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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退位吗?话虽简单,可脑袋却保不住了。
朱元璋已经醒来,一个妃子正坐在床边喂他喝药,这一场大病将朱元璋的身体几乎摧毁了,他骨瘦如柴,头发完全花白了,事实上这场病只是一个导火线,将他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宿疾一并爆发,他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五天,御医已经杀了五六个,可病情还是沉重,一点康复的迹象都没有。
朱元璋是在得到蓝玉抗旨不归的消息后大叫一声晕倒。在他看来,蓝玉抗旨,这和造反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关键是蓝玉在贵州,那里有三十万屯军,大部分都曾是他的老部下,朱元璋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决策性的错误,他万万没有想到蓝玉会猜到他的企图,会有勇气抗拒他的圣旨,正是他没有想到,所以他现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放虎归山了。
朱元璋虚弱地倚躺在床头,平静地听着蒋瓛的汇报,他病倒后,几乎所有的奏折都由皇太孙朱允炆代批了,除非遇到一些重大的事情,便会来向他禀报,但惟独有锦衣卫的事情,朱元璋还是一手过问,没有交给朱允炆。
蒋瓛跪下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禀报陛下,冯胜、傅友德、常升、王弼,还有普定侯陈垣、景川侯曹震、舳舻侯朱寿、东莞伯何荣、武定侯郭英、靖宁侯叶升、东川侯胡海、会宁侯张温等等皆已被锦衣卫控制,陛下名单中的四十三人,已有三十五人被拘押在凤阳。”
“那唐胜宗和张龙呢,他们来了没有?”朱元璋吃力地问道。
蒋瓛迟疑一下道:“延安侯唐胜宗、凤翔侯张龙在贵州督导屯田,听说他们本来也要奉旨前来观看诸王演兵,但被蓝玉拦住了。”
朱元璋脸色刷地惨白,唐胜宗和张龙皆是蓝玉老部下,他们二人手握贵州屯兵大权,现在二人不来,也就意味着蓝玉已经完全控制住贵州了。朱元璋剧烈地喘了几下,忽然竟吐出来一口血。
“皇上!皇上!”蒋瓛和旁边喂药的皇妃都惊呆了,蒋瓛急声大喊:“御医,御医快来!”
十几个御医飞奔而来,朱元璋长长地出了口气,一挥手低微声道:“你们都下去,朕还有话要说。”
十几个御医面面相视,只得退下去,朱元璋强打精神又对蒋瓛道:“你要抓紧时间收集他们谋反的证据。如果实在证据不足,就定冯、傅二人谋反,其他人则为同谋,朕派左都御史詹徽前往凤阳,这件案子你在暗,他在明,要尽快办妥它,知道吗?”
“臣遵旨!”
这时朱元璋见一名太监欲言又止。便看了他一眼,太监连忙上前道:“回禀陛下,皇太孙来了。”
朱元璋知道朱允炆是有不能做主的奏折来请示,便点点头,示意太监去传旨召见,他又对蒋瓛道:“你去吧!”
“臣告退!”蒋瓛慢慢退了下去。
朱元璋又喝了几口药,这才挥了挥手命皇妃退下,他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可脑海里却忍不住想着该如何对付蓝玉,他现在也很为难,蓝玉只是推说屯田太忙,无暇参与凤阳演兵,他并没有真的造反,或许只是在观望,如果逼急了他,很可能他就真的反了,其实朱元璋最担心的是蓝玉和沐春联手,那么整个大明的西南也就完了,这种情况下,他更不会让冯胜等大将去剿灭蓝玉,如果他们掌了兵,说不定四川、湖广也会跟着造反,而如果让诸王去镇压。朱元璋又担心他们不是蓝玉的对手,蓝玉进退的时机掌握得极为精妙,可见他身边有高人相助。
此刻朱元璋感觉自己竟到了一生中最凶险的一刻,他有些束手无策了。
就在他闭目思考的时刻,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靠近了他,随即停住了。只听朱允炆跪地的声音,“孙儿允炆参见皇祖父。”
“孙儿起来吧!”朱元璋微微睁开眼,温和地笑问道:“又有难事不决,要来问朕吗?”
“是!孙儿有三件难事不决,特来请示。”
朱允炆从旁边太监的盘子里取过几本奏折,禀报道:“第一件事是户部叶尚书请奏,言京师仓禀陈粮多有霉烂,恳请皇上批准放陈粮四成。以平价济天下贫民,因此奏折涉及三百万石粮食,孙儿不敢做主,特来请示。”
朱元璋点了点头,“叶尚书心系天下贫,其心可嘉,但也用不着放三百万石,可放一半,另一半充作军粮,同时免军户今年的赋税,另外,已有多人提出放宽禁酒令,朕也知民间私酿酒难绝,可以放开用甘薯来酿酒,但米酒仍然禁绝。”
“孙儿明白了。”朱允炆又取出一本奏折道:“这是户部侍郎傅友仁的奏折,说民间已经普遍用银,宝钞除了官府用外,民间几乎都不收了,而官府所定钞银比例和民间实际已完全失衡,官府仍是一兑一,但民间实际上已是一兑十,江浙等地甚至更高,傅友仁恳请皇上废除宝钞发行,孙儿不敢做主。
”这有什么不敢做主。“朱元璋阴沉着脸令道:”来人!
立刻有两名侍卫上前,朱元璋的声音不高,但绝不容情,他冷声命道:“傅友仁妄议国本,拉到午门外杖毙,家人发配岭南充军。”
他随即又令道:“再传朕的旨意,民间严禁用银,违令者立斩,凡查出一县有私用银百两以上者,知县同罪!”
朱允炆吓得一声不敢吭,他暗暗后悔,早知道他就驳回傅友仁的奏折,他也有改革宝钞的想法,便借傅友仁的奏折来试探,却没想到竟把傅友仁推入了死地,他想求情,可又不敢。
朱元璋闭眼又休息了片刻,这才问道:“第三件事是什么?”
“回禀皇祖父,第三件事是入春后倭寇再起,疯狂更胜从前,浙江、福建、广东等地纷纷告急,上月倭寇攻打雷州,百户李玉、镇抚陶鼎战死,海路粮船在浙江被袭,损失二十艘粮船,各地沿海皆损失惨重。不过……”
“不过什么?”朱元璋睁开了眼睛。
朱允炆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不过孙儿听说倭寇同样也犯辽东,却被辽东总兵李维正诱敌深入,最后在海上全歼一百艘倭寇船,斩首千人,生俘三百余人,正在押解进京的路上。”
“你这个消息是来自他给你的述职报告吧!”朱元璋笑了笑道。
“是!兵部的报告还没到来,孙儿不敢正式禀报。”
朱元璋沉思了片刻,便对朱允炆道:“对付倭寇是防打结合,首先要考虑防御,可命魏国公徐辉祖去浙江防倭,再命安陆侯吴杰去福建防倭。”
“孙儿记住了。”其实朱允炆关心的是皇上怎么安排李维正,李维正在述职报告中说现在自己和军队最欠缺的就是实战经验,希望他能说服皇上准辽东水师前去平倭,朱允炆本来是想提此事,当刚才朱元璋轻描淡写便将傅友仁杀了,他不敢再多言了。
朱元璋瞥了他一眼,见他欲言又止。知道他想说什么,便问道:“你真的相信他吗?”
朱允炆不知道祖父为何要问这句话,他半天答不出来,朱元璋却微微叹道:“朕知道蓝玉嚣张、狂妄,桀骜不驯,但从未想过他会真的造反。朕没想到的事情,它偏偏就发生了。从蓝玉身上朕就看出来了,其实这些带兵大将个个都有反意,他们都在想,连朕这个放牛娃、穷和尚都能当皇帝,何况他们,他们当然平时老老实实,可一旦条件允许,他们都会起兵造反,所以对李维正你也不要太相信了,这个人心机很深,你也要防着他一点。”
朱允炆忽然跪倒在地,低声泣道:“皇叔们个个拥有重兵,窥视皇位,一旦皇祖父百年之后,孙儿无可用之人,无可用之兵,又该如何自保?”
朱元璋半天没有说话,他望着朱允炆,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让朕再好好考虑考虑。”
两个时辰后,朱元璋从内宫传出了旨意,加授辽东总兵李维正为奉国将军、水师都督同知兼外海防御使。全面负责在外海对倭寇进行征剿。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东征日本(一)
洪武二十六的倭寇突然剧增并不是偶然,它直接是由日本的国内局势决定,范围再小一点的话,是和日本九州岛的战局有直接关系,九州岛北部原本是大内家族的地盘。长子大内义弘在去年接受了北朝小松天皇的册封,正式成为九州守护。但占据着长门国的菊池风雅在得到南朝的支持后,于去年十月开始向大内家族进攻,九州内战爆发,经过数月的激战,大内义弘节节败退,目前仅保留着肥前国和伊歧岛两块地盘,其他的九州大部都被菊池风雅占领。
大内义弘一边派人向足利义满求救,同时又派遣手下赴大明沿海劫掠,以获取战争资源,所以二月份以后,大明沿海的倭寇陡然增加,就是这个缘故。
洪武二十六年四月二十日,一支由六十余艘军船组成的大明船队出现在波光浩渺的日本外海海面上。在这支船队中有两艘巨无霸般的宝船。一艘是旗舰威正号,另一艘则是主力战舰旅顺号,其余福船战舰三十艘,运送军队和各种补给物资巨型遮洋船三十二艘,这就仿佛一支古代的航空母舰战斗群,浩浩荡荡向日本列岛疾驶而去。
在威正号船头,身着军服的李维正正拿着一支千里眼向远方眺望,时隔整整两年,他又一次来到了日本,而这一次和前次大不相同,他身为辽东总兵和大明水师都督同知,拥有更大的权力,甚至他就代表着自己。是的,这是他蓄谋已久的计划。所以他才能在姚广孝提出外战避险的策略时脱口而出,为这次东征日本,他准备了整整半年,包括他所发明的最先进的燧发枪和新式火炮;包括大明最强大的水师军船,大明五艘宝船中的两艘出现在战队中:包括二万最精锐的军队,还有三千匹战马。
东征日本的意义并不仅仅打击倭寇。打击倭寇只是一个借口,李维正的真正目的非常明确,直指日本的白银,上一次他之所以没有动手,就是为了等到今天,他为自己而战,他没有时间在辽东慢慢积累和发展。就像十九世纪末日本从清王朝手中得到大量赔款使国力突飞猛进一样,他也同样需要从日本得到大量的白银使他的辽东实力得到突飞猛进。
就在他离开辽东时,“冯傅案”的影子已经初露端倪了,历史上的蓝玉案没有爆发,却爆发了“冯傅案”。这就证明了蓝玉案必然会发生。没有了蓝玉,也会有白玉、黑玉一样,朱元璋总之会找到借口清洗这些掌握军权的老军头。在凤阳,数十名列侯大将都被拘押了,甚至包括朱允炆的舅父常升,这些人将无一例外地被清洗,在李维正看来这是朱元璋在自毁长城,或许在朱元璋看来,他杀掉的是一批将威胁到他朱明天下的隐患。
而蓝玉也如愿以偿的在贵州割据。大明上下人人自危,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凤阳的“冯傅案”和贵州的蓝玉,而没有人注意他李维正,这也是他所希望的,如果说在陆地上是朱元璋的绝对权威,那在这蔚蓝的大海里,就是他李维正的天下,就算朱元璋有三头六臂也管不了他了,更何况他自己也已病入膏肓。
“夫君,甲板上风大,我们回舱去吧!”说话的是李维正的小妾瑶姬。她之所以随军,是因为她是李维正身边唯一会说日语的人,她将担任李维正的翻译,尽管日本是她的母国,但她嫁给李维正已经两年了,很大程度上她已经视自己为大明人。
此时,瑶姬的心中也异常复杂,她也即将返回自己的故土,可是她此刻又觉得一直思念的故国竟变得那么陌生,她心中空空荡荡,全然没有“近乡情更怯”的忧愁,心中只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她到底是哪国人?
李维正轻轻搂过她的肩膀,指着远方的盘旋的大群海鸥笑道:“海鸥多了,也意味着陆地快到了,你终于回到了故乡,心中高兴吗?”
“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的父亲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女儿了。”
“他当然会记得,如果他忘了,我也会让他想起来。”李维正仰头望着同样蔚蓝色的天空,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
“这一次,我要让日本在我的脚下颤抖。”
船队又行了两个时辰,宝船桅杆上忽然铃声大作,一名眺望在桅杆上大喊:“陆地!陆地!我看见陆地了。”
李维正举起千里眼,他也看见了,一条长长黑线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忽然认出来了,这里是日本的对马岛。
一个对辰后,庞大的舰队在对马岛缓缓地靠岸了,大批明军开始登陆。按照计划,大明水师将占领对马岛,把这里建成一个水师基地,对马岛位于高丽和日本之间,距两国都只有两天的路程,是高丽到日本的一块跳板,另外,耽罗岛也将是另一个基地,只不过现在还不到占领它的时候。
对马岛是日本的外岛,岛上住有数千户渔民,另外还有大内义弘的一支千人的驻军,大内义弘的地盘已经不多了,只剩下肥前和伊歧两地。因此他对面积广大的对马岛非常重视,派来心腹来驻守这座岛屿。
大明水师的突然到来,把驻军惊呆了,有人想乘船前去报信,但报信船出海还不到两里,便被明军战船的火炮击沉了。
一千驻军还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挡,便被一万明军包围了,在对峙了一个时辰后,他们放下武器投降,成了明军东征的第一批战俘。随即,日军队长被带到宝船上问话。
日军的队长姓山田,巧的是两年前他驻守伊歧岛,曾经见过李维正,他同样也认识瑶姬,山田队长被带进船舱,他呆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年前的那个大明军官又回来了,还有他旁边那个穿着异国衣裙的年轻女人,不就是赤松家的大小姐吗?
“我好像见过你。”李维正微微一笑道。
瑶姬也认出了这个日军队长。从前大内弘义的亲随之一,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故人之喜,平静地替李维正翻译了,惊讶万分的山田队长立刻行了一个军礼道:“两年前将军来伊歧岛时曾经见过。”
“那么说就是故人了!”
李维正笑了笑又转头对瑶姬道:“你告诉他,这次明军来日本,主要是想和北朝做生意,卖一批武器给北朝,上次和南朝做买卖,我们没有什么获利。”
山田队长虽然位卑职微,但他也知道大内家之所以被那个叫菊池的女人击败,就是因为她手上有三千支明军的火铳,在战争中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如果主人也能得到这种先进的武器,那么就很可能会反败为胜。
他心情顿时激动万分,竟没想到明军既然是来做生意,那还带这么多军队来做什么?他颤抖着声音道:“将军如果肯卖火器给我家主人,我们将感激不尽。”
“这个可以商量,但你先给我讲一讲现在的日本局势,在做生意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这两年日本发生的大致情况。”
或许是因为李维正上次和大内义弘做了笔买卖,使这个山田队长头脑中形成了一个思维定势,李维正这一次还是来做生意的,他没有半点怀疑,便一五一十地把两年来发生的情况详细说一遍,最后道:“那个菊池风雅得到了南朝的支持,被封为九州的太宰少贰之职,主人被她打得节节败退,现在只剩下肥前和伊歧两地,形势万分危急,请将军助我们。”
李维正听完这个山田队长的翻译,他忽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难道自己表现得还不够强势,这个人竟还看不出自己已经是俘虏了吗?李维正摇了摇头,又对瑶姬道:“你告诉他,我就是来帮助大内家,但我想知道大内义弘和菊池风雅的军队数量,我才能决定采取何种对策。”
瑶姬从来不愿意提到大内这个姓氏。这个姓氏会让她想起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但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在问重要的情报,她便将刚刚生起的这一丝痛苦压回心中,可当她说出“大内”这两个字后,她的心中忽然轻松了,很久以来一直压在她心中的那块石头竟消失了,“大内”这个姓氏竟对她不再有半点影响,她这才明白过来,其实事情并不大,就看你敢不敢面对,自己丈夫都不在乎,她还在乎什么?
瑶姬异常平静把李维正的话准确的翻译出来,就仿佛她和大内家没有半点关系。
山田队长也没有怀疑,他想了想便道:“我家主人现在还剩下八千人。包括我们这一千人在内,伊歧岛上有两千人,肥前国有五千人,菊池风雅的军队数量我不是很清楚,我听说大约有两万人左右。”
“很好!你配合得很好。”李维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冷冷道:“从现在开始对马岛便被我接管了,你们这一千人要努力干活,待战争结束后,我会放你们回家乡和亲人团聚。”
山田队长听完翻译,他愣住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我不懂……将军说什么。”
“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从现在开始。对马岛被我占领了,你们都是我的战俘。”说完李维正一挥手,命亲兵把他带出去,山田队长顿时急了,他叽里呱啦乱喊,老远还听见他的大叫。
李维正随即找来了已升任旅顺卫指挥同知的陈万里,附耳对他叮嘱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