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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坐在亭子里，身边站着一名宫女和一个太监，她因为身份的关系，并没有靠近，以免引起误会。
第二次相遇是在御花园的桃树林里，彼此桃花开得正好，她正欲折几枝回去插着，便听到有欢声笑语从不远处传来。
循声望去，她看到秦天佐正在和几名宫女太监说笑，他们是那般的开心，若不是她早知道他的身份，怎么也想不到这人竟然是被幽禁在宫里的。
到底要有多豁达的胸襟，才能放开那些痛苦的往事，不介意自己如今的处境，像笑着如此云淡风轻？
这个男人，让她看不懂，却也让她佩服。这要是换了一般人，皇位无端被人夺走，自由被剥夺，即便不想复仇，也会意志消沉吧？
可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这真是怪哉。
她若是有这份胸襟，如今也不会在宫里了，虽然还是不会与黄晚阳成婚，但至少能找一个好点的男人。
只要是男人，就会比秦天佑好，因为他们不会有这么多的女人，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争斗。
莫筱雅是这样认为的。
再后来，最近的距离是她在路上与他相遇。
他对她淡淡一笑，微微扯起的唇角带着一丝温暖，棱角分明的脸上是柔和的笑容，与秦天佑相识的容颜，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喜欢这样温暖的男人，就像最初的秦天佑。
第110章 物是情非
那天她也对她笑了，微微上扬的嘴角，扯起她经久不见的浅笑，然后，彼此擦肩而过。
当天晚上，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变成了黄婉茹，倚着秦天佑的胸膛坐在秋千架上，两人情意缠绵，说着人世间最俗气的山盟海誓。
可是当他亲昵的凑过脸来想要亲吻她的时候，眼前的人却突然就变了模样，成了秦天佐，依旧是眼底眉梢都带着温暖的笑意。
她惊叫一声，就这样被吓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是一片漆黑，听到的窗外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
原来只是一个梦，她在心里感慨。
今日她出门之后走的明明是与未名宫相反的方向，最终却还是遇见了他，不过，他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熟悉的人。
梨花满树的园子里，一座八角凉亭穿插其中，她远远便瞧见里面坐着两名男子，一黄一白。
走近了才看清，两人正是身着黄色龙袍的秦天佑，以及似乎永远都是一袭白衣飘飘如谪仙般的秦天佐。
他们正在饮酒。
她出门是为了遇见秦天佑，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个侍寝的机会，如今有幸遇见了，她又不想过去，怕打扰到他们。
这两人能够坐在一起，机会应该是难得的，他们虽然是亲兄弟，但在权势面前，手足之情实在微不足道。
可就在她转身正准备要走的时候，秦天佑却恰好瞧见了她，但没有叫住她，只是目光一直游离在她身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梨花深处才收回目光。
秦天佐脸上依旧戴着面具般的温和笑意，让人见之如沐春风，他手里拈着酒杯，盯着秦天佑良久。
见他收回心神，秦天佐蓦地开口道，“兄弟这么多年，我倒是少见你的目光会追着一个女人游走。”
秦天佑笑了笑，“那你呢？遣散了所有的女眷，其中就没有真正令你动心的么？朕记得你当时很喜欢太子妃。”
“喜欢又能怎样？以我如今的身份，她们留在宫里也只能做一只囚鸟，我即是喜欢，就该为她们着想，不是么？”
太子被废为皇子，还是不能离开皇宫的，没有自己的府邸，也不会有封地，更无权势，顶着皇子妃的头衔，也只是虚名罢了。
“如此看来，你倒是真的喜欢了，好在她们也都没有孩子，否则他们也不会走的这么安心。”
秦天佐做皇子的时候就娶了好几个女人，立为太子之后又有不少的官员把自己的女儿往太子府里送，是不是真的没有孩子，秦天佑并不确定。
不过秦天佐一直都说自己没有孩子，不是那些女人没有生过，而是要么小产了，要么生下来之后不久便夭折了，活的最久的一个也没有超过周岁。
女人间的斗争是其中一个因素，但还有没有别的原因，秦天佑就不知道了，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秦天佐在外面还有没有孩子。
当初太子府的那些女人在被遣散之前都请了宫里的御医诊断过，有孕的必须先喝了堕胎药，这是秦天佐的命令。
不过怀了孕也是要等到一定时间才能查出来的，万一有人是刚刚受孕，便会成为漏网之鱼，如今几年过去了，要真有的话早就会走路了。
说到自己有过的女人，秦天佐脸上没有一丝难过之色，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也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打破他这份波澜不惊。
他话语淡淡道，“这或许是老天对我最后的垂怜吧，没有孩子便不会有牵挂，该放下的便能早些放下。”
秦天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抬眸看着他，“皇兄觉得这梨花酿的味道如何？”
秦天佐优雅的抿了一小口，仔细品味着，又低头闻了闻，这才摇了摇头回道，“闻着尚好，可惜终究不如当年偷喝的那些。”
两人年龄相差不过两岁，小时候感情甚好，时常凑在一起，去酒窖偷酒喝这种事没少发生，但今非昔比，少了那份纯真和情感，感受到的味道自然也就不同了。
物是情非事事休。
再坐了会儿，秦天佑放下酒杯，起身对秦天佐道，“时候不早了，朕还有要事需回去处理，皇兄也早些回宫去吧，莫要贪杯。”
秦天佐从容不迫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朝秦天佑行了个礼，“恭送皇上。”
送走秦天佑之后不久，秦天佐也离开凉亭。
今天他是接到秦天佑召见的旨意才来的，没有带随从。
穿过梨树林的时候，他顺手折了几枝含苞待放的梨花，树上开败的花瓣片片落在他的肩头，犹如不会融化的雪花。
飘雪喜欢花，每天都要把屋子里的花瓶插满，他每次外出都喜欢带几枝回去给她，看着她笑着接过。
他很喜欢看飘雪的笑容，一笑起来就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还会微微的脸红，比她手里的花儿还要娇媚的多。
还没走出园子，他又遇见了莫筱雅，她倚着树干在梨花树下，呆呆的看着一个方向。
莫筱雅看到他们在凉亭的之后的确是走了，但刚踏出园子又折了回来，想在这里等着秦天佑。
只是，看秦天佑走的那么急，她以为他肯定是有什么急事，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隐在梨树后面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上辈子她不需要争，秦天佑的宠爱就会自己送上来，这辈子要她去争取，她却渐渐的有心无力了，再没有刚进宫时那份激情。
也许是对他的仇恨淡了，不忍心再利用他，尤其是想到他心里始终真爱着黄婉茹，就下不了这个手。
看着他离去，她的目光久久的收不回来，如今她做不了黄婉茹，也成不了莫筱雅，她很痛苦，也很无助。
她呆立良久，直到秦天佐的颀长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时，她才如梦初醒。
原来秦天佑已经走远了，远到她目不可及。
“好巧。”秦天佐对她微微一笑，“最近我们好像很有缘。”
第111章 你别怪他
对于他们经常偶遇这一点，莫筱雅早就发现了，她甚至还在午梦见了他，但她是不会告诉他的。
“是啊，遇见了几次。”她看了看他手里的花，想起上次在梅园的情景，下意识的问道，“又给飘雪姑娘带花呢？”
“嗯，她也就这点喜好。”秦天佐也低头看着手里的花，“只是如此便苦了它们，要被我生生折断。”
“有人欣赏也许比孤芳自赏好些。”莫筱雅本不想与他有太多的接触，但听着他温柔的话语，她却突然不舍得这么快就说道别。
“你在埋怨皇上？”秦天佐有些同情的看着她，“你也别怪他，作为皇帝，表面看着是风光无限，手握生杀大权一呼百应，实则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莫筱雅原本只是在说花的事而已，根本没有将自己如今的处境联系起来，但被他这么一说，她倒觉得这样以花喻人的确在理，也难怪他会误会她的本意了。
从这里回琉璃阁，倒是和未名宫也是同一个方向，但他们两人都没有带随从出来，若是这样边走边聊，难免被人看见说闲话。
是以，两人站在梨树下聊了会儿，莫筱雅便先行离开了，秦天佐一直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走，故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莫筱雅走在前面，看不到秦天佐此刻的表情，他嘴角带着笑意，却没有平时那般温暖，反而有些冷。
路过未名宫前的时候，她顿住脚步侧目瞧了瞧，大门是紧闭着的，四周安静如水，并没有上次那般的欢声笑语。
她又回头看了看，身后也没有秦天佐的身影，也不知道是有意拉开这么长的距离，还是已经改道去了别处。
先皇的嫔妃不多，有子嗣的就更少，在先皇驾崩之后，未有生养的要么陪葬，要么出宫去了庵堂。
皇后去的早，也没留下一男半女，而仅有的几个有生养的嫔妃则纷纷选择了追随先皇而去，以至于如今宫里既没有太后，也没有太妃。
秦天佐自是不可能去见自己的母妃，至于具体去了哪里，莫筱雅猜不透，也不想去猜了，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
待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消失无踪之后，秦天佐也步履悠闲的回到了未名宫，把折来的梨花交给了飘雪。
飘雪是他做皇子时就跟在身边伺候着的，当年他落难之时也曾给她机会离去，但她跪在地上把脑袋都磕破了，只求留下来。
秦天佐看她那般坚持，心有不忍才允了她请求，让她跟着到了这清冷的未名宫。
飘雪长得眉清目秀，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与秦天佐如出一辙，这大概是近朱者赤的缘故。
宫女到了一定的年纪就要放出宫去婚配，她如今虚岁二十有二，早已过了出宫的年纪，怕是将来只能老死宫中了。
接过秦天佐递来的花枝，她轻声道了谢，转身将一旁花瓶里前几天插进去，如今已几近凋零的桃花拿出来，又把手里新得梨花插了进去。
“殿下今日心情甚佳，可是遇见什么好事儿了？”她一边摆弄着花瓶里的花枝，一边话语淡淡的问道。
秦天佐信守拈起冰蝶刚刚沏上来的热茶，朝飘雪微微一笑，“对我来说，没有坏事可不就是最好的事么？”
冰蝶是未名宫里的另一名宫女，正值十八妙龄年华，以前虽不曾伺候过秦天佐，但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想过离开。
她话语要比飘雪多，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聒噪，但伺候起来也算是尽心尽力，秦天佐待她挺温柔的，每次她做错事被飘雪斥责了，他总是柔声安慰她。
不过，秦天佐似乎对每个人都很温柔。
飘雪听着他这话，微微垂了垂眸，可不是么，作为皇位的最大威胁者，皇帝留了皇子殿下一条性命已经是仁慈了，还能指望有什么好事？
每次听到皇帝要召见皇子殿下，她的心都会莫名的提起来，生怕这会是一场请君入瓮，他一旦踏出了未名宫，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一直担心皇帝会突然反悔，不再顾忌所谓的手足之情，悄无声息的就把苟且偷生且一无所有的皇子殿下杀了。
冰蝶见飘雪又在摆弄花瓶，而里面插了新鲜的梨花，便撅了撅殷红的小嘴道，“殿下对飘雪姐姐可真好，每次出门都一定会带花回来给她。”
秦天佐放下杯盏，吸了吸鼻子，轻笑道，“我怎的突然闻到了一股子酸味？”
“殿下又取笑奴婢了。”冰蝶嘻嘻笑了起来，“难道奴婢说的还是假话不成？您可不是每次都带花回来么，尤其是近来，殿下出门的次数多了，花瓶里的话差不多都是每天都在换呢。”
秦天佐打趣的笑道，“这也不能怪我，你喜欢的是珠花玉簪，绫罗绸缎，我想讨你欢心也没法子啊，可就不只能折些不要银子的花枝回来借花献佛么，这样你们两人至少还有一个会高兴的。”
冰蝶张嘴又想说什么，飘雪连忙抢过话茬，“冰蝶，这不过是几枝花而已，有什么好羡慕的，大年夜里你得的那对耳环不还是殿下托人出宫特意给你买来的么？”
“飘雪姐姐，你这么着急辩解做什么，我也只是跟殿下开个玩笑罢了，你还当真了。”冰蝶不以为然的道，“没瞧见殿下都看出来了，正在偷笑么？”
飘雪看了看秦天佐，他唇角的确是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便无趣的吩咐冰蝶，“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先去准备晚膳吧。”
未名宫里有小厨房，可以自己煮菜做饭，只需去御膳房领些食材回来便可，冰蝶和飘雪轮流准备膳食，算起来今日也该是轮到冰蝶了。
冰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的确是有些暗了，便应了一声就出去，也没向秦天佐行礼。
在未名宫，只要是没有外人在，所有的奴才都可以不用行礼，这里一年到头也难得有个外人进来，他们渐渐便习惯了。
这也是冰蝶愿意留下的一个重要原因，未名宫里不但没有那些繁文缛节，主子还是难得一见的好脾气，别人当她是在最不受待见的，她却是乐不思蜀。
第112章 给朕生子
此时莫筱雅也回到了琉璃阁，将一把在路上采来的樱花给了青萱，让她去插起来。
青萱随手把花递给了一旁的林红，接过一个小宫女刚送来的茶倒了一杯出来，递到莫筱雅手上。
“主子，蓝才人下午来过了，见您不在便没有进来屋里坐，在院子里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事儿找您。”
“这么些天没来，我还以为她不来了呢，可惜来太不凑巧了。”莫筱雅呷了口茶，问青萱道，“那她有没说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青萱摇摇头，“她没有说，奴婢也不好问。”
莫筱雅并不知道蓝玲若为什么突然不来琉璃阁了，不过仔细一想好像是在偶遇了秦天佑之后，难不成她还真的怕了他不成？
他又不是会吃人的老虎，对于一般人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也不会很凶，甚至还很有礼貌，她怎么就吓得不敢来了？
琉璃阁的晚膳一向是比其他宫里早的，夜幕才刚拉下，未名宫里冰蝶还在厨房忙碌着，莫筱雅就已经开始用晚膳了。
她今天走的路有点远，觉得腿脚酸痛，好像有些乏了，在用过晚膳之后就让青萱去备水沐浴，于是等未名宫开始用晚膳之时，她已经沐浴完毕准备就寝了。
可是，她这才躺下去打个盹，连做梦都还来不及，外间便传来青萱的声音，说是皇上来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今天她最想睡觉的时候来了，这人是跟他有仇么？可她怎么记得是自己跟他有仇才对？
上辈子，是他间接害死了她，要不是她三生有幸得以借尸还魂，现在已经在阴曹地府等待轮回了。
正想穿衣服起来，秦天佑却已经掀开珠帘，迈着悠闲地步子顾自走了进来。
“你不必起来，朕今晚歇在你这儿了。”秦天佑话音甫落，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便会意的上前来给他宽衣。
莫筱雅往扯了扯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暗自嘀咕，听这语气，看这阵势，难道今夜是要让她侍寝么？
若真是如此，那她可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只是，他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做，不是最不喜欢碰别的女人么？
她狐疑的看着他，眼睛骨碌碌的转悠着，暗想会不会是他看穿了她的心思，知道她要争宠，以此来与安紫嫣抗衡。
秦天佑脱了龙袍让奴才们退下，熄了灯便钻进被衾对她道，“婉儿的孩子没能保住，那就由你来给朕生一个吧。”
原来只是要她做替身，可做自己的替身，这感觉却一点都没有比做别人的替身好过，甚至还要更难过。
她是回来报仇的，而他也是她的仇人之一，现在要她以替身的身份承欢于他，心里不禁莫名的泛起一阵苦涩。
满室的黑暗中，秦天佑看不清她的脸，她却可以很清晰的看清他的容颜，想着过往的每一次欢愉，她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了。
秦天佑矫健的身躯一番，双手撑开，她娇小的身子便整个被他禁锢在了身体之下，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进，他的气息打在她脸上，感觉如此的熟悉。
他当初对黄婉茹是这样，如今对她也是如此，那前些天与杨茜和安紫嫣是不是也同样呢？
这男人变得这么随便，当真让她爱不起来了，甚至连那份恨都变了味道和意义。
也许是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值得珍惜，莫筱雅是为了要恩宠才屡次出门去与他相遇。
现在心愿达成了，却又因为是他主动送上来的，心里就觉得没那么欢喜了，感觉自己被轻视了一般。
这不是黄婉茹的第一次，却是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