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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六道阎魔宗对云青有用,所以云青会试图保下它。易渡看明白这点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屈尊为她所用,他对这个宗门向来忠诚,所以他会厌恶云青,所以他不得不求助于云青。
“是这样没错。”云青平静地说道,然后开始回答之前易渡的问题,“但是现在得等着。我还没有拿到主动权,所以只能等着。”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易渡看上去快要接近爆发了,他攥紧拳头道,“遣渊尊者已经前往断碧之巅七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到底打成什么样子才需要打七天?”
断碧之巅。
忘川和记川交汇之处,下方是黄泉,黄泉下面则沉眠着黄泉圣殿。而这两条逆行之河交汇处的正上空却是断碧之巅,这个悬空岛通过汲取黄泉圣殿的力量而滞留空中。
这个地方十万年前就没人提了,因为一直没能用得上它。
十万年前魔道与神道并立,那时候遍地都是神,而魔自然也不可能少到哪里去。十万年前的魔道正统远远不止九个,其数目之繁多让人数不胜数。可是后来大劫难降临了,魔道正统决定退入无妄魔境,而无妄魔境就这么大,资源就这么多,到底放谁进去呢?
为了选择几个入主无妄魔境的宗门,当时魔道比较强势的几个大宗合力在黄泉圣殿的残骸上建立了断碧之巅。黄泉圣主身陨于碧落圣主之手,所以这悬空岛的名字多少含了点愤恨意味。踏上断碧之巅者均是当时的魔道巨擘,他们苦战不休,不知打过了多久才留下最后九个宗门。
这九个宗门就是如今的破灭天魔宗、欺世心魔宗、花天欲魔宗、六道阎魔宗、极狱罪魔宗、北邙尸魔宗、净水寒魔宗、业火炎魔宗、万象灾魔宗。
这九宗入主无妄魔境,受黄泉圣主余威庇佑,在劫难中得以完整存留。而剩下那些从断碧之巅败落的魔道正统则渐渐没落,最后竟跟散修相差无几。他们大部分都将宗门建在无妄魔境界门之外,怀着整整十万年的不甘,一心想要将九宗驱逐出无妄魔境。可是如今九宗的势力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了,时不时派出几名嫡传弟子进行个“南海平叛”就能让他们一蹶不振。
因为无妄魔境的归属权已经毫无疑问落入了九大魔门正统手中,所以断碧之巅也没必要再开启了。
但是这次魔道圣者居然把九位宗主全部邀请到断碧之巅,其中深意让知晓这段历史的人不由心下悚然。易渡觉得是因为大劫将至,而魔道圣者无力护持九个宗门,所以只能从这九个宗门中挑选出一部分,将剩下的人驱逐出无妄魔境。
几位魔道巨擘的修为实在是很难说得清楚,但遣渊魔尊已经进入衰弱期这点易渡却看得分明,他在九人之间胜算不大。
虽说胜算不大,但易渡还是心怀侥幸的,正面应战的话那花天欲魔宗这种更不好受,不一定败的就是他们。
但是一晃眼这么多天过去了,断碧之巅还是半点消息没有,易渡心里这根弦也差不多绷到了极致。实力到了合道这个境界,要想击杀对方不太可能,但分出上下倒也容易,打这么久还没一点消息真是够反常的。
易渡已经大致确定了六道阎魔宗被魔道圣者扔出无妄魔境的可能性,现在不管是根什么稻草出现在他面前他都打算抓住了。
云青就在这么个紧要关头赶了回来。
“易渡尊者!”云青声音微微抬高,易渡终于回过神来。
“在。”他不太习惯地回应了一句,隔了会儿才追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云青看他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才出声提醒,现在也只能无奈地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不会等太久的,我们急,圣天香更急,若是能尽快结束这场争斗他肯定已经这么做了。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等着。”
“宗主近年来身体越发虚弱,时间拖这么长对他不利。”易渡还是不怎么放心,而且对云青开口闭口就是“我们”感觉特别不舒服。
“不利又如何,你能上去帮他打么?”云青声音微沉,“先将宗内的事情解决好吧,赶紧去把你那禁言令给撤了。”
易渡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答应了:“是。”
他捡起剑往外走去,阿芒在他身后张望了很久,还一边摸着自己肚皮里那柄昆吾刀,怎么看都有点眼馋巨剑的意思。
云青真想把句芒古镜扣在他脑袋上:“别看了!给我过来!”
第二百零五回
第二百零五回、凋零之果;胜负难料
很久以前;黄泉圣殿与离别宫一样高居于遥远天际,神与魔一同俯瞰这片生生不息、争斗不休的大地。人类与修行者都为自己心中所求而匆匆碌碌,奔走四方;他们头顶的碧空中;看不见的神魔掌控着生死轮回;让一切都有序地进行下去。
这种繁荣一直持续到十万年前的某一刻。
青帝突然离开离别宫奔赴黄泉圣殿强行袭杀黄泉圣主,黄泉圣殿沉入忘川记川之下;离别宫一分为二陨落大地。这是一瞬间发生的灾难;在魔道修行者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失去了自己的支柱;而神道更是失去了整个道统。
好在一切灾难都有过去的时候,修行者总能从荆棘丛中找到前行的道路——不管这条路有多么艰难。
在真神与真魔消失之后,圣者出现了。
求道,从种子到躯干再到果实,从稚嫩到成熟再到凋零。天启之后,经历了无数代修行者的努力,道种终于结下了道果,圣者恰好在这个时机采撷了它。
“……而道果并不是修行者所应触及的东西。”
溪水叮咚的声音将云青低柔的话音盖了过去,胡寒眉没能听清她之前那句话。她也没有在意,只是懒散地掬了一捧清泉,剔透的水花滑过玉石般温润细腻的肌肤,一粒粒从她肩头滚下去,就连散碎的阳光都染上惊艳。
“道果跟我有什么关系?”胡寒眉对她说的内容不怎么感兴趣,“我觉得人族所不应该追求的东西简直太多了,不仅是道果,还有钱、权、财、色……甚至是永生,但是那又怎么样?如此诱人的东西,就算知道危险他们还是会去尝试,而且是一代又一代,飞蛾扑火般不惧死亡地尝试。”
胡寒眉笑起来,她的眉眼极艳,笑容中带着倾国倾城的恶意,让人挪不开眼睛。
只可惜她面前的人不怎么会欣赏这种美丽。
“现在没什么关系,但是也许以后会有。”云青很认真地回答道,“你也该多想想这些事情了,魔道圣者设法让你继承黄帝传承定有大用。”
“要我光复神道么?”胡寒眉挑眉看她,双眸清冽如水,眼波流转之间却折出艳光。
“最好将这种可能性算上。”云青似乎没感觉到她调侃的语气,还十分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胡寒眉有些诧异,她从水中走出来,缓缓踱步到云青身边:“你当五帝后人是死的?仲观源花了那么大力气找回轩辕氏血脉,怎么轮得上我来打神道的主意?”
“十万年实在太长,在这样漫长的时间下,血脉的差别已经很小了。”云青将身上的黑色道袍微微敛起,胡寒眉在她身边坐下。
“可是我什么都不懂,而天宫那边有一群十万年前的神明们在指点。”胡寒眉怀疑地看着云青,不太确定地问道,“莫非你能指点我修行神道?”
云青摇了摇头:“我可以弄来神道传承,但是没用了,已经没有人能修行神道了。”
“那你还跑来跟我说这么多干嘛?”胡寒眉伸手搭在她肩上,轻佻地凑近来问道,“你不是忙得很吗?嗯?”
云青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按着眉心:“我之前就在跟你说这件事,是你自己把话题绕开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颇为低柔,但不算很好听。胡寒眉觉得光听声音很难相信她是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跟她交谈的时候总有种被包容、被宽恕的错觉。
“你之前在说道果。”胡寒眉很快反应过来。
“嗯。”云青笑了笑,“神道的道果。”
胡寒眉感觉呼吸微滞,她敛去笑意:“神道没有圣者?”
“现在没有。”云青把手在阿芒面前晃了晃,阿芒呆滞的眼神凝聚在她的指尖,随着她的手左右摇摆不定。
胡寒眉有一肚子问题,但是云青没有给她提出来的机会。
“十万年前是有的,现在没有神道,更毋论道果。”云青一边摆手一边说道,“天宫只存在于十万年前,我们所见的一切都是以大神通篡改时光流逝而来的。仲观源是溯流而下的神,他借助的是十万年前的力量,这个力量非常伟大,伟大到可以无视整整十万载春秋让他在我们眼前蹦跶。”
“是青帝的安排?”胡寒眉想不到除了这位之外的任何存在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这不重要。”云青没有正面回答她,“你只需要清楚一件事就好,现在,在这个时间里,没有神道圣者,你的机会很大。”
胡寒眉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圣者”这个词跟“神明”一样是遥不可及的。
“不对吧。”她紧紧抓住脑海中那丝理智,告诉自己决不能受这个怪物的蛊惑,她大声说道,“神道消失了,神道的道果也不应该存在啊。”
“没有什么东西会‘消失’,道统不会,道果也不会。”云青摇晃的手停下了,她拍了拍阿芒的头,这大汉乖巧地蹲在她身边,就跟只被驯化的黑熊似的。
云青温和地对胡寒眉道:“世上的一切都是恒定不变的,很多时候我们只是把那些从天道那里拿来的东西又还回去罢了。你现在需要把它再夺过来,有了前人的经验,想必不会太难。”
这时候的胡寒眉还不知道云青所说的“不会太难”里包含多少惨烈杀机,但她明白自己已经被拉上了一条不归路。
她心动了,她就像人渴求钱权财色,修行者渴求长生那样渴求着那个不可触及的巅峰。
“我会开始闭关参悟黄帝传承。”
“如此甚好……”云青笑容如旧,苍白指尖深入阿芒浓密的发间,“易渡尊者。”
黑甲武将从她身后的虚空中踏出,身影一点点由虚化实,他按剑行礼,面色沉冷:“是。”
“将望月峰所有弟子遣去其他主峰,从今日起将此地列为我宗禁地,请传法长老布阵封锁。”
“是。”易渡的声音跟他握剑的手一样平稳,他只应了一声就再次消失在原地。
“你破壁出关之日就是我大局初定之日。”云青审视着眼前的女子,胡寒眉后退几步,直到脊背撞上柱子才发现自己几乎是本能地想要远离这家伙。
“别让我失望。”这声音依旧温柔容忍。
阿芒朝胡寒眉做了个鬼脸,然后俯身让云青坐到肩上,他的步伐又快又稳,一转眼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
断碧之巅,比碧空还要高远的,凡世之风所无法企及之处,一场苦战正在悄然进行。
他化大自在天笼罩着苍穹,极恶的魔道真气代替了云层涌动于风中,天地之间的生死平衡被打破,在这里破灭将生机完全击溃。无穷无尽的魔厄从他化大自在天中飞舞而出,魔女的尖啸声刺入脑海,冲散所有思绪。大片黑茫茫的魔气中隐约有一个上参于天的庞然身躯,两道赤红如血的光芒从它双眼的位置射出,虚空一寸寸湮灭在破灭的光芒之下,周围的存在尽皆往内深陷。
这道巨大的身影在他化大自在天中踏步徘徊,破灭魔光照射到每一个地方,可是毫无所获。
“谴渊,你莫非准备在我他化大自在天中躲上一辈子?”雷霆般的巨响回荡着,这声音并不是从这个巨大身影口部发出,而是从其腹部传出的。
四周魔女尖啸不已,遣渊根本没有任何回应,这道巨大的身影发出轰然怒吼,全身都发出血红色破灭魔光,这些光芒如同利剑般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此时此刻,黄泉圣殿的穹顶化作镜面,七位魔道宗主都仰头看着这两人的状况。
“拙然尊者的天魔真身快要撑不住了,他想要在此之前逼出谴渊尊者。”说话的人是个干瘦老者,留着山羊胡,面容慈和安然,此人是欺世心魔宗宗主弈心。他不久前败在破灭天魔宗宗主拙然尊者手里,不过现在看上去一点也不在意,毕竟在这种正面抗争中能打得过天魔道、破灭道的传承还是很少的。
他说的事情在场几人都能看出来。
“遣渊尊者太被动了,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啊……”这次说话的女子站在角落里,白衣胜雪,长发流泻。她是花天欲魔宗宗主寐光,完全看不出传说中让人疯狂的冶艳美貌。她的长相只能算是清俊,但一颦一笑皆承万种风情,每一处都让人觉得妥帖融洽。这种美貌是向内生长的,一直深入骨髓,不经意间就让人沦陷。
“我看不一定。”极狱罪魔宗宗主瓮声瓮气地说道,他道号铸殊,块头很大,乍一看颇为憨厚老实。
“铸殊道友怎么看?”寐光笑着问他,眉含远黛之色,清朗高妙,不染尘埃。
铸殊尊者避开她的眼神,花天欲魔宗一言一语一举一动皆入七情六欲之道,他是能避则避,再好看也不想多看。
“破灭天魔之道炼体成魔,六道阎魔宗则擅神通术法,遣渊尊者避其锋芒情有可原。等拙然尊者消耗得差不多了,胜负之分才开始渐趋分晓,现在都还难说。”
这几宗算是九宗中最拔尖的几个,他们说话之时其他人也没有插口。
“若论消耗,两人其实也差不多。”弈心似乎比较认同寐光的看法,他呵呵一笑然后道,“破灭道与天魔道乃是极恶之道,死即恶,他们就算死得只剩下一口气了也能发挥出全部实力。拙然尊者只可能越消耗越强,但是六道阎魔宗那位就不一定了。”
铸殊尊者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一阵空灵的叮铃声打断了他,整个黄泉圣殿都在这声音出来后陷入了寂静。
穹顶激烈的战斗再也吸引不了几人的注意力,四壁无数魔像冷漠地俯视着七人,脚步声伴着叮铃咚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魔道圣者从水流中走出来,他手里的银饰交错碰撞,光影错落着洒在魔纹上。
“怎么不说了?”他笑容天真烂漫,修长的指尖一点点划过嘴唇,凛冽的银色与温润的红色纠缠在一起。
他用一种近乎撒娇的语气说道:“若是连你们都害怕我的话,我可是会难过的。”
没有人敢迎上他的目光,黄泉圣殿里连呼吸心跳之声都听不见,唯有魔道圣者低低的笑声随着天上的战局而时断时续。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喜欢写变态了!
没错,断更小能手又回来了!谢谢大家的地雷!!土豪们不用破费啦真的……我会不好意思的,断更这么久还扔……
第二百零六章
第二百零六章、此生一别,再无相会
上参云天的巨大魔躯立于断碧之巅;有一张巨脸长在它的胸腹之间;像是个突起的庞大瘤状物。那张脸从虬结的肌肉中探出来;面目与朱无瑕一般清秀,但神色狂热凶戾,完全沉浸在忘我的杀戮中。
魔躯徘徊在他化大自在天中,那些闪避不及的魔物一碰到它就化作飞灰。万道赤芒照耀天地;一瀑血河从断碧之巅狂涌而下,腥甜的味道散布在忘川与记川两岸;附近活着的生灵都陷入嗜血的渴望之中。
“以我魔血涤忘川;以我魔魂唤黄泉。”
粗哑的诵咒声回响于断碧之巅;魔躯陷入沉黑的暗影中;忘川与记川的河水泛起血色,浪潮涌起,与天上的血河交接为一体。
拙然尊者所唤的黄泉显然不是现在的云青,而是那位存活于十万年,至今仍庇佑着魔道的黄泉圣主。
忘川与记川是从黄泉圣主的亡骸中流淌而出的,魔道的力量是从黄泉圣主的残魂中逸散而来的,每一个魔道修行者都可以向这位圣主求取力量。断碧之巅的下方就是黄泉圣主曾经栖身的黄泉圣殿,在这里唤醒黄泉的话,这力量简直强大到不可抵挡。
四周的空气都要沸腾起来,一呼一吸间黏稠的血液气味渗入肺里。身处黄泉圣殿的七位宗主看见整个圣殿都泛出微妙的光芒,魔纹像是水流般四处游走涌动,这座残缺的圣殿转眼间就活了过来。
“离黄泉之位最接近的从来都是破灭天魔宗啊。”
魔道圣者深深呼吸着新鲜的血肉气息,他张开手,仿佛在迎接这个苏醒中的宫殿。
“既然如此,圣者大人为何要让黄泉修行阎魔之道?”说话的人是寐光,她跟魔道圣者站得最近,于是试探着问道,“天魔道……不是很好么?”
魔道圣者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柔和,可寐光却不由自主地避退了。魔道圣者又转过头去,伸手抚摸着散发出微光的魔纹,口气平淡地说道:“阎魔之道自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