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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梓衿从箱笼之中拿出一包东西,“我在太傅和尚书令大人尸首的胃中也发现了这种杨金花。我想,太傅和尚书令大人已服食杨金花上瘾而不自知,而有他们是几朝老臣,对朝廷和皇室忠心耿耿,最怕的便是有人对朝廷不忠甚至谋反。在京城各种流言的作用下,再加上药瘾发作的致幻作用,才导致他们两人做出自焚的疯癫之举。而当时太傅与尚书令大人被烈火焚身时,有御林军及时灭火相救的,可他们却依旧被火活活烧死,我猜测,原因是他们的身体,已经被药瘾掏空了。”
她转头看向谢瑾瑜,“谢都尉与景教之中的人秘密来往频繁,想必也是如此得知了杨金花的药效的吧?”
谢瑾瑜嗤然一笑,缓缓地摇头,“木梓衿,我不得不佩服你,你连番邦传进来的教派都去查了。”
木梓衿微微抿唇,继续道:“先皇在临终之前,或许有些许时间是清醒的,所以才召人侍疾,趁机留下了绢帛。又怕谢家人发现,所以才故意画了很多张,分别交给不同的人。”
她从宁无忧手中拿出绢帛,说道:“太皇太妃曾经无意之间将牛乳洒在绢帛之上,清洗了一些朱砂,发现了绢帛之中有夹层。还向涣衣局的宫女问过清洗朱砂的方法。我想,太后也应该知道了吧?毕竟,你在太皇太妃宫中安插了眼线。”
太后蹙眉,只抿唇不语。
“得知了绢帛之中藏有秘密之后,你们便故意说那是先皇遗诏,让皇上与楚王生出嫌隙,甚至逼迫楚王暴露其兵力,让皇上以为楚王会公布先皇遗诏夺取皇位,皇上这才最终下定决心要将楚王殿下问罪,是不是?”木梓衿喃喃自语,并不期待皇帝能给她一个答案,这不过是她的推测,可帝皇之心本就难测,她并不想深究。
太皇太妃闻言,说道:“我发现绢帛之上的秘密之后,生怕太后的人会发现,而且她已经让人来我宫中秘密搜索过。我只好将绢帛等物交给浚儿让他带出宫。为了不让人发现绢帛,尤其是不让皇帝和楚王发现遗诏以致朝堂大乱,我让浚儿收好,不能告诉任何人。但是……但是我又很矛盾,先皇留下这绢帛,并不是儿戏,若将来有一天,真到了不得已公布的时候,这还是要用,所以我给了他牛乳、芥子末和灯心草,提醒他洗净朱砂的办法。”
木梓衿说道:“太皇太后的绢帛与其他人的绢帛大不相同,其他人的不过就是染了朱砂的普通绢帛而已,但是太皇太后的绢帛之内,却有夹层,夹层里,便是先皇留下的圣旨。”
宁浚挠挠头,淡淡的看了看宁无忧,说道:“五哥……我并不是不想帮你……只是,”他急切又语无伦次,咬牙道:“我后来也将绢帛带入你府上了,便是为了以防万一……”
“我明白。”宁无忧点点头,淡淡地说道。
木梓衿缓缓地将绢帛展开,轻声念道:“先皇遗诏——”
刹那间,殿宇之上所有的人立刻俯身恭敬跪地,山呼万岁。
“朕承皇天之命,托付江山。
楚王,朕与其兄弟情深,又怀帝王之才,必能克成大统,今以社稷托付之。
着朕登基。
皇帝,敕。”
“万岁万岁万万岁……”
遗诏念毕,山呼之声沧桑沉重,声声入耳不觉,震荡人心。
除此遗诏之外,先皇还有一份密信,痛斥谢家人罪状。太皇太妃声泪俱下,慷慨悲沉的念完,将绢帛交还给木梓衿。
木梓衿收好绢帛,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沉重与惶恐,终于缓缓放下。
所有谜团如重重剥雾,终于水落石出。木梓衿重新站回宁无忧身边,与他无声凝睇。
跌宕起伏,九死一生,原本以为今天会是两人最后的诀别。若非孤注一掷,恐怕情形远远不止如此,只怕会更加糟糕。
她内心很平静,可也如惊涛骇浪。在与他的目光相处的一刻,变得沉静明湛。
“御林军!”顾明朗忽然拔剑,一声令下。
刀剑之声立刻起伏铿锵,杂沓的稳健的脚步声立刻从四面八方鱼贯而入,将整个大殿重重包围了起来。
“顾明朗!”谢瑾瑜大喝一声,仇恨冰冷地看着他,他僵直的身躯站立着,仰头一笑,“你言而无信!”
顾明朗刚毅的脸色一片漠然,一手按在腰间的剑上,冷声道:“御林军军权,也是在交出去之后任由谢家接替,如今我还没有交出,不算失信。”他咬牙,垂眸,背对着强烈阳光的脸色一片阴翳,“何况,我顾明朗,从未愧对过自己守护的国土江山……”
谢瑾瑜与谢丞相等人被人拿下,殿堂之内混乱一片。
宁无忧握住木梓衿的手,带着她一步一步地离开,缓缓地走出这庄严沉重的太和殿。身后的风云诡谲,沧桑变幻,似都与这二人无关了。
事后,木梓衿回想种种,再惊心动魄,再千钧一发,都不及与宁无忧一同离宫时的那份淡然。
先皇早已洞悉谢家的野心,也知谢家人会利用自己唯一的儿子挟令江山,危及大成统治。帝王之心,从来不可预测,或许他早就安排好一切,为避免大成江山陷入危机,在临终之前,写下了遗诏,并预测到平藩回京的楚王会在自己生死关头遭到暗杀,所以他才下旨让宁无忧留在苏州。这一举动看似贬谪楚王,其实是在保护他免受当时京城巨变的危机。二来,楚王宁无忧运筹帷幄,就算身受重伤,也会暗中集聚力量,等待查清事实借势反击。
若是谢明妍没有怀孕,那么依照先皇的旨意,谢明妍已经为先皇陪葬,那么谢家人便少了一个强大的依仗。不立自己的儿子而帝,反而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弟弟,或许也是先皇的明智之处。自古以来,外戚专权不在少数,因外戚而亡国的朝代也可历数。如今的皇帝并无帝王之才,大成繁盛的江山在他手中或许不至于衰败,但若是想要达到鼎盛,那是不可能。
至于先皇为何娶谢明妍,木梓衿猜测,若是先皇将皇位传于宁无忧,那么按照婚约,谢明妍如今便是宁无忧的皇后,那么还不如他自己迎娶了谢明妍,随后让谢明妍堂堂正正的陪葬来得好。
皇宫之中一片安静,深秋辽阔,这京城的色彩依旧绚烂缤纷,映衬着巍峨磅礴的皇宫,俨然一幅沧桑沉静的古画。崔嵬雄浑的宫阙,错落妍丽的重楼亭台,都在两人的步伐之中缓缓后退。
出了宫门,宁无忧忽然停住脚步,他回头,看着静立在他后侧的木梓衿,目光再微微飘远,看向那道深而远的宫门。
这便是大成的皇宫,深远壮阔,逶迤耸峙,它历经千百年风雨,经历无数沧桑巨变,它曾经见证高楼而起、见证六朝金粉、见证抽鞭断流,也见证巨厦倾颓、见证血流漂杵、见证改朝换代,见证无数王侯将相生死轮回……
他握住木梓衿的手,与她并立于这偌大的京城之中,阡陌纵横,车水马龙,繁华鼎沸,一百一十个里坊之中,有人生百态,悲欢离合。
一束阳光笼罩下来,清风徐来,他衣袂随风而起。他抬手,将木梓衿的手拢在袖中,问道:“回吗?”
木梓衿走到他身前,抬眼与他凝睇,笑道:“回啊。”
作者有话要说: 痛快吧……哈哈哈哈!
☆、共朝天阙(3)
楚王府依旧如初。寒冬将至,府内灯火温暖阑珊。
宁浚与宁涛一同来为宁无忧送行,兄弟三人难得在一起慢慢地喝酒。
酒香清冽,懿德堂内温暖如春,袅袅熏香飘渺如烟,萦绕如缕。
宁浚喝得双脸泛红,凑近了木梓衿,借着灯光仔细地看着,“木梓衿,你可把我骗得好惨啊……”他眨了眨眼,醉眼有些朦胧迷离,灯下看木梓衿,似沉醉迷人,他赶紧捂住眼,“不行不行,我不能再看你了,你最好离我远一些。”
木梓衿微微向后仰了仰,问:“为何?”
“因为……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我……”宁浚放下手,怔怔地看着她,“我虽然有些不习惯,可我,可我看了之后,怕自己忍不住,就舍不得让你和五哥走了。”
木梓衿轻轻挑眉,淡淡笑了笑,看向宁无忧,他只是微微眯眼,随后看向宁涛,问:“皇宫之中如何了?”
宁涛并未喝太多酒,他一双沉静的双眸很是平静,说道:“皇上将自己关在寝殿内,还未出来过。”
宁无忧不语,不过勾了勾唇,又听宁涛说道:“不过,皇上倒是说了,他想见五哥一面。”
木梓衿微微一滞,看向宁无忧。宁无忧的手在桌下缓缓摸索过来,与她十指相缠,说道:“他总要明白,他是一个帝王。自古以来,帝王虽然是九五之尊,但都是孤家寡人。”
宁涛不语,片刻之后,又说道:“我已经传信给纳兰贺,让他不必在调集兵力入京,想来,赶来的节度使兵力,如今已经离京了。”
“好,”宁无忧点头,顿了顿,又说道:“此次纳兰贺回来,就不必再跟着我了。我安排他去你府上。”
“五哥?”宁涛脸色一凝,“难道五哥以后真想不再参与朝政?皇帝年幼,更没有帝王之资,如今是倒了一个谢家,可将来还长远,不知可否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皇兄临死之前,都想将江山托付于你,你难道真的要走?”
宁无忧轻轻拂袖,为他斟了一杯酒,淡笑道:“我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就算是在苏州养伤的日子,也从未真心放下过。如今,我倒想为自己逍遥任性一次。”他握住木梓衿的手,轻轻地揉捏过她的指尖,“这京城之中,如此勾心斗角,从来不会停歇,而皇帝虽然如今暂时没有将我如何,谁知他将来可否会再次怀疑我?谨小慎微,步步惊心,若是我一人,陷于这风雨泥沼之中倒无所谓,可我会娶梓衿,将来亦会有儿女,我不希望自己朝不保夕,让儿女也生存在这样的地方。”
木梓衿心头一跳,不由得握紧了手,酒力似乎让人陶醉,她的脸上熏出些许红晕,若清荷粉嫩。
宁无忧凝睇着她无声而笑,木梓衿坦坦荡荡地回视他,又与宁涛说道:“是,我与王爷所想一样。”她微微咬唇,晶细的牙齿在红唇上压出淡淡的压印,唇红齿白,淡然诱人。
或许她与宁无忧都不怕这危机四伏的地方,他们并肩而立,共享风雨,共担雷霆流岚,可却自私的不想让自己的儿女也如此。
所以,还是如当初约定的那般,一同离开。
知道宁无忧去意已决,宁涛不再相劝,只举杯与他共饮。
那日,风和日丽,木梓衿与宁无忧一同离京南下。不过一辆马车,几匹骏马。
木梓衿出府,见一人静静地站立在门房之处,她将马缰递给宁无忧,向他走去。
“顾将军……”
顾明朗静静地看着她,微微抿唇,只是静默不语。
木梓衿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凝结在心头,却无法说出。
她敛衽,欠身,行礼。
顾明朗立即拱手还礼。
片刻之后,顾明朗端正站立,俊朗的眉眼深邃又豁朗。他轻声说道:“保重。”
“将军也保重。”木梓衿点头。
随即,她见他转身,翻身上马,策马奔入这京城悠长的街道之中,踏起一片澹澹烟尘。
木梓衿与宁无忧一同上了马车,马车辚辚而行,缓缓出京。一上马车,他便将她抱在怀中,她猝不及防,后背贴上他的胸膛,感受到他的呼吸沉稳似又急切。
他埋下头,将下巴放在她的颈窝里,轻轻地嗅着,似两只缠绵的鸟交颈而眠般。
“这一路走来,似乎是我一直在追着你。”他的声音很轻,轻浮在她的颈间,让她微微颤栗。
她蹙眉,抿唇,“哪儿有?一直是我追着你。”她回想起自己奔逃入他府中,以真实面目与他相见的场景,似就在昨天,历历在目。
他轻哼一声,轻轻地要在她的肩膀上,她想躲,可又不舍这份缱绻温暖,便忍住。
他的噬咬不知不觉变成轻吻,双手也伸入她的衣袖之中,拿出她收好的那支骨笛。
“你学会没有?”他问。
她沉了些气,这才缓过来,摇头道:“没有。”她低头看着他手中的骨笛,缓缓地摩挲着,“我当时一个人,并不想学。”她想等着他回来,用余下的一生,好好地谱下属于她与他两人的乐曲。
他轻笑,“也好,以后有的是时间。”
清风吹起车帘,两旁景色绚丽无比。他们将来还有漫长的岁月可携手共度,还有千山万水天涯海角要共同观赏。
木梓衿静静地聆听着他的笛声,忽然觉得,这一路,有他,还有笛声,将来也许还有共同的儿女,已经很好很好了。
马车远去,有人站在城墙之上,远远地向南眺望,只听见依稀的笛声缓缓飘散,飘入这京城繁华绮丽的风中。
……
身后的肖总管上前,说道:“皇上,王爷走了。”
皇帝点点头,披上肖总管递过来的披风,轻轻咳嗽一声,“肖总管,今天的风有些凉啊。”
肖总管抬头看了看天,轻声叹息。又见皇帝一人缓缓走下城墙,见他单薄的身躯之上,披风似随风轻摇,他凝眉,或许,这京城,风,从未停歇过。这皇宫,从来都是风声鹤唳。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会告诉你们,后面还有一个案子。不要走开,精彩继续!
后记:
终于完结了,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依旧在思考,下一句该写什么。
其实我总觉得,这个故事还没有写完,这个故事,会源源不断的发展下去。
当我写到宁无忧与木梓衿一同离开京城的时候,我想,就这样完结了吧?
当我写到宁无忧问木梓衿“回吗?,木梓衿答:“回啊”的时候,我想,就这样完结了吧?
可我还是一直没有停下来,直到真的写完尾声,写了他们两人的儿女——宁栩和宁乔。
还写了一个女扮男装的捕头。
这一刻,不知道是圆满了,还是真的结束了。
我深吸一口气,回想这个故事的一幕幕,有些情节还铭记在心,百转千回一般,跌宕在心头,起伏不定。
无论是宁无忧,还是木梓衿,或者是这个故事中的其他人,都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会永远与我一起走下去。或许今后回头,再看这部小说,有人会觉得稚嫩,包括我自己。但是这份执着与坚守,却是我最珍贵的。
我写下第一个字,是在2015年12月14日,首发是跨年的时候,也就是2月8日凌晨零点。
这部小说从发布至今,对我来说,就像兰花草……(无从山里来,带着兰花草……)
我想,真正的爱情,或许就像两棵树,根,紧紧地在地下相缠,叶,在云中相触。
他们相互守护,共同分担寒潮、风雷、霹雳;也一起分享雾霭、流岚、霓虹。他们仿佛永远分离,却又仿佛永远相依。
他们可以紧紧的相拥,在分离时,也依旧参天独立。
我想,宁无忧和木梓衿,便就是这样的人。他们不仅爱对方,更爱彼此的坚守,足下的土地。
所以,这部小说之中,爱情里没有误会,没有纠结,也没有其他多情的小心思。他们爱得很分明,也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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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婵娟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中秋佳节,大成从北至南贯穿连绵的运河之上,画舫重楼如宫阙玉宇。迤逦灯光、灯火阑珊,在水面之上摇曳荡漾。
人月团圆,苏州城内万家灯火,彩灯浩淼如星。明净的夜空之中,千万盏孔明灯随风而起,大街小巷人潮欢腾鼎沸。
城内一家最繁华的酒楼内,一对孩童端正地坐在雅间之内,静静地看着楼下戏台之上的说书人说书。
那说书人正说到精彩绝伦之处,满面红光,语气抑扬顿挫,引得台下的人目不转睛,听得津津有味。
醒木一拍,花鼓鼓点一打,竹板鼓锤敲出明快轻谐的节奏。
“大成国,有皇城,皇城中坐着个帝君王,君王之下有亲王,亲王各个尽风流,风流当属楚王爷,楚王宁溢宁无忧!”
话音一落,雅间之中的孩童对视一笑,其中一七八岁的孩童,身着苏雪色锦衣,转眼看着桌上的宫灯,宫灯映衬粉嫩的小脸,眉眼如画。
“又是楚王的故事,”他百无聊赖的伸手拨了拨宫灯,“难道楚王的故事就永远说不完吗?”
“反正我们都听过多次了,今晚城里热闹,不如我们到街上去玩儿吧。”身旁的小女孩儿轻轻地理了理崭新轻柔的襦裙裙摆,又悄悄地抬眼看了看门外,“爹爹去接娘亲了,我想吃街对面那个大娘做的月饼,哥哥,你带我去吃吧。”
“不行,”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