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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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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鸽子不易学,但是可以教姑娘些别的。”女人又说道,毕竟这是王府,不敢得罪木梓衿。她走到木梓衿身前,摊开双手,说道:“姑娘看我这手,什么都没有。”
  木梓衿点点头。
  女人快速地拍手,瞬间,手中多出一朵纸花出来。
  木梓衿挑眉。见她将手一捏,随后将手一摊,纸花又不见了。
  向这两人又讨教了几招,尤其是凭空点火,让火球飞的戏法之后,她便去向宁无忧卖弄。
  其他难的学不会,比如生生将鸽子从帽子里变消失,但是变纸花她学会了。
  “王爷,你看。”她伸出手,在宁无忧眼前晃了晃,再翻手一转,一朵纸花出现在她手中。她得意地挑眉,“厉害吧?”
  宁无忧淡然一笑,丝毫没有惊喜。
  她有些气馁,可又不甘心,再快速翻手,纸花瞬间不见了。
  宁无忧摇摇头,抓住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衣袖,她大惊,想要挣脱却来不及,他已经从她的袖子中翻出好几朵纸花。五彩缤纷的纸花扑簌簌的落下,犹如她此时变化多端的脸色。
  “你手法太慢,露了破绽。”他说道。
  她将地上的纸花捡起来,“骗不了你,至少可以去骗别人。”想了想,她又神秘的说道:“那变戏法的女人告诉我,一切戏法都是快,或者是障眼法。比如这纸花,看着是消失了,其实就是把变出来的给收回去了。常人通常会考虑纸花到底是如何消失的,却不会想到纸花是如何回去的。很多时候,是人的惯性思维误导了人的判断。”
  他略微思索,便知道了她话中的意思,见她将纸花收好,又想问别的,忽而听见纳兰贺的声音。
  “进来。”他说道。
  纳兰贺立即进来,也没有避讳木梓衿,说道:“王爷,在京城东面一处墓地之中,发现一座无字碑坟墓,那坟墓出现的时间,正好与孙婉消失的时间吻合。”

  ☆、掘坟遇险

  “嗯。”宁无忧点点头,看向木梓衿。
  木梓衿说道:“今晚去挖坟,开棺验尸,确认那坟墓中的人是不是孙婉。”
  “将测风水的那人扣住。”宁无忧对纳兰贺说道。
  “是。”
  木梓衿又说道:“今晚还要麻烦纳兰先生,随我一同去挖尸了。”
  挖尸,毁尸这种事情,在大成国可是不道之罪!《大成刑律疏议》中有定,肢解死人,焚毁尸体,是可以与谋杀罪同罪论处的。若是丢弃或者残害至亲尸身,则要被流放千里。若是发现尸首而不报,处以杖刑。
  除非仵作验尸,但是那是要让刑部和户部的人同时监看的。孙婉的尸体被发现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当晚,木梓衿和纳兰贺便在二更之前出了京城。循着路,找到阴森森的坟地。
  下过雨的夜晚极其阴寒,坟地松柏鬼影峭楞,让人心头发憷。木梓衿背着自己的箱子,还带了一口锅,和纳兰贺一起下了马。
  纳兰贺走在前方,扛着铁锹和锄头,在坟墓之间穿梭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那座墓碑没有刻任何字的坟墓。
  坟墓的泥土很新,甚至没有长草,墓碑干净,石块簇新。可看得出来,是匆忙草率的入土的,周围的坟墓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坟墓。一眼望去,一座座嶙峋的坟堆,在黑暗之中破土而起,总感觉像是有鬼要从坟里爬出来了。
  “木姑娘不用害怕,平时夜里,还有无居所的流民到这里宿夜。”纳兰贺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将铁锹和锄头放下。
  木梓衿放下箱子,弯身拿起放在地上的锄头,“纳兰先生,开始挖坟吧。”
  纳兰贺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还愣了愣,随即想到她是个资深的仵作,便没和她客套,拿起铁锹掘土。
  由于掩埋匆忙粗糙,泥土又被雨水浸过,挖起来并不费力,纳兰贺身怀武功,更是毫不费劲。很快,木梓衿就感觉到锄头挖到木板,锄头撞击棺材木板发出沉顿声响。
  两人立刻收了力道,将棺材盖上的泥土刨去。
  纳兰贺用铁锹将棺材板撬开,木梓衿先拦住了他。
  “纳兰先生,先蒙住口鼻,含一块姜片,待会儿开棺之后,尽量不要说话了。”她递给他一张浸过辟邪汤药的布巾和姜片,他立即道谢接过去,再用力将棺材盖子撬开。
  夜深露重,漆黑的浓雾之中,一股恶臭瞬间扑鼻而来,就算是屏住呼吸,那丑恶仿佛也能钻进毛孔之中,令人胸腹酸涩恶心。
  “劳烦先生去找些柴火来,照明。”她转头对纳兰贺说道,“顺便找些木柴来生火和水来,尽量多一些。”
  纳兰贺点点头,转身到树林中去找柴火打水。
  木梓衿俯下身,上本身几乎都要掉进棺材中,探下去查看尸体的情况。纳兰贺先找些了柴来点燃照明,她借着火光,看见棺材中的尸体已经无法辨别身形和容貌。
  尸体全身已经腐烂,腹腔胸腔都充满气体膨胀了起来,四肢粗肿,肌肉糜烂,呈乌黑色。原本就面目全非的脸,此时眼睛凸出,口唇肿胀外翻,舌尖外露,看起来既恶心又恐怖。
  木梓衿真不愿意相信这个人就是那娇弱如嫩柳般的孙婉。起身,将火把插在棺材旁的泥土中,她从箱子中拿出刀片和手柄,拼接好,借着火光去解剖尸体。
  纳兰贺端着一锅水和木柴回来时,便看见木梓衿将那棺材中的尸体给肢解了,手臂和腿都拿了出来放在地上整齐的放着,他愣了愣,霎时间觉得毛骨悚然。这一幕,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且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肢解尸体这样的事情,更加是违背伦理道德。死者入土为安,不得轻易开棺打扰。若是开棺,常人都觉得晦气或者是对死者的不尊重。而且,大成国命令,擅自掘坟开棺者,以不道罪论处,与杀人无异。
  虽然大成国仵作可以验尸解剖,但是那些仵作也没有人敢真的在尸体身上动刀子的。
  他强忍住头皮发麻,慢慢地走过去。
  她听见他走路的声音,转过头来,眉眼弯弯地笑道:“纳兰先生,麻烦你将那锅水煮开。”
  “嗯。”他点头,开始生火烧水。虽然并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很快,水煮开了,她也肢解完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拿着四肢,揭开锅盖,将那尸体的手臂和小腿都扔进了锅里。
  咕噜咕噜的开水沸腾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而他的意识和血液好似也瞬间停住!
  “纳兰先生,千万别碰到水了,这里面说不定有鹤顶红的毒。”她好心地提醒他,“你还是站在上风向吧,这炖肉的味道不好闻。”
  他立刻换了个方向站,心里发誓,再也不吃炖肉!
  她干脆坐在了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往火堆里添柴,时不时还揭开锅盖看看,好像那锅里煮的不是人肉,而是味道鲜美的肉汤。还用木棍戳一戳,看是否炖烂了。
  “好了。”直到锅里的水快烧干时,将锅端起来,倒掉水,只剩里面的四肢。那四肢上的肉已经被炖烂,轻轻一碰就会掉。所以她拿出来,准备骨肉分离时,也不太费劲,就是很烫,连皮手套也难以阻挡热气。
  将肉从骨头上剥离之后,她借着火观察骨头。那骨头已经变成黑色,如同浸了墨,比黑夜的诡异漆黑还要浓烈。
  “这是鹤顶红中毒没错。”她说道,“棺材里的人,就是孙婉。”
  她捡了一块略小的骨头放进箱子中,然后将其他的骨头和肉又放回棺材里拼接好。做完这一切之后,对纳兰贺说道:“纳兰先生,还得麻烦你将棺材埋起来,将坟墓恢复原样。”
  纳兰贺只觉得终于要解脱了,立刻拿起铁锹,和她一起埋土。
  将坟墓恢复原样之后,两人又慢慢地检查了坟墓周围的情况,确认没有其他问题之后,便准备离开。
  京城的城门要到拂晓才开,两人就算回去也只能在城门口等着。
  走出坟地时,刚准备去解树上拴马的绳子,那马突然惨痛嘶鸣一声,瞬间人立而起,一声惨叫一声,撒开蹄子奔逃,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一□□让两人措手不及,木梓衿立刻要追马,手腕却突然一紧,被人狠狠地握住,耳边响起纳兰贺低沉警惕的声音,“走!”话音一落,他立刻拉住她在黑暗中飞奔起来。
  木梓衿立刻反应过来。两人刚跃出林子,突然听闻四周草木簌簌,风声鹤唳,几道刀剑出鞘之声响起,前方黑暗之中,起伏而来的身影已经将两人的去路阻断!
  那几人身影快而轻,如鬼魅般,毫无犹豫,急速地向木梓衿砍杀而来!一阵剑气破空之声,纳兰贺拔剑出鞘,为木梓衿挡住一剑,兔起鹘落之间,身后刚烈之风扫至,又是一剑刺向木梓衿!
  纳兰贺一连为木梓衿挡住无数剑,木梓衿此时也明白过来,这些人是冲她来的!只为置她于死地!
  恐怕自她开始参与这个案子开始,便有人想要杀了她,只是碍于她一直留在京城,而宁无忧身侧卫护森严,所以那些人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而此时,荒郊野岭,夜风黑高,又只有她和纳兰贺两个人,对于那些人来说,的确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对手个个身手不凡,招式狠戾,招招致命,毫无踟蹰,阵法严密。一开始还不断攻击木梓衿,发现纳兰贺武功高强,就算全力刺杀,也伤不了木梓衿分毫,便立刻改变方式,一分为二,一些人对付纳兰贺,一些人杀木梓衿!
  木梓衿被纳兰贺半揽在怀中,随着他的动作跳跃翻转,耳边猎猎之风,刀剑相击之声刺得心跳如雷!她知道自己成了纳兰贺的累赘!若是他一人,还能逃脱,可带着她,便两人都难以脱身。
  对方数人围攻而上,将两人又逼回坟地之中。墓地地形复杂,不似刚才开阔,对方稍微分散开来,两人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木梓衿紧紧抓住纳兰贺的衣服,双手微微颤抖,“先、先生,要不你你……我、啊——!”
  她颤抖喘息的话还未说完,肩膀一阵尖锐冰凉的刺痛,竟是一把利剑刺入她的肩膀!
  纳兰贺大惊,将对方一剑逼退,抱着木梓衿问道,“你没事吧?”
  “好痛……”木梓衿咬牙,用手捂住肩膀,感觉温热的血从手指间淌出,心头瞬间一凉。
  “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纳兰贺大怒,横剑斜指,厉声问道!
  “这话该是我问才对!”对方数人中,一领头的黑衣人狠戾的问道,“这楚王身边的女官,到底是谁?”
  “不知死活,既然知道我们是楚王的人,竟还赶来找死?”纳兰贺倾身而上,剑花如雪,剑影重重,艰难地将围攻上来的人挡住!
  木梓衿靠在树上,咬牙,带血的手摸到腰间一根长而硬的东西,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想到什么,将那东西拿出来,朝天一指,拉下末尾的笔尖,刹那之间,一声尖锐刺耳的鸣啸冲天而上,在黑色中绽开一朵明亮璀璨的焰火!
  霎那绽放的焰火将坟地这一隅照得透亮如白昼!也将所有的人惊得住。
  对方察觉她放出焰火信号,很快就有人来营救,而纳兰贺的武功也可以支撑到救援的人到来,微微犹豫了之后,毫不拖泥带水地喊了声:“撤!”
  那数人立刻退去,飞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木梓衿松了一口气,靠着树干,紧紧地捏着那信号弹,湿溺血腥的感觉黏腻冰凉,她这才察觉自己双腿打颤,竟站也站不住,手一软,信号弹掉落在地,与此同时,腿也软了,双腿一弯,就跪倒在了地上。
  “木姑娘……”纳兰贺见危险已除,立刻回来查看她的伤势。
  “你以后还是叫我红线吧……”她哭着说道,“我怕你叫我木姑娘,身份一暴露,我就死翘翘了。”
  纳兰贺也不知道她是真怕还是在说笑,一时哭笑不得,将她扶起来,“等会儿会有人来救,我们走。”

  ☆、高山流水

  救援的人果然来得很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没想到这京郊荒野之地,连守林人和守墓人也有宁无忧的人。此时天未亮,城门未开,纳兰贺带着她暂时住到一户农家之中。
  简单处理了伤口,这农户的妇人端了一碗药来给她,“姑娘,这是我们家自己准备的药,你先将就着喝。”
  喝了药之后,她便侧身睡在了床上。屋外是纳兰贺与人说话的声音,她迷迷糊糊地,也没多想,睡觉养足精神。明日,也许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这一切谜底,她必须尽快揭开,否则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
  第二日醒来,先吃了早餐,便有马车行到门口来接。木梓衿认出那马车上的车夫,立即走到马车前。
  车帘被人掀开,马车中走出来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从头到尾地将她打量了一遍。
  昨天穿的衣服染了血已经换了,此时她身上穿的是那农妇的衣裳。粗布碎花,鲜艳简单。虽然乍看很低廉,可好在她人年龄,也是不挑衣服的。
  “上来。”那人对她说道。
  “王爷。”她默默叹口气,爬上了马车,与往常一样,挨着车门坐好。
  宁无忧似乎是下了朝匆忙赶回来的,朝服之上掩着件轻薄的大氅。
  “伤到哪里?”他问道。
  “肩膀。”她说道,“伤得不重,上了药就好。”
  他目光似乎落在她的肩膀上,又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在她不解和困惑的目光中,轻轻地左右晃了晃她的手臂。
  她明白过来他想做什么,小声提醒道:“王爷,是左边的肩膀。”
  他的手一顿,神色自若地又握住她右边的手臂,轻轻地晃了晃。微微牵扯到肩膀上的伤口,她“嘶”了一声,他便停了手。
  “的确不重。”他又坐好,“回去还是让我的大夫给你开服药,好得快些。”
  “多谢王爷。”她说道,“那坟墓中的人果然是孙婉。现下,很多的谜团也都明白了,不知道王爷要找个什么时机将真相公诸于众?”
  他微微蹙眉,似乎是在沉思。过了一会儿,又说道:“等会儿回府,我给你看样东西。”
  “好。”她应道,见他不再说话,便慢慢地侧着身子靠在车壁上。马车粼粼,行驶在乡野道路上,一起一伏,一摇一晃,慢慢地进了城,耳边传来喧嚣鼎沸的人声,她便知道,已经入了京城。
  回到府中,两人进了懿德堂,他竟然让红袖将孙婉那把琵琶抱了出来。
  “我虽然擅长音律,可自平藩之后,受了重伤,就没再弹过琴。”他让红袖将琵琶放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难道王爷现在来了兴致,想要弹琵琶?”她挑眉,看着那台琵琶,古朴雅致的琴身,梨形流畅的线条,精致细腻的雕刻图纹,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仿佛只是看一眼,便知道这琵琶一定能弹出绝美轻灵的乐声。
  “昨晚你和纳兰贺离开之后,本王闲来无事,忽然想起父皇来。”他勾了勾唇,“那时父皇对我和皇兄管教极严格,不容许我们自小就沉溺于声色之中。皇兄一向自持慎重,而且,在众人的认识里,都认为他是储君,所以他对自己要求更加地严苛。而我却不同,我自以为,不会像皇兄那般肩负起天下重任,便时而悄悄地顽皮捣蛋。”
  她认真地听着他说话,他的声音虽然平淡,可轻柔之中,似乎隐匿着无形的重量。懿德堂内安静雅致,他端坐着,宽松轻柔衣袂如轻柔闲散的流云,清贵雅洁。只是一件平常普通的常服,也让他穿出一股风骨。难怪世人常说,楚王风流,世上无双。
  楚王的风骨,世人是无法模仿匹及的。
  好看的容貌微微凝着些许冷,又噙着几分追思,他继续说道:“有一次,元宵节宫宴,父皇让人办了一场家宴,全家人共享团聚之乐。那次家宴之上,有个弹琵琶的内教坊艺女弹了一首《阳春古曲》。我当时年纪小,只觉得那女子弹琴的手太美太好看,一时心底一热,便有一股冲动想要学琵琶。所以,便偷偷的去了内教坊,让那艺女教我。”
  “那琵琶艺女自然是不敢违逆我的意思,更是带着讨好我的念头,将我教得很好,并且将尽数技艺都传授给我。她还说过我天赋极高,一学就会,甚至只听琴声,便能识别音调。那段时间,我在偷偷去教坊的时间多了,皇兄也会帮着我隐瞒。因为学得快,而且心性未稳,学了不过多久,便觉得琵琶没什么可趣的了。于是又让那艺女教我学别的乐器。”
  “难道王爷天赋异禀,将其他的乐器也尽数学会了?”她心底既羡慕又嫉妒。
  “差不多吧。”他轻笑着,“乐器之间,本就相同,道理都是一样的,只是看是否熟练,技巧是否娴熟,对乐曲的理解是否渗透高远而已。”
  她咬了咬唇,“王爷真是聪明!”
  这声夸赞让他微微蹙眉,虽然说的话是赞美的,可那语气让人别扭。他轻轻换了个舒适的坐姿,轻轻地靠在软垫上,继续说道:“后来,这件事情还是被父皇知道了。父皇得知我耽于声色不学无术,甚至和教坊的艺女来往过密,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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