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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看了这个新来的小师妹一眼,心底也是讶异的。
这几年来师父带回天绫峰的弟子越来越少,多半都是给她们当弟子,鲜少有自己认作徒弟的。就是年纪最小的八师妹长絮,今年也百十来岁了,她没想到师父还会再认下一个徒弟。
看她年纪还小,也就五六岁的模样,想来修为也不高,单独住一个洞府还不够资格,普通弟子居住的竹园也不适合她,一时便有些为难。
“小师妹,如今你的修为还低,不适合独居一个洞府,不如和我一道住吧?”长安想了想,师父把人交给自己带着,也就是个托付的意思,让她跟自己住着也更方便一些。
“是,多谢六师姐。”宋雪晴明白长安的照拂之意,当即边点头应下。
这性子,倒是个爽快的。
她本就长得可爱讨人喜欢,长安见她恭顺听话,更是添了几分欢喜:“那就先这样定下了,等日后你筑基有成,师姐再替你好好选一个洞府。”
宋雪晴又是一阵道谢。
“咱们师姐妹,就不要客气外道了。”长安牵了她的手,只觉得肉肉的握在手里很是舒服,想起当年八师妹上山时也是这般可爱,目光不禁放柔了许多。
“是,六师姐。”
宋雪晴的唇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
她是内门弟子,而且辈分颇高。
这样的情况,在修真界并不少见,许多天资卓绝的苗子,刚刚进入宗门,都会再第一时间被捧起来,拥有超然的地位,源源不绝的修行资源。
这就是“高调”的好处。
诚然,高调也有弊端,被树立成众多普通弟子的靶子,修为一个跟不上,就会被冷嘲热讽甚至打落尘埃。
但她不会落到那般地步的。
她想,她如今该习惯长卿这个称呼。
“明儿有早课,你虽是第一天来,但领了内门弟子的玉牌,就得去听。”长安道:“师尊给你的玉简,你可以参看了,但不要马上就修炼,明儿听过早课来寻我。”
长卿一一应下。
这位六师姐,现在看起来,为人和气,做事又仔细,是个好相处的。从玄如镜的态度来看,她是信任这个六弟子的,但最疼爱的未必是她。
那句“小七若肯来”长卿默默记在了心里。
“几位年长的师姐都出门历练去了,如今咱们天绫峰授课的教习大多都是筑基期的师侄,若有听不明白的地方,你来问我也是成的。”长安又道。
听起来好像是关心她年纪小听不懂课。
“是,我会的。”
所谓教习,与凡人界的先生一般,都是秉持“传道授业解惑”的宗旨,当然,放在修真界,传道最要紧。不过但凡有不解之处,授课教习也理所当然要予以解答。
可长安却让她去问她。
有两个可能。
一是天绫峰的授课教习欺生,嫉妒她一来就有好前程,会刻意打压。宗门弟子对新人总有个接受的过程,这并不奇怪,要是她一来就受到众人吹捧,反倒会让她心生怀疑。
而筑基弟子能力不足也是有的,毕竟她们的修行,很大一部分都是受前辈指点,能够自己领悟的东西,并不是太多。
长安总要比筑基弟子懂得多一些。
长卿虽是新入门的内门弟子,但她却是“长”字辈,刨除前面八位师姐和师父玄如镜,整个天绫峰她可以说是辈分最高的,筑基弟子很有可能会对她心生忌惮,不敢太过放肆。
那么长安作为师姐,自然有“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的责任,代师父教授师妹也是正常。
这是好意。
二是长安不安好心。
这种怀疑,长卿也是有理由的,并非无缘无故将她当了恶人。
她若真是个五六岁懵懂无知的孩童,自然会觉得长安是好人,倘若天绫峰的教习弟子真如她所言那般,她日后自然会亲近长安,疏远她人。
这是最要不得的。
为何天下修士个个都想要千方百计的想要进入宗门?除了宗门有更好的修行资源,能得到系统的培养教育之外,最要紧的不是个人实力如何,而是人脉。
修真世家培养的优秀子弟,大多八面玲珑,对谁都能和颜悦色,叫人如沐春风,不会轻易看轻任何一个修士。便是元宝师兄那样被养出了骄纵脾气的,一开始对他们不也是好声好气?并没有因为宋家三人出身于小世家而趾高气昂,看不起人。
就是为了日后再宗门之中为自家打开人脉,不说能不能笼络人心,至少和风细雨的态度,总会夺得大多数寒微弟子的好感。
这些弟子心性敏感,最忌讳旁人轻视他们。
只有一小部分狂傲的散修,才会一入宗门就显出狂狷的态度来,眼高于顶。
若她听从长安的话,事事都去寻她,那么用不了多久,那些弟子就算不与她离心,也会对她不满。
当然,长卿并不会马上就对此事下结论。
她且在心中记下一笔,但真与假、是与非,还得日后再论。
面上笑的甜甜的。
她有前世的根基,并非一无所知,长安师姐虽然说的不多,但透出的信息量却很大。
首先,她道几位年长的师姐都外出历练去了,历练应是常有的事情,但同门排行前几位的竟然一起离开山门,这件事本身就很值得琢磨。前面说过,徒弟有代师父教授弟子的责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排在前三位的师姐,总该有一人留在门中才对。
五师姐她未曾见过,并不清楚她的修为,但这位六师姐,却只有筑基大圆满的修为。
以玄如镜的为人和她弟子的数量,想必不是一个经常会收徒的人,元婴真人的弟子之间资质不会差的太离谱,入门晚的,修为鲜少会高过前面的师姐。
天绫峰授课的又都是“筑基期的师侄”。
联想到四个新弟子入门,见的竟然都是元婴真人,除了陪同玄如墨前往乐音门的长明长垣,连一个金丹修士也没见到。
她琢磨着,莫不是蜀山剑派多半金丹修士其实大半都不在门内?
五师姐这个时候闭关,本就有些匆忙之感。遴选虽比不上十年大比,蜀山剑派收下的弟子也远少于其他门派,但按照修真界的常理,分明不是该闭关的时候。
除非她不得不闭关。
譬如要进阶。
81 安顿
当小孩儿也有小孩儿的好处,至少长卿故作天真的问起几位师姐时,长安并不疑有他。
“五师姐闭关是为了冲击金丹期。”长安眉眼带笑,某种略带着丝丝羡慕。她进阶筑基期大圆满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却连金丹期的边边都没有摸到,而五师姐几年前就已经是半步金丹,只差临门一脚罢了。“你七师姐是个剑痴,最爱练剑的,平日里不多话,只是最重长幼尊卑,日后见了她,可要恭敬些,不然小心吃她的教训。”
有些像是随口说出来的玩笑话。
“小八……八师妹人挺好的,还有些孩子气,回头她回来了,我让她来陪你说话解闷。”
八师姐就是去云中峰寻长垣师兄的那一位了。
长卿莞尔一笑,八师姐再孩子气,跟一个真正的“孩子”恐怕也聊不到一块儿去。
“嗯,谢谢六师姐。”
长安便带了长卿回自己的洞府。
天绫峰是山脉,山上最不缺的就是山洞,洞府就是由这些山洞改造的。
但里面却并不显得阴暗。
洞府内的石壁上散发着一层润泽柔和的幽光,不会太刺眼,却将整个洞府都照亮了。仰头看去,头顶的石壁上吊掉着一些石刺,散发着更为明亮的乳白色的光芒,倒像是她前身所见过的日光灯一般。
这是阵法的作用。
天玄剑门并非山地,弟子们住的地方虽然也叫洞府,却是土石建造起来的房屋,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房子一般,并没有这样的景观。
长卿免不了有些好奇。
长安瞧在眼里,嘴角堆笑,却没有为她解惑,只是拉了她到洞府里间,开了左侧间的一扇石门,石门悄无声息的打开,她指着里头笑道:“这我平时用来修炼的屋子,蒲团就在地下,打坐时最好在蒲团上。你若是想睡觉,边上也有石床可用。”
长卿频频点头。
石洞看起来平常无奇,里面的灵气也不过和外头差不多,但长卿能感觉得到,置在地下的三个蒲团之下有蓬勃的灵气涌动,显然是以阵法连接了地下灵脉的缘故。
这一点,也是与前世不同的,天玄剑门的灵脉是连在床上的,一张石床,不管是修炼也好,睡觉也好,都很便(bian)宜。
长卿从来不是挑剔的人,她也知道,自己年纪小修为低,根本不可能独居一个洞府,只能由着长安拿捏——人家本也是好意。
便安心住了下来。
第二日早早起来,跟着长安师姐的弟子去了一趟天绫峰的偏殿,那里是低阶内门弟子学习课业的地方,一共见了三位教习。
一位教道经和门规,其实就是对着册子念,这位教习的道经学的并不甚明白,年幼的小弟子们听的也笼统,不过是糊里糊涂的跟着念。长卿听了半盏茶的时辰,明白过来就是个教他们识字的地方——有些弟子并非世家出身,年纪又小,许多字都不认得,就是给他们玉简参看,也是看不懂的。
修士手段虽然神奇,却并没有传言那般玄妙异常,什么只要在脑门一点便能灵识大开五慧皆通,醍醐灌顶大法之类的,不过是俗世误传罢了。
当然,修士一般都耳聪目明,修为越高,记忆力便越好也是真事,学起这些来自然要比凡人轻松的多。
第二位教的是《正阳心经》,是蜀山剑派的入门心法,乃是打基础的功法。蜀山剑派再这一点上倒是一视同仁,外门内门的炼气期弟子学的都是这个。
长卿对《正阳心经》倒是很有兴趣,只可惜教习讲解的并不多,而且进度已经到了中段,怪不得长安让她回去问过再修炼。
玄如镜给她的玉简之中就有《正阳心经》全篇。
她前一天晚上闲来无事看了一些,大部分都能领会,说起来这些门派的入门功法大多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在运功路线和表现形式上略有不同。但莫要小看了那么一点点的差异,不管是她前世玄天宗所学还是家族给的入门心法,都无法作为参考。
而且长卿偏偏又有前世的记忆,真要强行运功,免不了会有惯性,因此她并不着急练这本入门心法,只是通篇粗读了一遍。
听这位教习讲解了其中的一些问题,倒的确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最后一位讲的是剑意。
剑意本身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有些人一辈子摸剑都未必能够修炼出一丝剑意来。放在别的门派,是绝不会这样囫囵吞枣的给低阶弟子讲述。不过蜀山剑派本就是剑修门派,剑意于他们而言却是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金系灵根本事剑修的最佳灵根,于此一道也更容易领悟,因此将这一门也放在了基础课程之中——典型的从娃娃抓起。
听得出来这位师侄对剑道颇有一些见解,讲述起来连贯流利很能打动人心,说到激动处,甚至还会随心来个剑舞什么,那华丽的剑光闪瞎了一干低阶弟子的星星眼。
相比起那些被挑动起情绪的师侄而言,长卿就有些提不起兴趣。她本不是剑修,对此并没有什么领悟,这位教习讲课想来也有些时日,她现在所讲述的课程,她根本就听不懂。
当然,她如今这些成为“同学”的师侄们当中,真正能够从中获得灵感的也是极少数人。
这还是她们从头开始听讲才能摸到那么一星半点的感觉。
但也仅仅是感觉而已。
这一日的课程结束,长卿只觉得一头雾水,回到洞府,整个人都有些发懵,越发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长安早就料到会这样,趁着天色还早,便从头给她讲了一些内容。
不过她发现长卿的“文化课”基础很是扎实,全然不像是一般五六岁的孩童只是笼统的识字罢了,就算是道经之中高深一些的内容,她都能扎实的领会。
她开始有些明白为何她能成为自己的小师妹了。
当晚,长卿在她的指点下开始修炼《正阳心经》,过程很顺利,让长安又暗自震惊了一把。
长卿却再心里叹气,若几世为人却还连一本入门心法都驾驭不了,显见她的资质鲁钝到了何种程度,又何必执着于修行?
第三日,按部就班的上课,主殿那边送来了长卿内门弟子第一个月的月例,三十块低阶灵石和一瓶养神丹,还有两身天绫峰弟子的袍服——同样是一色的水蓝直筒寒蚕丝长袍,只是袖珍一些。衣服领口袖口的云纹上暗含了阵法,可除尘防水御寒保暖,一年四季都能穿。
这样的衣服,宋云晴曾得了那么一件,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如今不过就是宗门弟子平常替换的衣物,一次还配给两身,小了或是穿坏了还能再去领。
怨不得人人都想进宗门。
82 剑气
得了新道袍,原先的带来的衣裳就不好再穿。
长卿内里再妖孽也是女孩子,这道袍的款式着实说不上好看,也就起个蔽体的作用,看着这两身道袍直皱眉头。
长安取笑她:“小小年纪就知道臭美了。”
长卿一脸无辜的回道:“师姐,我平素在家穿的够简朴了,没想到咱们这儿更朴素。”
长安禁不住噗嗤一笑。
“祖师爷规定下来的,谁也不敢违抗,门中师兄弟个个都是如此穿着。再说咱们剑修,日后少不得要练剑习武,穿衣只讲究个实用,你别看这道袍看着普通,却是最不碍行动。”
长卿便换了衣裳试了试,果然行动自如,虽是直筒,但袍袖并不宽大,还配有里裤,看上去不好看,却很方便。将道袍下摆束起,就跟她前身见过的练功服一模一样了。
左右所有人都是这样穿,想来不会有人指指点点,便不再挑剔。
这样过了三五天,她倒是渐渐习惯了下来,蜀山剑派的门规看似繁杂,实则对弟子本身的约束却并不太多,来来往往很是自由。
她想起长明与长垣两位师兄,还特意去了云中峰一趟,却只见到了玄如墨。
“师兄他们离山了?”
“小丫头不会是想他们了吧?”玄如墨冲她挤眉弄眼,老顽童的模样依旧:“若是愿意,不如给我家长垣做个童养媳妇好了,我看那小子也挺喜欢你。”
您是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好几天了她也没见过一个金丹真人,唯一认识的两人也匆匆离山,要说这里头没有猫腻,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
她才不会告诉玄如墨,她是为了确认这一点才特意来的云中峰。
从云中峰上下来,长卿去了天极峰的藏经阁,查阅了一些典籍,又旁敲侧击了藏经阁的师侄,却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
蜀山剑派建派上万年,从未出现过金丹真人集体离山的情况。
一头雾水的回了天绫峰。
隔了几天,长安觉得她进度不错,开始教她一些粗浅的剑法——就是凡人用来强身健体的那一种,剑风很稳,其实就是打基础,杀伤力基本没有。
当然,杀伤力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相对而言的,要是拿着武器去杀鸡,再没章法也很轻松。
前世长卿虽然不是剑修,但基本功还是会的,学起来很轻松。
长安又大赞她是天才。
这么夸下去,她要真是个小孩子,估计早就翘起尾巴,像只高傲的小公鸡那么得瑟了。
事实上,长安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基础剑招就那么几式,讲究的就是快狠准。以一个小孩子的力道,狠还差点火候,但快和准,在她这个年纪绝对属于上乘资质,就好像她天生就该练剑似的。
“你真的没学过?”
“没有。”这是真话,她没学过剑,但兵器都是相通的,棍法鞭法练得好,剑法学起来也不会太慢太差。
“那你的本命飞剑是怎么回事?”
“族长给的,一直收着,登天梯上才祭炼的。”
长卿的目光很清澈,很笃定。
于是每每看着她那张好似理所当然的脸,长安总会不由自主的出神。
一晃半个月,《正阳心经》的第一层练成了,基础剑法也没什么可教的。长安有心继续,可总觉得她进度太快,心底有些不安。
交代了长卿自己再洞府外边的空地上练剑,跑去找玄如镜——最近元婴真人们时常会出来溜达,不像前几十年除了掌门外一个都不见人影。
当然,如果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长安也不会打扰师尊,但小师妹这事,她觉得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
她心里有些羡慕长卿,可资质这种事情,羡慕是羡慕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