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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带着众人离开了。
赵凛凛终归是不放心,在被周恣阳赶去厨房烧水泡茶后,心里还念着在宿舍里的两人。
水壶开始嗤嗤往外冒着热气了,她才反应过来,捏起帕子小心提起,往茶壶里注着水。本来安静蜷在底部的茶叶就纷纷舒缓展开,承接这滚烫的雨露。
满目舒心的绿,让赵凛凛心里莫名安定了几分。
一个愿意拿心上人的名字当做自己挥舞出利刃的人,肯定不会是大多世人猜测的那个模样。每一次被赋予荣耀的时候,心里刹那间闪现无疑就是名字里的另一半。
她担忧的,是许沉月的大小姐脾气。
说不得,缓不得,恨不得把所有的事都在怒气上头的时候解决完,最后只留自己独自吞噬后悔的苦果。
500伸手主动接下了自己和二杀的杯子,赵凛凛从茶几那头绕过去,贴着周恣阳的背,把烫得掌心痒痒的茶杯递给了他。
自己则端着一小盘草莓,往嘴里送。
周恣阳拍了拍沙发旁的扶手,示意赵凛凛坐在自己身旁。
“作为职业选手,心如旁骛是基本的要求。”
“即使是人之常情,这种因为感性而影响到整个团队的做法,可理解而不可接受。”
望了眼发呆的二杀,500还是决定保一把自家的兄弟,“老大的意思是,G市那场八分之一决赛,不让Lcc去?”
“在于他自己。”
“调整心态本是你们该学会的东西。”
食不知味地呆了会,500还是拉着二杀撤了,准备趁这个机会去吃一次肖想了许久的大餐,今晚的训练必然又是一场耗费体力和心力的过程。
尤其是在sune老大心情不是那么好的状况下。
至于,Lcc。
最好祈祷谁能打醒他。
偷瞟了一眼周恣阳,他的脸色很沉静,只是在电视絮叨的背景声下,那来回摩挲着杯子把手的行为自动被赵凛凛解读为,不快。
“饿了吗?”
从比他坐的位置高了一点的扶手上滑下去,干脆地落到他怀中,顺手搂住了周恣阳的脖子。
害怕热水洒出烫到赵凛凛,周恣阳伸手将杯子放到桌上,然后单手圈住了她,得空的手就一直在她右侧耳垂上来来回回地捻。
那是赵凛凛一个敏感点。她没有告诉过谁,也没有人有机会知道这些。
这就造成了她现在面红耳赤却不敢开口的现状,只能下意识地微动着上身来逃离那种不受控制的酥麻感。
两人本就贴得近,赵凛凛这个举动,无疑是让周恣阳在严丝缝合地感受,她胸前柔软的起伏。
“耳朵怕痒?”猜出了七八分,周恣阳还是凑到她脸旁,几乎是以气音送出这句话,还呵着热气,利落朝那小小的,白润的耳垂扑了过去。
赵凛凛彻底投降,软在他怀中,成一滩春水,连周恣阳的唇是什么时候落下的,都不曾知觉。
全身上下都是热的,唇上也是。
辗转地,强迫地,让她接受来自自己的气息,第一次周恣阳放任自己,听从内心作祟的欲望,逼迫这个小姑娘明白,什么叫抵死纠缠。
几十分钟前赵凛凛一句戏言,让周恣阳深深记得。
也就很有耐心地,给了她换气的时间,赵凛凛就被灭顶的海浪包围,只能时不时冒出水面透个气,可那都是无济于事的。
她所有的感官全部于集结在唇齿间,被舔舐,被吮吸,被人狠狠地拿走了所有的甜和香。
被周恣阳放开的时候,她下意识咬了口已经麻酥酥的唇,然后瞪着眼前似笑非笑的人。
本来还打算下厨给他炒一碗扬州炒饭的。现在看来,那人倒是已经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懒洋洋地露出了虎牙。
空气里甜腻的气息还没散开,赵凛凛起身,跳出他的怀抱,“你要回俱乐部了吧?看看时间,我也可以去找一下许沉月了。”
不想评价小姑娘一向的火热心肠,周恣阳理了理因为方才的纠缠而皱起的外套。
赵凛凛瞥到了中途被自己丢下的盘里的草莓,指了指,“你把它吃了吧。”
周恣阳扫了一眼被赵凛凛洗的干净的新鲜草莓。抬腿跨过了茶几,迈到赵凛凛面前,极富含义地抹了抹她的唇,“已经吃过了。”
大色狼……
赵凛凛头上快冒出丝丝热气了。
看到她脸红,周恣阳还是俯下身子,任她把那些自己以前从来不喜欢吃的,甜腻的水果,扔进自己的嘴里。
咀嚼,皱眉,果然很甜。
不过,那气息和她身上倒是一模一样。
两人安静走到赵凛凛宿舍门口,小姑娘先蹑手蹑脚地上前,把耳朵凑到门口听着动静,片刻后朝周恣阳无声摇摇头。
他只看了赵凛凛一样,没什么表情地敲门,连续三声,不轻不重,但却是足够让人听清的力度。
开门的人是许沉月。
独自一人。
看着赵凛凛身后的高瘦男人,心里一直就清楚这位和林里是一伙人。
许沉月老毛病发作,也不管面前这位明明是为人师长的那位,语气不那么友善,“他先走了,别问我他去哪里了。”
周恣阳笑了声,没什么内容,“我知道,俱乐部。”
许沉月本想回房,听到那句清冷却戳中痛处的话,也冷笑着转身,“您知道,那就去那找他,就不要理我这么一个小气地死赖着要一份感情的小姑娘了吧?”
赵凛凛拉了拉周恣阳的衣袖,示意他自己来解决残局。
摸了摸赵凛凛的头顶,周恣阳掩上门,留下两个好朋友面面相觑。
对于他们家调解小能手赵凛凛同学,周恣阳自然是万分信任。他简单粗暴的话语若是用在许沉月身上,可能第二天校长办公室就会出现对他的匿名举报信了。
再说了,第一次他出面去劝解,结果如何,现在不就摆在眼前么。
最能理解小姑娘的,还得是小姑娘。
☆、如同上瘾
许沉月盯着明晃晃的灯,入眼的光华不受控地拼出了那人的眉眼,熟悉的,不熟悉的模样,还有刚才那场明明冷静无比,却连胃都疼得慌的对峙。
眨眨眼,光影里就出现了赵凛凛忧心的脸。
一直自恃自己比赵凛凛成熟,许沉月却在看到周恣阳和她并肩而立的时候,察觉到了两人无形发散的默契。
赵凛凛还是那个爱脸红的,热心的小姑娘,她旁边的那人却更像一个牵引她前行的角色。
其实自己和她身份何其相似,但落到自己身上的结局无端凄惨许多。
空了一天的胃,终于扭曲发威了。一瞬间甚至盖过了空荡心脏的失落。
许沉月捂着扯着痛的地方,蹲了下去,让一时找不到劝说话语的赵凛凛,忘掉了心里所有正在琢磨的话,伸手想去搀扶看着就不那么好的许沉月。
“别,拜托,我只是胃痛。”
收回手,但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袖手旁观,即使埋着头的许沉月就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渗出生人勿扰的信息。
“帮我煮点东西吃吧。”
“好,你先去坐,我给你倒杯水,再去给你煮点粥。”
瓷碗端上桌,抱着胳膊发呆的许沉月的面孔消融在袅袅热气里。
拿起勺子,许沉月盯着对面的赵凛凛。
“你知道了周老师是sune了?”
赵凛凛点点头,推了一碟腌黄瓜到许沉月面前。她并不觉得许沉月会在周恣阳的身份上大作周章。
喝了一口被熬得软软糯糯的粥,许沉月眯眼,想到第一次看到周恣阳和林里同时出现的画面,她从没怀疑过自己的猜想,能被林里尊为偶像跟随的男人,在人群里一眼望过去,肯定只有他。
但他身边却跟着一个看似不搭调的赵凛凛。
“林里他,小学起就很喜欢打游戏了。院子里的小孩子们还在玩角色扮演过家家的时候,他基本每天已经扎进了游戏里。”
“大人们也宠他,只有我慢慢发觉了,他已经不是把游戏当做娱乐消遣了,陪我玩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好歹升入初中该注意一下学业,他还是无所谓的样子,对于我们来说,学习确实不是谋生的手段。但学校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有林里的地方而已。”
“我还是等待着,忍耐着,等他发现我还一直在等着他,对了,那个时候大家都没说,我们还是心知肚明彼此的关系。我也跟他在网吧熬过夜,每次他和别的高玩solo赢了,也会狠狠抱着我亲一口。”
“我没想到Ek17会是这样一种姿态进入他的生活里,从签约后,他就……成为了从我手心飞走的风筝。”
许沉月歪头看着赵凛凛,眼睛发涩,“可是我,心疼他啊。不能陪在我身边都是次要的,那样拼命的练习,就算找到了梦想,那条路也太难走了。”
“为什么不能在我身边,像世间普通的青梅竹马那样呢。”
赵凛凛几乎下意识想到了周恣阳,他人口中的,自己见到的,字里行间的,几乎逃不开一个荣耀的光环。
只有走近他,才发现那些闪着光的东西,全是以血肉之躯铸就。
自己不心疼吗?
似乎不是不心疼。那天晚上周恣阳走之后,赵凛凛又抱着满屏幕的脊柱炎科普网页哭得像个被丢弃的小孩。
但,这地球上的每个人,谁不是每天亲眼见证白天黑夜的交替,年少要求的爱无非是陪伴的,腻歪着的,眼里实实在在看得到的,手里实实在在摸得到的,这一切在信念的冲突面前,瞬间变作黑白画。
许沉月也许是在那条越走越远的路上找不到了自己的线,不是那条拴着林里的线,而是她自己拆开了所有臆想出来的恐怖不安的伤口。
“如你所见,我现在和周恣阳在一起。”
“可是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他不管不顾起来时什么样子,但我也义无反顾喜欢着,当初的我,喜欢的就是他在黑夜里前行的坚定,而如今,我更庆幸自己能举灯跟随。”
“这世界很重要,你也很重要的,但爱情不应该成为黑夜里的另一个梦寐。许沉月,你看看你的Lcc你的林里,并不是那样一事无成的少年,相反他在自己的圈子里,正在慢慢聚集光环。他最喜欢的世界,他是用你的名字去闯荡的。”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已经成为了他的另一个重要的信念,他的国家,他的姑娘,他为之奋斗的世界。你一直就在。”
伸出手,覆上了许沉月无力垂下的手背。
赵凛凛看着她渐渐红了眼,渐渐咬唇低头,掌心下的那双手已经紧握成拳。
每个人爱情的形状都不同。
谁又能保证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不是因为迷路而胡乱奢想出来的,在没到终点之前,轻易拿心思去套牢它,定义它的行为,都是在往心里藏针。
时机一到,就会探头。
将你们的爱情细密刺遍。多不划算。
五月的天,已经很燥了。
课堂竟然成了两人唯一能见面的地方,眼神交织,即明了,报个平安而已。高考在逼近,闲散的高中生涯就这样慢慢被推向了尾巴。
就像一场地图全部铺陈开来。
所有人都变得慢慢走上了正轨,许沉月准备报考B市的外国语大学,可以和喜欢的人在同一片天空下,已经是她想到的最好的退步。
然后未来继续计划,慢慢补漏。
500也说Lcc的情绪很正常,俱乐部新来了个领队,为周恣阳分担了很大一部分工作,给他腾出了不少练习时间。团队训练越来越顺利,就是拉着他们一遍一遍磨新打法的sune越来越严格了而已。
除了自己。
赵凛凛对去哪里上大学完全没有概念,下意识只是在想周恣阳以后会去何处。只是想把他鲜活地织入自己的人生规划中。
跟着他走而已。
最后一次全市模拟考开始的时候,周恣阳带队飞去了G市参加争夺中国区决赛的资格。
发了短信过去,赵凛凛提起神,准备最后好好检验自己,是不是拥有天南地北都随心而去的选择权。
许沉月也捧着手机回消息。
无意瞥到从她手中快速蹦出的,一条条信息框,赵凛凛调侃了句,“哟,不愧是职业选手的女朋友。”
“手速不错嘛。”
许沉月掐着她的腰,不甘示弱反击,“大嫂过奖了。”
两人一路闹到教室。
数学考到一半,赵凛凛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清卷面上的数字了,她努力晃晃脑袋,本以为是午睡太久了,掐了下大腿,想要清醒下。
抬手,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
定神,赵凛凛努力握笔,努力睁大眼,脑袋却像被人重拳抡过一样,昏沉胀痛。
第一反应是中暑。
赵凛凛举手,想问监考的班主任要一点藿香液醒醒神。
对方却在听完自己的陈述后,坚持要自己去休息,最后一次在试卷上聚焦失败,赵凛凛不再做无谓地坚持,剩下的题她能做几分正确,心里有数。
就在历史老师的搀扶下回了宿舍。
然后栽倒在床上,闭眼昏睡,但身上发烫,又摸索着起来开了空调,裹着薄薄被子蹙着眉艰难入睡了。
许沉月拎着晚饭回来的时候,赵凛凛那屋仍没动静。
她左手握着电话,和Lcc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一边敲门叫她。
迎来的是让人心神不定的安静。
“你等下。”许沉月暂时拿下电话,扭开门把手,被瞬间涌出的冷气包围,瞬间意识到对于一个病人,这个房间其实可算半个修罗场。
床上的人已经卷成一团了。
许沉月伸手掀开被子,赵凛凛的脸色比下午被老师扶出去的时候还要不好,关掉空调,又敞开了窗户,室内温度稍微恢复了点常温。
许沉月费力地拉出了冬天的被子,从天而降把赵凛凛掩埋,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她已经醒了,但迷糊地瞪着许沉月,喉咙痛得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你这是发烧不是中暑,知道吗赵凛凛。”
点点头,赵凛凛将头缩进去了点,用一双通红的眼对着许沉月。
“我现在去给你买药。”
她继续乖巧点头,闭眼。
但许沉月还有晚自习要去,她能做的也就是哄着赵凛凛吃过药,再三嘱咐她之后,在等来了归元和七迭后才放心去了教室。
可惜赵凛凛根本没有心思看一眼携手秀恩爱的两人。她的脑袋快炸了,谁扔个火柴进去,保准大火熊熊。
生病的时候,人体免疫力下降,为所不多的细胞都赶去维持身体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就造成赵凛凛此刻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深深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境况里。
不知是梦境还是在回想过去。
她看到了和母亲离婚后毅然走远的父亲。
也看到了一双墨色浓郁的眼睛,在温柔地注视着她,一动不动,未曾离开。
但蒙着满头大汗醒来的时候,赵凛凛面前坐着的是在低头咬着耳朵的一对狗男女。
七迭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起身拽着归元到了赵凛凛面前,挥了挥手,“格格醒了?感觉怎么样?”
身上被汗浸透了,黏腻腻的,很不舒服,赵凛凛想告诉许沉月,她带来的被子实在太厚,不仅是退烧,这下可能得全身升温了。
回了会神,赵凛凛用带着鼻音的嗓子闷闷回答,“我要去洗个热水澡,没事了,把药和晚饭留下,你们就可以去度春宵了。”
抱着换洗衣裳走到浴室,扭开花洒,将整个人扎进水雾中,赵凛凛不受控制地开始想念着远在外省的那个人。
如果他在,就好了。
原谅她是第一次尝到糖果滋味的孩子,食髓知味,开始变得上瘾。
对爱情上瘾,对周恣阳这个人,上瘾。
☆、憔悴和采访
大清早就被许沉月从被窝里拉起来。
赵凛凛摸着乱糟糟的发,听到耳边慷慨激昂的义勇军进行曲,那是召唤高一住校的孩子们做早操的音乐。
瞪着许沉月,她问,“有何贵干?”
看了下手机,六点三十分。比正常的起床时间足足早了一个小时。
赵凛凛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各种打击报复的小算盘了。
“生日快乐!!!”
许沉月眨眨眼,飞身跑进厨房,端了个大碗出来,将那坨可以算是面饼的东西呈到了赵凛凛面前。
她也是凭借着半生不熟的煎鸡蛋和长度可以和手指媲美的小葱,认出了这大概是碗长寿面。
无言地愣了十秒,赵凛凛接过了余温犹在的碗,盯着糊成一团的东西,她咽了口口水。
大小姐这招爱的炸弹太绝。
不得不吃。
捏起筷子,赵凛凛不忍直视地看着上面用番茄酱画出的爱心。
简直是抽象派的巅峰之作,梵高看了都会自叹不如跪拜裙下的那种。
许沉月顺势坐到她对面,笑眯眯地,“你出生的日子真浪漫啊,刚好是520。”
默默地咬着没有盐味的面团,赵凛凛点点头,为Lcc以后的家庭幸福生活默默点了根蜡烛。
“怎么,周大神没有给你爱的祝福吗?”
赵凛凛搁下碗,摇摇头,“他们下周要决赛了,面对的斩诗又是多年对手,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