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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罗愕然的回头,却见窗户处已经空无一人,皎洁的月色在黑夜下衬得异常光亮,夜风不住地泄入室内,吻上他的脸,他的唇。
那个人……是来扰乱他的心吗?
玛伦酒店的投标大会决定於今天上午的市政大会堂举行,拉斯维加斯中规模不小的赌场们也都看准了这次的商机,誓要得标。
而在赌界举足轻重的卡诺家族自然也有参与此次盛事,由家族主理者煌罗.卡诺以及近身管家左鸿廷出席。
「左,有出席者名单吗?」才刚入座,煌罗边对比著手提电脑里的数据,边朝身旁的得力助手问。
「一小时後公报,但少爷要的话,我可以马上从玛伦家族的电脑系统取得。」
「不用……就等一会好了。」真佩服自己有如此全能的管家,煌罗苦笑,企划案在一天前完成,後左又陪他进行了一天的润饰,在确定完美无暇後才交给玛伦家族负责人,二人已经忙了好几天,现在身体正感疲惫不已。
「少爷你认为这次得标的机会率有多高?」
「视乎出席者是谁,我认为我们的企划书很完美,只是凯恩不在,新继承人绝不会随意放水。再说……如果有赌场愿意出比我们更高的资金竞标,我们就未必得手。」
「我不认为有赌场会愿意出比我们更大规模的合作代价。」
「任何事……也不能太早下定断。」煌罗观看在席的众人,有从小就看他长大的老前辈,也有新加入的後起之秀。要想在这如逆水般的职场争得有利之位,他必须不停的划舟前进,若果稍为怠慢,就会一失足成千古恨,全盘皆输。
所以从小时候,他就学会要爽朗果断,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也不要少看任何一点的小缺漏。
他其实并不聪明,只是比任何人也细心,精明,他猜疑,因此他总是能够洞察先机。他的成功,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天资过人。
很快的,众人就位,玛伦企业的董事逐一上台致辞,但暂代主理者之位的小叔却只是站在身後,默言不语。
煌罗仔细观察董事会成员的神色,他们傲慢自满,彷佛自己才是家族的主事者,而那位小叔到最後才上台致辞,表情却像是无奈不得已,似乎是受制於他人。
家族大乱,所以立下傀儡背後弄权吗?……呵……看来,玛伦家族不能撑太久了。
煌罗这麽想著,在台上说话的塔尔.玛伦竟突然将目光看向他身上,二人不自觉四目交接,煌罗起初以为纯粹偶然,但对方後半段说话的时候都只看著他,那目光好像在请求甚麽,又好像有甚麽难言之隐。
开幕礼持续了两小时,接下来是半小时的小休,煌罗站起身,「失陪一下。」
「少爷小心。」这里是竞标会场,为了商业利益,难保不会有对手暗地里使手段。
「放心,有事我会联络。」按按领带上的夹子,煌罗朝左投以一个安心的笑容,便往後台的洗手间走去。
金碧辉煌的洗手间空旷又冷冰,煌罗甫进入便感受到他人的敌意。商场如战场,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投标对手结成友好,但也料不到自己的出现会如此地不受欢迎。
他对著镜子整理自己的仪客,金丝般的短发贴服在前额,宝石蓝的眸子闪著慧黠,加上一身的燕尾服,使他充满了知性的魅力。
「你们听说了吗?代替凯恩.玛伦暂理家族事业的是他的小叔塔尔.玛伦,这次的竞标也将以他的评审为最後的判定。」
「是呀,凯恩先生死得实在突然,这位塔尔先生我实在不曾听闻过他的实业,想来是玛伦家族暂时找来顶替的吧。说也奇怪,为甚麽不由董事会的人代任呢?这样对於企业的掌握也会比较容易吧?」
「笨,要是这样,玛伦家族岂不是会发生一场董事会的内斗?想必他们是为了避免这样,才把塔尔先生拉出来。」
「换言之,他就是任人摆弄的木偶?」
「呵呵,你们看不见吗?刚才他都站在最後面,待所有董事致词完才换他上场,很明显就表示他的地位名不符实吧?」
「这麽说来,这次的投标案对卡诺家族来说就非常棘手了?」
「是呀,从前凯恩先生迷恋MR.煌罗的事在拉城传得闹哄哄的,甚至扬言此次的企划已经私下决定由卡诺家族代理。怎料凯恩先生会突然身亡?MR.煌罗一定也很著急吧。」
「哼,商场还是靠实力的,样貌长好看一点,就运用些旁门左道,自然是不会有大作为。你认为是不是呢?MR.煌罗。」恶意的对话终於把矛头指向了当事人,只见洗手间里肚满肠肥的实业家正以敌意的眼神看著镜子前的煌罗,等候他露出尴尬狼狈的神情。
只是,煌罗并不打算让他们如愿。
「没有的事,罗加先生、保特尔先生、霍曼先生,能够有机会和你们公平竞争,倒是後辈的荣幸。」煌罗透过镜子,看著对方不满与睥视的表情,不在意的客套微笑,「这次卡诺家族的企划案,凯恩先生已事先听说过,并且认为再也没有赌场能比PARADO优胜,因此才会决定不用竞标直接由我处理,没想到他不幸身亡,为了公平起见,玛伦家族只能公开投标。只是这一次,我依然认为自己的企划案会得到玛伦家族的认同,这并不是靠样貌就能想出来的,而是必须有精明的商业头脑和敏锐的市场触觉。」
「MR.煌罗,你可是在拐弯子讽刺我们不如你吗?」
「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请各位前辈不要见怪。」煌罗不在意地理著前襟,唔……领带好像歪了一点点,「德先生经常在我面前称赞各位前辈的丰功伟业,还说要我好好向你们学习,今天正好是个机会,让煌罗好好见识。」别忘了,德克撒斯洲的洲长德.雅撤可是最照顾PARADO的人。
「好样的,你走著瞧吧。」众人知道在这强逞口舌之辩也得不到好处,仅是搁下狠话便往外头走去。
「真是…多事之秋。」煌罗拨拨前额的发,轻叹。心想著休息的时候也差不多结束了,他转身就想离开。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发现某个关掉的厕格中,鲜红黏腻的液体源源不绝地直涌而出。
「这……」煌罗蹙起眉,走上前,轻轻推开那道门,只见前不久才在台上致词的其一位玛伦企业董事坐在马桶之上,从腹部不停渗出了浓郁的血液。
煌罗退後几步,瞬即按下领带夹子上的按钮。
「少爷,有甚麽事吗?」
「通知警卫来後台的洗手间,同时联络警署及救护车,有人出事了。」
「是的。」哔的一声,左鸿廷马上执行命令。
煌罗看著对方死後僵硬却仍满布惊惧的表情,以及腹部异常大的创口,眉头深蹙。
他不敢移动对方的身体,只是仔细的观察,三十秒不到,左已经领著警卫和场内的救急人员直奔进来。
「少爷,别看了。」左已保护者的姿态环住煌罗的肩,见他眼神呆滞,以为是吓坏了。
然而,在煌罗的脑海里却是清楚地记忆著,死者脖子上有两点殷红的小血口,就像是……
吸血鬼的所为。
玛伦企业举办的竞标会场出现谋杀案,死者是董事会的成员之一,时间、地点以及人物身分的敏感,使得此次的凶案弥漫了金钱纠葛的味道。
而此场投标会自然也因为这项意外而延期,虽引起不少同业的不满,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根据法医的检验,是次受害者的死况与凯恩死时所受的伤口同样致命而凶残,很难想像是用甚麽样的凶器去造成。
而董事成员的尸体颈项上更加两点齿印,这与拉城至今尚未缉捕到的连环杀人狂手法相似,使人联想起其中的关连性。
只是事件至今依然充满谜团,连环杀人狂一直都找身材丰满的美女下手,而且这次尸体虽有留下齿印,血液却没有被抽乾的情况,是因为行凶时被人打断来不及下手?还是凶手另有其人?
再者,与上次凯恩.玛伦之死同样,第一发现人又是卡诺家族的主事者煌罗.卡诺,这又是巧合还是刻意?
竞标会的凶案使拉城的商人无法再漠视连环杀人狂之事,他们深恐下一次自己就会成为目标,因此各自派出了侦探社进行调查,同时也加强了保安,以确保出入的安危。
左鸿廷也加重了对主子的护卫,尽可能陪同煌罗的出入,即使无法抽身时,也会安排警卫随侍在则。
「少爷,你也该告诉我……现在住在你家的那个人是谁?」坐在长型宾治的包厢中,左鸿廷边为主人调酒,边问。
「就是…一只狗呀。」煌罗闭上眼,揉著眉心,企划案忙完非但没有结果,还没日没夜接受警方的盘问与笔录,现在的他实在疲惫得难以言喻。
「少爷,我得确定你身边没有任何可疑的人物。你之前曾受到那名杀人狂的袭击不遂,说不定下一次他就会把目标锁定於你身上。为了你的安全,请合作。」左鸿廷难得的态度强硬。
「……唔嗯。」翻了个身,只想支吾以对,却感觉到左咄咄逼人的目光,煌罗终於举手投降,「索马.埃尼斯,行了吧?」
「是他?」左鸿廷难掩错愕,「为甚麽呢?是从甚麽时候开始?」
「从我发现他偷偷潜入上层起。」煌罗不以为然地揉著因疲惫过度而发痛的额头,「不知底细的人,只好留在身边方便调查。」
「是这样呀……」左鸿廷点点头,「那……不知少爷有没有甚麽收获?」
「现在……没有。」煌罗并不打算朝左鸿廷坦白,因为一旦说出自己所知的,很容易又牵运到桐山汝贵身上,「所以才把他继续留在身边。」
「原来如此。」左鸿廷把红酒倒进水晶杯里递给主人,「少爷,需要我再做有关他的调查吗?」
「不必,反正如果他真有企图,很快就会露出马脚……」煌罗呷了一口红酒,柔软的沙发令他昏昏欲睡,「我想休息一会,到家时才叫我。」
「嗯,少爷休息吧。」
朦胧间,他好像感觉到左的大手覆在他的头上,好温暖……好温暖,好像那个人一样火热的体温。
桐山汝贵……我们何时又会再见呢?
煌罗是被带著一点沙尘的夜风吹醒。
羽扇般的金色睫毛扇了扇,随即完全张开,收入眼底的是无边无际的夜。
「你醒了啦?」是吸血鬼魅惑的男低音。
煌罗蹙著眉,不喜欢这种出乎意料的见面方式。他希望自己做的每件事都能在自己掌控之中,像这种迷昏加上绑架的事最令他不耐烦。
「左呢?」他记得……在他失去意识前,是和左一起坐在他的宾治轿车之上。
「施了一点小魔法,让城堡里所有的人都睡著。」桐山侧头朝煌罗一笑,邪魅的薄唇,配上那对呼之欲出的尖长犬齿,若果是女人的话,绝对会心甘情愿堕入他所摆弄的情网吧……「不然,怎麽能把睡公主带出来?」
只可惜,他不是女人,更不是哪一国的公主。
「别自以为这是种浪漫的会面方式,只会造成我的反感。」煌罗不领情的回道,并站了起来,这才发现他们正置身在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高得向下一看竟能俯瞰整个拉斯维加斯,「这里…是?」
「水坝的储水塔。」桐山从後抱住那纤长的腰肢,「小心别掉下去,从这里摔下去必会被水流冲得粉身碎骨。为了你,我可是花了好大把劲才找到这麽美丽的景色的。」
「对於能够四处来回的吸血鬼,我不认为你要花多大的心力。」煌罗挑眉,对方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刺激著他的颈窝,令他一瞬间有股颤栗的感觉,「这阵子……你去哪了?」
「唉呀呀……想念我吗?」桐山得意的笑。
「只是无事问问而已。」事实上,煌罗最想问的是竞标会当天,吸血鬼的所在。
「真无情呢……嘴太硬会变不可爱哦!」桐山戳了戳身前人雪白的脸颊,随即依恋地闭上眼,汲取随著夜风吹来,伊人的淡淡香味,「虽然我只想喝你的血,但肚子饿时还是得觅食去,我刚刚才从威尼斯回来,那边的化妆舞会令我品嚐了好几位高贵女性的味道。」
「是哦……」煌罗只觉得悬著的心突然间平静过来,但随即冒起的不甘又驱使他冷酷地拨开了吸血鬼的手,「既然如此,你在那边继续吃好了,有必要来找我吗?」
「你在意了……」桐山笑得很快乐,如沈稳鼓声般的笑不断地震动煌罗的耳膜,令他觉得有点痴迷,不知不觉间,他也掉入了这个男人的陷阱里吗?
「我在意的是那些无辜的女性。」嘴硬,但心里柔软的一片已经不知从何时起刻上了桐山的名字。
「煌罗,你看看月亮。」桐山从後环著他,二人一同坐下,他握著他的手,他想放,他偏不让,二人暗中的较劲,最後……自然是魔者胜出。
「干嘛……」煌罗想自己的脸一点有那麽点红了,但他还是逞强的假装不在意,桐山紧握著的他的手很温暖,暖得让他只想永远的被握著。
「如果人类的依存是太阳,那麽吸血鬼的依存就是月亮。当月圆的时候,我们的力量是最强盛的。」桐山一边说著,一边把煌罗搂得更紧,紧得几乎像是要把彼此融为一体。
「那又如何呢?」金发娃娃依然是表面上的不以为然。
「但是……吸血鬼不是永生的,你们的书本记载都有错误。人类自己达不到长生不死,就把寄望传移到吸血鬼的传说中。但事实上,我们是有生命的尽头,只是那尽头比人类长许多而已。」桐山轻笑,语气里竟带了点无奈,「小时候,族里就有一个美丽的传说,说当我们在月圆之夜吸食心爱之人的血液时,月神阿提默斯就会施下永生的魔法给吸血鬼和他选定的终生伴侣,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这种事你跟我说也没用,我是个男人,也只是你的食物。」煌罗别开脸。
「吸血鬼可不一点要和『吸血女鬼』结婚,你的脑子在这个时候怎麽就变得迟钝了?」桐山无奈,「难道你就不会认为……我在向你暗示甚麽吗?」
一瞬间,煌罗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好像万千只沙鸥排成一团擦过天空,数量多得连太阳也掩盖了,但煌罗的思绪很快又被拉了回来,且是随著桐山扳过他的脸,给予他一记浓烈的深吻………
圆月的银晕覆盖了德克撒斯洲的千里沙漠,也包围著在无人的水塔顶拥吻的二人,他们交缠的唇舌就像海浪般汹涌澎湃,而交握的双手也像是连理树一样贴合自然,彷佛再也无任何事物能使他们分开……
一吻过後,气喘吁吁,在月色下对看的二人,这时才察觉对方竟是如此的……动人。
「煌罗……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不止是你的血,你的人,你的心……我都想要。」暗红色的眼瞳是认真的,吸血鬼像人类,却又有兽性,所以他们有人类的聪明智慧,但也有野兽抓紧猎物就绝不放手的执著。
不轻易付出感情,但一旦认定了,就势定得到手!
「桐、你………」煌罗觉得自己正被气氛逐步引领到失控的境界,就在他差点答应的时候,却猛然惊醒,对呵……他连这个男人的真名字也不知道,还真的想要去谈恋爱?可笑!
梦醒,就再也回不了头,煌罗冷冷地推开了他。
「煌罗?」
「算了吧……」煌罗挣脱了温暖的怀抱,「人类和吸血鬼,还是不能。」
「煌罗!」桐山皱眉,只差一步,刚才他以为煌罗已经要答应了……「是因为我没对你坦白?」
煌罗摇摇头,他不想样事事追究清楚,这不是他的风格,且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还是不应该和桐山汝贵有太深的纠葛。
「就如我头一次见面时说的……我的名字是假的,因为我没有名字。」精明如他,又怎会看不透对方犹豫的原因?他重新把那优雅又端丽的人儿抱入怀中,「以後,我会慢慢让你了,吸血鬼一族和人类幻想中的形象南辕北辙,现在我很难全数解释,但请你相信……我从没有欺骗过你,我是真的……有意於你。」
煌罗依然是拒绝的摇头——纵使内心讶异桐山竟会大费唇舌去解释,「送我回去吧。」现在,他无法随意付出真心。或者,从他担任起卡诺家族之主这个重任时起,他就不允许自己轻易相信他人。
所以,要他像十一十二岁的青涩少男般轻易说出喜欢甚麽的,实在……不可能。
「煌……」深叹一口气,知晓今天已经没有再进一步的机会,桐山叹一口气,同时嘲笑自己,像煌罗这样戒慎又敏感的人,又怎会随意对自己敞开心房?只可惜,他却已经下定主意要成为对方的主宰,「我送你回去,抱紧我。」
煌罗搂上宽厚的肩,在回家的路上,心思却是混乱一遍。
他一直很容易分辨自己的路向,甚麽事该做不该做,他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能够准确判断。只是现在,他的果决和精明似乎都被桐山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