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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梦里的人,看不清真实世界里的每一处细节。
后来两人一块游园,每个班里都准备了自己的游戏和奖品奖券。
杭迦白曾经的教室在走廊尽头的转角边,那时候纪桐上楼去办公室,总会“顺便”偷瞄他几眼。大多数时候他都在低着头做题或是写笔记,偶尔会不经意地看向窗外,刚好撞见她慌慌张张的目光。其实他在这方面虽然迟钝,可偶尔也有精明的时候,尤其是这姑娘做贼心虚的模样,那些小心思于他而言都是一目了然的。
“我记得你当时的座位就在这里门口。”纪桐指着后门跟他确认,“对吧?”
“嗯,对了一半。”
“另一半呢?”
“另一半啊……”
他的话还未出口,就被门口学生的热情邀请打断了:“学长学姐,来一块做游戏吧,我们还差一组人。”
两人相视一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游戏内容很简单,两人一组为单位,一个用抽到的方式表达,另一个猜词,考验描述能力和默契程度。
另外两组都是高中生,似乎对这个游戏相当熟悉,一上来就信心满满,调侃着说要让着点学长学姐。
语言、动作和画画的描述方式都还算简单,最难的是唇语,凡是抽到的没人过得了。纪桐运气不错,连着抽了好几次语言和画画,两人在地图上遥遥领先。后来小朋友们看不下去了,用了个道具,强行把他们的描述方式改为唇语。
于是她满脸窘迫,对着一张选词卡皱眉头。
杭迦白安慰她:“没关系,试试看好了。”
旁边的高中生跟着起哄:“对啊师姐,没关系的,反正都猜不出来,你也可以选择放弃呀。”
她好整以暇,认真地看着杭迦白的眼睛,无声做了个口型。
其他人都一头雾水,瞎猜着各种答案的时候,杭迦白就说出了一个词,在最短时间内终结了这一轮。
“这也太假了吧!”刚才起哄的男同学不可思议地望着两人,“该不是作弊的吧?”
于是他们又拿了几张卡片给纪桐,让她再对着所有人做一遍口型,结果都是一样的。所有人当中,能猜中的只有杭迦白一个。后来另外两组彻底没了战斗意志,开始结起盟来,一块给他们捣乱。
尤其是当纪桐抽到抢答的时候,一个个都是跃跃欲试。
这回轮到杭迦白描述了,他看了一眼卡片上的字,脸上浮现起笃定的微笑,抬眸望着她的眼睛,“有次我们在淮海路一家新开的餐厅,遇到……”
“番茄!”所有人还一脸懵逼的时候,纪桐就欣喜地说出了正确答案。
毕竟,相识了十年的人,总有办法以别人不知道的方式和彼此沟通。
“什么鬼啊……”
杭迦白在小同学们的怨声载道中淡定地扬了扬眉,他倒是不在意是否会留下欺负学弟学妹的恶名,反正那姑娘得意洋洋的笑容,比什么都重要。
赢了两根棒棒糖以后,两位坏前辈满足地离开了。
纪桐正打算拆开,眼前就出现了另一根拆完了包装的棕色棒棒糖,还有他低沉的声音听上去也染上了清甜:“这根是可乐味的。”
她愣怔了片刻,下意识接过糖,低下头含进嘴里。
那么多年了,他始终记着她的喜好。
**
随后杭迦白应邀去礼堂,给即将高考的学弟学妹们分享经验和心得。
杭迦白是那年高考时的全校第一,和另外几届第一名的校友坐在一块,人家都是事业有成风风光光,唯独他只是个普通的外科医生。可纪桐觉得,跟那些满身铜臭、有权有势和带着强者光环回母校炫耀的人比起来,这个简简单单的外科医生才是真正成功的人。
每个人上台分享完经验以后,是同学们的提问环节,前面几个人说完后场下都是兴致缺缺,可到了杭迦白这儿又是另一番景象——
“学长,你为什么会想要做医生呢?”
“学长,当医生好玩吗?”
“学长学长,听说医生很忙的,你有女朋友吗?”
“……”
前几个上台的人一脸尴尬,而台下的认识杭迦白的老师倒是早有所料,双手环胸,笑看他被一群小孩子围着问东问西。杭迦白没想到同学们会这么热情,下意识瞥了一眼台下的纪桐,她居然也笑得幸灾乐祸,期待地看着他,还特地朝他做了个鼓掌的动作。
既然她想听,那他坦白交代就是了。
杭迦白只是这么一想,就自然脱口而出:“高三的时候谈了场恋爱,对方体弱多病,我常常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好,只能叫她多喝热水。有天她生气了,怪我没用,说来说去只有这一句。然后我就把志愿表上的第一志愿,改成了f大医学院。就是这么个很简单的理由,听上去好像挺蠢的,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后悔过。”
台下的学生已经炸翻了天,尖叫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纪桐彻底傻了眼,这件事他可从没告诉过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就听到台上的人又从容地回答起了第二个问题:“从医是很严肃的事情,动辄人命关天,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如果在座的各位里有想要学医的,我奉劝大家慎重考虑,学医的过程很辛苦。将来你要背负的东西很多,可能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这个问题他答得很认真,不带一丝玩笑的意味。可偏偏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最讨现在小女生的欢心,纪桐明显听到后排女孩子连连的惊呼。
“最后一个问题吧。其实每个职业都有忙的时候,但安排妥当的话,也不会太过影响私人生活。”杭迦白正儿八经地答道,“嗯……我的意思其实是……”
他微笑的目光愈渐往下,又淡淡地落在纪桐脸上。她因他突然的瞩目乱了阵脚,不知不觉紧张地捏起了衣角,杭迦白的模样看起来有些陌生,那含着笑的眼神告诉她,他似乎是想说什么不按常理出牌的话。
全场安静了几秒钟。
他终究还是没把心里的答案公之于众,而是佯装严肃结束了话题:“先好好学习吧,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
杭迦白的回答出奇地引发了全场爆笑,更点燃了同学们的好奇心,还有更多人举手准备提问的时候,他已经挥挥手,不紧不慢地下了台。
在纪桐身边的空座位坐了下来,靠过来轻声说:“可以继续说了,另外一半。”
纪桐茫然:“什么?”
“你可能忘记了,其实我一开始是坐在教室中间的。”他又说起刚才被打断的话题,“后来我发现有个姑娘常常来偷看我,有时候角度不好,还把脖子伸得和长颈鹿一样。我觉得她这样太累了,可能会得颈椎病,就和同学换了后门口的位子。”
“……”
回家的路上,纪桐还沉浸在一天的欢乐氛围中,顺口问杭迦白是不是学过唇语。
他摇了摇头,笃定地说:“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也能看懂我的唇语。”
“不会吧?我觉得好难。”于是她来了兴致,大步一跃到他面前,借着路灯的光注视着他的唇,“要不试试看?”
“好啊。”杭迦白的眸子在寡淡的微光里显得温暖而明亮,他配合着俯下身,让她可以近距离看得清楚些。
“纪桐。”这两个字是她的名字,她一眼就瞧出来了,正笑着想让他别放水,就看到杭迦白的嘴唇又动了动,无声地做了五个字的口型。
纪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快节奏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忽远忽近。
她希望自己只是看错了,可他的眼睛一刻不离地凝视着她,里面分明没半点玩笑的意思。
“纪桐,你还爱我吗?”
Chapter 13
路灯昏黄的光蓦地闪了闪,他的侧脸陷在阴影里,五官棱角分明,漆黑的眼底浮现起了薄薄的氤氲。
杭迦白还没离开,反而更靠近了一些,“看懂了吗……嗯?”
淡淡的问句散落在冷空气里,纪桐表面佯装糊涂,心里却翻江倒海。
“看不懂的话,也不要紧。”他轻笑着起身,专注看她窘迫的模样。
静默的对峙里,唯有居民区里偶尔传来的电视机杂音。
“回家吧。”杭迦白说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一路上纪桐没敢说话,生怕一开口就露馅,被杭迦白看出心虚。
回家后母亲在家里煮面,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逛街,纪桐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声,就回去趴床上发呆。
可无论睁眼闭眼,杭迦白的模样始终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她知道杭迦白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更何况,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满脸都写着“我很认真”四个大字。
一个人的房间,纪桐也开始认真思忖起这个问题。
很久以前他就是那副淡淡然的样子,让人猜不透他的性格和喜好,神秘得引人接近。后来她说什么,他都说好,像块没有思想的木头。纪桐承认,她确实有觉得他无趣的时候。可那块木头,今天居然能轻易就害她心乱如麻,险些就点头了。
心里有些期待他说出那句话,同时又害怕杭迦白真的宣之于口。毕竟此时此刻,她没办法拒绝他任何一个问句。
**
第二天一大早,纪桐陪着母亲出去逛街,纪母最近的心情倒是不错,总爱买衣服买包包,眼光倒是比纪桐还年轻。
纪桐顶着两个黑眼圈,也没什么看衣服的兴致,只跟在纪母后头,十足像个游魂。
纪母试了几套衣服,发现女儿的答案永远都是心不在焉的一句“不错”,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叨念:“怎么精神这么差?要不找小杭给你看看,是不是病了?”
一听到“小杭”二字,纪桐就条件反思地紧张起来,连同整个人都被吓清醒了:“我没病!”
这么一句突然的反驳着实把纪母吓到了,轻声嘟囔道:“喝醉的人也总说自己没醉啊……”
正在两人关于“有病没病”和“醉不醉”的无聊问题上争论不休的时候,不远处有人叫住了母女俩。
来人是以前的老邻居赵阿姨,过来和纪母闲聊了几句,无非是生活上鸡毛蒜皮的琐事。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提起了大妈之间永恒的话题——找对象。
“你还记得老孙家那闺女么?从小笨笨傻傻的,居然找了个又帅又有钱的老公!还有老路家那个姑娘,九零后的,孩子都开始学说话了。”赵阿姨这话,纪母没接,她是了解这剧情的,自己一接,就该被问纪桐的事了。
可就算母女俩都没回应,那赵阿姨还是开口往下打听了:“咱们小桐怎么样了?我记得你以前有个男朋友是学医的,谈了好多年呢,结婚了没?”
纪母正尴尬着怎么回答,边上没心没肺的女儿就破罐破摔似地开口了:“没结婚,没对象。”
纪桐实在是太烦了,被杭迦白害得一晚上失眠不说,白天又被人反复提起陈年往事。本想着干脆说明白了把人打发走,谁知道这赵阿姨一下子来了兴致:“不要紧,小桐条件好,准能找到更好的!阿姨认识几个不错的小伙子,给你介绍一下怎么样?”
纪母瞧这发展势头不对,连忙推辞,说孩子还小,不急。
赵阿姨戳穿道:“不小了啊,再过两年快三十了吧?”
纪桐一听,脸都绿了,和纪母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搭一档谎称有急事,先行离开了。
她以前一直认为杭迦白这种只会说“多喝热水”的人情商最低,今天倒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天外有天。
纪母看起来比她还生气,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看看,要是没和小杭分手,说出去我女婿是医生,多好听。”
“医生有什么好的?”纪桐嘀咕道,“明明听上去晦气得很……”
纪母气得一指头戳在这丫头的脑门上,“你这叫讳疾忌医,老师没教过你吗?”
“没教过。”她双手插口袋里,撇了撇嘴,俨然是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我跟你说,以后碰到老邻居,一定要调头就跑。”纪母是相当认真的,可一本正经的样子把纪桐逗乐了,她故作神秘地凑过去,压低声音问:“怎么,难不成咱家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
“要真欠了债,那也是你这孽债。”纪母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好言相劝道,“以前小杭常来我们家,邻里街坊都看到的。大家都知道,你谈了个很多年的对象。”
纪桐还是云里雾里的:“所以呢?”
“所以,在她们眼里,你和那些离过婚的没区别。就算是介绍,也不会给你介绍什么好对象的。”纪母实在太了解这里头的套路了,“懂了没?”
“不懂,我又没结过婚。”
“可你和小杭处了五年呢!”
“五年怎么了?”
“你认为一辈子有几个五年?”
“……”她实在无法和中年妇女辩论下去了。
“长点心吧,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整天傻啦吧唧的要我为你操心!”纪母无奈地叹气,“反正你记着,这世上除了我和小杭,没人会真心待你。”
纪桐对中年妇女的想法实在是不敢苟同,不过那套“谈很久分手等于离过婚”的理论,倒是在纪桐脑子里过了一遍。
在一起五年,生活习惯互相影响,认识对方所有朋友。除了没那张证,似乎是和结婚没多大区别。她这样想着,心情就更乱了。
**
这周纪桐又开始忙碌起来,到礼拜三的时候接到了*的电话,说是要请她吃饭,很急很关键的一顿饭。一开始还不肯说原因,问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看前女友的微博,似乎是有了新欢。
“所以你要我假扮你女朋友,去气气你前女友?”纪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拜托了大哥,这种情节太老套了,很容易就穿帮的!”
“当然不是了!”*解释道,“我就是想去看看情况,又觉得一个人去的话,万一被认出来会很尴尬,想找你陪我去壮壮胆。”
她哑然失笑:“你长得这么勇敢,还需要我来壮胆?”
“……你太伤人了!!”他还从没听过有人用“勇敢”来形容长相的。
纪桐嘴上这样说,实际上还是收拾了东西,下班陪他壮胆去了。谁知道*把她带到斜十路去了,吓得纪桐差点想跳车。
“她下了班以后经常和同事去前面弄堂里一家小饭店吃水饺。”*关了车门,莫名地看向纪桐,“你怎么了?看上去比我还紧张,好像要来和前任‘巧遇’的是你一样。”
“滚!”纪桐是真心虚了,心神恍惚地跟着进了一家热闹的小店,在最里面隐蔽的位子坐下。正是饭点的黄金时间,店里人不少,都是周围刚下了班的小白领。
老板热情地上前介绍了这里的水饺,*看看手表,和纪桐说差不多了,先点起来。她实在没什么胃口,还归心似箭,就只点了一杯柠檬茶装装样子。
“只要饮料吗?”老板难以置信,“我们这儿的水饺很有名的,电视节目里还推荐过的。”
她现在哪有心情吃东西,只得暂且推脱:“这个……我一会儿饿了再点吧。”
纪桐对*的行为一直挺好奇的:“你真觉得,已经分了手的两个人,还能再在一起?”
“当然。”*满脸的理所应当,“年纪都不小了,真的不想花时间再去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了。我和她在一起两年多,感情和默契都还在,我认为这种有基础的相处模式是最成熟的。”
纪桐不以为然:“如果以前的问题也都还在呢?”
“无视就好,都是成年人,互相包容,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直接,却似乎正中问题关键。
纪桐半信半疑:“既然你想得这么透彻,又怎么会分手呢?”
对方叹了口气:“诶,她太忙了,把病人看得比我还重要。”
“病人?!”纪桐心里本已经七上八下了,捏着吸管反复搅着柠檬茶里的冰块,忍不住发问,“哎,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前女友是做什么的?”
*刚夹起一个水饺,又特地放下了,指了一个方向,“那边中诚医院知道么?”
“……大哥,你别说了。”纪桐惊恐地抓起包就想跑,与此同时,*压低声音提示她:“来了来了,快坐好!”
然后狗血的一幕就发生了——
门口陆续进来六七个人,有说有笑地,坐在了他们后面的桌上。
而最后一个进门的,是杭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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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进屋的时候,*立刻侧过脸低下头,与此同时,他发现边上的纪桐也是这般模样,甚至比他更夸张,于是小声问她:“你干嘛啊?都快躲到桌下去了,她又不认识你的。”
纪桐攒眉蹙额地朝他“嘘”了一声。
两个做贼心虚的人时不时瞄一眼后面那桌,*凑过去问:“唉,纪桐,你看那桌上哪个最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