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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深宫·烟迷皇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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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这事被他那里的皇上知道后,觉得挺有意思,于是想,朕去了是不是能例外呢?于是换了身便装,去那汉子店中。皇上亮出信物,悄悄地对那汉子说:‘朕乃当今天子,今日微服出巡,身边没带银子,改日派人送了与你。你快好酒好菜的摆上来。’那汉子也见过些世面,认得皇上的信物,忙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口里说道:‘陛下光临小店,小人深感荣幸。只是小店是小本经营,比不得皇上您是个大掌柜。请您先付了银两,小人马上摆上酒菜。’”
  我强笑道:“可知是王爷杜撰。天下哪有这等事情?”
  文浩笑道:“我还没说完呢,天下怪人多了,怎知就没有这样的事?”接着说道:再说那汉子隔壁住着两个地痞,这两人没多少钱,成日却闻见酒店里飘出酒香,十分难受,于是两个人约了,费力挖一条地道通向那汉子的酒窖。这两个人人虽粗,心却细,偷酒之前便想着,偷的这家就在隔壁,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被发现是我们可不好。便拿油彩画花了脸儿,才从地道钻过去。结果不想那店里的汉子晚上就睡在酒窖里,他们一去就被发现了。那两人便假着嗓子说:‘咱们是牛头跟马面,阎王爷叫我们来拿点你的酒去吃,你若给了,以后就不用下那油锅地狱。’那汉子吓得三魂丢了两魄,却仍说:‘酒自是要给的,阎王老爷’若没有阳间银两,只请先给点冥府的纸钱小人我罢。’”
  我心情更为平复,抿嘴儿笑道:“这人倒是谁都不怕。”
  文浩眼中掠过玩味的笑,却正色道:“也有怕的,我这就要说了。”接着说:“大家一看这汉子软硬不吃,也就罢了,再吃他酒时,也不再提赊账之事。可是突然有一天,大伙却发现,有一个女子,在他店里白拿了一个月的酒,从没给过钱。于是都去问。那汉子却说:‘我怕那女子,所以不敢要她银两。’大家一听更奇了怪了,都问:‘那女子娇滴滴的,又一幅小鸟依人的模样,你竟怕了她?’那汉子脸红得什么似的,低了头说:‘我正是怕她小鸟依人的模样’。大家一听哄堂大笑,说道:‘原以为你是个大胆的,强人你不怕,皇上你不怕,鬼怪你也不怕,却怕了一只小鸟儿!’”
十三 宠妃奇书(2)
我愕在当场,却又禁不住“扑哧”一声,跺脚笑道:“原来王爷是在拿人开心!现编了故事来取笑别人。”
  文浩大笑道:“可不对了景么,荷烟姑娘能挡刺客毒剑,可不是不怕强人?又拿皇兄当刺客捉,可不是不怕皇上?刚才还要闻箫声而识鬼魂,可不是不怕鬼怪?偏怕一只夜鸟!”
  我面红过耳,又是害羞又偷笑,本来乱成一团的心,听文浩一路说乐,也慢慢完全平静下来。
  文浩道:“我这几年在外面游历,也见识了不少奇人异士。很想将他们的故事编写下来,送与说书先生。保准比现世流传的书还要好听。荷烟姑娘三不怕之事,本王明日现编成书。一准能写出本深宫传奇。”
  与他相顾一笑,我正要说话,突然遥遥看见前面转角处听雨轩的红色灯光。隐隐约约,门前春菱与杨长安两个提着灯笼正张望。两人均是一脸焦急。我自知此次任性,心下好一阵内疚。及至近了,春杨二人见我居然与文浩一同回来,焦急转为诧异,却又不敢多问,齐齐对着文浩跪下去,行礼如仪。
  文浩却笑道:“罢了,有其他主子时,你们按宫里规矩也罢。下次本王再来此地,若没其他主子在,你们便不必行此大礼。”
  春菱却不肯起来,语气中竟有哽之声:“春菱多谢浩王爷救命之恩。王爷体恤下人,对春菱一家有再生之德。奴婢今生若报不了王爷大恩大德,来世做牛做马,衔草结环一定报答。”她说着,对文浩深深叩下头去。
  糟糕,我竟忘记此事!也忙随着春菱对文浩跪下,朗声道:“荷烟多谢王爷救春菱一命。”
  文浩忙扶着我起来。他的脸上是又急又气的,却又笑道:“起来,都起来!存心气我么?荷烟,你若真想谢我——那么请听我话,今后不得再去那处。”
  “是。”我一本正经对文浩欠身施礼:“荷烟谨遵浩王爷严命。”
  文浩眼波骤然深沉,展颜一笑,转身消失于茫茫夜色中……目送文浩离去,我笑问春菱:“姐姐,你一向将生死置之度外,怎么对着浩王爷时,表情那样感动?还说什么王爷救你全家?王爷真救了姐姐全家么?”
  春菱一怔,略显慌乱道:“没有……”
  我见四下无人,悄悄笑道:“外面传说“宁做浩王妾,不当后宫妃”,莫不是姐姐也喜欢上了浩王爷?“
  春菱脸羞得飞红,跺脚道:“小姐!”
  我知春菱忠厚害羞,她不再继续与她戏笑。进屋后,也不洗漱,屏退里屋所有人等,这才从怀中掏出那本刚拾到的书册,向灯下细看。册子做工精美,虽有些旧,却不破不缺,保存良好。封面右侧空白处,有娟秀的字体竖写四大字——“媚行深宫”。
  再看封面左侧,竖写着三个小字:林媚儿。
  原来她闺名媚儿。媚眼随羞合,朱唇逐笑分——我眼前顿时出现一名媚眼如丝缠绕,神情慵懒妖娆的美丽女子,那女子,在文泽面前长袖善舞,让文泽尽享人间千般风情。我一面想,一面翻开内页——淡淡的,突有荷叶清香从扉页中飘出,细看时,内页首页,林媚儿在纸上写着两行小字:“深宫寒潭刀与冰,方知此事要媚行”
  正想深看,门外小萝说安寝时间已到,忙应了一声,合起册子放至檀木柜中一个带锁红漆小箱锁好,这才洗漱安寝不提。
  第二日有消息传来,胡贵人中秋之夜为文泽再添一公主。文泽命人抱婴儿去看,晋胡贵人昭仪,却不去见她——任何嫔妃均不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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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宠妃奇书(3)
八月十六日;太后携懿孝皇后赴家皇家寺院——莲溪寺许愿。希望佛祖有灵,保佑后宫嫔妃为文泽多添些皇子。
  文浩赠我“燕语”琴,并附带几支曲子与一封书信。信中教授我基本弹奏技法,又说:“指法易练,意境难成——会弹琴的人首先讲究的是意境,其次才是指法。有了意境,指法就算生一点儿,也能让听的人身临其境;反之一味讲究指法,没有意境,听到的人只能听个热闹,却感受不到其中的滋味——令叔柳三公子乃此中高人,你耳濡目染,想必假以时日必得其中真谛。”
  我将文浩书信拿至烛火里烧掉,信手翻看曲谱,却是一支《明月春深》一支《梅雪惊鸿》。一支支看去,心中默默吟唱,只觉这些曲谱端并不是世上流传的,但细细唱去很是好听。反复呤唱,只觉满口生香。
  小萝悄悄过来,悄悄耳语:“莲蓬打听来的消息,皇上已召良妃娘娘侍寝。”
  我看她一眼,微微低下头,将眼晴望向别处,只不作声。
  小萝一向性急嘴快,皱眉道:“小姐,别的主子都在想着心思准备,您就不准备什么?”
  我装作并不在意:“皇上召见良妃,证明皇上喜欢她。皇上有选择,我却没有。皇上心里,目前后宫嫔妃中,良妃是其首选,其他次选,再次选,只得等待。”
  小萝倒急青了眼,也不顾规矩了,反驳道:“良妃娘娘哪里是等来的皇上?昨日,她先带亲手做的汤去御书房见驾,被拒后径直跪在书房门口,说担心皇上,只看皇上一眼便回。又说皇上不开门,她就不起来。然后每隔一个时辰写一首诗送进去。不吃不喝,终于昨日傍晚急火攻心晕倒在地。皇上听说,开门亲自出来抱她进去。后传太医来瞧,心疼得了不得,所以昨夜,皇上才歇在锦绣宫中。”
  都说良妃是个冷美人,原来也要看是对何人对何事,我心念转了一转,却没有说话。
  小萝又道:“小姐,您便是吃了不会说话的亏,明*里爱皇上爱得什么似的,看见皇上偏又不说。皇上与主子娘娘们,又不是奴婢村里那些村夫村妇,一夫一妻。他老人家每日国事繁忙,哪有闲功夫去猜各位主子心中所想?您不说,他哪里会知道?奴婢爹常说,不要以为下雨是龙王爷管的事,闹旱灾时就让庄稼枯死——总得想想法子。”
  我淡淡道:“奴婢议论主子——小萝,你不要犯忌。我自知你一心为我,但切记祸从口出。虽然事在人为,但若将你换成我,你可做得出那主子做的事来?”
  “奴婢我……”小萝也是语结。
  “去罢。”我淡淡道:“让我一个人静静。”
  我不争,争取固然是积极做人的态度,但也得看争取什么。感情一事,关乎两人。他若对你无意,你争有何用。届时你追他至天涯,他已去海角,等你再去海角,他又回原地。昔年阿娇皇后失宠时何尝未争取过?重金买赋《长门宫》,武帝只夸司马相如文采,对那曾藏金屋的皇后可有半刻怜惜?
  当晚,我突然发起高烧。浑身酸痛,唇干舌燥。半夜朦胧间听小萝与香蕙对话。原来太医院值夜之人嫌我没有名号,无人肯前应诊。春菱等又气又急,又是一筹莫展,只得不停拿冷水浸湿毛巾敷我额头。
  恍惚间,终于有手指拿住我脉博。
  我断续地听见一个略带磁性的好听男声:“……风寒侵体……下官宋佩昭……医者父母心……日后有事尽可找下官……”
  宋佩昭,宋太医?我睁不开眼,听声知道他年纪并不大。
  只是,这个太医为什么又肯来看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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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受辱逼断“结发”情(1)
不知过了几日,我在梦中被雨声打醒。秋日的雨各外凄冷,一如我此时心情。我听见雨,不争气的心仍然思念文泽——昔人柔情今在耳,如今是谁枕边人?虽仍觉身子发软,但卧床又腻烦,眼见骤雨初歇,轻唤小萝,让她帮我梳洗,陪着出去走动。
  虽然只八月下旬,但因皇宫靠北,宫里早已秋意浓浓,加之这几日雨骤风狂,早已落红无数。空气里透出丝丝冰凉。芭蕉、松柏秋越发苍翠冷实。我大病未愈之人,虽有小萝掺扶,脚底却仍踩软棉花般,软软的不得力。才走一小会,脸上已细细沁出汗来。小萝忙在肋下加了一把劲,远远的,她瞧见前方有一处凉亭,便道:“小姐,那里是木头围栏,咱们慢慢走去那边再歇如何?”
  我嘴又干且苦,眼皮也似铁铅坠着般,不住想闭上,点一点头,半边身子全靠在娇小的小萝身上。
  两名宫女从身旁嬉笑着走过。
  小萝忙叫住她们,赔笑道:“麻烦两位姐姐帮个手,扶我们小姐去那边亭子。多谢了。”
  那两个宫女对视一眼,冷笑道:“谁有空帮你?我们刚从良妃娘娘那里办了好差回来,还赶着要回去我们主子那里,等主子打赏呢。”
  小萝目中一愕,却仍是赔了笑脸,道:“不过多走几步路,误不了姐姐们的
  事。”
  高个一点的宫女冷笑一声:“我倒是有心帮你,只是我这眼睛不愿意。我眼里并没有见这儿有哪位主子娘娘,你却要我扶谁?不过是一般是个宫女,谁又比谁金贵些?”说完朝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冷笑着走了。
  小萝气得浑身颤抖,我忙强笑劝她:“什么大不事,宫里人情原是这样。皇上那样态度,还指望别人能对我如何呢?”
  小萝一声不吭,扶着我慢慢过去……快进亭子时,我身子被另一人托住,扭头看时,却是一十五六岁,面目清秀的小宫女。她见我望她,展颜一笑,那样的温馨柔和,象一朵娇柔的迎春花儿突然在春风中绽放。
  我正想微笑,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安嫔的冷冷的声音:“好一个侍儿扶起娇无力的贵妃娘娘!”我一惊,还未回头,良妃与安嫔一行人早已浩浩荡荡越过我们,自顾在亭子中间,找个干燥地方坐了。良妃冷冷打量着那名扶了我的小宫女儿,冷冷道:“这不是贵妃姐姐的贴身侍婢可人么,怎么在这里?”
  宫中只有一位贵妃——“天籁宫”琴贵妃。但其一直抱病隐居,从不参与后宫之事,不想搀扶我的清秀小宫女,原来是她的奴婢。可人扶着我,无法行礼,只口头不亢不卑地请了安,回道:“奴婢正好路过,见有人生病,便搭了把手。”
  小萝刚放下我,安嫔突然发难:“大胆奴才!见了主子居然不行礼?”
  她对着身后两名宫女儿说:“还不与我掌嘴!”
  宫人们不知安嫔说谁,相互对望,愣住。
  良妃冷然而笑;冷冷道:“谁敢打贵妃娘娘的奴婢,你们吃了豹子胆么?”
  马上有一粗壮宫女走至小萝面前,“啪”的清脆一声,给她一记响亮耳光。我胸口仿佛陡地被人撕开,有丝丝鲜血从伤处渗出,安嫔却仍不满意,恶狠狠道:“给本嫔继续打!给我打这个眼里没主子的东西!”
  那宫女又抡起袖子便对着小萝的脸一阵猛抽,小萝的嘴角顿时流出血来。我心疼到无法自已,忙弯下身子双手扶住安嫔手臂,低声哀求:“姐姐,小萝刚才是因为托着妹妹,才没及时与姐姐们行礼。求姐姐们看在妹妹面子上饶了她这回罢。”
十四 受辱逼断“结发”情(2)
安嫔鄙视地,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冷笑道:“谁是你姐姐,姐姐这两个字你也配叫?拿开你的贱手,否则伤及我腹中龙子,只怕你没命来赔。”
  我一怔,忙拿开手,良妃已一旁冷冷喝问宫人:“谁让你们停下来?”
  小萝硬气,任是两边脸被打得通红,却仍咬住牙一声不吭。安嫔更加生气,愤声道:“给我打这个眼里没有主子的奴才!看你再敢趁主子不在时去勾引皇上!”
  指桑骂槐,原来是冲着我来的——我又悲又气又苦,嘴中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小姐!”小萝惨叫。听见她叫声,我顾不得自己,冲过去想拉开打小萝的宫女——又哪里是她对手?被其一掌推开。我喘着气,转求良妃道:“求娘娘高抬贵手放过我们罢。”
  良妃目中有得意而睥睨之色,冷冷道:“你既知叫本宫作娘娘,原该明白本宫是你主子。你该如何求人?为什么不自称奴婢?又为什么不对着主子跪下?”
  安嫔一使眼色,旁边站着的另一个宫女便过来拿住我的胳膊,强压着我给良妃下跪。挣扎间,装着我与文泽发丝的荷包从身上掉出。良妃见着荷包,眼中透出火来。有宫人捡起荷包呈上,良妃伸手拿出发辫,眯起眼睛细细地,冷冷地看。
  安嫔伸过头去,“呵呵呵”地一阵冷笑:“好一朵并蒂莲花!好一个清纯佳人!原来竟偷藏着野男人的头发。”她恶狠狠逼向我的脸,吼道:“快说,荷包里的头发是哪个野男人的?”
  她中秋那夜坐得距文泽较远,想是没看清这荷包,小萝立时在一旁高声道:“头发是皇上的。”
  良妃与安嫔脸色均青沉。
  安嫔用眼狠剜了一小萝,大骂:“放屁!你们以为良妃娘娘与本嫔不知道,想哄骗主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皇上怎么会将自己头发交给一个下贱的宫女?”又用手摸着肚子,“本嫔肚子里的这个才是如假包换皇上的东西。”
  我心里本有一口气堵着,又一心息事宁人,便道:“娘娘说得对,奴婢是什么人,皇上怎么会给自己的发丝给奴婢?这原是奴婢进宫之时,母亲给的,让想念家人时拿出来看看。”
  “娘娘,”我说,“适才是奴婢没有及时给娘娘行礼,请娘娘责罚奴婢。只请放了小萝。”
  安嫔冷笑道:“既然是你自己的要求,那本嫔也就允了。怎么,还不跪下等着受罚么?”
  我感觉双膝被人从身后重重一踢,不由得头晕目眩地软软跪下来。
  安嫔笑道:“这才听话,这才是个做奴婢该有的样子。”
  秋日阳光分外刺眼,石头地面却又十分冰凉,我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浑身痛疼,只觉立时撑不住就要倒下,安嫔却不让我倒,命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托住我胳膊,狠狠伸手给我一记耳光,举着荷包冷笑道:“贱人骗谁?娘会给你并蒂莲荷包?”
  良妃半倚在朱红阑干上,轻轻笑道:“妹妹可别打伤了她。若不其然,等太后娘娘与皇后回宫,可不与你算账?”安嫔一怔,良妃又笑:“不过,妹妹要解气也容易,命下人在这贱奴脸上写个‘贱‘字,再让她顶着后宫里走一圈如何?”
  安嫔大笑道:“娘娘高见。”
  “还不动手?!良妃骂身后贴身宫女素金等宫人。素金忙赔笑道:”奴才们这就去取笔墨……”
  良妃摇头道:“蠢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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