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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是为了墨家的粉墨山河而来。”依洛兰还是有点奇怪,如果是为了秘笈何必这么大张旗鼓的攻打呢,以童言的身手潜入墨家,有谁能够阻止他?“那你明明已经快要成功了,干嘛就这样撤退了?”
“人生在世就是求一个痛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就是我童言的为人了。”童言忽然豪迈的哈哈大笑。周围的属下们充耳不闻,显然是对他怪异的行为已经习惯了。上千人随着他的喜好跋涉万里来打了一场,然后什么也没有得到就退走,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有什么道理可讲?
“厉害啊!”依洛兰却觉得这个便宜师父很和她胃口,虽然,她还没有真心实意要做童言的徒弟。
“再说了,得到了你,胜过整个墨家多矣。”童言忽然话锋一转。
“喂,师父你自重啦。”见童言有打算进车里来的意思,依洛兰连忙伸手把住车帘,却忘了这些都是被童言一念控制的。“你莫非是打算让我把心法念给你听?小心我改几句口诀让你走火入魔哦。”
“以我的修为何必去练别人的心法,我只是觉得你天然就适合修炼我的北冥有鱼而已。”童言摆摆手给依洛兰解释,“你的基础这么好,北冥有鱼的初步功法已经可以直接练习了。看你凝聚石笋来攻击的手段相当熟练,你不会是土系的元气吧?”
“那个是和别人学的啦。”依洛兰脸微微发红,“我最擅长的还是凝水成冰,师父你看!”车外童言的头顶三尺忽然纷纷落雪,当然,雪花无法落到童言身上就被他的元气悄然震开,就算依洛兰有心攻击也不可能碰到他。
“我的徒弟果然天赋异禀啊。”童言非常陶醉的微微眯眼,也不知道是在夸依洛兰还是在夸他自己。
“喂,谁答应做你的徒弟啦?”
“等等,什么人?”童言忽然睁眼,目中寒光迸射,“洛洛你留在这里。”身影一闪,已经不见。
“调虎离山,果然是百试不爽的好办法。洛洛,咱们这就走吧。”依洛兰眼前一花,飞车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断壁残垣,应该是一个废弃的宫殿。她并不知道这是墨冰冰炼化的古老遗迹,甚至还有墨家先祖的力量守护。
“你是,冰冰?”依洛兰就觉得声音有些耳熟,终于想起来是谁,试探的问道。
“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墨冰冰从车后转过来,“果然还是年轻漂亮的躯体更加吸引人啊,这才几天不见,你就勾搭上了北冥的童言,好险啊好险,如果不是那个白痴脑子一根筋,我就没有机会了。”
“冰冰你在说什么啊?”依洛兰涨红了脸,怒道,“我知道你的真是身份了,可是也不代表你有权力这么说别人!”
“哟,还发火了。”墨冰冰咯咯娇笑,带着说不出的邪恶,“你以为我为何直接收下你啊,真是为了你千载难逢的资质吗?”
“你……”同一个人,露出真面目之后居然有这么明显的变化,依洛兰忽然觉得很无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的运气算是不错,有那么多人巴巴的赶来救你,可惜啊,这个遗迹是我墨家先祖,倾国倾城墨语书留下的,没有人能够闯的进来。”说道得意处,墨冰冰仰天大笑,“洛洛呀,得到你的身体之后,根据他们的忠心程度,我会帮你好好奖励他们的,哈哈哈。”
依洛兰又羞又急,骂道:“墨冰冰你真是个变态,难怪墨家被你带进死路了。”
“你说什么?”墨冰冰暴跳如雷,“谁说我墨家已经死了,小贱人,我这就收拾了你,用你的身体好好为我墨家服务一番。”
墨冰冰张牙舞爪的扑过来,砰的一声撞在车厢上,却发现自己无法突破童言留下的车。不由的气急败坏,“好,是你逼我这么做的。”盘膝坐下,双手不停结印,良久,才一掌拍出,“再强大的防御也挡不住祖师的这招倾国倾城,依洛兰,你虽死犹荣了。”
“乒乒乓乓”响声不断,飞车果然坍塌化为碎片,然而童言的元气居然并不消散,就仿佛一座真的车子一样碎了。“这是何等精纯的修为!”依洛兰对这个师父不由得再多了几分佩服。
“放开我的徒弟!”
想童言,童言就到,依洛兰惊喜道:“师父。”
“思念投影?”墨冰冰见多识广,叫破童言法术名称,“不过,以你这个投影的力量,能够在我下手之前旧处她吗?童言,你要考虑清楚哦。”墨冰冰手掌按在依洛兰头顶上,刚才那一招不仅仅击破了车子防御,也让依洛兰丧失了反抗能力。
“你敢伤害她一根头发,我让整个墨家陪葬。”童言的投影果然不敢进一步动作,不是真身,他的力量不足以强行救人。
“哈哈哈,我就是整个墨家。童言,你这个威胁无效。”墨冰冰狠狠一掌拍下,掌指间蓝光闪烁,纷纷没入依洛兰头部,依洛兰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童言急道:“你别冲动,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
“我的条件就是,”墨冰冰阴森一笑,手下加力,“就是让她去死啊!”
“啊!”依洛兰已经晕了过去,却还是在无意识的拼命挣扎,浑身抽搐,其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只是无法逃离墨冰冰的手掌。
卷一:人世间 63、是你不是你
“这股气息是……”花小落稍作打听,就知道依洛兰被童言带走了。北冥童言的大名他也知晓,所以并没有多么失措,认准了方向不紧不慢的赶来。谁知在半路上忽然察觉到奇怪的波动。“这是郁儿妹妹的气息,好你个墨冰冰,居然还不死心!”
花小落并不知道墨语书在飞升之前给墨家留下了这么大的本钱。“何况,昆仑的她并没有叫墨语书这个名字啊。”墨语书的倾国倾城对一切力量都有着强大无比的破坏力,虽不知道墨冰冰还能够动用几次,但是,只要有一次就可以暂时阻住童言,那么,依洛兰就有危险了。
用最快的速度风驰电池的飞奔,花小落很快就看到前面的人群,“是北冥的人!”顾不上感叹北冥先天高手之多,花小落直接闯阵。倾国倾城的波动在北冥众人中间,事态紧急,已经顾不上解释了。
“破天锤!”
花小落气势爆发,伴随着花瓣飞舞,如同旋风一般闯入北冥阵中,几百个先天高手都被他剧烈的元气波动震飞。就在他即将接近目的地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一柄巨大的铁锤从天而降,如果保持原来的速度,毫无疑问会被铁锤击中。
“依洛兰有危险!”花小落连忙喊道,出手的人是童言,如果他真心关心依洛兰,听到这样说话肯定会停下来。当然,花小落并不会束手待毙,如果童言不留手,他自有反击的手段。
脚下不停,花小落直接降落在目标地点。而童言的铁锤早已经消失不见。“我知道她有危险,可是只感应到她在附近,怎么也找不到人。”童言闪身出来,站在花小落前面,开始琢磨这人和依洛兰是什么关系。
同时花小落也在打量着童言,这个闻名天下的高手是最接近飞升境界的人了,修为远在一般金丹之上,甚至也在现在的花小落之上。从外表看来,童言就是个粗豪的汉子,不过这仅仅是外表而已。
“她被人带进了神器空间。”花小落直接和童言说明真相,“并且,这个空间是大乘高手留下的。”
“怪不得我传送不过去。”童言恍然大悟,他的思念投影在感应到敌人威胁之后可以作为坐标让本体转移过去的,可是察觉到依洛兰危机以来,无论如何努力却无法转移过去。“如果是大乘高手封禁的空间,我确实突破不了。”
“我有办法。”花小落自信的笑笑,“不过需要童言兄祝我一臂之力。”
“好!”童言毫不犹豫的答应,好不容易找到的传人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啊。
……
依洛兰觉得头就要裂开了。墨冰冰的手指仿佛是一把把的斧头,不停的砍下来。“我就要死了吗?我今年才十六岁嗳,呜呜呜。”
“姐姐。”
“谁在叫我啊,我头好痛啊。”依洛兰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咦,等等,好像没有那么疼了。她慢慢站起来,果然没什么感觉了,怎么回事,是冰冰手下留情吗?“咦,原来是你啊。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墨家的祖师爷,不,祖师娘吧。”
眼前出现一个白衣女子,正是当年依洛兰炼化星陨虚空镯时遇到的那个女子。只见她微微一笑道,“姐姐,我叫郁乘风,还有个名字叫墨语书,你叫我郁儿就可以了。”
“郁儿,这名字真好听。”依洛兰没来由的觉得很亲切,上前拉住郁儿的手,“你知道嘛,这对镯子帮了我很多次,还没好好谢谢你呢。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啊?”
“这是姐姐你的精神空间。我感觉到姐姐遇到危险,所以用我残存的力量把你拉进这里。”
“虽然不太明白,还是觉得好厉害的样子。”
“好了,姐姐。我剩余的时间不多了。”郁乘风身体开始逐渐透明,“我说的话,你一定要好好记住。”
“好。”情况危急,依洛兰顾不上问其他的,她也明白,郁乘风消失的只是这里残留的力量,真人究竟如何她已经没有时间问了。
……
“怎么回事?”从刚刚开始,意识就无法继续侵入了,墨冰冰拼命运转功力,如果不占据依洛兰的身体,她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活路了。“我不相信,这么多年有多少惊才绝艳的天才被我占据,区区一个小丫头居然也想反抗我?”
墨冰冰破釜沉舟,已经调用了整座遗迹的力量。依洛兰无意识的挣扎逐渐慢了下来,已经彻底晕过去了。然而,虽然晕过去,她的意识深处却依然坚守,墨冰冰始终无法顺利侵入,只能一点点的耗费时间。
忽然之间,周围环境大变。墨冰冰赫然发现遗迹完全消失不见了,她已经深入包围之中。童言的思念体冷哼一声,“现在放开依洛兰,我还能留你一条命。”
“你做梦!”墨冰冰狰狞的骂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墨冰冰,你还不醒悟么?”花小落和童言联袂出现。
“哈哈哈,你们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先毙了依洛兰!”墨冰冰右手继续运功,左手五指化爪抓住依洛兰的咽喉。
“你可以试试。”童言气势暴涨,如同一只远古的怪兽露出狰狞面目。
“童兄稍安勿躁。”花小落伸手拦住童言,叫道,“洛洛,你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花小落你闭嘴。”依洛兰睁开双眼,目光冰冷闪烁,“我很失望,墨冰冰。”
“贱人,你居然已经醒了!”墨冰冰大骇,自己最后的手段居然对依洛兰无效。
“你骂谁?”依洛兰左右开弓,啪啪两个耳光。
“……”墨冰冰这一惊非同小可,依洛兰本还在她的绝对控制之下,怎么就能忽然挣脱了?
“很吃惊吗?”依洛兰的手不知怎么就卡在墨冰冰的脖子上,缓缓把她整个身体举起来。墨冰冰拼命挣扎,却无法摆脱依洛兰的手掌,体内元气完全停滞,根本没办法发出任何攻击。“给你留个全尸,不用太感激我。”
依洛兰不顾墨冰冰哀求的目光,手下加力,咔吧一声,捏碎了她的颈骨。“哼。”仿佛甩掉一块抹布,依洛兰把墨冰冰的遗体扔到一边,不知从哪掏出块丝巾擦着手道,“本以为是你呢,果然并不是。”
卷一:人世间 64、幻灭与新生
“杀伐果断啊。”童言吃惊不小,依洛兰大翻盘他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也是这种在绝境拼命抗争创造奇迹的人。可是,依洛兰那么干净利落的把人给掐死了,连问都没有问一句,童言觉得实在太强大了。
“这才是杀伐果断的洛小七啊。”花小落高兴极了。然而,紧接着他马上郁闷了,和以前一样,依洛兰大发神威之后马上晕倒了,以飞快的反应接住,花小落绝望的大喊,“不会吧?又晕。”
“花兄,这……”花小落对依洛兰的关心童言看在眼里,知道要强收依洛兰做徒弟的愿望已经破灭了,如果没有眼前这个人同意,他是无法带走依洛兰的,“她这是用的透支体力的法术?身体能够承受吗?以后还是……”
“童言兄放心,这绝不是透支的法术,而是提前预支的法术才对。”花小落抱起依洛兰,示意童言,“北冥之海号称昆仑之下最神秘的地方,在下正想见识一番,一路同行,童兄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会?哈哈,我是求之不得啊。”童言哈哈大笑,很自然的拍着花小落的肩膀,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做肯定是一种冒犯早在第一时间被花小落踢飞了,可是童言做来却显得两人仿佛认识多年的好朋友一般,“刚刚花兄说预支的法术是什么意思?”
“这个说来话长了,”童言有天生的领袖气质,花小落也不甘示弱,勾住他的肩膀笑道,“如果你请我喝酒,高兴了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酒的话,要多少有多少。”童言一声呼喊,“车来。”依洛兰乘坐的车腾空而起,忽然就拆分组合,逐渐成形,转眼间一座比原先大了好几倍的飞车出现,悬空浮着飞过来,不用看就知道里面的空间足够容纳数十人了。
“厉害啊。童兄这招什么名堂?”花小落衷心赞叹,无中生有凭空造物,这种手段他也有,不过无论如何做不到童言这么精细。
“这就是我北冥有鱼的精义了。”童言招呼花小落上车,一边介绍道,“讲究的是升腾变化之道,和墨家的粉墨山河其实稍稍有那么点类似,不过北冥有鱼能够变化的范围要大得多了,取义为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化为鹏,扶摇而上九万里。千变万化,无所不能。”
“厉害厉害。”花小落拍手笑道,“童兄,我的功法唤作花落无声,以花瓣沟通阴阳五行,无论是隐藏身形还是攻击敌人都有不俗的威力,不过这只是小道,显然比不上你的北冥有鱼大气啊。”以在座二人的修为,都是一点就透,有没有藏私一眼即明,因此,花小落也不打算瞒着童言。和最初来墨家不同,依洛兰有童言做师父,花小落是很满意的,因此才会决定跟着去北冥看看。
“花兄客气了,有机会好好较量较量。”童言一定程度上来说是个修炼狂人,一听说新的法术就想要见识一下,要不然也不能练成无人修炼的心法了。
“还望童兄手下留情才好。”花小落把依洛兰放在童言造出的床上,车厢里空间足够,童言特意给依洛兰留出一个单间,其他就是他和花小落两人的酒席了。两人把酒言欢,渐行渐远,很快就到了大海之上,墨州城早就化为云朵之下的看不清楚的烟尘了。
墨家在墨州的绝对统治也已化为过往尘烟。墨琊依然站在被童言一招打破的城墙前,良久了未曾移动。墨琊已经知道,童言那一招绝对手下留情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一掌威力直接摧毁了整座城门,城墙上当时防守的人们却都毫发无伤,只是被掌力送往远处而已。
“墨子云,你终于肯来了?”墨琊并不回头就已经知道,等待了这半晌该来的人终于来了。“可惜,已经晚了。”
“只要我墨家还有一个人活着,就不会晚。”墨子云憔悴的弓着身子,一步一步摇摇晃晃着走过来,“墨琊,几位长老应该都已经死了。我感觉得到,母亲的气息已经不在了。”
“母亲?你不是管她叫父亲的吗?”墨青禾是女的,这个“秘密”墨家核心的人几乎都知道,当年一役,墨子云的亲生父亲去世,墨青禾和只有五岁大的墨子云受刺激太过严重,最后的结果是墨青禾一人分饰了父母两角。
“呵呵,父亲或是母亲,”墨子云绝望的笑,“反正都已经死了,不是吗?”
“你说得对,如果他们还活着,城门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人过来。”墨琊摊摊手,直接在废墟上坐下来,“我刚才就已经察觉,所有的阵法都无法沟通了,老祖宗肯定也已经出事了,墨子云,墨家弄不好只剩你我二人了。”
“没错,树倒猢狲散,最晚明天傍晚,其他人就应该会全部离去了吧。”墨子云在墨琊旁边坐下来,昔日的翩翩公子今时也只能与泥土瓦砾为伍,“墨琊你知道吗,我那几个跟班已经都离去了,当年我那么辛苦救下他们的性命,那么热情的帮他们得到赐姓……”
“多说无益,墨子云,你打算怎么办?”墨琊枕着手臂躺在废墟上,淡然的看来往的人背着行李行色匆匆。
“离开,修炼,复仇。”墨子云眼中闪烁着泪光,以他的脆弱能坚持着来找墨琊真的是不容易。就在一天之前,他还无视了墨琊守城的要求躲在一个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