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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二夫人并不是服毒,而是被刺伤了手,我想,这见血封喉的毒,就是她被刺伤时所中的。”木梓衿随宁无忧一同进入正厅之内,见宁涛与宁浚二人已经收拾妥当,真是要准备出寺庙了。
“目前要解决的,便是二夫人,到底触碰到了什么被扎了手,而她自己却没发现,而且,齐侯也没有发现。”她继续说道。
宁无忧轻轻叹气,“如今查办宋奎英等人的案子比较紧急,齐侯夫人的案子可派给刑部其他人处理。”他淡淡看了看孙尚书,“你已在查办宋奎英的案子,齐侯夫人的案子,便交给刑部侍郎去安排。”
“是。”刑部尚书立刻点头,“下官这就去安排。”
“先帝的祭祀大典快要到了,皇上定会下旨让刑部和大理寺尽快破案,以免祭祀节外生枝,你们自己提高警惕。”宁无忧说完,让人收拾好东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荐福寺。
荐福寺内出了命案,所幸案子发生在贫民百姓无法入内的院子里,消息被封锁住,倒是没有造成太大的恐慌。荐福寺的声誉几百年来不容轻心,若是有半分不妥,那对于荐福寺和京城的大多数百姓来说,将是一场无法估量的灾难。
玄隐大师与几个寺庙之中有身份的僧人恭敬地将几位皇室权贵送走,还未走远,却又见一个僧人匆匆忙忙地追了上来,跌跌撞撞惊骇不已地跪倒在宁无忧身前,语不成句,“王王王王、王爷……”
“咦,你学狗叫呢?”宁浚指着跪在地上的僧人大笑。
那僧人“噗通”一声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王爷,不好了……又、又又死人了……”
宁浚的笑声戛然而止,而所有人的脸色瞬间阴沉凝重起来!
宁无忧蹙眉,隐忍什么情绪,低声问道:“谁死了?”
那僧人直起身来,面色仓皇扭曲,“是……是顾家少爷……”
“顾允鸿?”宁无忧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却平淡无比,他微微抬头看了看寺庙,那香火鼎盛的庙宇之内,一天之内发生两起命案,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宁涛抬了抬手,示意那僧人起来,“带路,我与你一道去看看。”
木梓衿立刻跟上。她心头百转千回,如万千丝线纠缠不定,乱成了一团麻一般。
“顾允鸿之死,怕是有蹊跷。”宁无忧不知何时也跟在了她身旁,低声对她说道。
她点头,脚步不由得匆忙起来,“他此刻死去,让人难以理解。若是刘家人下的手,那倒是说得通,毕竟,顾允琛是他害死的。”
“刘家人为顾允琛报仇从而杀死了顾允鸿,也不是不可能。”宁无忧轻描淡写,“但是顾允琛的死,与宋奎英的死有关联,那么就是与云南王旧部有关联。他此时若是被杀害,也许是他曾参与谋害顾允琛时,与云南王旧部有过接触,所以云南王旧部潜伏在京城之中的人,想要杀他灭口。”
她心中一沉,缓缓地点头,“王爷说得对。”
几人来到顾允鸿所住的院落,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躁动惊慌或者杂乱,而是沉静,死一样的沉静。
有人见宁无忧进院,立刻迎了出来,刚走入院中央,便见正房门走出一人,那人一身冷肃和寒厉,却依旧木着一张脸控制着情绪,大步流星地走出来,看向宁无忧,“王爷。”
“顾将军。”宁无忧点头,“顾允鸿尸首如今在何处?”
“在他卧房之中。”顾明朗转身带路,“今日一早,我与嫂嫂等人原本打算收拾东西离开,便让下人去叫鸿儿,好亲自送他去玄隐大师处清修。可下人去叫他,却见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已经气绝身亡了。”
他说得平淡冷静,可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住,宽厚的肩膀绷得笔直,僵硬又颤栗。
进入房中,刘蕖与刘芃正跪在佛前,双手捧着念珠念经,对于周围发生了什么,似乎根本不关心。而几个平安侯府的下人个个敛声屏气,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顾明朗停了停脚步,看了看刘蕖与刘芃,微微叹口气。刚硬的轮廓带着沉重的阴凉。
“顾将军,带路。”宁无忧有些不耐,轻声催促道。
顾明朗只好强忍着悲痛,带着他与木梓衿进入顾允鸿的房间。
“尸身被发现之后,便没让人动过。”顾明朗带着两人来到床前,掀开帐帘,那粗布青白的薄薄被子之下,盖着一副僵硬的身躯。
木梓衿上前,看见顾允鸿的脸,猛然一惊,呆怔在当场,随即她慢慢的转头,看了看宁无忧。
宁无忧嫌恶的看着床上的尸体,微微蹙眉。
那尸体面目乌黑,微微肿胀,微微溃烂,不敢相信,几乎与齐侯二夫人的情况惊人的相似!
木梓衿上前,轻轻地掀开尸体身上的被子,被子下的手被轻轻触碰,手指的指甲微微松动,掉了下来。她不敢多触碰,拿出手绢,包裹好自己的手,这才去触碰尸体的头发,那枯黄黯淡的头发轻轻一触就掉了,连脸上的眉毛与睫毛,都一触即刻松动脱落。
她又拿起尸体的手,下意识去查看他右手食指,却并没在食指上发现被刺伤的淤痕,由于皮肤发黑,她怕自己没看清楚,又睁大眼睛再仔细看了一遍,最后在右手拇指指尖腹内发现一点淤痕,同样是被刺伤。
她茫然地盯着那淤痕看了许久,又想起二夫人手上的於痕。一个在虎口之上半分食指的位置,一个在拇指的位置,同样是在右手!
她放下尸体的手,抬起自己的右手,将自己的拇指盖在食指最末端的指节上。这个动作……到底干什么事情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呢?
她放下手,看向顾明朗,轻声问:“顾将军,你可知昨晚顾少爷在做什么?”
“我问过他带来的贴身小厮,那小厮说,他照顾完鸿儿吃饭洗漱,便离开了房间,一直在门外守着,没敢轻心。他说,鸿儿应该是在念经。那时鸿儿被我嫂子的人看着,不敢掉以轻心被指责为琛儿祈福不诚心,所以平时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念经或者抄写经书。”
木梓衿双眼一亮,立刻上前一步,抬头看着他,说道:“把他平时用的东西给拿出来,我要看看!”
顾明朗立刻让人拿出了顾允鸿平时常用的东西。清修不能太过奢靡考究,所带的东西都是吃穿常用,而且简单朴素。
“为表诚心,这些都是少爷亲自准备的。”小厮将东西一一放在桌上。
木梓衿一一查看,不过是衣物书籍和笔墨之类的东西,而且,是顾允鸿亲自办理,那应该是问题不大。
“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吗?”她看向小厮。
小厮愣了愣,“还有什么……这些就是少爷所有的东西了。”
木梓衿蹙眉,昨晚,顾允鸿是昨晚中毒死亡的,昨晚吃晚饭,他在室内念经祈福。她又回到床榻,在被褥之内翻找了一会儿,在床上翻出一本经书,还有两串佛珠。
那小厮立刻脸色泛白,“我……我没注意到……少爷的东西,平时都是丫鬟在收拾……我……”
木梓衿没听他辩解,随手翻了翻经书,不过是本普通的书,没什么异常。而那两串佛珠,一串不过就是普通的木头所制,应该是为清修而准备的。而另一串,却是木梓衿不认识的木材。
她将那串佛珠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捧到宁无忧眼前,问:“王爷,这是什么珠子做的佛珠?”
宁无忧微微乜了一眼,那佛珠圆润硕大,每颗有指头大小,很是罕见,放近了,还能嗅到幽浮暗香。
“小叶紫檀。”宁无忧轻声说道。
木梓衿拿着佛珠的手一紧,随时又触电一般,快速将佛珠用手绢包裹起来。没有多想,她立刻走出房间,脚步匆忙急促,路经正厅时,那刘蕖和刘芃依旧跪在地上念经颂佛,只是刘芃微微抬眼看了她一下。
☆、眼里心里
她径直走出正厅,来到院落之中,院子里,宁浚和宁涛两人正坐在石桌前喝茶,宁浚百无聊赖地将一杯茶来回的倒腾,见到木梓衿,豁然起身,“红线,你出来啦?可以走了吗?或者,可以让我进去看看尸体吗?”
“王爷,我有话问你。”木梓衿开口打断了他,她立刻将手中的佛珠拿出来,给他看,“你看,你认不认识这串佛珠?”
宁浚低头看了看,点头,“认识啊,这不就是齐侯送给顾家夫人的佛珠嘛。”
“你确定吗?”她再一次问道。
“确定。”宁浚点头,“当时啊,我看见明瑛郡主的香包被二夫人扔了,脸都绿了,而二夫人将自己的这串佛珠送给顾夫人,说是什么这串佛珠才上得了台面,比明瑛郡主那个粗糙低贱的香包好多了。哈哈哈……”
木梓衿眉头紧蹙,“你是说,这串佛珠,是送给顾夫人的?”
“是啊,我亲眼看见的!”宁浚翻了个白眼,“怎么,你难道还不相信我?”
“我信。”木梓衿将佛珠收好,转头看了看正厅之内,沉默不语。
“怎么了?”跟随而来的宁无忧轻声问道。
她摇摇头,低声说道:“这串佛珠……”
“红线,有线索了吗?”顾明朗忧心忡忡,这一下,顾家失去两个孙子,而且还是唯一的两个孙子,他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平安候与平安侯夫人交代。更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的兄长顾名城交代。
木梓衿微微蹙眉,咬了咬唇,微微摇头,“还不确定,若是有线索,我会告诉你的。”
顾明朗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地点头。
恰在此时,刑部与大理寺的人也纷纷赶来,孙尚书与木梓衿配合查办宋奎英的案子,两人已比较相熟。
刑部的人,立刻将顾允鸿所住的院子,与齐侯住过的院子都封锁了起来,不相干的人一律不能随意出入,更不能随意触碰院子中的东西。
一连经历了几场案件风波之后,木梓衿觉得有些困倦,强打着精神将事情与孙尚书说了一遍。
孙尚书脸色黑如锅底,“为何顾少爷的死因与齐侯夫人的死因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梓衿握紧手中的小叶紫檀佛珠,如同触及到一个即将浮出水面的真相。可她的猜想可能吗?
顾允琛的死,宋奎英的死,金都尉、王大人、齐侯夫人、顾允鸿……这一桩桩,一件件……太可怕了。
其中牵连到的人和势力,岂是她能够撼动的?就算揭穿,那掀起的,会是怎样一个风波?说不定,是大成国又一次战乱的开始……
“五哥,我得回礼部一趟。”宁涛上前,看向宁无忧,“玄空大师和礼部的祭祀大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你去吧。”宁无忧慵懒地抬手,“正好,本王也要回府,礼部的事情,今日就先交给你,大典之上的东西需要工部处理的,便让工部尚书来找本王。”
“好。”宁涛点头,神色从容不迫,似乎这么大的风波对于他而言,不会有丝毫的影响,“过几日,西域诸国的使臣便会离开了,礼部的人会安排人相送,五哥您要不要去送一程?”
宁无忧蹙眉,“再说吧。”
他抬头,见木梓衿与顾明朗站在一旁低声细语,脸色不由一沉,沉声道:“过来!”
木梓衿一愣,转头看过来,立刻怪怪的回到他身边,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却抬起头来咧嘴一笑。
他眯了眯眼,看了看顾明朗,微微点头,带着木梓衿离开。
再出荐福寺,街道之上依旧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随从细心地为几人雇了马车,乘马车回府。
木梓衿在宁无忧之后钻入马车,这马车自然比不上楚王府的马车,她缩在车门旁显得有些憋屈,就算将自己缩起来,马车一晃一晃的,膝盖也难免触碰到他伸长舒展的腿。
“和顾明朗说了些什么?”他高大的身躯微微靠过来了些,自带一股隐形的压迫和怒意,让她不由得想要快逃。
“他问我顾允鸿到底中了什么毒。”她如实回道。
“哦?”他清隽浓眉轻轻一挑,“你怎么回答他的?”
“自然是如实回答。”她蹙眉,看向他,眼神很是认真,“这有可隐瞒的吗?告诉他,也是应该的吧。”
“应该的?”他嘴角微微一弯,语气中竟听不出是讥诮还是怒意,“本王不是告诉你了,让你离他远一些,意思就是让你戒备着他,他问你你就怎么答?”
她只觉得一股子冷意迎面而来,忍不住微微垂眸避开他的眼神,“是,我……我知错了,往后……”
“还有往后?”他咬牙切齿,“木梓衿,你什么时候把本王放眼里过?”
她猛一抬头,咧嘴一笑,露出晶白细碎整齐的牙齿,“我不敢把王爷放眼里……”
他眉头一蹙,眼神氤氲怒火。
她一挑眉,话锋一转,很是讨好地说道:“我把王爷放心里。”
她似乎看到他脸色一僵,不,全身似乎都僵了,眼神瞬间似溢彩流光,她眨眨眼,以为自己是眼花,忍不住狠狠地看了一眼,他却微微将脸偏开了。
车窗之外,金乌东升,金红的日光照透京城,也照在他的脸上,将他清俊的脸拢出几分红晕,似是脸红了一般。
难得看见楚王殿下脸红,那种风情与秀色,是常人难以见到的,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阳光更加的绚烂,璀璨生辉,似将他的脸氤氲得更红。
她微微一笑,马车辚辚摇晃,他舒展的腿轻轻地触碰着她的膝盖,她避无可避也没再躲,车厢之内一时宁静,只闻两人依稀可闻的呼吸。
马车在楚王府前停下,两人入府之后,不约而同心照不宣地进了懿德堂。懿德堂内清风徐徐,暗香轻浮,阳光溶溶,却经过树荫的筛漏,只投下些许金屑,斑驳姗姗,如肆意挥洒在纸上的墨迹。
红袖安排侍女上了茶点,宁无忧靠在软榻上,一双静若沉渊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她。
她慢慢走过去,将怀中的小叶紫檀佛珠拿出来,不敢用手直接触碰,而是用手绢包裹着,“王爷,这小叶紫檀佛珠,是齐侯的。”
“齐侯?”宁无忧微微眯眼,“齐侯的东西,怎么会在顾允鸿那里?”
于是她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宁无忧饶有兴致地听着,面色淡漠,嘴角噙着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齐侯,送了二夫人这串佛珠,又将这串佛珠送给了顾允鸿?”
她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但笑不语,眸中却含危险之色。
“关于宋统领他们如何中毒的原因还不得而知。”她微微抿唇,“但根据柳儿的说法,他曾去过秦淮楼,而且,在秦淮楼住过一段时间,还有,他的私宅之中私藏的女人,也有秦淮楼的女人。所以我想,秦淮楼,是个疑点。”
“嗯。”他微微点头,“事情不过才过去几天,就一连死了那么多人,的确让人震惊。虽说对外封锁了消息,但是朝堂之内依旧人心惶惶。再加上西域诸国的使臣在,想要行事查案就更加困难些。难保有些不安分的喜欢挑事。明日我就让礼部安排,将他们送走。”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狭长的眼眸如猫一般斜斜睨着她,“秦淮楼的那些人,我已经让人去查过,纳兰贺很快就会把秦淮楼那些女人的卷宗送过来。”
“不仅是女人,”木梓衿又加了句,“还有龟公。”
宁无忧顿了顿,嘴角似是微微抽了抽,他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纳兰贺做事,你尽管放心。”
“王爷英明,高瞻远瞩。”她不忘阿谀奉承。
木梓衿回了自己的住所,很快纳兰贺便将秦淮楼的卷宗送了过来,卷宗已经被筛查过,送来的是几个值得怀疑的人。木梓衿一一翻阅,其中几个的确是在成瑞九年入京,并且也恰巧在那年进入秦淮楼。入京和入楼的时间与平定云南王的时间相差不远。
其中一人,景蕊色,还有一人,言如是。
其余几人,果然是秦淮楼的大茶壶,也就是龟公,但其卷宗资料比较详尽,甚至在京中还有家眷的。
最后她又看了几个,那人却是用红圈圈起来了的。
木梓衿一惊,赫然见那人的名字是万子业!
那万子业竟是在秦淮楼当过龟公!但是在三年前就离开了秦淮楼的,三年前,也正是他进入回春堂的时间。
这太巧了,一切的巧合,都隐藏着疑点。
没想到万子业的卷宗这么奇特,在回春堂查他时没被查出来什么,查秦淮楼时却查出来了。这说明他出了秦淮楼之中,递给户部的资料被改动过。
木梓衿拿出手札,快速写下几个名字。
顾允琛、顾允鸿、明瑛郡主、万子业、齐侯、宋奎英……
最后一个人名写在中央——宁无忧!
☆、夜访秦淮
那一个个人名,一桩桩事件,一一联系起来,似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或者真相。
但是这一团团谜底,还差了证据。
她心头有一个巨大的猜想,一个骇人听闻连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臆测,相信若是说出来,皇帝再灭她九族都不足惜。但是,正因如此,她才更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尤其是,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