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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慢慢笼罩下来,王府之中灯火次第亮起,宁无忧慢慢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收好,对着纳兰贺挥了挥手,“没事的话,你便下去吧。”
是夜,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场秋雨,雨水滴滴答答打在庭院树叶之上,扰得木梓衿思维混乱,只顾拿着手札,呆坐在灯下。
她无意识用笔在桌上画出一条条横线,忽然发现桌上笼罩下一团阴影。微微一怔,抬起头来,却见是宁无忧站在身前。常服柔软如云,染上房内流转华盛灯火,清贵雅洁。他一手握着伞,一手提着一个保着温的食盒。
雨伞湿润,伞上轻沾细雨,雨水如轻绒般,盈盈闪烁。
她起身,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讷讷地看着他,“王爷,你怎么来了?”
宁无忧将食盒放在桌上,将雨伞放到一旁立好,随后走过来,将食盒盖子揭开。轻飘而出的,并不是食物的香气,而是淡淡的苦涩的药味。
木梓衿顿时蹙眉,这段时间,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
“原本是让侍女送过来的,我恰好路过看见,便顺路给你带来了。”宁无忧端起食盒内的药,抬手递给她。突然又想起什么,又在食盒内拿出两个蜜枣儿,放进药汁之中。广袖如云,十指如玉,轻端着青蓝底描绘玉兰的碗,如明月染云,煞是好看。
那晚黑乎乎的药,药汁在碗中轻轻地荡漾着,原本很是诡异难看,由他的手端着,却很诱人。
木梓衿虽然怕苦,可也是从小和药物打交道的,伸手端过来,仰头便喝了下去。
这么爽快,倒是然宁无忧有些怅然,似乎他期待着什么。他记得以往也是看过宫中的嫔妃公主喝药的,定是要端着药丸愁眉苦脸埋怨一番,或者娇嗔地说着药苦,让皇帝轻言细语地安慰一番,那般温柔缱绻,亲密缠绵。
可惜到了木梓衿这里,就全然没有。
木梓衿将碗放在桌上,又自己从食盒里捡了两颗蜜枣儿放嘴里,砸了咂嘴,才说道:“这药比贾大夫开的要好喝一些。”
“良药苦口,贾大夫给你的药苦,但是比这个管用。”宁无忧在桌前坐下,目光扫过桌上沾了水画出来的淡淡的痕迹。用手指了指,“这是什么?”
“没什么。”木梓衿用手将那些痕迹抹去,“只是想线索是下意识画的标记。”
他轻轻点头,拿过她放在桌上的手札看了看,如今诸事已定,只剩她父亲的案子还未了解,他自然明白她心中的不甘与急切,就如他想要明白皇兄去世的真正原因一般。
“本王此次回京,基本的局面已经控制住,谢家和顾家,势力都不如以往,若是时机合适,我……会选择机会反击,并调查皇兄去世的真相。适时,也可以查出你父亲的线索,毕竟,都与皇家有关。”他抬头,深深地看着她,“所以,你不必心急,本王自然会帮你。”
她轻轻咬唇,干脆与他相对而坐,“那王爷打算接下来如何做?”
“虽然局势已定,但是还是需要筹谋准备一番,以免疏漏。”他轻轻蹙眉,“只是……我没想到,太后会为我选妃。”
“选妃的事情,会影响大局吗?”她心头豁然一紧,紧张担忧地看着他,“王爷……会选妃吗?若是王爷,看见了喜欢的姑娘,会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木梓衿基本技能设定:
1,验尸。剖尸
2,推理破案
3,辨骨识人,就是给她一块骨头,她能基本推定这骨头的主人的身份(在羊肉人肉汤情节中展现过此能力)。或者一个人死了,只剩一副头颅,她依旧可以根据头骨的形状模样推断出这个头颅是谁(前提是她见过这个头颅主人生前的模样)
4,人面复原。在头颅和人骨上覆上泥巴和毛发,她可以让一副骷髅基本恢复生前的容貌。这是她作为仵作练出来的,也有她娘亲和外祖父教导的功劳。
5,拼骨
6,医术,当然,是学得差了些。会些基本的医理。
☆、华庭宫闱
夜雨缠绵,与光交织荡漾,将房间之中的景色晕染得朦胧温柔。
秋夜清雨,灯光轻柔落在身上,随着轻轻摇摆的光晕如涟漪般轻摇。湿润的空气带着庭院之中清凉的气息,暗暗送入房间之中,却化为甜涩相融的药味。淅沥轻柔的雨声,伴随着两人匀净的呼吸,沉静悠然。她呆呆地看着桌上那盏宫灯,宫灯拼装精细,古朴红漆之上,雕刻云海仙境,高山流岚。灯纱之上,国手丹青随笔肆意勾描着仙山云海,期间瑶台宫阙,有仙鹤腾飞于祥云之上。
她透过这灯光,发现宁无忧目光幽幽隐在浓密的睫毛阴翳之下,目光幽远如夜空之中的星辰。
那盏宫灯如此缠绵朦胧,灯光犹如千丝万缕,交缠在两人之间,木梓衿不知宁无忧此时看向何处,只顺着他的视线微微颔首,却指尖他青天碧浪回纹的广袖之上,暗纹泛着淡淡的光泽,犹如淡淡云彩氤氲笼罩之下的月色,悠然皎皎。
她记得,那盏宫灯,还是她刚来楚王府时,纳兰贺好心给她照明的。
片刻之后,宁无忧才轻轻用手慢慢摩挲着广袖边缘,轻声道:“你大可以放心,本王,还不至于被选妃扰乱了阵脚。”
他伸手,将她的手握住掌心之中,深深地看着她,轻声道:“你应该明白的。”
她倏然抬头,又垂下头,听他说道:“你才是本王的同床共枕人。”
她紧紧地收拢十指,却发现只能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他微微一笑,与她十指相扣,“我依旧还记得那晚。”
她眨眼,心跳如雷,“哪晚?”
他轻声一笑,笑声低沉如酒,清冽沉醉,“我时常想起那晚,觉得不可思议,好像自己都不像自己了。”他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只能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微微用力,将她拉近一些,缓缓地靠近她,“木梓衿,你愿意,今后如那晚一样吗?”
木梓衿挣扎了会儿,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掩饰般手忙脚乱地将药碗收拾好,放进食盒之中,又见食盒里红润香甜的蜜枣儿可口诱人,便又拿了一颗放嘴里。
“你认为,若是本王要回绝这次选妃,该如何?”宁无忧轻笑着问,目光依旧紧紧粘着她。
木梓衿眨眨眼,平复如雷的心跳,漫然一笑,“若是王爷想要拒绝一个人,有无数种理所当然的理由。”她轻轻地收拢十指,又戏谑轻笑:“若是让那些千金知道了王爷无心选妃,恐怕不知道会有多失望了。”
宁无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笑容清美舒畅,也露出一丝笑容,他敛衽起身,伸手提起食盒,“今夜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明日准备好,随我入宫参加宫宴吧。”
她起身,将他放在一旁的雨伞撑起来,递给他,“好。”
宁无忧伸手拿过她递过来的伞,雨伞映下透明淡淡的阴影,透着灯光,在两人身上落下清淡的光影。
房檐走廊之上,宫灯摇曳,为这夜色添抹上绮丽疏淡的色彩,将秋夜的雨,染上温和斑斓的光。宁无忧转身,沿着这灯光,慢慢走入雨幕之中。身后传来关门之声,门框之内流泻而出的温暖灯光缓缓消失,他才加快了脚步,快步离开。
七月的凉意来得姗姗迟缓,当空一轮昏黄的太阳,照得京城一片巍峨气派。皇宫之内仿佛一片春光旖旎。
京城之中,两位王爷要选妃的事情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一时成为京城百姓津津乐道的美事,市坊之中,无数人猜测着到底哪家侯门重臣的千金能够得到王爷殿下的青睐。
木梓衿近水楼台,得益于是宁无忧的贴身侍女,十分荣幸亲自参与了选妃的过程。
秋意胜春,进入皇宫之后,原本有些凉意的风渐渐变得暖融融,夹带着暖香,若有似无飘渺地席卷而来。
“刚才还觉得有些冷,现在到觉得有些热了。”木梓衿跟随在宁无忧身边,见皇宫之内,平湖潋滟中央,一座宫殿宛如天宫般坐落在湖内岛屿之上。湖水连天一色,涟漪共日月而升。涟涟水面之上,仙鹤水禽悠然自得,朵朵睡莲簇拥着涟漪,层层叠叠,脉脉随风摇曳荡漾起伏。湖面之上,随风飘来丝竹管弦之声,还有妙龄少女轻灵的笑声。
“这里是太极宫,宫内这太液湖湖水引了温泉之水进来,就算是到了冬天,这湖上依旧能温暖如春,百花齐放。”宁无忧款步走到她身侧,脚步不急不缓,“而且,每个宫中,都有能工巧匠,每时每刻都在想方设法保持皇宫内舒适的温度,那些花匠也各有本事,能让花朵一年四季都不会凋零。”
木梓衿咋舌,一路惊叹不已,两人正打算上岛,忽然见一行侍卫慢慢走来。走进了,才看清那是御林军左卫。
而御林军领头人,则是顾明朗。
顾明朗看见宁无忧,立即上前行礼,又看了看太液湖中央的小岛,那岛上宫殿灯火通明,美不胜收,“听闻王爷今日选妃,可喜可贺,在下祝王爷能觅得佳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宁无忧轻笑,“本王自是会觅得佳人。”他缓缓地勾了勾唇,微微上前一步,将木梓衿挡在身后,“却不知,顾将军何时能成婚?本王也好喝你的喜酒去。”
顾明朗脸色微微一僵,在嘴巴上占不到宁无忧的便宜,便识趣地道:“在下还有要事,便先告辞了。”说完,带着一行人慢慢离去。
宁无忧双眸轻轻乜了乜顾明朗离去的身影,这才带着木梓衿一起上岛。
说是选妃,但是也不过是个形式。王爷选妃,按照惯例,一般是出自朝中重臣或者侯门世家的大族族女,且身份尊贵。所以不能让人随意挑选一一审视。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最终可能会有人被选中当上王妃,但是各家千金族女都不会宣之于口,只是坐在太后与太皇太妃安排的筵席之中,而王爷则不会唐突的入席,而是在暗处观察,若是对谁有意,便会提醒一二,自然会有人前去请来王爷所在的后殿,先随意聊聊,若是不满意,可让其再回筵席之中,若是满意,便可相互赠送信物,问其身份姓名,以表示已选中这位女子做了王妃。
木梓衿很是好奇,不知宁无忧准备了什么信物。
两人进入殿内,便又女官恭恭敬敬地上前来,将两人引入后殿。后殿之内,设有屏风,与前殿相隔开来,但是却可以透过屏风看到前殿的情况。两人进入后殿时,贤王宁浚已经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嚼着东西,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着新进贡的葡桃。见到宁无忧也来参与选妃,一时面如死灰,仿佛生无可恋。
不远处暗自观察的太皇太妃一脸干焦急,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宁无忧凭栏而坐,临风而望,太液池之中,一碧千里,月上涟漪,层层睡莲脉脉荡漾而去,青莲芬香馥郁,美不胜收。
选妃还未正式开始,前殿之中各家闺秀还未到齐,此处也不过偶尔听闻几声娇俏软糯的笑声,隔着重重帷幔和隽秀屏风,前殿之内婀娜身影隐隐绰绰,朦胧曼妙。
大约是知道如今来选妃的人是楚王殿下,所以各家闺秀都极尽娇妍打扮,却都有些拘束紧张,连走路微笑,都有些不自在。木梓衿看了个大概,只觉得那些少女个个美貌如花,一时看得应接不暇眼花缭乱,若是让她选择的话,一定会左右为难,难以决择。
她好奇地透过屏风和帷幔看着,一时觉得殿外偎红倚翠,珠翠华然,烟罗锦绣,犹如花团锦簇。淑女名媛无论是相貌还是举止品性,皆是无可挑剔。盛装华服,珠光宝气,名贵不可言。木梓衿此时或许才隐隐明白,身为一个女人,必须极尽可能的打扮自己,原来女人身上的魅力和诱惑,是可通过外在的装饰和修养,展现到极致的。
她轻轻地咬着自己干干的唇,下意识的看向前殿之内,那些少女闺秀各自点染的樱唇,或娇小如樱,或火红如霞。那些云鬓轻绾,青丝堆满宝石珠翠与钗环的女人,可真是美。
太后今日心情似是极好。原本年轻美貌的容颜,一双精明流转着沉稳的凤眼轻轻上扬,流眄之间,光彩熠熠动人心魄,露出由内而外的雍容与气势。身为这皇宫之中最尊贵的女人,她的气魄自然与其他女人不同,可与那些美貌精心打扮的闺秀比起来,她更多了一份其他任何女人都没有的魄力和高贵。
一身烟霞绯红云锦华服,精巧轻绾的云鬓之上,只一支金镶玉点翠凤钗,仅仅是静坐在前殿中央,微微一笑,便夺去所有人的光彩。仿佛在日月之下,众星只能悄然黯淡。
在她身旁,还静坐着一个少女。那少女至此还微微颔首,淡淡的唇轻轻上扬着。青丝只随意绾了云鬓,其上也不带朱钗金银饰物,只是斜斜插着一朵粉芍。身着藕色青衫襦裙,襦裙之上,几只白梅如淡漠晕染,她清淡得犹如淡淡的溪流般,或许更像会随时随风而逝的流云,若不是坐在太后身旁,恐怕是很难引得他人的注意。
难得的是,这女子如此轻描淡抹的装扮,在太后强盛的瑰丽华美相比下,却依旧保持如杏李般的娇嫩烂漫,两人相互陪衬,倒是让在场的其他闺秀都显得黯然失色。
那少女偶尔微笑着抬头与太后说话,娇嫩的容颜在帷幔之中若隐若现,木梓衿恨不得将那些帷幔和屏风都掀开来,好看清楚那少女到底长什么模样。
能够与太后亲近的人,这京城之中饶是身份尊贵的也恐怕不多。木梓衿微微咬着唇,心里豁然明了,那少女,或许便是太后要为宁无忧选的王妃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闷骚王爷这算是闷着闷着表白了。
闷骚的人骚起来也让人心痒……
☆、月下邂逅(修)
太液池之上,清风徐徐,疏影横斜,湖面之上,倒影宫阙重楼,间或略过飞鹤翩然清影,惊鸿如许。
木梓衿看了许久都没看清那太后身边的少女长什么模样,只好悻悻地转身,见宁无忧神态自若地坐在席居之上,静静摩挲着一只长长的东西。
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只骨笛。
那只仙鹤的趾骨所制成的骨笛。
干净如玉的手指,在灯光映衬之下,皎皎明净,如玉般,轻拢又舒展。那骨笛质如玉竹般,纤细修长,一排音孔匀润精致,其上没有任何装饰雕刻,古朴简洁。
她隐约记得,这像是成宗皇帝的皇后,送给宁无忧的礼物。
“王爷是想用这只骨笛作为信物吗?”她慢慢走过去,目光落在那只骨笛之上。
他将骨笛放在案几上,抬头看着她,“你觉得如何?”
木梓衿眨眨眼,“比起一般的金银玉饰类的俗物,这个骨笛想来很别致。”
宁无忧轻轻挑眉,对她伸出手来。
木梓衿侧首,不解地看着他。犹豫着将手递给他。他只是轻轻地捏着她的手指,反复翻来覆去看了看,随后又将那只骨笛放在她手中,捏起她一根根手指,将每个手指的指尖放在骨笛的音孔上。
小小的音孔,尖细的指尖,带着淡淡伤痕的手,与略显有些粗糙的骨质笛子,其上还覆着一双修长好看的手。
木梓衿一时看呆了。
“记住这个手势,这笛子,要这样拿才对。”宁无忧轻轻地拢了拢她的双手,又将骨笛放回自己的广袖之中。
木梓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刚想开口询问,忽然听到太皇太妃险些喜极而泣的声音,“浚儿,你终于想通了……你看,我为你选的那王家的千金也是不错的。琅琊王家和陈郡谢家,都是百年的世家大族,他们家的女儿肯定不错,我早就为你打听过了,那王蕾姑娘,很是孝顺,而且琴棋书画都会,想来你肯定是会喜欢的。”
“什么都会吗?”宁浚死皮赖脸的不肯将信物交出去,“那她会验尸吗?会破案吗?会分辨人骨头和羊骨头吗?”
太皇太妃陡然变色,眉头紧蹙,“那是千金小姐该做的事情吗?你说的验尸破案,那是仵作贱役才干的事情吧?你休要胡说,用这种低贱的事情来羞辱人家王小姐,要惹人家不高兴的。”
宁浚冷哼一声,目光转了转,“好吧。”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堆葡萄皮儿和葡桃核儿,“这就是本王的信物了,你……”他抬手指着一个侍女,“你去把这个交给那王什么的,让她进来,我瞧瞧。”
“胡闹!”太皇太妃自然不会任由他真的将葡桃皮儿和葡桃核儿拿去做信物,自己从怀中万分珍重的拿出一对手镯递给了侍女。
很快,那琅琊王家的闺秀千金王蕾便被人带了进来,可是,与她一同进来的,竟然还有太后与一个少女。
木梓衿微微一惊,连忙行礼退到一边,轻轻垂首,安静不语。
那琅琊王家的女儿自然与宁浚交流相识,太后便带着她身旁的少女慢慢走到宁无忧身前。
“楚王,哀家在前殿等了许久,也未见你将信物交出来,想来是今日来的闺秀千金太多,一时让你无法选择。”太后笑意吟吟,伸手将身后的少女微微带上来,“哀家有个族妹,很是仰慕你,你就不妨赏哀家一个脸面,就算与她说说话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