在我爹娘从不强迫我做什么。”他又对旁边的女孩说道:“噢!原来你叫灵儿!看眼神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伶俐的,这名字果然贴切。”
那灵儿双腮立时泛起红晕,说道:“公子真会说笑!老爷、太太只希望我服侍小姐机灵些,才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儿,我哪里又聪明伶俐了?反正叫什么也无所谓,我从小无父无母能被老爷买来给口饭吃已心满意足了。倒是小姐脾气好,又看着一同长大的情分不骂我笨,还像疼自己一样疼惜我,我也算是幸运的啦!”
“可不得了了!”林天鸿笑道:“就这张嘴儿便如此巧嘴灵舌的,可不是聪明伶俐嘛!妹妹尚且如此,这姐姐岂不是要更厉害了?”
那女孩说道:“我们都还没说几句话,你便编派人,若是不待见,我们这就回去就是了。”说完,拉起灵儿的手便欲转身。
“哎!别回······”林天鸿忙笑道:“我说着玩的,原是想哄你们开心,别生气嘛!”
那女孩噗嗤一笑,又回过身来说道:“谁又生气啦?一样是逗你玩的。”
林天鸿叹道:“我原以为只有我们穷孩子才会不开心,你们有钱人家的孩子不会有烦恼事,原来也是有的。”
那女孩怔了片刻,问道:“你不开心吗?你有什么烦恼事吗?”
林天鸿思忖了片刻,摇头说道:“那倒也没有。”
女孩说道:“那就是了!你自由自在没人约束于你,又有人和你玩,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啦!”
林天鸿轻轻点头,喃喃说道:“这倒也是!”
女孩忽然说道:“你捉的蝴蝶可真漂亮!送给我好吗?”她看到林天鸿有些犹豫,便从灵儿手中拿过来一只乌黑发亮的笛子,又说道:“若不然我用这笛子和你换好吗?”
林天鸿说道:“不是我舍不得,只是······只是我那妹妹会不依······唉!给了你吧!不妨事。”他把小笼子递上前去。
女孩接过笼子很是欢喜,说道:“说了这半天话了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沈如月,你呢?”
林天鸿说道:“林天鸿!就住前面不远的村子。哎?你······”忽然见她打开笼子把蝴蝶放飞了,他大是不解,问道:“你这是为何?要了去却又放飞。”
沈如月说道:“如果不放出来,它们活不过两三天的。我娘说爹爹常在外跑生意,有时是有凶险的,因此每日早晚佛前上香祈祷平安,看到蜂啊、蝶啊、虫啊、蚁啊、什么的,总是绕过也不触弄它们,这叫行善积德,佛祖会保佑的。就像昨日我们总算没伤了性命,便可见是灵验的了。我也果真是没有伤害过这些小生灵的,它们也不怕我。我们家园子里的蝶儿、鸟儿也总和我亲近,时常落到我的手上、肩上,它们是有灵性的。”
她俏笑盈盈地说着话,一边挥动着粉白纤嫩的小手招引蝴蝶,衣襟飘飘,秀发飞扬,宛若仙子,有说不出的美妙。果然有三三两两的蝴蝶绕着她飞舞,偶尔还会落在她的发髻之上。
林天鸿看的有些痴了,喃喃说道:“我娘也时常念佛的,只是没注意这些。你的心肠真好!佛祖肯定会保佑你的。”
沈如月说道:“人不都应该这样嘛?”她忽然俏皮说道:“你娘没注意这些,心肠便不好了吗?”
林天鸿忙说道:“我娘的心肠也是很好的,只不过我们庄户人家没你们那么多讲究。”
沈如月见他着急的样子很觉有趣,便又笑道:“那你妹妹要你捉蝴蝶玩耍,心肠便是不好的了?”
林天鸿忙摆手说道:“不是的,我妹妹的心肠也是挺好的,她也是很喜欢蝴蝶很爱惜它们的。”
沈如月看他脸色红红急于辩解,更觉有趣,立时童心大盛,又笑道:“那你说是我好还是你妹妹好?”
林天鸿一怔,果真被难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挠着头说道:“都好!”
“哼!言不由衷。”沈如月佯装嗔怒说道:“怎么就都好呢?你是怕我恼了,故意哄我的吧?心里定然是在说你妹妹好,也一定在怪我顽皮把蝴蝶放走了。”
林天鸿更是着急,连忙说道:“没有的事,若说顽皮,我妹妹可胜你十倍不止呢。只是她果敢爽快,你温和柔美,所以我说你们都好。不过若说温和,我那郑家妹妹倒和你有得一比。”
沈如月听到他说自己温和柔美,粉白的面颈登时一红。
灵儿突然说道 :“公子不怕唐突吗?才认识多大会子,便说我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