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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跃春配合着笑骂了他几句,待扣下电话,他立即联系上级,问南京发生了什么事情。待得知陈立夫已经与组织还有共产国际联系,立即便想到了自己始终都没有机会送出去的疫苗数据。杨慕初现在打这个电话,意思再明显不过。夏跃春立即将情况上报,让上级尽快联系共产国际,让共产国际以疫苗为交换条件,和陈立夫进行谈判。果然,这事和陈立夫一说便立即得到了同意。本来“雷霆计划”便是戴笠的任务,与他陈立夫无关。再者,这些疫苗在他眼里还真没什么重要性,于是很痛快的便答应了。不久苏联便传回来消息,称收到电报,他们对形势的分析是正确的,共产国际赞同这个观点,并已按建议致电周恩来。言下之意便是同意在中间做调解,尽快促成和谈,让西安释放蒋介石。
陈公馆人来人往,忙碌异常,与之相比,官邸宋氏兄妹也丝毫没有闲着。阿次就跟在戴笠身后,静静的听着他们商议,依旧只是做好保卫的职责,并未发一言。
期间宋美龄的大姐夫孔祥熙来过,他现在是继宋子文卸任之后的新任财政部部长,其实宋子文现在早已卸去了政府的职务,专心从商,杨慕次叫他“宋部长”也只是尊称而已。而孔祥熙可是实实在在的政府官员,叫一声“孔部长”恰当至极。
但他这一声却唤起了孔祥熙的注意,原来先前陈立夫找杨慕初帮忙谋财政部的一个位置,只因为那个人恰巧是杨羽柏以前的旧部,陈立夫需要杨家的人露个面而已,恰巧就让孔祥熙远远的看到了。当时杨慕初可是以杨慕次的身份来的南京,孔祥熙再见到今天这身军装飒爽的人,又焉能记不起来,当下便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他一直以为素不站队的杨羽柏,这次是投靠了陈立夫呢。
这一问可把杨慕次问愣了,他当然知道当时那个人是大哥杨慕初,可是,他不知道他们所办的事情啊,这可让他怎么回答?一愣过后,杨慕次敛去不宁的心神,回道:“孔部长,那纯粹是一次意外,陈部长那时把阿次当成我大哥了。”
这时宋子文却接道:“你大哥?杨慕初吗?”
“是。”杨慕次心下明白,这是派人去查过他了。于是接着解释道:“由于我大哥和我相貌酷似,所以经常会被认错。”
戴笠却是眉头一皱,“杨慕初?”怪不得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点什么,上海滩新崛起的势力他军统局又怎会不清楚?只是他倒没有想过那个人会是杨慕次的大哥。其实以他的性格他用人之前又怎么会不查清楚对方的底细,只是这一回情况特殊,一来他忙的焦头烂额还没有顾得上去查杨慕次,二来他对杜旅宁非常放心,是以竟是对杨慕次知之甚少,就这么放心的放到身边来了。想到这不禁又觉得自己大意了,这时就听宋子文点头说道:“是啊,你们两兄弟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更难得的是,都是国之栋梁、人中龙凤,真是羡慕羽柏兄啊。”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杨慕次故意撇了撇嘴,露出少年不服输的脾性,脱口回道:“就他那样的,还国之栋梁,哼,一帮恶势力的爪牙。”
“哦?听起来杨副官似乎对你大哥意见很大啊?”
“我们军统和他们中统本来就是死敌。”这样的话也就私下里说说,还没有谁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尤其还是守着这么多高官的场合说出来。话还没说完,杨慕次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连忙捂住嘴巴,眼神有些害怕的瞅了瞅在场的几人,然后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再不说话了。
见他这番动作宋子文倒是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连日来总算是在这个硬要装老成的少年人身上看到了本该属于孩子的气息,当下有心要逗逗他,于是继续引诱道:“哈哈,你们兄弟俩还是不和呀,我记得小时候他就总欺负你。”
杨慕次没说话,但是脸上却是一副很认可的神情。宋子文接着说道:“我还记得你父亲可是极不喜政治的,所以才会举家搬去上海。怎么会允许你们两兄弟一个中统一个军统?你们是合起伙来气他吧?”
见宋子文有意识的像聊家常一样套他的话,杨慕次也就势话多了起来,回道:“他是很生气,所以我们两个人将来必定有一个要退出,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在我身上,我当然要想尽办法将他逼回去,只有我大哥乖乖回家去接手生意,我才能真正获得自由。所以我们两个人的矛盾是不可调解的,当然,我一定会赢。”
看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宋子文不禁笑了,“好啊,我拭目以待,看你如何赢过他。”宋子文是真心比较看好杨慕次的,因为他们两人的性格其实很是相近,一样的胸有抱负,一样的心怀天下,一样的坚持不懈,也是一样的倔强不屈,绝不向任何人低头。宋子文一直都与蒋介石政见不和,他早就看出国民党内部的种种隐患,奈何蒋介石并不是一个能够听得进劝诫的人,所以才会有宋子文屡次辞官之举。但是虽然互相不待见,但总归是一家人,蒋介石真出了事情,宋子文还是坚决站在他这一边的。有人说他是中国首富,是为蒋介石敛财的机器,却没有人知道,这只是他变相救国的一种手段,他的抱负、他的理想,似乎,没有一个人懂。
然而在翻看杨慕次档案的时候,他似乎隐隐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令他莫名的就对这个小家伙产生了亲切感,于是他有事没事的就来找杨慕次说话。这种心情,似乎很像杨慕初愿意时不时的就来逗弄阿次炸毛一样,,可对他杨慕次来说,这着实不是一个好习惯。
直截了当的将父亲的意愿和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让宋子文不再乱猜测他们兄弟两人的用意,杨慕次觉得目的达到,便恢复少言寡语的状态,再也不跟宋子文说一句话。
很快西安传来消息,释放蒋介石的秘书端纳回来,取得南京这边的信任,同时也是回来邀请能够代表蒋介石去和谈的人,蒋介石点名让夫人宋美龄决定。正好陈果夫和陈立夫都没有去西安的打算,宋美龄于是顺利的通过决议,决定由自己和哥哥宋子文同去。
军统局处长办公室。戴笠自从得到消息,便不停的在自己的办公室走来走去,迟迟拿不定主意。此时他面临的无疑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是去西安救驾,还是留在南京?
留在南京等待事变解决当然是万无一失,可是此次西安事变他有渎职之过,无论蒋介石是生是死,他都逃脱不了失职的罪名。如果,如果随宋氏兄妹冒死前往,或许还会有转机?可是,他戴笠凶名在外,特别是在西北军中树敌甚众,这一去无疑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他不敢赌。
杨慕次就站在近门口处,静静的看着戴笠犹豫不决。过了好半响,他实在忍不住,突然上前一步,高声说道:“长官,阿次愿同长官一起,共赴西安!长官为党国殚精竭虑,为营救领袖、为促进和谈费尽心机,阿次愧不能尽力一二。此去西安,万分凶险,阿次唯有将此身报国,宁拼万死,也要保证长官的安危!”
这一刻,戴笠有些动容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不同意!”杨家西厅,杨慕初不待听完阿次的话,直接就喊了出来。杨慕次连忙看了看外面没有人注意,这才关上门,有些恼怒的低声说道:“你嚷什么?不知道现在家里牛鬼蛇神什么样的人都有?你想让我们这几天演的戏都白费了!”
杨慕初更是气急败坏,但声音还是低下来了,他说道:“我管不了那么多!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万一和谈失败,你岂不是——反正,我绝不允许你去送死!”
“我怎么就是去送死了?和谈一定会成功,也必须成功!现在国家的形势已经经不起任何的风浪了,东三省的沦陷、日军的嚣张,他们惨无人道,他们嗜杀成性,他们想要全面进军中国,他们的侵略才刚刚开始!大哥,我们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同胞再受伤害,不论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们应该团结起来,结束内战,一致抗日!”
“不要给我讲你那些大道理,我只要你说,如果你不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刚才你何必去跟母亲道别?”
“我只是以防万一。”
“留在南京,就没有万一!没有人一定要逼着你去!”
“我自己逼着我去!”杨慕次吼了一声,然后又降下声来,用恳求的口吻说道:“大哥,那是西安,负责这次和谈的,是周恩来。”
杨慕初看着坚决的阿次,知道自己劝不了他,可恨的现在是在南京,他自己的势力都在上海,否则早就强硬的将阿次绑回来了,哪会跟他费这口舌。再瞪了他一眼,杨慕初决定不再和他浪费时间,一转身走了出去,他一定会想到办法救阿次。
作者有话要说:
☆、西安
“喂,跃春,有个事和你说。”想来想去,杨慕初觉得现在能帮他的只有夏跃春了,于是才打了这个电话。他也知道现在全南京城的电话肯定都在军统局的监听之下,因此说话也非常小心。夏跃春也明白他的处境,所以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跃春,我被气着了……还能有谁啊,肯定是阿次那个小混蛋……他怎么了?他从来就不听我话,好歹我是长兄如父啊。他成天和那帮人混不说,还什么都抢着做,就知道和我对着干,我不让做的事他偏要做,以为我会害他吗?我真是恨没有多带几个人在身边,不然将他揍趴下我看他还敢乱跑……跑哪去?当然是哪里危险就往哪跑……对,回去你好好教训他,无组织无纪律……。你说什么?这些话我该找杜旅宁去说?我躲着他还来不及呢,找你发发牢骚不行啊。你这个人真没趣,不和你说了。”
夏跃春笑呵呵的调笑他两句,挂了电话,脸色便凝重起来,杨慕次居然要去西安?他明白阿初这是在求他帮忙,提前跟西安打好招呼,别误伤了杨慕次,可是组织内部有纪律,保密程序很严谨,岂是可以这么随便的通报身份的?曾经自己人死在自己人手里也不是没有先例,不到最后一刻,谁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夏跃春陷入两难的境界,而远在南京,杨慕次也在犹豫。他站在电话机前,不知该不该打这个电话。他这一走,真没有把握活着回来,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通电话了吧?戴笠也在忙着跟自己家人告别,只给了杨慕次半天的时间,而现在,仅剩下最后的半个小时。
杨慕次终于拿起话筒,当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杨慕次心下忍不住颤了一下,杜旅宁问道:“谁?”
听到这个声音,杨慕次脑中立即闪现出老师正坐在办公桌前奋笔疾书,一只手接起电话,眉头习惯的微微蹙起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哽咽,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杜旅宁皱了皱眉,问道:“阿次?”
杨慕次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回道:“是,老师!”
听到声音杜旅宁眉头皱的更深了,但还是平静的问道:“有什么事?”
“老师,没有事情,阿次——阿次想向您道歉,因为阿次自作主张,没有听您的话,我——”杨慕次有些说不下去了,杜旅宁是他最尊敬的老师,虽然属于敌对的阵营,但是,他对老师的情义是真的,他是真的佩服老师为党国殚精竭虑、鞠躬尽瘁,老师是值得他敬佩的、也是值得他学习的榜样,他们之间的关系用杜旅宁曾说过的一句话就是“份属师徒,情同父子”。杨慕次始终觉得老师对他的培养、教导、维护之情,不亚于父亲,所以他在自己的心目当中,是和父亲一样重要的存在。曾经多少次,他只要一想到将来有一天要和老师正面敌对,心下便如刀割一般,痛不欲生。
“老师,阿次愧对您的教导,辜负了您的期望,您——如果,如果阿次——等阿次回到上海,一定亲自向您请罪。”
听到对面杨慕次语无伦次的说着这些话,杜旅宁握着话筒的手一紧,直接问道:“杨慕次,你要去西安?!”
杨慕次没有回答,杜旅宁强忍下自己突然暴躁的情绪,尽量温和的问道:“如果我说让你现在就回上海,你肯吗?”
话筒那边静默半响,然后就听杨慕次的声音低声回道:“老师,原谅阿次。”
杜旅宁握着话筒的手指关节都已经泛白,他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杨慕次,你听着,几次三番违抗军命,这回我一定把你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老师,阿次领罚。望您保重身体,学生不孝。”
扣下电话,杨慕次已是泪流满面。刚才给父亲打电话时自己还能笑着迎接父亲的痛骂,而没有对父亲说出实情,因为即使他有个万一,父亲还有大哥。但是面对老师,他却不敢隐瞒,以老师的精明和情报,他也能猜出事实真相,所以自己就是在告别,即便老师会生气,他也非做不可。也许,能有这样的结果也总比将来敌对的要好吧?杨慕次在心下安慰自己,眼泪却流的更凶了。
他向母亲告别,向父亲告别,向老师告别,却独独没有来得及向大哥告别。刚才匆匆一面两人也是在吵架,现在杨慕次已经要走出家门,却再也没有见过大哥的身影。最后回头望一眼院子的每一个角落,始终没有看到那人出现,杨慕次狠了狠心,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杨慕初从一处隐蔽的角落露出身来,面色复杂的目送着他离去。
阿次,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宋子文兄妹各自带了一名警卫,再加上端纳、戴笠和杨慕次,总共一行7人,踏上了去西安的飞机。
飞机途经洛阳机场,众人在飞机上向下眺望,只见机场上已经罗列着数十架轰炸机,心里都是突突直跳。宋美龄让机长同洛阳空军司令联系,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切勿派飞机接近西安。
端纳带回来的消息,使宋美龄彻底对张学良放下心来,知道他不会对蒋介石动手,她目前最大的忧虑是何应钦会乘人之危,派人攻打西安,使蒋介石和张学良等人同归于尽,然后何应钦就能坐收渔利。所以现在正在进行的就是一场争夺时间的战斗。
她环视一眼机舱,眼见众人都是一脸焦急的样子,宋美龄伸手从包里拿出一把手枪交给端纳,告诉他如果出现军队暴动等情况,立刻开枪杀了她,不用迟疑。她美丽的脸庞上现出一份坚毅的神色,端纳默默接过手枪,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整个飞机笼罩在一片悲壮的气氛中。
飞机很快抵达西安机场,空中俯瞰,机场停机坪上已经有好几辆车在等候,众人皆是一片紧张,肃穆而待。杨慕次偷偷看了眼窗外,满怀紧张的同时还带有一丝的兴奋,他终于来到西安了!
飞机刚刚停下,张学良立即出现在机舱门口,宋美龄看着他,这个昔日的情场浪子、花花大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精神奕奕、光彩照人的焦点,如今却是有些憔悴不堪,本来才三十出头的大好年纪现在看起来却像是突然间老了好几十岁似得,再也没有往日的光彩。看来他最近过的甚不容易,宋美龄保持着端庄冷静的仪表,主动和他握手问好,看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张大帅能否让部下不要搜查我的行李?我怕他们翻乱了我不好整理。”
张学良闻言立即点头说:“夫人何出此言,弟哪敢对夫人如此不敬?”
看到他面上惶恐的表情,宋美龄松了一口气,情知张学良还是她往日认识的那个重情义的小弟。于是面色柔和下来,主动拉着他的手,说了几句关切的话,张学良很是感动,连忙安排几人上车,说是给夫人接风洗尘。
宋美龄和宋子文等人下了飞机,戴笠也想跟着下去,张学良却突然拦住他,小声说道:“雨农稍安勿躁,我有专车接你。”
戴笠眼见张学良隐晦的和自己打了个眼色,便狐疑的停下脚步,他知自己凶名在外,不敢贸然行动,于是顺从的回到机舱坐好。杨慕次一见,便也停下身,跟着他走了回来。张学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转身追宋美龄他们去了。
不一会儿,等接宋美龄等人的车走了之后,才见到四个士兵走出来,杨慕次立即警觉的护在戴笠身前,却见那几人向戴笠敬了个礼,说道:“请戴先生解下随身武器,跟我们上车。”
戴笠一听这话心下便是“咯噔”一下,一时没有回话。而那四个士兵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径自上前便要动手,杨慕次怎会令他们如愿,出手如闪电般的夺下四人的枪械。四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冰冷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这一变故发生,立时便有人警觉,偌大的停机坪上霎时便站满了士兵,黑洞洞的枪口一致对准了戴笠和杨慕次两个人。骤然应对这样的场面,杨慕次却并不惊慌,一边将戴笠护在身后,一边十二分警觉的悄悄打量着四周,看有什么可以突围的地方。
而见到这样的场面,戴笠一惊之后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