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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鸳鸯一对半[出书版]完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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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怔了怔,打江辰的主意?什么主意?是,是想与江辰亲上加亲,而戚夫人不同意么?
  
  我口中的饭顿时没了滋味,舌尖有点微酸,是吃了糖醋排骨的缘故么?饭只吃了半碗,我便没了胃口。
  
  回到兰泽园,我早早洗了便睡,躺在床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一直都盼望着能找个师父那样的良人,内敛宽容,沉稳踏实。任凭云卷云舒,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
  
  云洲的出现,像是拨云见月的第一缕清辉,晨曦初绽的第一道云霞,刚刚好贴合了我心里幻想的那个样子。而江辰,他难以琢磨,更难以把握,即便没有云洲,我也很难对他生出一份安心依赖的安全感。今日一听少容的事,我心里便更是不踏实。这门亲事,实在,让人很不安心。
  
  我满怀忧虑的睡去,不料,晚饭吃的太少,没想到半夜我居然被饿醒了!看来这豪门生活我甚是不适应。
  我躺在床上犹豫着是硬抗着接着睡,还是去厨房找点吃的。突然听见隔壁有奇怪的声响,这大半夜的,江辰还没睡?
  
  我凝神细听了一下,突然听见“撕拉”的一声,似是谁的衣衫被扯破了!
  
  我惊了一跳,江辰他,他竟然!我暗暗咬牙,他一面对我深情款款,一面却私下里偷腥,甜言蜜语果然是靠不住的。我恨恨的一咬牙,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时不可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退亲理由。
  
  我连忙推醒小荷包让她去请戚夫人速来。然后我打开房门两大步跨到江辰的房门口,一脚踢开房门,提着灯笼朝房里一照!
  
  我险些惊厥!
  
  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衣人,背对着房门正与江辰徒手纠缠,江辰的衣领已被撕开,露着半个胸膛。那人居然还不尽兴,招招直奔着他的胸口而去,东一把西一把的,实是让人上火!
  
  我万没想到,捉奸竟捉住了一个男人,这,这可怎生是好?
  
  那男人黑衣蒙面,听见动静回头看了我一眼,竟然飞窗而去。
  
  我怔怔的看着江辰,心里居然酸溜溜的涌起一股迂腐之气只冲鼻子。这,这是采花贼还是旧相好?我突然想起昨夜,他抱着我,柳下惠了一晚上,莫非,他,他竟是断袖不成?
  
  事关重大,我得问清楚。
  “他是谁?”
  他一脸无辜:“我不知道。”
  我恨声道:“你还护着他?”
  
  江辰道:“我真不知道,他不象是刺客也不象是小偷。手无兵器,又不来谋财,只来偷袭我,我也极是纳闷。”
  
  “既然不认识你,为何撕你衣服?”除了采花贼,没人好这一口啊。
  “我的确不知道。”
  
  “那你为何不叫人?”这府里下人一堆一堆的,就算没有武功出众的,仗着人多也能拿下那人。
  “我能打过他,为何要叫人?若不是半夜偷袭,我没有防备,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我不大相信,我觉得两人是旧相识的可能性极大。不然那蒙面人为何赤手空拳来偷袭,连个兵器都未拿。江辰看见刺客,为何并不呼救,只管摸黑与他在房中纠缠,纠缠的衣衫不整?若不是我提灯来照,保不准一会就纠缠到了床上了!
  
  莫非他们是旧相好,四年不见,江辰变了心,那人却痴心不改,听闻江辰回来想要来重续旧好,可是江辰不从,于是那人便想要霸王硬上弓?一连串的浮想联翩,顿时让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脑仁直痛。
  
  看来他不仅有女人缘,还有男人缘,我,我实是招架不住。
  我捂着额角叹了气:“我并不歧视断袖,我也绝不会说出去,算了,你还是和我退亲吧。”
  
  江辰啼笑皆非的看着我:“小末,我断袖不断袖你不知道?”
  我咬牙道:“我不知道。”我原本不信的,可是昨夜他抱着我当了一夜的柳下惠,今夜又如此这般,唉,我已经糊涂了。
  
  身后传来戚夫人清清朗朗的一声:“小末,他是不是断袖,你一试便知!”
  
  我连忙回头,戚夫人带着几个丫鬟从廊下款款而来,风姿如仙。
  “母亲说的极是!”
  江辰含笑点头,认认真真的看着我,一脸期盼,似是盼着我试一试。
  
  果然是戚夫人,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立刻将我堵得哑口无言。
  
  你说这事,让我怎么试好捏?
  
  我面红耳赤,灰头土脸的回到房间。
  
  只听见隔壁戚夫人在和江辰说话,隔着房门我也听不清什么,估计是详细询问那蒙面人的事。说来奇怪,我碰着一回蒙面人,他也碰着一回。我们虽说是江湖人,却一直逍遥与江湖之外,甚少碰见什么奇诡的事。连着碰见两个蒙面人,算是顶顶想不透的一回事。
  
  半夜这么一折腾,我是实打实的饿的慌,于是带着小荷包去厨房寻了些点心垫垫肚子。
  
  等我再回到卧房,江辰居然端坐在床上。
  “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他懒洋洋的靠在床头,笑眯眯道:“母亲说,你还是试一试为好,省得将来又有什么怀疑。”
  我心里一跳,忙谢绝了他的“美意”:“不,不必试了。”
  
  他不依不饶:“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走。”
  我有点头疼:“什么事?”
  
  “明日起,你必须练那重山剑法。我会与你过招,你若输了一回,便得让我亲一次。”
  
  前半句我听着很正常,以前我遇见蒙面人的时候他也提过一回让我练那鸳鸯剑法,只是这后半句,我一听真是又羞又气:“我才不与你过招!”那有这样的比试!我本就比他功夫差,要是答应他,那结果不言而喻,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答应,我便不走,我堂堂男人,竟被你诬为断袖。今夜非要你还我个清白不可。”他往后一躺,手支着头半靠在我的被子上,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半是认真,半是促狭。
  
  我一看他这半推半就的模样,顿时脸上发烫,心里发慌,怎么还你清白?还了你清白,我还有清白么?
  
      江辰瞅着我笑呵呵地道:“你若不答应,今夜我可就不走了!”
    他虽然笑颜如玉,可是这口气却半是讹诈半是威胁,偏偏我还不敢动手去拽他起来,否则铁定是自投罗网,投怀送抱。。。。。
    我束手无策,只好一咬牙道:“好,过招就过招,怕你不成!”
    他支起身子笑道:“上回答应了我,可没见你练过。这回说话可要算话,不然……”
    说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我的唇上,笑的贼兮兮的。
    我一阵脸热,正要将他赶出去,戚夫人从房外进来,柔声道:“辰儿,小末面皮薄,你受点冤枉无妨,来日方长,断袖不断袖的,咱们日后有的是时间证明。”
    这,这话说的,我再次缴械投降。
    戚夫人又对我柔声笑道:“小末早些睡吧,咱们明日去看龙舟赛,看完之后和舅舅一起回来,正好商议一下婚期。”
    我心里一沉,这么快?
    我将戚夫人和江辰送出门外,站在窗前愣了半晌,这件婚事真的再无转机,我真的要与江辰共此一生么?
    心里不由自主浮起一个人的影子,那夜,他站在廊下淡淡倦倦的望着我,轻轻叹了口气,黯然转身。
    是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睡着,梦里居然见到了云洲,他与我隔江而望,江面烟雨濛濛,心中轻愁如雾,他,默然凝眸,我,欲言又止。
    这个梦,居然没有一句话,象是一幅极清极淡的山水画,大片大片的留白。
    翌日一早,我就被隔壁的声音给吵醒了,仔细一听原来是少容表妹。
    “表哥,我们今日终于可以出去玩了,看完龙舟赛,你可要带我去别的地方转一转,爹爹后日就要回福州了,你还没好好尽地主之谊呢!”
    江辰懒洋洋道:“嗯,舅舅若是答应,我便带你出去。”
    我叹了口气,打算抽空问问江辰到底还有几个表妹,特别是待字闺中的。
    吃过早饭,戚夫人便带着少华兄妹,我与江辰出门去看龙舟赛。
    自然,我被戚夫人安排和江辰同乘一轿。上了轿子,我便贴着轿子边朝外看。
    街上四处都是卖粽叶和粽子的人,我想起小时候,师父曾为我包过八宝粽子,端着小碗喂我吃。在我心里,他就象是爹爹一样。其实有时候我特想叫他一声爹爹,又怕惊吓了未婚的他,更怕有损他的清誉。
    江辰探过身子问道:“小末,你想什么呢?”
    “我想师父。”
    “哦,想他,那我就不吃醋了。除了师父,你心里最喜欢的男人是谁?”
    我实是佩服江辰的口无遮拦,厚颜大胆。我一向觉得这样的肉麻情话应是月黑风高,熄灯放帐之后,两人实在憋的急了,蒙着被子哼哼两声,纾解纾解即可。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他怎么就能问的出口呢?
    我滚烫着脸皮,干咳了一声,扭着脸看轿外。
    他又提高了声调:“小末,你除了师父,最喜欢的男人是谁?”
    我一看他这不依不饶的架势,大抵是我不说个人物出来,他就要跳下轿子叉腰站在当街质问。
    我赶紧息事宁人的嗯哼了一声:“某人。”
    “某人是谁?”
    我继续嗯哼:“自家人。”
    “自家人,相公?”他的声调又提了两分,我隐约听见轿夫的两声闷笑。
    “嗯哪。”我实在被他逼急了,只好先敷衍一下过关。
    他满意的笑了:“真是我的好娘子!”
    我一个激灵,忙抹了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道:“别这么叫我。”
    “那,江末?”
    姜末!我倒吸一口凉气,急道:“我,我能不能先不姓江?”
    “不成,江氏。”
    僵尸!我更是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哀求道:“我,我不要。”
    他笑嘻嘻道:“那就,娘子!”
    我在心里掂量了掂量,姜末,僵尸,娘子。后者虽然肉麻了些许,但还算温馨合宜,我只能瘸子里面挑将军,从了。
    我被“娘子”了一路,到了秦淮河边,已经脸不红心不跳的麻木了,我再次体会到了当日我追着云洲身后叫他哥哥的心情。他那时的不情愿那样的明显,我却当成是他不想和我攀亲戚不想和我亲近,却没想到更深。我果然很愚钝……
    我叫了他几年哥哥,他又怎知我心里,并不把他当哥哥呢?一点一滴的误会,似是而非的试探。错过,并非一蹴而就,是天长日久。
    河边风景如画,游人如织,熙熙攘攘的比集市还要热闹百倍。秦淮河对于金陵,就象是女子眉间的一点花钿,妩媚风流,画龙点睛。河水不绝,风流不断。我早就听说,秦淮河每年有三大时节最是热闹,一是元宵灯会,一是端午赛龙舟,一是中秋诗会。
    江辰指着轿外对我道:“小末,你看那是鹊喜桥,那是摘星台。”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座气派精致的玉石桥横跨过河,直通对岸。河边垂柳依依,柳烟正浓。斜对着鹊喜桥,一座高台临河霸立,气势雄伟。高台上亭台如仙阁,飞檐玲珑峭立,龙生九子盘踞其上,气宇峥嵘。
    可惜,桥边威风凛凛的站了数百名带刀侍卫,刀光剑影和这风花雪月的情调实是不符。
    轿子行到桥头,几名侍卫拦住了轿子。
    戚夫人下了轿子,递上一枚铜牌,侍卫仔细看了看,又将每个轿子的帘子挑开查看一番轿内的情形,这才放行。
    四人缓步踏上石桥,我好奇问道:“怎么,这龙舟赛还不是随便让人来看的么?”
    江辰低声道:“那倒不是,这龙舟赛百姓都可来看,但皇上也想要与民同乐,所以在这鹊喜桥上设了卡,将闲杂人等普通百姓都隔在桥这边。皇上只给京中亲王、六部尚书,一二书大员发了一道铜牌,可携家眷到摘星楼上与皇上一同看龙舟赛。母亲拿的是舅舅送来的铜牌,舅舅这几日一直跟皇上在一起,等会儿你会见到他。”
    我惊了一跳,瞪着眼睛:“你是说,我今日竟然可以见到皇上?”
    江辰点头:“嗯,不过,隔着数道屏障,咱们看的只是影影绰绰的一个黄影子罢了。”说完,他又凑到我耳边,嘻嘻笑道:“再说,有什么可看的,夜晚睡觉打呼噜,清早起来长眼屎,每日,还蹲茅房。”
    我脸色发红,这话都是我说他的,如今他倒用上了。
    他走在我的身边,一手负在身后,一手遥指桥对岸的摘星楼道:“这摘星楼是皇上登基之年建的,听说当年钦天监在此观测到帝星异象,还捡到一块陨石,上刻着:景星庆云出,一代英明主。所以皇上很喜欢这里,元宵灯会之时也常来此观河上花灯。”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当今皇上夺了侄子的天下,生怕别人说他篡夺皇位,所以一直刻意渲染他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全国各处时不时都要出点祥瑞来。
    步行在鹊喜桥上,清风徐来,衣衫翩飞。桥下的秦淮河波光如练,水流轻缓,数支龙舟停靠在河的另一端。
    走到桥中,一根朱色木柱绑在桥栏杆上,顶上悬挂着一只绣球。微风徐徐,将那绣球吹的飘飘浮浮,七色彩带环绕着,十分好看。
    少容问道:“姑姑,那是什么?”
    戚夫人低声道:“这就是玲珑珠,等会谁摘了这玲珑珠,谁便是龙舟赛的魁首。”
    “不是在桥下赛龙舟么?”
    戚夫人道:“这龙舟赛划船快的未必赢,到了桥下,需龙舟上有人一箭射下玲珑珠,还需将那玲珑珠接到手里,方是胜者,所以,这龙舟之上,有许多深藏不露的高手。赛龙舟只是前奏,抢龙珠才是重头戏,精彩之极!”
    我仰头看着玲珑珠,这河上清风不断,它挂在高处也一直动来动去的飘飘忽忽,一箭射下已是极难,而掉下之时,桥下诸人都可去抢,更是难得到手,不一小心就要掉进河里。
    于是,我情不自禁叹道:“皇上他老人家,可也真会玩。可不是调戏人么?”
    江辰忍着笑左右看了看:“嘘,一会说话可要小心,有什么想法,咱们回家细谈。”
    步下鹊喜桥的最后几级台阶,沿着青茵石板路步行了片刻,到了摘星楼前。这里更是戒备森严,三步一岗,兵士全副武装佩着真刀真枪。
    我顿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陪皇上,真的不如在河边和老百姓挤成一团逍遥自在。
    验过铜牌,步上台阶,缓缓登上高台楼阁之内,气氛更是冷凝拘谨,鸦雀无声。
    楼内宽绰气派,用雕花画屏一格一格隔开。戚夫人领着我们在楼西一侧的一格中落座,透过画屏上的薄纱隐隐约约可见隔壁已经坐了人,有喃喃低语之声。
    少容小声问:“姑姑,什么时刻开始?”
    “等皇上从宣武门过来,登上摘星楼亲自敲响铜钟就算开始了。”
    我静静地看着对面,这摘星楼果然是观景的绝佳位置,日头半斜天际间,秦淮河的风景一览无余,玲珑珠正巧对着摘星楼,届时可清清楚楚的看见如何夺珠。
    突然,我见到对面桥上,走过来一个人。
    本是无意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却再也移不开一分!
    他从容缓步,一级一级拾级而下,气宇光华,清贵绝世。轻风盈袖,辰光明朗,那道身影,逸如飞鸿,惊艳了水天一色,更震惊了我的心魂。
    刹那间,玉石桥上似有数朵青云冉冉浮起,如烟似雾的晃了我的视线,我不知不觉站了起来,几乎想要迎上去,看的更清。
    这一幕,是真?是幻?是梦?是醒?
    我几乎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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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每一步都似踏在我的心上,随着他的步伐,我的心跳得狂乱不羁,如山洪奔涌,一泻千里,跃出平峡。惊涛骇浪不足以形容心里的狂澜汹涌。震惊之下,周遭都似静如死水,空荡无垠,唯有那个身影,渐行渐近,近到眼前。
    全身的力气都似乎被这一幕石桥流水,绿草芳茵,心中故人的画面给悉数化解,委与尘埃。恍恍惚惚中,手里似乎握住了温软有力的一个支撑,我不及去看,不及去想,所有的力气都凝结在了眼眸之上,似一个眨眼眼前便成了虚幻,似一个重些的呼吸就要从梦中惊醒。
    “云洲,好久不见。”江辰的一声轻语似是一把利刃,将我崩到极致的神经,砰然一声割断,心上转而是重重的一记闷痛,这不是做梦,真的是他!
    好久么?是,好久。半月,已如前生今世般漫长。
    云洲先对戚夫人施礼,而后抿了抿唇角看向我,再看向江辰,微微笑了笑:“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们,一家人。”他的话语在中间稍稍停滞片刻,带着涩涩的尾音。
    这句话如一击重击,瞬间将重逢的震惊,喜悦,遗憾,感伤,难以置信等难以说清道明的情愫悉数击碎。现在,所有人的眼里,他的眼里,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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