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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洗完碗筷，擦干手，对周律师说：“周律师，我今天有点事，想提早走，可以吗？”
周青妍看着原本该放在客厅小茶几的照片，已经消失了踪影，心里无端发起慌来。
“我开车送妳，好不好？反正品妍还不想睡，上车晃一圈，她大概就睡着了，我也不用再哄着她。”
周律师又笑了，他越是温暖的笑，周青妍不知为何的，心越是发慌。
“不用了，涂砚齐马上就来了，我跟他约好看午夜场电影。”
周青妍连忙推辞。
周律师的脸上的笑意，有那么一刻，刹那凝结成冻。但瞬时又换成另一种笑。
“那好好玩。”
周青妍拿起自己的包包，匆匆的告辞。连平时要跟品妍道别的飞吻，她也忘了。
她想：看来这份工，过完年还是别做了。
以前魏旭恩没到她下班，就已经等在楼下。涂砚齐却不如魏旭恩细心，总要她在寒风中等候。今天，她又提早半个钟头离开，干脆就发讯息通知涂砚齐别来接，她会自己搭车回家。
看到讯息的涂砚齐有点小生气，这个笨蛋又犯了凡事自己来的毛病。
等在家中的涂砚齐，一待周青妍开门的那一刻，劈头就是质问。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提早去接人。”
但周青妍有心事，没理会涂砚齐的幼稚病。只是垂下头，不发一语，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飘回房。
原来还准备继续发作的涂砚齐，看见周青妍脸色难看，忽然闭上嘴，没再多讲半句话，只是担忧的看着她。她垮下的肩膀，彷佛已经被千斤重担给压坍了。
涂妈妈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喝酒也得到午夜才进门。
因为国家政策，打压房价打得厉害，加上经济不好。涂家开始面临盖好的豪宅卖不掉的窘境。
涂妈妈积极寻求转型，她结交一批政府官员，透露了政府的新市镇规划方向，和大型公共建设正在找BOT的投标厂商等内容。涂妈妈与公司的高级干部研究后，认为可行，倾全公司之力，先期投入研究这个超大型计划。
涂妈妈整天忙碌、加班，还要常常招待、应酬，根本没空理会小儿女的小情小爱。
少却了妈妈的关注，涂砚齐自觉松了一口气。他以为可以更自在的与周青妍相处。
可是他很气闷，他每回被女孩冷落，胸口就闷闷的犯疼，今天又来了。
“青妍，开门好不好？我都还没机会跟你好好说说话。”
他站在周青妍的房门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敲敲房门。他抓抓头发，在走廊上不停来回的晃来晃去。
终于按耐不下，他敲了好几下门，等了好久，周青妍才擦着头发打开门。
刚洗完澡的青妍好香，涂砚齐鼻尖充盈橘子基调的香味，是属于年轻女孩该有的清新香气。
女孩个子娇小，始终让人有我见犹怜的感觉。涂砚齐靠近女孩，拿走她手中的毛巾，替她擦起头发。
“砚齐。”
周青妍仰起头，看了他一眼，似有话要说，但欲言又止。
“嗯！”
涂砚齐扬起他漂亮的眉毛，满脸的疑问。
周青妍心里有揣揣不安的疑惑，但是也仅止于自己的猜测。有些话随意说会有后遗症，尤其是冲动的涂砚齐。她脑中转了一圈，决定还是将话吞回肚子里去。疑问留给自己就好。
她轻声地说：“我没发现，砚齐都长胡子了呀！”
周青妍仰起头，眼睛里有着温柔的神色，她伸手抚摸涂砚齐刚刚长出来的胡渣，指尖刺刺痒痒的。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今天忘了刮胡子，不只这里，连这里也有。”
涂砚齐抓住她小小凉凉的手，顺着脸颊到下巴，轻轻一路的触碰下来。
“好痒。”
周青妍忍不住笑了。而且是难得的笑开怀。涂砚齐超喜欢女孩的笑靥，更喜欢她柔柔软软的笑声。
他一把将周青妍抱起来，踢开房门，把她放躺在床上，然后俯下身体，用他下巴上的胡子，来回在周青妍的小脸上渣着她，搞得周青妍一边笑一边左右闪躲着，一直想逃跑。
“不准动，谁叫妳自己跑回家，这是惩罚。”
涂砚齐两只手一起用上了力气，固定住周青妍的脸，不再让她摇来晃去。接着他闭上眼睛，就想亲吻粉嫩的红唇。
周青妍笑岔了气，断断续续地说：“你想得美咧！书娴妹妹、轩淇同学呢？长发音乐精灵和白衣天使，恋着你、爱着你。我不过是个短发灰姑娘，不想跟她们争长短。你呀！还是趁早饶过我才是。”
周青妍拿两根手指头，挡住涂砚齐噘起来的薄唇。
涂砚齐睁开眼睛，看着周青妍放大版的极黑色眼眸，满满闪着水光，荡漾着促狭的笑意。
“告诉我，才半年，是谁教坏了妳？学会挖苦人，学会使坏。”
涂砚齐鼓着腮帮子，佯装气呼呼的说。
“魏旭恩呀！你不知道吗？这半年，都是他天天接送我上周律师那，他那张坏嘴，听着听着，我也学会了几分。”
涂砚齐身旁，一直有美女环伺，周青妍心中自然是介意的。女生缠绕着自己恋慕的人，她的心情一直很复杂，这几番话，一来是自己的心情写照，二来也是想试探，自己在涂砚齐心中的份量。
但她轻忽了男人的醋意。
男人自觉向来没招惹过谁。况且自己送上门来，他也没接受过。他是蜂蝶缠绕的花，他习惯受人瞩目。
可是他对女孩的要求不同，女孩的眼中只许有他，不准有其他人。魏旭恩这个名字，深深刺激了他。之前曾经的一幕，他至今仍耿耿于怀。而女孩居然让他接送了半年，他却从不知情。
“周青妍，妳说什么？”
涂砚齐漂亮的眼睛，冒着熊熊的火。醋意让他咬牙切齿。
他用力地掐着她的两只臂膀，狠狠的摇晃着。
周青妍吃痛，低呼了一声：“砚齐，你弄痛我了。”
“妳让魏旭恩那个坏坯子接送？这是什么意思，不只我，妳也喜欢他？”
涂砚齐放开手，但是却趴在周青妍小小的身体上。用他全身的重量，压制住女孩，不让她有机会逃窜。
床垫下陷，分摊了大部分的重量。以至于，周青妍并不觉得，这个重量有多难以承受。但讨厌的是涂砚齐耍无赖，让两个人现在几乎是毫无间隙的贴紧着。
“不让妳走，不要再让妳走了。以后看不到妳的日子，会让我好不安。”
涂砚齐转头在周青妍耳旁，微弱的说着。他吹送出来的热气，让人一阵□□。
“砚齐……”
接下来的话，她没机会说了。他的唇堵住了她的话。
第 24 章
“青妍，怎么嘴唇肿成这样？都成了香肠嘴，还见不见人呀！”
李菁菁与周青妍关在会议室里，跟大批的装订好的财报、公司发展简报，还有其他转投资的文件，一一装入牛皮纸袋里。
李菁菁手里忙着，嘴巴也没闲着。尤其是周青妍的樱桃小口，无端端的放大，成了打玻尿酸丰唇的模样，当然要挖苦一番。
“菁菁。我眼瞎，撞墙了，行吧！妳没看看，文件堆得跟山似的，还不快点，别问东问西的。我看说不定，过年都得来加班。”
周青妍从小没电视没游戏，甚至连书都没几本，虽然人生乏味，好处是没有近视。到底是眼明手快，与李菁菁一个大近视眼不同，一旁已经落了好几箱装好袋的资料。
“青妍，妳整个寒假就这样打工度过，也不安排安排？我还等着见妳口中的美女。”
李菁菁放下手上的文件，然后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笑嘻嘻地直视着周青妍。
“菁菁，妳不是真心想看美女吧？是想见帅哥？”
周青妍手底没慢下来，还是一面装袋一面回应。
“青妍，长得好的男生，妳不能全占走了，让一个出来，舍不得？”
周青妍愣了一下，知道闺蜜是挖苦她，随手拿起一份公司章程，看也没看就往李菁菁头上砸。
周青妍笑骂道：“叫妳以后还乱说话。”
“辛苦妳们了，这么多文件，过年前装得完吗？”
周青妍丢出去的文件，没砸中李菁菁，倒是给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子接住。周青妍唬了好大一跳。
都已经做了四天，除了第一天股务的承办人，带她们两个女生进来会议室，告诉她们有哪些文件要装袋，之后再也没人管过。她没想到会有人过来。
周青妍连忙站起来，惶恐地不停鞠躬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闹着玩。”
男子笑着说：“没关系，这么单调的工作，总不能不让人聊聊天吧！”
这名男子，看不出岁数。长相、体格看起来年轻，但是气质不像。尤其是，他的眼睛精光内荏，面容则有着不怒而威的慑人气势，不是那种让人会想亲近的和蔼帅大叔。
李菁菁也站起来了，吐了吐舌头，但脸上倒是没有畏惧之色。
“吓到妳们了？我只是路过，进来看看而已，妳们继续做事，不耽搁妳们了。”
那名男子没自我介绍，只是在会议室里走一圈，看看还有多少文件尚未装袋。他拿起周青妍装好的牛皮纸袋，翻捡一番，又走到李菁菁身旁探头看看。他没再多说话，只是又回头四处看两眼，就缓缓地离开会议室。
两个小女生，等人走了，拍拍胸口，相视掩嘴而笑。
“别说话了，赶快动手。妳若是那么想见魏旭恩，我约约看。”
周青妍埋头劳动，不敢再多说话。她很需要这份薪水，不能被辞退了。李菁菁看着同学那么努力，手底下的动作也加快不少。
魏旭恩那一日与周青妍把话说明白了，也就不好意思再继续纠缠。但是，他为了搞温馨接送情的功夫，与往日那批朋友，断了联系，现在回头找人，已经被嫌无趣。
魏旭恩整日赋闲在家，打着游戏，打着打着也没意思。他想起周青妍数落过的话。
周青妍将他当成闲人，专门嬉乐，不事生产。比较于周青妍，凡是努力靠自己。他们二人，可真是天平上的两个极端。他猜想或许是这个缘故，周青妍才一直没将他放在心上。
他磨着母亲要找事情做。
魏妈妈，被儿子迟来的懂事感动了。他上面有两个优秀的哥哥，年纪比他大很多，都已经具有接班人的格局。唯独这个么儿，始终不成气候。
魏旭恩的母亲，求了好久的情，他的父亲，终于安排了一个基层工作，跟着工地主任－巡视工地。
他一个二世祖，头戴着工地安全帽，脚上依规定穿工作安全鞋，一点都没了贵公子的气焰。
魏家的营建工班是自己养的，不是临时凑合，所以盖出来的建筑物，品质一直维持在高档。负责监工的工地主任是灵魂，哪一个环节松脱了，后面都很麻烦。
每个建筑工地都有专责的主任，魏旭恩这阵子，跟了一个小案子的主任学习。
魏旭恩蹲在一班工人身旁，听着陈主任如何交代。
他很好奇：“陈主任，箍筋有那么多要注意的？”
陈主任回答：“没按照规定，图方便的工人，我们不能要。盖房子是良心事业，没盖好地震一来，说不定会垮的。”
别家建筑公司，十天盖一层楼，他们家二十天盖一层，就是因为不希望抢速度，牺牲了品质。
他跟几个师傅，学习如何将钢筋弯到要求的角度。这是粗重的活计，他本以为自己的力气大，绝对不是难事。但真正操作之后，才知道这是体力加技术的工作，并不是看一看就会的。
冬天风大，魏旭恩蹲在空旷的工地里，喘着大气。因为刚刚出了不少力气，流了一身汗，冷风一吹，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响，魏旭恩觉得烦死了，接起来就是没好声气。
“你吃了炸药啦！那下回再约好了。”
听见是周青妍娇软的声音，魏旭恩瞬间收起粗嘎的声调，换个嗓音说话。
“小不点，想魏哥哥我了？”
虽然换个腔调，但依旧是没正经。
“是呀！想约你周末出来逛逛，有空吗？”
周青妍为了李菁菁，只有硬着头皮打电话。
“只要小不点开口，没有空，也得挪出时间。”
魏旭恩有一点点小开心，周青妍还是有想到他。
涂砚齐白天一个人在家，成天没事做，只好与琴为伍。黄书娴常来，以致于他的琴艺，也跟着提升不少。
他想起昨晚，女孩的无限甜蜜，决意要好好练一首乐曲，在未来一个特别的日子里献给女孩。
周青妍午休时间，与李菁菁一道上附近的小吃店吃面。
“青妍，妳天天都吃一样的东西，不腻吗？”
李菁菁连续四天，都看着周青妍叫榨菜肉丝面，吃的人没感觉，她已经都看着恶心了。
“便宜就好，哪里会腻。而且晚上还要出去吃饭，中午少吃点的好。”
周青妍想到晚上的饭局，心里又开始发慌。原来还有笑容的脸孔，一下子就黯淡下来。
“有什么不对劲吗？”
李菁菁注意到闺蜜的变化。
“菁菁，我希望是我多心，但是……”
周青妍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说与好朋友知晓。
“青妍，妳还是别再继续当褓姆了。孩子都将妳当成妈妈，妳说孩子的爸爸会怎么想？妳成了过世女主人的替身？这不妙喔！”
站在好朋友的立场，李菁菁并不希望周青妍惹上麻烦。
“可是，我也不能说走就走，还得找到接替我的人。”
周青妍垂下头，语气转得极低微。
“青妍，我帮妳上网找找，我记得最近有个基金会，专门帮二度就业的弱势妇女，媒合这种需要看护及打扫的工作。四十几岁的妈妈，比妳还会看护孩子。”
李菁菁信心满满的，将这件差事揽在身上，而且包准办好。可是，代价就是，周青妍得制造机会，让她要跟魏旭恩单独相处。
“可是，妳的另一个怎么办？他是个老实的好人。”
周青妍的道德感，让她实在很挣扎。
“我们分手了，就前两天的事。我跟他，真的没办法。上大学以为该谈谈恋爱，结果为了恋爱而恋爱，随便就答应跟他一起。现在我也很后悔。”
李菁菁就耸耸肩，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彷佛一点儿都不心痛。
周青妍睁大眼睛，很是讶异。但是感情总归是个人的事情，轮不到她置喙。
周青妍叹口气，担忧的说：“魏旭恩很花心，妳不怕受伤？”
“那是我的事情。而且没努力过，怎么知道我就追不上他。青妍，那天他暴怒的样子，好帅喔！”
李菁菁花痴的神情，让周青妍只有摸着额头，望天叹息。
两人下午又继续机械化工作，那名中年男子，三点左右，又进来一趟，给她们一人一杯饮料。
李菁菁的是星巴克拿铁，周青妍的却是玫瑰花果茶。两个人的不一样。
周青妍不能喝咖啡，能拿到这杯酸酸甜甜的热饮，她好开心。
“谢谢您！”
这层楼，是金控的大脑。股务、财务、法务还有高阶主管，都在一起办公。每个人都有工作证挂身上，可是这个人没有，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所以用上敬语。
男子朝她笑了，他的眼睛少却了早上给人精悍的感觉，带上了几丝暖意。
李菁菁自顾自喝着咖啡，对男子视而不见。
“妳们忙，我是来赔罪的。早上吓着两位小姐，两杯饮料也不知够不够诚意。”
男子身高中等，略瘦，应该是175公分左右。肤色健康，带着无框眼镜，若不是身上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其实，算是斯文的长相。
“够了，你快出去，我们还要工作。”
李菁菁喝完咖啡，拍拍手站起来，发话赶人。
男子微笑不语，安静的转身离开。
“菁菁，你怎么这样说话。这里都是大人物，我们得罪不起。”
周青妍深怕李菁菁语气不佳，让人换掉她们，那她就少一份收入了。
“妳就是个钱鬼，我知道妳担心什么。有我呢！不用怕啦！”
李菁菁挖苦周青妍。
周青妍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文件，总算少了一点，她还要加油！
下午五点，下班的音乐响起。李菁菁才发现，周青妍尚未离开。
“妳今天不接孩子呀！怎么没提早走？”
“周律师会直接到幼儿园接品妍，然后再过来接我去吃饭。我等他的电话。”
周青妍垂下头，有点无奈。
李菁菁看了一眼闺蜜。
“妳找涂砚齐一起去吧！给自己买份保险。”
周青妍拍拍自己的头：“好，我发讯息。”
涂砚齐收到讯息，接获护花任务，欣喜万分，连忙换装出发。
“周律师您好，砚齐今晚会送我到餐厅，他可以跟我们一起用餐吗？”
周青妍同时发讯息给周律师，告诉他将有涂砚齐接送这件事。
在幼儿园抱着品妍的周律师，看到手机中的讯息，原本的好心情，瞬间荡到谷底。
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