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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清挡在中间；妙楚干脆又坐下；她疲倦极了，闭起眼睛不一会就睡着了。
苏门玄夜绕过凤阳清来到她身边；凤阳清转身便看见他一把搭起她的脉；妙楚一下子惊醒躲之不及，一把打掉苏门公子的手；苏门公子眼疾手快地点了她的穴。
凤阳清惊问：“你做什么？”
苏门公子没有回答凤阳清，对着妙楚说了一句：“本主看你也病的不轻。”
此时妙楚已经被点穴昏睡过去；根本听不见他的话。他掀起妙楚的袖子；手腕处包扎着；只是她手臂上的血纹像藤蔓一样布在手臂上。
凤阳清见着苏门玄夜反常；不由得问：“你这是怎么了？”
苏门玄夜也想问自己怎么了，“你转过身去。”
凤阳清不明所以；但还是转过身。
苏门玄夜脑中徘徊这梅流芳来求他时说的话，“你在万花会弹的那曲万物生；可是出自那位侍女的主人之手……”
苏门玄夜曾问过梅流芳那主人的名字；梅流芳却不说。当下满城的皇榜，潇湘山庄又戒备森严；赶回草那位少年……
苏门玄夜幽深的双眸盯着那普通的容颜看了良久；突然视线一愣。如玉修长的手触摸到那张不甚美丽的脸上；手停在她的耳后；他轻轻地扯起一张人皮，心中不由的紧张。
这张不甚美得人皮下面竟是一张更丑陋的脸；可那鼻子；嘴唇，眉目，苏门玄夜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凤阳清不知道苏门玄夜在做什么，但还是依然等着……
“是你吗？”
“是谁？”
凤阳清闻言接了一句；却不再听苏门玄夜回话；苏门玄夜拉起妙楚；让她姿势舒服一点；她身上的气息与妙楚很像；就是多了一股浓重的药香气息。
☆、美人计
她在他的怀里；他轻轻的拉开她的衣襟；他记得在禁地的时候；她胸前有一块很特别的胎记。她脖子雪白；身上也是有淡淡的血纹；直到那块胎记清晰的落入苏门玄夜的眼中；苏门公子的手忍不住颤抖的更厉害；是她。
前夜他差点亲手杀掉的人；竟然真的是她。他找了她几个月；他始终不相信她死了，她竟然离他如此近，为什么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万花会；她弹琴的姿态；太像妙楚他才让她合奏，为什么不多怀疑；她要杀若水；难道……
苏门玄夜抱着妙楚柔软的身子；这身子比以前瘦了好多。
“我差点帮她亲手杀了她。”
凤阳清听见苏门玄夜的懊悔之声，心一沉一浮；转过身；看着苏门玄夜抱着那女子，犹如抱着稀世珍宝。
万花会那夜凤阳清觉得嘈杂；没去参与。听闻那日万花会遇到刺杀；他是丝毫不担心苏门玄夜的。
这是昨日一整日夜梅流芳都在游说，恳求，甚至差点跪求玄夜来救人。
此时苏门玄夜用“我”来说；凤阳清的心一惊：“她……”凤阳清望着那张脸，惊愕，百感交集。
良久；苏门玄夜才放开妙楚；轻轻的又帮她戴好面具。凤阳清不敢多看妙楚的脸；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始末；当初凤阳清并不完全相信若水的话。
“她筋骨受过重创；怕是；无药可医……”
苏门玄夜的心一沉；脸色不甚好看，凤阳清继续说：“她如今这个模样定是蚀骨散所致；她能活着就是个奇迹；古籍上有梦一回能接骨生肌；续筋张皮；还有相传有颗十八禁能治疗一切内外伤；还有小九禁……虽然都十分难寻，但是天下能人异士颇多；一定有办法的。”
凤阳清见苏门玄夜不语，继续安慰：“她能活着，如今筋骨能恢复成这般；想必妙楚身边有高人，也许他也在想办法。此时妙楚失血过多；身子虚弱；休息两日；食补一段日子也就无碍，至于那丫头已经无性命之忧。”
苏门玄夜未搭理凤阳清，抱起妙楚；侍女见到妙楚在苏门公子怀里；眼中是警惕；却听苏门公子说，“她是累了；需要好生静养；她留了我们吃午膳；你等去准备吧。”
侍女不信；但是苏门公子却将妙楚塞到了侍女的怀里；“带她去睡。”望着安静的妙楚是被点了睡穴；侍女犹豫了一会；带着妙楚进了厢房。苏门公子和凤阳清果然没走；就坐在了院中；还吩咐起侍女泡一壶好茶；拿来棋盘。
这个妖魅似得男子就是三生国闻风丧胆的苏门公子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要帮着姑娘救万灵姑娘；这错杂的关系早已扰乱了这些侍女的脑袋；但三思放入府的定也是安全。
这苏门公子的美和凤阳清的雅；不免扰乱了少女们的心。
未时；侍女看妙楚醒了；立即就说明：“早上那两位公子刚走。”
妙楚揉了揉额头；恢复一丝清明；“刚走？现在是？”
“未时。”
她记得苏门玄夜点了她的穴道，她刚下床；“姑娘；三思说万灵姑娘已无性命之忧；倒是您失血过多；虚弱的狠；我们熬了补血汤药；姑娘赶紧喝了。”
“他们；说了什么？”
侍女想了一会；他们是指苏门公子二人：“两位公子说姑娘疲劳了；让您好生静养，说姑娘睡前留了他们吃午膳；他们就留下来用了午膳；再看望了一眼万灵姑娘就走了。”
她何时留他们用膳了！
“两位公子在院中下了一上午的棋。”侍女补充了一句。
妙楚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就算他发现自己贴了一张□□也是认不出面具下面那张丑陋的脸吧，也许早吓得魂飞魄散了；世上还有人像少钦那般淡定而又疼惜她的人嘛。
可苏门玄夜为何来潇湘山庄？三思怎么放生人入庄？接下来两日妙楚真的是静养，宫一也醒了。
宫一说；万花会那夜他们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潜入了书房；跟他到密室点了他的穴道；想着书房如此机密肯定有什么重要之物；想看看线索。
却不想为何被点了穴的欧阳寒能逃了；王府里暗道重生；他找丢了；却找到了地窖发现了少年；觉得此人可能知道些什么。
于是宫一思虑便把他带走；出来后却发现欧阳寒在书房门前被吊着；死状恐怖。他还没来得及回神；府中守卫已经全巢出动；之后门徒为了让宫一逃走；就如此了……
妙楚的眼神没有温度望着屋内的少年；“说；你知道欧阳寒什么秘密。”
那双空洞的眼神没有恐惧而是泛着光芒，他张口呀呀说话；妙楚一惊；这几日来她竟然没发现他没有舌头；事已至此；妙楚突然泄了气。
无奈起身；“师兄先休息吧，剩下的事就交由我处理。”
妙楚刚起身；少年就已经上前；细长的手；没有血色却抓住了她洁白的衣袖。她一愣；但眼神落在他手腕上道道刀痕；触目惊心。他的手似乎已经使出全部的力量；但只是抓着她的衣袖；没碰到她手腕上的伤痕。
宫一望着少年；望着妙楚。看样子他带回来一个无用之人，可是少年突然跪在地上；咬破了手；在地上画了个什么，妙楚不明所以；试探性的问：“你知道什么是不是？”
他点头。
如今全城地毯式的搜索；都城进出森严，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三思说少年这个舌头最起码被割了有五六年；“苟且活着。”
妙楚问少年：“你多大了？”他用手比对了一下十三；妙楚心头苦涩；宫明活着也是十三吧。他那么贪吃肯定是个胖子；而且还会是一个帅气的胖子。也许也会有眼前的孩子那般高……
妙楚望着他；“欧阳寒为什么要囚禁你呢；五六年前；你还是个孩子……”她似乎自说自话；望着他身如骷髅的身子和手腕上疮痍的刀痕，这双手脚上本来还有铁圈……
与少年沟通有些困难，于是妙楚只能让他先将养身体。
一日后；侍女急冲冲的跑来；“姑娘不好；有一支军队向着这边来了。”
妙楚一惊；果然城外也会有军队搜查。三思吩咐：“你们带宫一先生去暗道。”
妙楚没有多言；已经走出房间。宫一知道；她没有报仇是不会让自己死掉的，于是他带着少年躲进了暗道。
军队很快就停在了潇湘山庄的门前；可是却没有嚷着进山庄；妙楚也是奇怪。门外的首领望着山庄；左右为难似得；最后还是敲响了潇湘山庄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侍女。
首领却没有带着军队进入而是身边两三个人对着侍女；“请通报；列行公事。”
侍女不惊不慌的将原话带到。妙楚不动如山的姿态想了一会。这是少钦安排的宅子；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租用的；也不知道这宅子是谁名下的。望着侍女：“你主人可是有什么其他身份？”
侍女低头；“不知。”
这个时候；侍女也是不会骗她，见机行事。
妙楚已经到了门口；首领见到是一位气质不凡却长相平凡的女子；首领也是没有多加怠慢。
“前几日廉王爷惨死刺客之手；皇帝下令挖地三尺要找出刺客；如今城中整顿；为了夫人的安全；我等是否能入庄搜查？”
妙楚面上依然恬淡；夫人？看样子这山庄身后的人不一般，是少钦的吗？谦和有礼；来搜查要犯却十分谦恭。
“山庄地处偏静，庄内这些日子并无见到可疑人物；庄内之人都喜欢清静，如果将军信任就无需搜查了。”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再打扰；告辞。”
妙楚惊愕万分；呢喃一句：“这是什么情况？”
官兵走后；宫一才带着少年来到书房；宫一说；这暗道有可能通向北坛城中心；也可以通向另一个不知道方向的地方，这落云宫的主人到底有多神通广大。
不知此时少钦到底去了哪里，真想问问他是什么情况。此时那笑一笑如春风化雪；大雪生花般动人的人，让其心中燃起的思念。
王府的事过去十日后，顽劣心极高，一副玩世不恭的宫二光临了潇湘山庄；与护院打斗了一场。
在宫一的招呼下，宫二才没有人身危险；“什么情况；这看似四下无人；守护的倒是比皇宫还严实。”
妙楚闻言抬头望了一眼四下平静的山庄，少钦只是不闻不问她有什么人；见了什么人；只管她安危，好在宫二身手不凡。
妙楚一副你活该的口气说，“谁让你好好的大门不走。”
“我这不是想悄悄地来？再说你也没告诉我；四处布了那么多人；这主人是谁啊？护你护得这么周全。”宫二似有恼怒似有调侃的说起。
妙楚还没问及他追踪靡费的消息；宫二却先问起了宫三。妙楚只是说宫三用美人计圆满进行任务，宫二的反应差点吓掉妙楚的□□，宫三的美人计？
宫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不三看不出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江湖号称的第二公子；玉树临风；生的好皮囊；身边佳色万千；怎么就瞧上了这资质平凡；其貌不扬；脾气还差的不三呢？你们没骗我吧？还是说这小妮子私下炼了什么媚术；美人计？还不如我美…”
妙楚望着宫二；这宫二虽然长得不赖；但口不积德；常戏弄他人；一副风流像；宫三果然没眼光；会看上宫二，为此她还特意没告诉宫三，宫二上次受伤是西门寻云打的。
一番嬉笑过后；宫二才开始正颜厉色；宫二本来与宫四在追查靡费的下落；而后听闻北坛刺杀之事；宫二就赶了回来。
城门外的尸体都是万物谷的人；宫二当时忍住了气；调查起王爷府；针对欧阳寒的暴毙；宫二分析出来的结论是有人栽赃嫁祸。
宫二眼神没有任何情感；语气平缓，“看样子；四相国无论如何都要有一场腥风血雨；此时风云已起。”
可下一秒，这般深沉的模样烟消云散：“哦；对了；那位少年让我见见。”
他真想知道什么个人；让宫一差点不能全身而退；还赔上了那么多同门的性命；现在都腐烂了还在挂着。
这欧阳极真是惨无人道，这是比他们的良心和耐心。宫二书信中再三吩咐妙楚不可妄动去抢尸体，这次妙楚忍住了。
现在明敌暗敌比的就是耐性；而他们恰巧是弱势；如果此时出动；那么欧阳寒的命就得算在他们身上；而且对方还是四相国的皇帝。
妙楚还将官兵来查潇湘山庄时的奇怪举动也说了一遍；宫二却是饶有兴趣：“那要看你心上人是什么身份了。”
宫二说这句话时心里并不太舒服，但此时这个人却是对妙楚大有益处。
官兵追查的可不是一般人；是杀了廉王爷的刺客和刺杀皇帝的刺客；可是到了潇湘山庄而不入；还态度恭敬；说明什么；说明这潇湘山庄的主人不一般。
☆、凤求凰
廉王爷死后的第十二天。
有人盛情相邀妙楚五月最后一日赴宴；宫二说是个知道潇湘山庄身份的机会；故妙楚不顾三思的反对答应了。
宫二在庄内住了两日；很是自来熟地吩咐那些俏丽的侍女去准备酒菜。然后就是频频地望着宫一带回来的少年；少年也很不自在地回望着他。
“你们觉不觉得这眉目看起来很面善啊？”
宫一望了望少年；摇摇头；表示没看出来；妙楚也抬起头观摩了一下少年；眼下青黑；深陷；但是眉形很是漂亮；薄唇；这个少年若不是骨瘦如柴；被折磨地不成人样；想必会是一个翩翩少年；虽然她也没看出面善的感觉来；但是也许因着跟自己的弟弟差不多的年纪；心生亲近不反感罢了。
如三思所言：苟且活着，妙楚何尝不认为自己也是苟活着呢；也许同病相怜反而相惜。
这少年这般活着，不死定是对欧阳寒有什么价值，而这少年在地窖，断舌多年，算是生不如死，可他却清楚地记得自己多少岁，为了什么？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少年抬头望着妙楚；妙楚说，“你今年十三；又是个哑巴；就叫默十三。”
可是少年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而是抗议。少年推了推碗；手直接沾了汤；在桌子上写了：“宫明。”
虽然那两个人有些狰狞难辨，但是却惊得妙楚丢了筷子。玉筷清脆的断成两截，也惊了宫二：“怎么了你；这几日你是不是没休息好；一惊一乍的；师兄你待会诊治诊治。”
侍女已经换上新玉筷；有人已经处理掉地上的残渣。
那个晚上妙楚将少年独自带进了房中；“你到底是谁？”
少年吱吱呀呀的半日，妙楚总觉得这个少年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次日；妙楚将打探西门的事交给了宫二；宫二两日就回来了；“四相国千年前名为东青国，而后百年名为琼国；再后来因为琼国人才辈出；最引人瞩目的就是欧阳；鹿家；宗家和西门；听闻这四家还有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之称。
由此当时的南宫皇帝爱才将国号改为了四相国。四相国也正好有四个州府；于是北玄武之称的欧阳掌管北坛；南朱雀之称的宗家掌管南国；西白虎之称的西门掌管西域；东青龙的鹿家掌管东城。
西门世袭掌管四相国的周礼之数；是四相国的外使官；四相国的重大典礼的筹谋者。西门一族以前在江湖上很有威望；后来被招揽入朝；前任州府官早逝，这一代世袭之位很早前就落到了西门小姐身上。
西门小姐从小就不逊与男儿；不仅少年治理西域；而且还带着年幼的弟弟西门公子。但是十年前；西域突然发生瘟疫；她治理一年无果后以修养身体为由离开了西域。之后就不曾在朝堂上见过；再后来就是雨峰的崛起……
这雨峰山庄就是西门州府官西门小姐所建；江湖有小道传言；雨峰一直存在；就是西门百年前的江湖势力；虽不参与国事；但是江湖之事还是有所过问，与一些小国派势仍有来往；与一些江湖世家也是有一些交情。”
“你怎么调查的那么快？”
“我没去调查；这是师父先前就调查好的。”
妙楚突然好奇起那日拍卖会带走西门小姐的人是谁？是她的江湖势力？
宫二已离去继续处理城门的尸体事件，顺便去调查何人栽赃嫁祸。
这两日妙楚倒是学起了宫二围在宫明身边；宫明今日学了一个新字：“病。”
妙楚望着他难得柔情的笑；是啊；她病了；病的很重；她如今空有一身修为；却跟废人没两样。宫明轻轻拉拢衣袖；双手轻握，又写了一个字：“仇”。
妙楚的眼神却锐利了些许；少年吓得笔都掉了。妙楚捡起笔：“你虽没了舌头；还有手和耳朵。我虽然不会像欧阳寒那般待你；但是……”
妙楚对上那双眼睛；虽有不忍还是无情的说出：“你若是对我无用有害的话；我也是不会留你苟活的。”
少年显然没有失落也没有失望；而是接过那只笔。左手撑着右手；颤颤巍巍地在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字帖上圈：“寒；死；乐。”
妙楚望了很久：“寒，欧阳寒死了；你很快乐？”明点头；妙楚淡笑。
少年拉过妙楚；跪在地上；磕头。妙楚却扶起他；“你也是可怜的孩子；等你有力气了再告诉我欧阳寒为什么囚禁你。”
五月最后一天；她去赴宴。
邀请之人大驾来接，三思不肯让妙楚去；但是妙楚偏要去。万灵眨了眨眼睛：“别担心；有我呢。”三思只能隐身跟随。
这是半个月来；妙楚自万花会后第一次进北坛都城。马车堂而皇之地走进北坛城；无人查看；城门上的尸体也不曾见到；想来宫二处理好了。
路过城中的千曲楼，楼上的琴声奏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