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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世亦烟霞-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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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能地向后缩,无奈冥锁收缩得更紧,只听见那管蜜一样的声音叹息着在我耳边道,“明悬是那么同你说的?只有三个时辰?你难道竟不知道,纵然我放出了黄泉,只要水流没有漫到鬼湖,依旧是鬼族的时间快于人间。他若是肯舍出一半的法力,根本不存在来不来得及一说,你们哪怕在这里呆上三个月,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话不啻惊雷,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我们和那些枉死城的人处在完全不同的时空里。他们在人间有三个时辰,而我们在鬼族有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事情成败足以有了定论。若是事成,我们回到人间足以保全那些性命。
  我知道,一半的法术代价之大,明悬果然还是不肯的。以明悬的才智,他一定在看到那些亡灵的同时就知道自己的面临的选择。
  可是,当时的他已经做出了了更大的选择,为了我,为了云溪,为了紫陌。
  我不怪他,换做是我,只怕也会做一模一样的事情,甚至,我觉得他做得很对。我们来鬼族是为了寻找我父母亲,是为了云溪找一个解开九天玄冰的法器,是为了给我自己一杯解开记忆的忘忧泉,不是为了救死扶伤的大义,更不是为了九天的安危和尊严。
  我挺直身子,把脸凑得离她更近,一字字道,“那又如何,我们本就不是为了他们而来。你是鬼族眼里独一无二的圣君,都对他们弃而不顾,我们于他们有什么义务,值得为他们舍掉一半的法术?”
  阎君神色里划过一丝惊叹的赞许,带着一缕戏谑的笑意,“想不到你倒是很冷情。这大概算是你这一世唯一的进益了。”她顿了顿,唇齿间仿佛在玩味着什么词句。她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有别样的深意,我听得不甚明了。但下一句话几乎没有给我任何揣测的空间,准确无误地在我耳边炸响,“其他的人也就罢了,可你难道没有发现,那些枉死城的人里面,还有你的父母?”
  

  ☆、引诱

  仿佛有谁的尖叫声刺耳地响彻,我有点分辨不出。直到阎君身后的那个黑衣人又一次闪身出来,死死托住我的下颌,我才明白尖叫的人原来是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只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骗我,这种事情怎么能拿来当做玩笑。我真的想笑,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她,可喉咙一阵阵发麻。脸上有点痒,我低头在衣襟上蹭了蹭,看见一块水渍。
  阎君玩味地看着我,像是拆穿了我的心思,“妹妹你不信?”
  我逼视着她的脸,恶狠狠地摇头。
  她笑得更欢畅些,娇声道,“在鬼族里,阎君的话都不信,你还要信谁的呢?妹妹你不知道鬼族的规矩么,不受降者,何况是两个百无一用的凡人。”
  我目眦欲裂,她含笑冲我摆摆手,“可别这么看着我。大祭的胜者,水族的祭祀,自然是好的。只是我原来巴望着云溪先生能同来的,如今天帝弄了这么一招,只怕到底是我亏了些。我想,总归来的都是客,也不好这么就把令堂令慈送回去,索性了结了他们的寿命留在枉死城里,日后你若是大祭上有个什么不好,一家子在我这里团聚,不是皆大欢喜?”
  我知道云溪和父母的谋划是兵行险招,可终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阎君看重的只是云溪一人,他是九天上排在首位的谋士,有他在手,等同于多了明悬和紫陌,对鬼族的价值大到难以估量。
  可他们真的这么坚信我在大祭上的失败,以至于冒着这种背叛九天的危险也要与虎谋皮?
  阎君从我身边立起身来,从从容容退开一步,浅笑道,“妹妹,我原本也料不到事情会这样,我只当你们定然会先保下那些枉死城的人。妹妹你是那么善心的人,明悬又一向待你那么好——”
  挑拨离间,她是在挑拨离间。
  明悬和我当时分明都不知道父母被困在枉死城里,她这样说,是在颠倒黑白。
  我不善心,我们当时已经有了别的选择,我们不可能为了枉死城的人舍掉一半法术。
  可是我的父母就在那些人里面。
  我们架桥走向鬼湖的时候,他们就在结界外面看着我。
  他们在劝我,鬼族已经动乱,不要进去。
  明悬听得懂他们的话。他是不是当时能分辨出哪些声音是我的父母?
  不会,明悬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他不知道,我不能怪他。
  可是,在跨进鬼门关之前,我们还有回头路,我分明问过他。
  我问,我们能不能想些办法,帮那些枉死城的人多撑一刻,撑到帝尊派人来接应的时候。
  他没有答应。
  我们本来有一次机会,我本来可以救他们,他没有答应。
  那我来鬼族还有什么意义呢?我拿到忘忧泉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为了一段失落的记忆,却亲手毁掉了除此之外的一切。
  我曾和明悬说,记忆是为了感情。可我现在还剩下什么?
  明悬他不会这么对我,他不会和我一样犯这种无谓的错误。
  我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顾不得冥锁的束缚,死命挣扎着,锁链一分分锁紧,几乎要卡进肉里。我看向阎君,眼睛里只有火。“你们鬼族的把戏,我绝不会信的。明悬——”
  阎君眼底的笑意浓厚起来,伸手抚一下我的脸,“鬼族的把戏?你的明悬在鬼族呆了千年,难不成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把戏?”
  

  ☆、代价

  明悬来过鬼湖,这我是知道的。紫陌同我说过,况且我也知道,他曾自冥界带走一杯忘忧泉,后来是被沉昱得了去。可我一点也猜不到,他竟然在鬼族待了千年。鬼族一年,人间一天,那么,在人间就是三年多的时间。云溪在做什么?紫陌又在做什么?这对应在我生命里的哪一个时段?
  阎君抬手让黑衣人扶着,柔柔弱弱地坐在我面前,“这可怪不得他,谁让九天对他那么无情无义呢?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干的。九天谪仙的代价,真是没有谁能受得住。”
  代价?我双目赤红地瞪着她。她说的是九天谪仙的代价,那个除了冥界黄泉无可比拟的代价。
  她笑盈盈地看着我,头上珍珠流苏钗窸窸窣窣作响,“他夺了天帝的爱物,由不得天帝不发火。可这么样的代价,真是我看了都觉得心疼。”
  她说起来倒是一唱三叹。只是我从来没有听过明悬讲起这番话。我知道有这样一个代价,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在来鬼族的前一晚,紫陌约我在屋顶喝酒时曾说,如果不是这样更能在明悬需要时来帮忙,或许他真的会陪明悬一起到鬼湖承受那个代价。连紫陌这样一向言语上不甚留心的人,都会对这件事避而不谈。
  他们到底将明悬怎样?
  我盯着阎君,嘶哑地问,“那是什么?”
  她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说不出话来,身后的黑衣人抬起手仿佛要有所动作,我只看见七宝的光芒一闪,就又归于平静。我有点生疑,佛教七宝,砗磲、蓝砂石、绿松石、黄玛瑙、青金石、南红玛瑙、红珊瑚,单独用起来没有什么效力,七种聚在一起却是法力大增。三宝国泰,七宝民安,这样佛法荟萃的东西一般邪祟鬼魂都消受不起,竟能被一个阎君的侍从降服,阎君本人的法力又该是如何?
  她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理了理衣衫,颇得趣味地瞧着我,“七日箭雨,周而复始。这就是代价。”
  我看着她妆容浓艳的脸,一时间想不透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点点头,眼底的欢愉更甚,“明悬果然没有告诉你,只是你竟然也没有发觉。不是我说你,妹妹你的洞察你的决断,都不如以往多了。”
  她竟又开始同我打起了哑谜。她是十殿阎君,统领冥界鬼族,千万年来守在这里,三千世界,她若竟能记得我几轮前的样子,就真是可笑了。在三生石上,我分明看到,旁人都有前世、今世、来生,紫陌和明悬是九天仙者,自然未入三界轮回,我的前世来生竟然也只是一片空白。
  既然是空白,哪里来的以往。
  她对上我不信任的眼神,自顾自含笑讲她的故事,“真是可怜见的,每七天就被那样折磨一番,要是我巴不得当场就能死了——可是死了在冥界也一样逃不过,只是能拖延的久些罢了——但是伤口偏偏又会痊愈,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一个个七日的轮回,也不知道是怎么熬了过来。”
  这些话一句句砸在我心里,我忽地全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初次拿着云溪的书信去鬼族时就是那样,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踏进茅屋的时候,明悬已经倒在屋内的地面上,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箭伤留下的创口,呼吸已几乎弱不可察。然而,只休息了片刻,他身上的伤口便自动愈合起来,脸上也重有了血色。回想起来,没有见到任何箭镞的踪影,房间里面除了我和他也没有旁人。
  竟然是这样。这就是鬼湖谪仙的代价。
  我在鬼湖住了六天,第七天早上,明悬坚持着要送我回去,他是怕我再看到那样的场面。可等村内哗变,我又回到鬼湖,还是见到了他浑身是血虚弱的样子。竟和七天前我见到他时毫无分别。
  箭雨来袭,他分明失去了所有法力,才做不了一丝一毫的抵抗。所以,在我登上天梯追林羽时,他会不顾一切来陪我一起登上去,因为他没有把握凭着恢复过来的一点点法术击溃下面几十个族人,只好在天梯上再作打算。然后,以防万一,他不得已叫来紫陌。
  一个个场面贯穿在我脑海,让我一时无法应对。
  

  ☆、姐妹

  阎君掩口轻轻一笑,“所以,我说明悬在鬼族待了千年,妹妹你还觉得奇怪么?七日一次的箭雨,没有谁能忍得过去。可在鬼族,这个期限便是七年。各种差别,可不是一点儿。因着这个缘故,也没有人能说一句他的不是。要不然,这些年可该怎么忍过去呢?”
  她的话一句句珠落玉盘般蹦出来,我只觉得心底像被倒进一盆猪油一样恶心。“住嘴。我不是你妹妹。”
  阎君抖了抖手腕,嵌宝的响珠镯子响个不住,口吻极是亲昵,“怎么,我看着就那么显老?若说你是我妹妹,比着年岁差得远些,比着相貌倒也差不离了。”
  我厌恶地看着她,她摆摆手,像是要挥走什么东西,“罢了罢了,和妹妹你投缘,自然就说得多了些。方才你不是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明悬不知道的鬼蜮伎俩么。我只告诉你,明悬那样的人,别说在我这里待了千年,就是头一天来,凭着他在九天上经历的那些东西,又有什么逃得过他的眼睛?”
  她半是得意地眯起眼睛,细声细气地回忆,“按你们凡人的时间来算,也有将近十八年了。明悬被天帝钦点了九天谪仙的差事,没过几天,就来到我这里。云溪的徒弟,九天的尊神,我自然没有理由拒绝。每一代谪仙的代价都不尽相同,天帝定下的刑罚也分轻重。开始,我先时也还不知道,只是留他住在我这里。几年之后,我是第一次看到那个代价……”
  她的眼神雾蒙蒙的,仿佛在追忆一件久远的事。她一字字地讲,我就一字字地听。“我虽然一直不曾离开冥界,对凡间的事情不甚熟悉,可和九天谪仙确实代代都有些交道。他的代价是我见过最重的,当时我就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天帝动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后来我知道了,他夺走了天帝的一件爱物,触怒了天帝,天帝便以他的师傅和师弟为质子,让他永受箭雨之苦。我收留他在鬼族躲了了一千年,却越来越发现,我离不得他,他也离不得我。原本只是可怜他给他一个庇护,却最终用上了真心。”
  我被她的一番话激得浑身滚烫——夺走了天帝的一个爱物,被贬为谪仙?躲在鬼族一千年和阎君厮守?不会,绝对不会。
  如果真是那样,明悬何必回到凡间,继续留在鬼族过他的逍遥日子岂不更好?
  她见我将信将疑的样子,笑着过来牵我的手,“妹妹你见的人还少,怎么会知道这些背后的厉害?我为什么要骗你?你再想想,紫陌和明悬同为云溪的弟子,为什么单单明悬对鬼族知道的那么多,事无巨细?妹妹你也知道,三生石上没有他的名字,他没有转世一说,到鬼族来还能是为了什么?”
  明悬怎么会——
  我被她激得忍无可忍,却又不好拿明悬的事情发火,对她怒目而视,“谁是你妹妹?你有什么资格和姐姐相提并论!”
  除了黑衣人仍旧无知无觉一般立在那里,我和阎君一时都僵住没有说话。自她见到我,脸色一直都带着一种万事尽在掌握笑容,如今却第一次显得有些意外。片刻,她嘴角的笑意毫不掩饰地扩大,像是挖到了什么稀奇的宝藏,继而笑得花枝乱颤,“姐姐——你原来一直以为那是你姐姐!”
  

  ☆、自己

  这句话透着十足的古怪。以为那是我姐姐?难道不是?这么些年来,族人们口耳相传,林宣是二十年前大祭的祭司,林旭的女儿,我的姐姐,九天帝尊钦定的神仙。一门三祭司,纵然旁人有心怀疑,帝尊册封的天旨却不可能作假,至今每年小祭还受着三柱香火,这是我亲眼见到的。
  阎君几乎是喘息着止住脸上的笑意,带着一种奇货可居的神情盯着我,“明悬他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告诉你,你这些年,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我强压住心底的颤抖,扬声问道,“我该知道什么?明悬该知道什么?”
  她似乎很满意调动起了我的情绪,不紧不慢地道,“知道你和林宣不会同时存在。”
  我不懂她的意思。什么叫不会同时存在?林宣是帝尊亲自降旨加封的神仙,在我出生之前已经飞升九天。我晓得她是我姐姐,于我或许仅仅是一个空虚的概念,于父母却是一个养在身边二十年的女儿。
  而我不过是一介凡人,水族的新任祭司,一切平庸得很。我隐隐能猜到阎君在暗示什么,但不愿向那个方面思考。那么,她是在说,我和林宣不会同时登上九天?笑话,我连大祭都没有把握活下来,遑论获得和姐姐一样飞升的荣耀。
  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姐姐是九天的神仙,我是这一届大祭的祭司,凭什么不会同时存在?”
  阎君朝我甜甜地笑着,那张浓墨重彩下的脸浮着说不出的快意,“你难道不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林宣不在了,你才会活着。倘若她在,你永远不会出现。”
  我再怎样竭力给自己那些可怕的揣测打掩护,这时候也多多少少明白了她的话外之音,“你是说,姐姐已经——已经死了?”
  这不可能——姐姐登上九天,等同跳出阎君生死簿上的三界轮回,永生不灭,又怎么会——
  她柔柔地摆一摆手,道,“死了?在我面前谈论生死,岂不无趣?我做阎君的时间也有千万年,很多事情不像你们凡人那样看待。怎样算是死?阳寿耗尽难道不是死?或许是,但这样的人不过是魂魄进入冥界寻一个转世的机会,紧接着又是新的一生。阳寿未尽难道不是死?譬如枉死城的人,他们阳寿算起来还有剩余,却也只剩下一张路引,一副棺材。”
  对上我怀疑的目光,她安然一笑,“死生亦大矣,这句话诚然不错。人死如灯灭,纵然能重新点着,也再不是原来的那盏了。这就是生死簿上的轮回。天帝未必准许人人都按生死簿行事,但天地自然之法却始终如此。所以,虽然我不能决定那些人的归宿,他们最终如何我却不可能一点不知。”
  她像是故意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句句话都兜着圈子。我却再也等不得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只告诉我,姐姐到底怎样?我又是为什么和她不能共存?”
  她叹了口气,俯身过来紧盯住我的眼睛,“你还没有明白么?那不是你姐姐,那就是你。”
  

  ☆、真实

  那就是——是我?
  这十七年来我以为是我姐姐的人其实是我自己?
  太荒唐了,我几乎要笑出声来。她是在暗示什么,林宣是我分裂出的一个人格?还是我脑子里想象出来的一个角色?
  我简直不能忍受这种混乱的东西叠加在一起的感觉,“全水族的人都知道,林宣在我之前在村里生活了二十年——她是上一届的祭祀——”
  阎君极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是啊,可是她难道不是二十年前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吗?”
  电光石火之间,我明白了她在暗示什么,那些关乎生死的论调,她果然都不是白说的,句句都藏着锋利的暗示。一时间我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仍旧无力地反驳,“不会的——我和姐姐——我和她一点都不像——何况我方才明明在三生石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过——”
  阎君依旧巧笑倩兮,“谁说是转世就一定要生得相像?容貌相似如何,不同又如何,不过一副皮囊。在冥界待得久了,就该晓得不能以貌取人,而要看黑白无常收走的三魂六魄是不是和前世一致。”
  我知道她认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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