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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雨霖勾起酒杯,冷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这杯喜酒我可是等了几年呢。”
“雨、雨霖……”陈珊妮吓的脸都白了,她靠在林邵阳的怀里,想和他碰杯,可又不敢。
“妮妮,我们作为主家,理应感谢他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不是么?”林邵阳把主家这个词咬的很重,虽客气,可话里话外都是对陆雨霖的排斥。
陈珊妮定了定神,虽害怕,可还是得体的举杯,“雨霖哥哥,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不客气。”陆雨霖并没有和他们碰杯,而是把他们这些人看了个遍,从林邵阳到陈珊妮,陆靖廷和冯媛,都没漏,“我想,这要是芷凡还活着,可能我就会和你们一起办婚礼了,集体婚礼,想想都不错。”
陈珊妮胸口一窒,脸色瞬间变的苍白无力。
陈林两家的长辈对陆雨霖的不请自来很恼火,尤其是他手臂上还帮着黑纱,是几个意思?专门触他们的霉头么?
“老陆,今天可是我儿子和儿媳妇的大喜日子,你儿子穿成这样,是故意给我难堪么?”本来好好的一场婚宴,却被陆雨霖这么一个不速之客给搅黄了,陈处自然挂不住脸面,觉得丢面子。
林董的态度也不是很好,“是啊,老陆,你们陆家要教育儿子回家关上门自己教育去,这跑出来算怎么回事?今天这婚宴来的宾客都是身份显贵的,你儿子有点太……”
虽然这话没说完,可他剩下要说什么,所有人都清楚明白。讨妖豆弟。
陆靖廷赤城商场半辈子了,哪受过这么大的侮辱,当下脾气就上来了,“雨霖!跟我回家!”
“陆董事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还有家么?嗯?你不是很早以前就把我逐出陆家族谱了么?怎么今天又承认了我?”陆雨霖看着陆靖廷,冰冷的眸子里找不到分毫的父子情深。
要不是有冯媛在旁边扯着,陆靖廷早就上去教训这个不孝子了,“行了,有什么话回家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的脸早就已经被这个儿子给丢光了。
这么多年再见到陆雨霖,冯媛自然是欣喜若狂的,不管他曾经做错了什么,但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还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雨霖,听妈的话,有什么事咱们回去说,今天这情况你也看见了,你珊妮妹妹结婚,你在这里也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是怕我把你们做的那些肮脏事说出来么?”陆雨霖的话无疑起到了效果,震惊了不少人。
林邵阳看到四周的宾客已经在低头窃窃私语了,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脾气也上来了,“陆二少,今天我是看在陆叔叔的面子上叫你一声二少,你如果是来诚心道喜的,那我自然欢迎,但如果是来捣乱的,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既然今天来了,他就没打算什么都不做就离开,是抱着的是给芷凡讨公道的心来的,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等到陈珊妮结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林邵阳,你怕什么?是怕我把陈珊妮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说出来么?”
“够了!陆雨霖!你闭嘴!”林邵阳让保镖把他轰出去。
可陆少磊却拦在他们面前,大有一副“谁敢动他就先把我撂垮”的架势在,“邵阳,妮妮,雨霖还小,不懂事,你们就别和他计较了,我这就带他离开这里。”
“陆少磊!你装什么圣人?为什么要这么低三下四的去给一个陆家耻辱求情呢?这哪像你的作风啊!”陆雨霖对陆少磊的解围不为所动,他清了清嗓子,笑的妖孽,“知道我为什么要带黑纱么?珊妮?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陈珊妮已经使不上来劲,浑身虚软无力,脸色苍白的靠在林邵阳的身边,手里的香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撒了一身,黏在婚纱的下摆。
陈处的脸已经黑沉下来,他见不得女儿这么憋屈,“陆雨霖,你有什么要讨的,冲我来,妮妮一个女孩,她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对她?”
“珊妮是我林家的儿媳妇,谁敢动她,得先问问我!”林董也站出来给陈珊妮说话。
陆雨霖觉得好笑,他们先后出来给陈珊妮说话,要不要这么拼?“珊妮,今天可是芷凡的忌日!不知道你结完婚,会不会去她的坟前给她上柱香?好减轻一下自己做过的缺德事?”
“雨霖!够了!别说了!芷凡的死不关妮妮的事,有什么话咱们回家说。”冯媛激动地说。
陆雨霖冷眼瞧着这两个和自己不相干的人,笑了,“别急啊,咱们一个个来,一笔一笔的算,你们也逃不了。”
他既然敢站在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气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肩膀被人一握。
陆雨霖回头,就看到雍霆瑀站在他的身后,对他摇头。
第129章
陈珊妮和林邵阳的婚宴因为陆雨霖的意外搅局而不得不终止。
一场好好的婚宴,成了闹剧。
多少还是让人唏嘘的。
冯媛的话让宾客都不禁惊讶,原来陆雨霖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叫芷凡的女孩,确实是死了。且还和陈陆两家脱不了干系。
在这件事情中,影响最大的还是陈珊妮。她因为受不了刺激,当场晕了过去,被紧急送往医院。
陆家夫妻也没脸再留下帮忙,在雍霆瑀拉着陆雨霖离开后,也走了。
林董和陈处没跟着一起去医院,他们留下遣散宾客,连连和他们道歉。
而宾客也露出了原本看热闹的嘴脸,这桩豪门丑闻演变的如此之快,让所有人都料想不到。他们来参加婚宴,无非是看在陈处和林董的面儿上,想攀上这棵高枝,可谁知道陈家竟然扯上了命案。
即便陈处是当官的,可这事儿要是传开了,对他的仕途多少还是有影响的。
前些日子不是疯传段夫人会来参加陈珊妮的婚礼么,可因为京都突降大雪,耽搁了行程。所以来不了了。
这话看似没什么问题。
可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根本就是段夫人自己不愿意来。
谁不会说场面上的话?一两句的。陈家还当真了。
想来都是好笑的。
本来这个圈子,就是你好的时候,多少人争着抢着巴结你,你落魄的时候,根本没人搭理你,恨不得离的你远远地,省的沾上晦气。
这种时候还是明哲保身为好。
至于礼金,他们有的是办法收回来。
雍霆瑀并没有送陆雨霖回陆家。
而是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别墅。
一同回来的,还有秦如歌,曹行等人。
为了这个弟弟,陆少磊也不得不暂时妥协,跟着回了别墅。
“雨霖,这些年你都去了哪儿?”陆少磊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弟弟,如今变成这副落魄的样子。心里多少还是有愧疚的,如果不是把他逼的太紧,可能也不会发生那次的车祸。
陆雨霖的脸庞泛着凉意,他勾唇,笑了笑,“我去哪儿和你有关系么?你们这么着急的想找到我。是怕我说什么让陆家的颜面扫地吧?”
“雨霖,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失踪的这几年,你知不知道爸妈为你操了多少心!”陆少磊见陆雨霖还是这副目空一切的德行,本想和他好好谈的心情也没了,又摆出总经理的架势,冷脸看着这个弟弟!
陆雨霖冷声道,“陆少磊!你还在这边假惺惺的说什么?我弄成今天这样,还不都是拜你和陈珊妮所赐?今天要不是看在霆瑀哥的面子上,陈珊妮就等着去坐牢吧!”
“够了!是你自己放着好好的陆家二公子不做,不学无术的非要去当什么甜品师,败坏陆家门风,你怨的了谁?芷凡一家的死,你扪心自问,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么?”陆少磊的话无疑是彻底触碰到了陆雨霖心里那根最敏感的神经线,瞧瞧他这道貌岸然的样子,十成十的伪君子。
陆雨霖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陆少磊那边走。
雍霆瑀在一旁也不拦着,有些事总得要解决,不然就这么拖着,始终不是办法,这根刺再疼也得拔出来。
秦如歌压根就不知道这陆家兄弟到底是怎么了?芷凡又是谁?为什么她死了?她又是被谁害死的?陈珊妮么?如果是陈珊妮的话,冯媛的话又该怎么解释?好像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只有她不知道。
听陆少磊的刚才的话,这陆雨霖是甜品师?听起来曾经混的还不错,可为什么他却说这份工作是耻辱?
可能是有些感同身受,秦如歌听着这话也很不舒服。
原来在陆家人眼里,甜品师厨师都是丢人现眼的工作,呵呵!
陆少磊也站起来,清冷的眸子里闪着淡光,丝毫不畏惧陆雨霖,迎上他那双充满恨意的眸子,倒显得特别坦然。
“陆少磊,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心虚啊?”陆雨霖眸子里的恨意,似是要把他给凌迟,“我和芷凡真心相爱,我们有共同的理想,这碍你们的事了么?拜你所赐,这辈子我都做不了甜品师了,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啊!”讨见央巴。
“一会儿和我回去,跟爸妈认个错,别像小孩子似的,你已经不小了,该担起陆家的家业了。”陆少磊没有在意陆雨霖的无理,反而是积极劝他回家。
“行了,少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我已经不是陆家的人了,所以陆家的一切和我无关!”他的退让,在陆雨霖眼里就是虚伪。
陆少磊冷了冷眸,眼睛里闪着的光有些异样,可很快便隐下去,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样子,“雨霖,你都二十七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子么?闹脾气,离家出走也得有个度!爸妈年纪大了,难道你真准备一辈子都不回家么?”
陆雨霖听着陆少磊的质问,特别的搞笑滑稽,“行了,陆少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有多假啊?一副好像全天下就你有理,别人都没理,都欠了你似的!今天我没当众拆穿你和陈珊妮的假面,并不代表我会放过她!既然我回来了,你们休想再好过一天!”
陆雨霖的性子就是这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甭指望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什么好话。
“我累了,你走吧。”陆雨霖不想再看到他。
行了,这两兄弟话也说完了,架也吵过了,虽仍没什么进展,可陆雨霖人回来了,这比什么都强,其他的慢慢来,雍霆瑀是这么想的,他站起来,笑着说,“陆少,时候也不早了,我看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毕竟今天叔叔阿姨也都受了刺激,你还是回去看看吧。”
陆少磊看了雍霆瑀一眼,虽讨厌他的假仁假义,可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把陆雨霖逼的太紧,否则非但不会收到好的效果,反而还可能会弄巧成拙,权衡利弊后,他冰冷的道,“那就麻烦你了,帮我好好看着他。”
秦如歌还沉浸在陆少磊那句“麻烦你了”的话里,等她回过神来,已经看到人走了。
“雍总,我也走了。”她也站起来,忙和雍霆瑀告辞。
陆雨霖这才发现身后的秦如歌,转身看到她身上穿着的那件裙子的时候,一贯冰冷的脸庞上,唇角上扬。
秦如歌见陆雨霖一直盯着她看,哦,不对,是盯着她身上的这条裙子看,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些害怕这样的眼神,下意识的想去解释,“这,这裙子不是我的。”
“我知道。”陆雨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没再看她,扭头看雍霆瑀的时候,脸上难得的透出些疲累,“霆瑀哥,如果你愿意收留我的话……”
“说什么傻话呢!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我让曹行再去给你买点日常用品。”雍霆瑀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雨霖点头,“那霆瑀哥,我就先上去休息了。”
“去吧。”雍霆瑀看着他上了楼以后,曹行已经出去给他买东西了,苏佳臣他们也各自回了家,就只剩下秦如歌,“我送你。”
秦如歌哦了声。
车上,系好安全带,秦如歌又看了雍霆瑀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是想问雨霖的事儿吧?”雍霆瑀不用看秦如歌的眼睛,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方便么?”秦如歌顿了顿,“如果不能和我说的话,那就算了。”
雍霆瑀笑,“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秦如歌耐着性子听他讲。
“雨霖和你一样,也是厨师,是法国蓝带烹饪学校毕业的,学的是甜点,毕业后跟着法国知名点甜品师学习了一段时间,就服务与各个米其林餐厅。他在法国,是个传奇,只不过到了国内,名气并不怎么高。”
“为什么啊?既然你说陆雨霖很厉害,那他直接到铂尔曼工作就好了啊,为什么陆家会认为他是个耻辱?”秦如歌不理解陆少磊他们家的思维,难道甜品师是一个很丢人的工作么?
雍霆瑀笑着解释,“陆家门第森严,孩子又多,所以竞争压力很大。陆家现在又是陆少磊在掌权,家主大印还在陆叔叔的手上,你想啊,如果被人知道陆雨霖放着好好的工作不作,偏要去做什么甜品师,你想陆少磊的叔辈们会怎么打压他们?”
“再者,陆叔叔心高气傲,在商界驰骋了半辈子,好不容易等儿子们都长大了,能继承家业了,可小儿子偏偏不懂事,你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面子真的有那么重要么?陆雨霖想做什么事难道非得征得父母的同意么?”秦如歌认为陆靖廷完全不为自己儿子考虑,说白了就是自私,出了什么事只想着自己,根本不考虑当事人的感受。
雍霆瑀笑着道,“你啊,太天真,像我们这些生在豪门的人,哪有那么多的自由?你以为是普通人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和喜欢的人结婚就能结的成么?”
他倒是说了一句大实话。
看似外表光鲜的生活,其实是暗藏水火。
“那后来呢?芷凡又是谁?是陆雨霖喜欢的人么?”
“是啊,芷凡和雨霖是同学,一起在蓝带学院学习了一段时间,她的家境还算可以,并不是太富裕,但也不穷,起码能供着她上完学。芷凡我见过几次,长的很清秀,一看就不是那种败家的女孩,平常生活的也节俭,上学之余还打了几份工。她和雨霖,算是有共同的理想,在一起也理所应当。”其实几年前他有意把芷凡招进铂尔曼工作,可却被她给拒绝了。
那时候她说的话还历历在耳,“霆瑀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这份心意,很抱歉我不能接受。我和雨霖商量过了,我们打算开一间自己的甜品店。”
以当时陆雨霖和芷凡在法国甜品界的声望,他们完全可以赚到非常多的钱。
据闻当时的法国总统还派人找到陆雨霖,希望他去做专门的御用甜品师。
可谁知道却发生了那件事……
秦如歌听出雍霆瑀对芷凡很欣赏,好奇心就更重了,“雍总,芷凡到底是怎么死的?车祸?”
陆雨霖好像刚才提过一点。
“对,是车祸!而且一家三口无一幸免。”虽然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可提起来,雍霆瑀言语间都是惋惜。
秦如歌的胸口好像堵了块大石头,闷闷的,很不舒服,“为什么会发生车祸?是不是陆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所以出了事?”
豪门里的那点事,即便她没经历过,看电视剧,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雍霆瑀道,“你说的对,是叔叔阿姨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其实当时站出来反对的,不只有他们,还有雨霖的爷爷,其他人就像看戏一样在老爷子面前嚼尽了舌根,本来雨霖就和陆家的其他人处的不行,也不受老爷子待见,所以当时老爷子就发了话,他给了叔叔阿姨两天的时间,让雨霖和芷凡断干净,否则就把家主大印交给别人。”
“陆叔叔一气之下,派人让芷凡父母丢了工作,而且他们住的房子也因为合同问题被收了回去,两老被赶出了家,一时间走投无路。芷凡接到消息后,就和雨霖匆匆的回了国。陆家在江城,就等于半个天,叔叔发了话,谁还敢用他们?后来,雨霖知道是叔叔弄的,所以一气之下去找他们理论……”
秦如歌大概也猜到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们后来去了哪里?陆雨霖是不是带着芷凡私奔了?”
“…………”雍霆瑀无奈的一笑,“是!当时陆叔叔特别的震怒!派了不少人去找他们,可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硬是从江城消失了。”
“是你出手帮了他们?”秦如歌下意识的说了这句话。
雍霆瑀倒是挺惊讶的,不过很快就笑了出来,“看来最近你的状态不错,智商还是可以的。”
“雍总,您可以继续说了。”秦如歌没好气的看他。
“是,是我出手帮了他们。”雍霆瑀并没有隐瞒什么,“他们在江城旁的虞县一直住着,而且吃穿都有人专门给他们送。”
秦如歌说,“那后来呢?”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陆雨霖对所有人都是一副仇恨的样子,可唯独对雍霆瑀却是异常的尊敬。
恐怕和当年的出手相助也有很大的关系。
“后来,他们大概住了有一年吧,我接到雨霖的电话,他说他要和芷凡结婚……”雍霆瑀顿了顿,“当时我是不赞同他们结婚的,毕竟才过了一年,虞县虽是个小县城,人不多,但难免眼杂。雨霖又非要给芷凡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所以没办法,我只能让佳臣赶往虞县,提前去民政局那边安顿好一切。”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雨霖这么着急的结婚,是因为芷凡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怀孕了?!”秦如歌重复着这句话!
雍霆瑀点头。
秦如歌心口一窒,脊骨里莫名的起了寒,双手紧紧地攥着裙身,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是因为那张结婚证暴露了行踪么?”
“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但最大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