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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格正要反驳,〃不想听课就出去!!!〃教授的咆哮声适时的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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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啊,不知道这小子发什么神经,居然从窗口跳了下去!当时真把我吓死了,我跑下去,他影子都不见了!〃欧巴桑有些激动的说着,〃你说那孩子怎么这么叫人操心啊,真是太不懂事了!!〃
卿格礼貌的笑,〃大概在学校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吧!那就把课推后几天好了,小孩子闹脾气很常见,他不想上的决心这么大,那还是不勉强的好!〃
〃是啊……,实在是麻烦你了!〃
卿格将她送出门,然后松了口气。
尉风当然是故意的,从母亲面前跳下窗,然后,他母亲肯定会把这个举动告诉他,他在表示他的愤怒还是厌恶呢?
不来也好,自己手头上的论文下周就要交,要查的资料至少有一尺厚。
不过,今天早晨他看到余铭对自己的亲密举动,是导致他这么激动的直接理由吗?卿格出了会神,〃真是孩子气!〃
卿格住的房子和尉风的家只隔了一条巷子,每天早上只要开窗,对方是否起床都看的到。近的话就不用花车费了,这也是尉风的母亲会请卿格做尉风家教的理由之一。尉风每周周一和周三来卿格家补习,这是因为他家来往客人不少,房子却不大,隔音效果似乎也有点问题,卿格到他家为他上课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有什么效果的。
钱不能白花啊,尉风的母亲的观点一向如此,会盯上一个住的卿格做儿子的家教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不过,按尉风的反应,看来该着手找其他的工作了。
〃讨生活也不那么简单啊!〃卿格叹息,然后开始翻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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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资料堆中爬出来,已经是半夜了。
卿格抬手看表,正指十二点,月光从窗外幽冷的照进来,将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一层白纱。
卿格站在窗前伸伸懒腰,原本窗外的繁星万点此刻已经稀稀落落,远处大厦上的霓虹灯在空中寂寞的闪动。
余光中似乎有什么动了一下?
卿格仔细看了看对面的墙,一会,一块墙上移了?墙当然不会移动,应该是颜色相近的什么,是小偷!!!
小偷慢慢上爬着,快接近对面的窗口了!
卿格回手从桌上摸了个物件,低头一看,原来是块橡皮,反正惊一惊对方就可以了。
掂了掂轻重,瞄准正在移动的身影,猛力一掷。
〃啊!啊!〃那人短促的一叫后,发出长长的惨叫,最后以〃砰〃的重物落地声作为结束音,街坊四邻的屋子纷纷亮灯,那叫声惨绝人寰。
〃糟,糟糕!!!〃卿格早躲入窗后,〃居然不是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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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卿格正等公车,尉风推车出现。
〃早!〃卿格主动打招呼,尉风掉着三角巾的左手看得他罪恶感蓬生。
〃怎么啦,又打架了?〃卿格关心的,〃你这样怎么能骑车呢?〃
尉风不语,将右手的车对卿格一推,〃你带我!〃
卿格皱眉:〃大哥,我也要上课的,送了你,我不铁定迟到?不如你跟我一起等公车吧!〃
尉风开始翻书包,掏了半天,摸出一件东西,伸到卿格面前,卿格一看,一块绘图橡皮!不禁心惊,〃这是什么意思?要送我吗?〃
尉风道:〃昨天我回家,被人用这个打!〃
〃我从没见过这块橡皮!〃卿格很坚决。
尉风举起橡皮,〃上次我在你家补课,因为太无聊,在这上面刻了几个字!〃橡皮上很明显的〃卿格我爱你〃五个字。
〃字写的太差了!你该再练练,而且这种东西,你随时都可以刻!〃卿格说完后,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禁暗叫糟糕。
〃对,就是这句话!〃尉风翻过橡皮,上面〃先练练字吧!〃,正是卿格的笔迹,是他看到那几个字时,随手写下的。
卿格:〃……〃
尉风:〃我们走吧!〃
第四章
〃实在是麻烦你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妇人一脸的诚挚感激,卿格几乎是反射性的回答,〃没关系……〃
话一出口,马上便开始后悔,随便找个什么理由不就拒绝掉了吗,这可摆明了是个大麻烦啊,转眼看到尉风的兴高采烈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妇人将尉风推到身前,斥责道:〃还不快对人家卿大哥道谢,只会傻笑,半夜三更爬什么墙,摔断了手脚也是活该!!〃
被母亲说这么严重的话,尉风也没生气,果真道谢,卿格瞧在眼里,更加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这小子怎么看怎么一副阴谋得逞的奸人样啊?卿格只觉胸口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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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风的爷爷突然病发,虽然听说是抢救及时,脱离了危险,可在阎王鼻子下走了一遭的老人,兴起了看孙子的念头,尉风因为骨折不适合长途跋涉,他姐姐一个女孩一人在外更加让母亲放心不下,只得将受伤的儿子拜托卿格照顾,带着女儿去了老家。
说起来,尉风的手摔了有两个月了,也该好了吧,而且手骨骨折跟那个跋涉有什么太大关系吗?卿格介于礼貌无法直接对尉大妈这么说,但心中总是毛毛的。
自自己搬来,尉风的父亲就一直没出现过,卿格比较奇怪的是,在自己家上了那么久的课,尉风居然没提到过自己的父亲,大概有什么隐情,卿格也没想过要问,毕竟事不关己。
但此刻,他却很希望那位神秘的父亲能出现,自己也就犯不着来烦这份心了。
所谓照顾,到底到什么程度呢?卿格从小只有别人照顾自己或者自己照顾自己,倒还真没照顾过别人,大概提供三餐就行了吧,衣服什么的,即使他手折了,也可以用洗衣机来洗啊,何况,他的手已经没再打石膏,虽然说是不能提重物,一件衣服还是提得起的吧。
〃砰砰!!〃卿格放下菜刀,走出厨房,打开门。果然是一脸兴奋的尉风,以及……手上抱着的薄被和枕头?!
见到他来开门,尉风露出笑脸,〃我来吃晚饭!〃笑得居然颇为羞涩,似乎很不好意思。
卿格有一瞬间的思绪短路,然后盯住他手中的物件,〃带着枕头来吃??〃
尉风挤开他,将枕头和被子扔到屋中唯一的单人床上,回头笑,〃我就知道你这里不会有多余的被子,而且我换了枕头就睡不着了。〃
卿格看他半晌,〃……我想我这里除了没有多余的被子,也没有多余的床。〃
〃我不介意,虽然两个人有点挤。现在天气已经有点凉了,要你睡板凳,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啊!〃
厨房中高压锅适时的响起,卿格转身进了厨房。
吃完饭,就把这个家伙扔出去!!
当然,还有那个枕头!!!
卿格恶狠狠的切菜。
〃我可以看碟吗?我刚租的!!〃他难道不知道在别人家该有的礼貌吗?卿格没有答话,下一刻,音乐声已经在外屋响起,显然对方把他的沉默误认为是默许了。
卿格在每样菜中都加上一大勺辣椒,他好象听尉大妈曾说过自家的儿子最讨厌吃辣,希望自己没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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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恩……轻点啊,啊!!……啊……〃
起伏不定,声调丰富的声音,卿格确定般听了半天,冲出了厨房,〃你到底在看什么!!!〃
半躺在床上的肇事者吃惊的抬身。
卿格转头,屏幕上果然一片春意盎然!!卿格一阵眩晕,〃啪〃,抬手关掉电视,然后继续怒视对方。
〃A片啊,你难道没看过??〃完全真实的吃惊表情,无辜的看着他。
看着那对小狗样眨啊眨的眼睛,卿格满腔怒气突然烟消云散,随之涌起的是全身的无力感,这个对手原来是个白痴……自己居然还跟他斤斤计较……
〃这种东西要看回自己家一个人看去;〃他挥挥手,〃去端菜;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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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这顿晚餐,除了尉风关于是不是家里辣椒坛子打翻了的愤怒质问外,基本上可算是平平安安。
洗碗的时候,卿格感觉比和尉风打了一架更累,这更加坚定他把那个祸根扔出去的想法……,只可惜没能实施!
原因是尉风突然提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位自本故事开讲以来从未露过面的神秘人物!!
第五章
〃今天去我那儿吗?〃
她奇怪的看着他,卿格心虚的微笑以对。
〃你不是从不让我去吗?说只会为你制造麻烦!!余音还绕耳呢,怎么太阳就从非东方出来了??〃她用右手搭个凉棚,做四处眺望状。
卿格拉下她的手,〃别闹了,我说真的!!〃
〃那谁作饭?客人吗?〃
〃当然是我,怎么会让淑女做这种有损形象的事情!〃
〃那洗碗呢,洗菜呢,切菜呢?〃
〃……放心,绝对不是你!〃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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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记课程设计下星期一就交,你不快点写出来,我们到哪去抄啊!!记住啊!!〃
卿格点头,林惜几乎是跳着走远,卿格不禁又回想起昨夜那让自己后悔了千万遍的一幕……
本来如果按自己的原定计划,吃完饭就赶人的话,就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在对方说吃饱了想聊一会,一个人在家会很寂寞的时候,居然心软了软。
可谁又会事先知道,话题会从美国9。11事件聊到中国足球,再从中国足球又聊到自家父母的罗曼史,最后转到尉爸爸身上去呢?
但,倒没想到看起来和寻常中年妇女没任何区别的尉大妈,居然还有过那么浪漫曲折的如同电视剧般的恋情。
尉风的父母是在上山下乡时认识的,两人一见面就对彼此看对了眼,天雷勾动地火这是尉风的原话的坠入情网。
但当时那种年代,似乎连恋爱也是件见不的人的事情,两人又不同组,干活吃饭什么的都不在一起,只能在平日集合开会时,打打手势、对对暗号什么的。尉大妈现在虽然看起来是人老珠黄,梯田满脸爬,但当年却是村中出了名的美人,众多的爱慕者中,有一个便是村长的儿子,可尉大妈眼中已有了尉爸爸,再容不下旁的沙子,那小人几次示爱无果,便起了歹心。
有一日,尉大妈送饭上地回来,被埋伏在路旁的那歹人强拖到偏僻之地,要行那禽兽不如的事情,正被追上打算一诉相思之苦的尉爸爸瞧见。眼见爱人险些遭辱,文弱书生的尉爸爸不知何处来的无比神勇,一根木棍将那坏蛋打得险些咽气。
那村长的儿子吃了亏,还得说是打架闹的,这两人存着杀人不过头点地的仁厚之心,没有公布真相,却没想到对方有了灭口之意。
后来的一次批判会上,那人把尉爸爸揪了出来,说是故意损坏公物。尉爸爸原来出身不好,别人看着老实,一直没动他。这次却是村长的儿子动手,而且证据确凿,当然是那龟孙子先就准备好的。众人一顿好打,完了,丢到牛棚中,还不给饭吃,说要饿死这敢挖社会主义墙角的特务,帽子是越扣越大。
要不是尉大妈冒着被批斗的危险,送了几个馒头,现在只怕也没尉风这号人了。
半个月后才把人放了出来,受伤期间不但没得到照顾,还受了寒,尉爸爸烧了一个星期,才从鬼门关回来,却从此落下病根,天一冷就咳嗽。
返城后,两人便成了婚,但尉爸爸的身体却一直没有什么起色。
〃我八岁的时候,他就走了……〃尉风盯着墙角,不肯抬头看卿格,喃喃象是低语,〃我还记得他用胡子扎我的脸,把我放在肩膀上,他的手……好大好大,只要他的手还在,我就完全不怕会掉下来,〃他伸出手,翻来覆去的看,〃……我好想他,好想他……,好想再坐在他肩上,那种温暖……〃
卿格沉默着,看着他微微抽动的肩膀,他平日可以八面玲珑,但遇到这种情况却只会沉默了。似乎过了很久,尉风才抬头,〃知道吗?你很象他……〃
〃我有那么老吗?〃
完全不好笑的笑话,只是用来应场合的,尉风却笑个不停,〃是!〃
作势要打,尉风笑着看他,看着那样的尉风,卿格突然收了手,尉风仍然在笑。
卿格盯他半天,〃睡吧!〃
就这样,在尉风拥住卿格时,卿格也没有动弹,此刻身后的那个人是这样的脆弱啊,他怎么能推开他,那个伤心的小孩!!
但是!!
他们就那样拥抱着睡了一夜!!!
卿格早上醒来看到尉风的脸,才想到这个人是对自己说过喜欢两字的,原来不当回事情的自己,居然让对方上了自己的床,而且还让他抱了一夜!!
红色警告灯在卿格脑中亮起,一天的课都在走神中度过,要怎样解决尉风对自己的黏糊,又不伤他的心,或者说是面子呢?
主意在见到林惜的那一瞬间,自己跳了出来!!
怎么?这么明显的事情,自己居然苦恼了这么久,这么多年的电视剧情看到哪里去了,卿格心想,要绝一个人的念还不容易,只要他和自己的女友见面就好了啊,这位女主角当然是青梅竹马的林惜最胜任,之前为了摆脱某些无聊女生对自己的痴缠,这位小姐已经将卿格女友这个角色演得是炉火纯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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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今天有客人!〃卿格对尉风道。
尉风正用布条在皮鞋上抽打,试图将已经光可鉴人的鞋尖打得更亮些,这是他从外面擦皮鞋的那里看来的,虽然卿格已经告诉他液体鞋油不用那样打,也是一样的亮,但显然他的兴趣并未减低多少,仍然继续他那无谓的劳动,当然我们不排除他完全没听卿格讲话的可能性。
〃谁啊?〃
〃我女友!〃
〃哦……〃然后,尉风终于停住抽打,瞪眼看他。
原来还是在听呢,卿格微笑。
正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当口,敲门声响了起来。
第六章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叫林惜!〃
沉默。
林惜伸出的手僵在空中,半晌才尴尬的放下,转头看看卿格,后者耸肩,做了个别介意的表情,林惜微微一笑。
看着他们哑剧般的表演,尉风突然开口:〃你是日本人?〃
林惜吃惊对方的突然解压,笑道:〃当然不是,怎么这么问?〃
〃有日本血统?〃尉风不理她的疑问。
笑脸僵了僵,〃都不是!〃
〃那说话那么怪,连'你好'都不会说吗?〃
〃尉风!〃卿格及时打断尉风不怀好意的指责,〃别这么孩子气,懂点礼貌吧!她是我的客人!〃
尉风悻悻住口。
〃我重新介绍一下吧,这是我的女友林惜,这是我的学生尉风!〃
〃……你好!〃林惜勉强笑着,再度伸出手,尉风盯着她纤细的手指,慢慢抬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笨女人!〃
〃啪!〃
卿格来不及阻止,林惜已经反手一巴掌掴在尉风脸上。
尉风没料到这女人这么凶悍,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五个指印清晰的映了出来。
两秒钟后,尉风猛的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林惜的衣领,〃臭老太婆,你敢打我!〃
林惜瞪视比自己高了几乎一个头的尉风,〃放开我,你这没教养的小鬼!〃
卿格冲了上来,〃尉风,你干什么?快松手!〃
尉风:〃我打回来就松手!〃
林惜:〃有胆子你就打!〃
卿格:〃别闹了!两个人都住手!〃
……
第一次见面,便以尉风和林惜之间绝对的敌视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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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格送林惜回来,已经是十一点多。
开开门,却发现,尉风躺在自己床上睡着了。
原来,一点效果也没有吗?卿格心想,除了这两人相互多了个死敌外。
洗漱后,上了床,卿格正朦胧想着林惜在路上的抱怨,一只手悄悄摸了过来,卿格猛的惊醒,却是没动,只看对方要干什么。
那手在他肩上触了触,受惊般缩了回去。
等了半晌,见他没动静,那人便放肆了起来,手滑着滑着,就到了他腰间,眼见还有继续下滑的趋势。
〃再摸,就把你扔出去!!〃卿格平静的开口。
对方显然吓了一大跳,马上把手抽了回去。半晌,才哼了两声。
黑暗中,也不知道那小子脸红没有,卿格翻了个身,然后,一夜的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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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苦这样,和他吵架很有趣??〃卿格伸出头看着坐在电视前的林惜,手中不停的摘着新鲜的菜叶,谁说君子不近庖厨,现在是淑女不近庖厨的时代啊。
林惜哼了几声,然后皮笑肉不笑,〃他不是讨厌我吗?那我偏要天天让他看见我,反正这是你家,你不开口赶我,他难受也得受,呵呵呵呵,喂,我说,你还不是这种人吧?〃
这两人的任性正是棋逢对手,卿格缩回厨房,打消了为他们做和事佬的念头。
〃砰砰〃敲门声响起,卿格急忙擦手,〃我来开吧!〃话没说完,已经响起尉风那震耳欲聋的叫声,〃你这老女人怎么又来了!!!〃
沉寂……
卿格暗道不妙,林惜最痛恨别人说她老,虽然她才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