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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没我的事了?」
「没了。」我闷声说。
天黑了,无数霓虹灯将我和郑楚曜的巨幅广告看板映得如梦似幻,画面里定格了一则美好童话,王子轻蹙着眉,神情庄重而认真,单膝半跪在地上,以一种求婚的标准姿势,托起公主的脚套进美丽的鞋子。
任谁一看都会相信王子公主从此之後会过着幸福美好的日子。
在全台北市最精华的地段刊上这幅商业童话,有谁知道背後是用多少金钱堆砌出来的假象?
不管如何,林星辰也算得偿宿愿了吧?终於让郑楚曜那暴躁鬼替我穿上鞋子。
站在巨幅广告看板底下,突然觉得一切都很讽刺。
江念雨没有离开,静静站在我身边。
「你怎麽不走?」
「我等公车。」
「喔。」我看着车辆来来去去,车灯将马路点缀的流光溢彩,「我不等公车,司机会来接我。」「我知道。」他瞥了我一眼,笑了笑,「你是千金大小姐。」我怔怔想着:其实,我不是。
我可以不是。
这是非卖品
这是非卖品
努力断了这思绪,我指指头顶上的巨幅广告看板,「拍的不错吧?听说这则广告引起很大的回响,大家都说照片里的女孩看起来真幸福。。。 。。。。」身旁的男孩没有接话,我就自顾自说下去,「你知道吗?拍广告的时候,造型师准备的样品鞋太小了,我穿了一整天,苦着一张脸,磨得脚後跟都破皮起水泡了,当摄影师说要收工时,我开心极了,这张被选中上广告的,就是最後拍的,摄影师说很笑的自然。。。 。。。。」「很讽刺吧?大家以为是幸福的笑靥,其实我只觉得终於可以解脱了!」我微微牵起嘴角,像那张海报里的自己那样假装幸福的微笑,侧头望着江念雨,「你看,这样笑,是不是很骗人?」「嗯,而且很做作。」江念雨不会安慰人。
我正想回嘴,他视线往下移,盯着我的脚半晌,突然半跪在我面前拉起我的一只脚,我被迫撑着他肩头稳住身子,他迅速脱下我的高跟鞋,动作俐落的让人来不及发生任何瑕想,我两脚後跟磨破皮的地方就贴上OK绷。
我想跟他说谢谢,但是话溜出口变成挖苦他的一句:「江念雨你真当自己是黑骑士啊?英雄救美救上瘾了吧?这些OK绷你留给于姎姎就好。。。 。。。」话一说出口我就後悔了,江念雨隔着OK绷用力戳了戳我的水泡,我哇地大叫起来,五官皱成一团,差点没哭出来。
他站起身,毫无同情心的说:「知道痛,以後看你还敢不敢穿不合脚的鞋子?」我气的抄起流苏小链包砸他,他刚要抓住我的手腕,不知怎麽,他的手竟硬生生停在半空中,身体被我砸个正着,只见他纹风不动,而我收不住势,踩着高跟鞋向前一扑,一头撞进他硬挺的胸膛里。
呜呜呜。。。 。。。,我的鼻子。。。 。。。。
「知道什麽叫英雄救美了吧?」耳里传来江念雨没良心的讪笑:「不挡着你,你的鼻子就留着亲吻大地吧!」唉,与此人交手,我除了输,还有更输。
我揉着鼻子,痛的眼泪鼻涕直流,一点形象也没有。
他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从包包里掏出一袋凯蒂猫广告面纸,不等他给我,我直接就抢过他的面纸擤鼻涕。
「剩下的都给我。」
「我还要发的。。。 。。。。」
「多少钱?我向你买。」
「这是非卖品。」
叭一声,一台豪华轿车停在我们面前,司机老吴下车开了车门,我抢过江念雨手中那袋凯蒂猫面纸便冲上车,隔着车窗朝他扮了个鬼脸。
我看着江念雨露出莫可奈何的笑,转头吆喝一声,「老吴,快开车!」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拿出那袋凯蒂猫面纸,突然想到甚麽似的从衣柜拿出Marc Jacobs连帽薄外套,翻了翻外套口袋,果然发现一包快用完的凯蒂猫面纸,曾经被池水浸湿,後来又乾涸,现在已经发皱变硬了。
那天在W饭店,救我的人。。。 。。。,是江念雨?
原来,我们的缘分早在相遇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放学时分,校园里的学生都散得差不多了,我刚步下阶梯,就看见喷泉旁发现停了一台招摇的银色跑车。
郑楚曜居然还没走?是在等我吗?
我很快发现不是。
做完打扫工作的于姎姎绕着圆型喷泉的另一边走过,很明显是在避开郑楚曜,银色跑车迅速开到拐角处,在于姎姎面前停了下来。
郑楚曜下了车,两人不知道在争执什麽。
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缓缓地向前挪动脚步,胳膊被人猛地拉住,还来不及惊叫出声,唇已被人用手掌盖住,下一秒便被拖回柱子後。
他最终没吻我
他最终没吻我
江念雨用气音嘘了一声,示意我安静,我点点头,他才放下摀住我嘴巴的手,但仍不放心似箝制住我的双臂,并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我才刚张开口,他动作更快得把唇贴在我耳壳,近乎无声的威胁:「安静,不然我只剩嘴巴能堵住你了。」我讪讪闭上嘴巴。
我凝了凝心神,侧耳倾听前方两人的谈话,大概就是郑楚曜在质问于姎姎为什麽这阵子老是避开他,于姎姎如泣如诉灰姑娘在童话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行的,拜某恶毒未婚妻所赐,让她正视了自己的处境,是不可能与之竞争。。。 。。。。
总结一下大意,就是把『林星辰』的恶行恶状当着她未婚夫的面数落一番。
污蔑,这是明明白白的污蔑啊!除了某天早上拿苹果砸她(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正倚在窗抬吃苹果,手一滑,就……),其他都不是我干的!
反正我是恶毒女,坏事通通推给我就对啦!
「楚曜,你放开我吧,我好累,真的好累。。。 。。。,呜。。。 。。。。」装什麽可怜,听不下去了,我牟足力气,准备用正宫太太声讨小三的架势,冲出去甩她几巴掌。
于姎姎呜咽的声音突然停止。。。 。。。。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郑楚曜正对她做甚麽事,我气疯了,奋力挣扎了几下,想挣脱江念雨的怀抱,他见状不妙,索性一手抓住我的手腕,一手紧紧环住我的腰贴紧他的胸膛,腿挤进我的双腿之间防止我因挣扎而乱踢。
江念雨的身体呈现一种压迫的姿势,把我抵在在墙壁上。
好。。。 。。。好近,脑袋开始混沌起来,全身细胞彷佛随着狂乱的心跳而颤动。
「放。。。 。。。唔。。。 。。。。」眼前一暗,还没反应过来,江念雨的脸突然欺近我,湿润的唇瓣堪堪停在我的唇上方,只余几毫米的距离。
「安静,不然我只剩嘴巴能堵住你了。」脑中闪过他刚才说的话。
难以置信!我惊愕地瞪大着双眸,为了保护于姎姎,江念雨居然想落实他的威胁!
更可耻的是,我还孬的放弃了挣扎,紧紧阖上眼。。。 。。。。
时间尴尬静止了好几秒。
心底忽然升起一份期待。
期待什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郑楚曜和于姎姎何时离开,只感觉到覆在脸上的热度慢慢散去。
「林星辰。。。 。。。。」
「嗯?」我不敢睁开眼。
「林星辰。」
我舔舔被他的呼吸弄得太过乾燥的双唇,眼睛仍闭着,「人走了吗?」「走了。」
「喔。。。 。。。。」自己都查觉不出声音有说不出的失望。
极度接近,但他最终没吻我。。。 。。。。
我是在期待江念雨的吻吗?
这个念头钻进脑海,我猛然打个寒颤。
我深深喘口气,慢慢掀开眼皮,迎上他带着戏谑笑意的目光。
江念雨一松开我,我就羞愤交加的抬起脚踢他,却被他敏捷地躲过。
「对不起,我警告过你了。」他落落大方的跟我道歉,「看你一副挺想被吻的模样。。。 。。。。」大爷的,你能不落井下石吗?
风一吹,枯黄的枫叶满校园飞舞,秋天到了。
一片叶子被秋风卷着在空中飘旋着,风止,叶子落在地上,风起时,叶子又再度逐风而行,凭风摆弄,彷佛没有自己的意见。
「那些陷害于姎姎的事,都不是我做的!」
「嗯,我知道。」
我抓下一片飘零风中的枯叶,无意识举到鼻尖,发现枯黄的叶子是没气味的,暗骂自己一声笨蛋,乾燥的叶尖扫过鼻头,痒痒的,我打了一个喷嚏,江念雨以为我冷了,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动作自然的彷佛做了几百次。
为何要对我那麽体贴啊?害我咽回:「但是对不起,那天早上的苹果是我丢的… …」这句话。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喜欢于姎姎吗?」
「那你喜欢郑楚曜吗?」江念雨不答反问。
只是我自作多情?
只是我自作多情?
我才没有喜欢他呢?我在内心反驳,但嘴上不能这麽说,只能咬着唇回,「刚才为什麽要阻止我冲出去?」「你刚才太激动了,我怕你会打人。」
「被于姎姎诬陷那些没做的事,我当然生气啊!」江念雨顿下脚步,盯着我看了将近五秒钟,才开口:「所以,你不是因为看到郑楚曜强吻余姎姎而生气?」应该要生气吗?我才後知後觉想到,「对喔,也有因为这样生气。」「倒是你,你为什麽又不出面阻止?」
「我想姎姎跟郑楚曜需要好好谈谈,确定一下彼此心意。」江念雨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
「你让一个男人当着未婚妻的面跟小三确定心意?」我不可置信,提起脚来,狠狠地踢了他一腿。
他又敏捷地闪开,哈哈一笑:「凡事都有先来後到,你确定那小三说的不是你自己?」江念雨此言一出,正中我要害。
我一心只想逼退于姎姎,为自己铲除情敌,却忘记自己才是那个後到的人。
也忘了问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正当我纠结万分的时候,他用手肘拐拐我:「要不要我载你回家?」原来已经快走到校门口了。
我摇摇头,手指指向一台豪华轿车,白色笔挺制服的司机见我走来,恭恭敬敬开了车门。
「要不要我载你回家?」我也用手肘拐拐他。
他摇摇头,手指指向校门旁的铁栏杆下,重型机车停在那儿。
我向他道了再见,正要坐上车,终於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又下了车,拦住江念雨,「等等,不对啊,为什麽你心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为什麽我要心情不好?」
「你喜欢的女孩被强吻了,你怎麽还可以这麽冷静?不冲出去爆打郑楚曜一顿?」要知道男一男二为了女孩打架,可是让收视率飙高的经典戏码啊。
「我什麽时候说我喜欢于姎姎了?」
「啊?」我怔怔看着他,江念雨是没说过,但『黑骑士』这角色他不是演的很欢?
「而且,我是君子。」他几分认真几分戏谑的笑,「动口不动手。」「我看你是怕打不过郑楚曜吧。」我鄙夷他。
我与郑处曜之间若是没有于姎姎插足,应该会顺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为『门当户对』、『各取所需』的豪门夫妻,但因为于姎姎,我们之间的婚约关系产生了变数。
一切如两家长辈所愿,拍了形象广告,再加那天的生日烟火秀,经过媒体的大肆渲染,我跟郑楚曜王子公主幸福美满的童话形象深植人心,于姎姎备受打击,郑处曜也越来越讨厌我。
郑父郑母知道他跟于姎姎的事後,大为震怒,放话要让她们一家没有立足之地,为了保护于姎姎,郑楚曜才勉强与我约约会,装装样子,表示已经对于姎姎毫无留恋了。
不知不觉间,我也承受着巨大压力,为了逃避各种烦人的商务宴会、应酬,我勤快跑医院当志工,千金大小姐当志工这种有益企业形象的事,长辈们自然不好阻止我,还找了新闻媒体大大报导一番,直把我写得媲美联合国亲善大使。
其实,我只是不想跟那讨厌鬼郑楚曜约会啊!
说到到医院当志工,星星姐姐的好伙伴就是凯蒂猫少年—小雨哥哥。
唉,江念雨,他也是我烦躁的原因。
如果没有跟郑家的婚约,我喜欢的是郑楚曜,还是江念雨。。。 。。。?
一路走来,我弄不清江念雨到底是什麽时候闯进我心里面,直到我醒悟过来,才意识到自己总是贪恋他给的温柔,好像再也离不开了。
我为这个想法吓一跳,心里随即出现一个声音提醒自己:江念雨对我呢?也是同样的感觉吗?会不会只是我自作多情?
我拼命说服我自己。
说不定我在意江念雨,也只是想利用他,若他能跟于姎姎交往,郑楚曜或许就会抛掉于姎姎跟我在一起了。
你们幸福吗?
你们幸福吗?
看着布告栏里的海报,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要不是隔了一层玻璃,我几乎有伸手去撕掉这张海报的冲动。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视线一动,发现玻璃橱窗的反光映衬出一个男孩的身影。
郑楚曜正站在我身後。
我僵立着,一动不敢动,连呼吸也滞住了,隔着玻璃,我察觉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奇怪。。。 。。。。
忧伤,为什麽会是忧伤?
从我认识郑楚曜的时候算起,他一直是一个很强势、很霸气的男孩,我从未见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虽然眼神很忧伤,但是他刚才看着自己的样子,分明有些冷飕飕,教我莫名起鸡皮疙瘩。
我眨了眨眼睛,再度看去,郑楚曜已经一言不发的离去。
「林星辰同学,请到校长室一趟。」
放学钟声一响,孟熙叔叔的秘书就出现教室外。
一条长廊通往校长室,见到江念雨正伫立在廊下柱子旁,我有些微怔。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只见他正凝望着长廊外的枫树,黑框眼镜後的长睫毛微垂,眼神深邃得教人看不透,听见脚步声,他侧过脸看了我一眼,颊边的小酒涡深了深。
这样的表情太过淡漠,我甚至猜测不出那是不是微笑,他就迎面走来,与我擦身而过。
一声招呼梗在喉咙,那些寒暄与聊天的起头彷佛都派不上用场,我只能默默从他身边经过,心底浮现出一个疑惑:他来找孟熙叔叔?
推开校长室厚重大门,进到玄关的那一刻起,就被雄伟的气势震摄住,挑高玄关、墙壁挂着几幅巨大油画、具有历史沉淀感的仿古钟、精雕细琢的棕色实木书桌、实木书柜里摆满厚壳书,彩色琉璃台灯及天花板上结构复杂水晶吊灯,尽情地将光线洒落,整个空间充满沉稳雍容的气氛。
秘书送来茶水後,抱歉的说校长与理事们的会议有点耽搁了,请我稍微等待一下。
书桌後面的装饰柜上立满一排金属小相框,全部都是孟熙叔叔在各种场合跟学生的合照,有毕业典礼、体育活动、颁奖授奖、与外籍同学餐会。。。 。。。,看着这些照片,总算才让我有种『孟熙叔叔是圣莱昂校长』的真实感。
校长室的大门陡然被推开,我伸出的手一缩,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相框,骨牌效应般,随着劈哩啪啦声响,一长排相框壮烈倒下。
一位气质优雅的男人站在门口处,不可思议地望着被我魔爪摧残後的景象。
我呵呵傻笑几声,手忙脚乱地把倒下的相框重新立起。
孟熙叔叔没有多说什麽,走过来帮我,有他的帮忙,相框很快重新归位。
秘书送来一套茶具,他在沙发上落座,问:「喝茶吗?」不等我回答,便开始泡茶,烫壶、置茶、温杯、高冲、闻香… …,姿态优雅从容,像已经在这个地方重复过这个动作数百遍。
有点莫名拘谨,大概是从来没跟孟熙叔叔单独见面,我拢了拢浏海,後背挺直,又觉得太过不自然,只好轻轻靠在沙发的天鹅绒抱枕上,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这一套动作做完,抬起头来见到他一脸似笑非笑地凝视我。
我立刻撇过头躲开他的视线,在他面前,我好像又变成当年在他婚礼撒泼胡闹的小女孩。
「学校生活还习惯吗?」他问。
「嗯,还可以。」我耸耸肩,一口气喝完了茶,对方问是否还要再来一杯,我盯着冒着腾腾热气的紫砂茶壶,摇摇头。
没有继续勉强我,他托着茶杯踱到窗前,望向窗外,怡然自得地饮着热茶。
孟熙叔叔视线并没有从窗外离开,却察觉到我审视他的目光,於是他开口了:「你想问什麽就问吧。」「我一直很好奇,你跟你妻子是因为爱情而结婚?还是因为家族利益?」对於我的鲁莽,他没有生气,只淡淡吐出一句:「这很重要吗?」我一时语塞。
对啊,这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