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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真真强笑道:“但愿如此吧……”
她觉得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问道:“你们知道这寒窟秘境中有什么讲究吗?”
卢茗性子比较羞怯,想要搭话但又不敢开口。温凌华摸了摸她的脑袋,答道:“在下从未来过这寒窟,不过听门中长辈提起,其中危险重重,但走到最后自会与圣地有一番缘法。”
郑真真听到“危险重重”就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云青不在,自己一个人不一定护得住这两名散修弟子啊,不对,到时候是她们保护自己也说不定。
她想着又有点失落,懊恼起自己的没用来。
“你们在这儿作甚?”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传来。
郑真真抬头一看,不远处的路口站着一名看不清面目的女子,她浑身裹在桃花瘴中,右手拈着的桃枝散发出明亮的光芒。郑真真借着这点光看见她隐约捂着右臂,看来是受了伤从寒窟深处跑出来的。
“在这儿等人呢。”郑真真答道。
“等人?之前那盲眼女孩儿么?”那女子似乎记起了他们一行人。
郑真真点头,犹豫着说道:“你手臂……”
那女子抬眼,捂着右臂的手放了下来,视线牢牢锁在郑真真身上,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可需要医治?”郑真真顶着这目光把话给说完了。
那女子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道:“随我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眠凤廊,归灵寺,果然问题应该出在性别上!
第四十二回
第四十二回、过眼皆空;因果亦然
归灵寺乃是天下七大圣地中唯一的佛修之地。讲究的是慈悲平和;众生平等,五蕴皆空。而眠凤廊则与神隐门一般是仙道圣地,不过相互之间各有侧重。仙道多山门,与世无争,效法自然。
这么两个不太容易起争端的圣地放到一起却闹得不可开交;说到底问题还是出在“道统”二字上。
十万大山反复多次袭杀人族;是清川山府与履天坛的道统之争,墨陵剑阁与神隐门倾天之战;是人道与仙道的冲突;还有酆都城曾介入天祝国与大镜国的朝代更替,将十几座城池化作鬼域,则是鬼道与人道的争端。
眠凤廊和归灵寺这点事儿放在整个修真界是稀奇;可是在各大圣地之间却也平常。毕竟修真界散修为主,他们概念里还没有“道统”这样庞大的成分。而圣地作为各大道统的领袖,自然对此更为上心。
其他几个地方隔得远倒好,眠凤廊和归灵寺都在大雪山上,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动不动就要打上几场,发展至今已经到了借道统之争磨砺弟子的程度了。
原本履天坛也在这附近,那时候三足鼎立,三方制衡,还算行为平和,斗法有序。但西北这么大点地方实在资源有限,容不下三个庞然大物,所以履天坛干净利落地迁到了中南人口稠密之处。剩下二者的脆弱平衡已经维持了百年之久,怕是马上就要有大冲突爆发。
而迁去中南的履天坛好景也只维持百年之久,近来又和更南边的清川山府频繁发生摩擦。眼下十万大山天妖胡寒眉率百万妖军迫近人族边境一事尚未传开,不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不过这些都不是云青眼下要考虑的。她现在看着眼前一排年轻的归灵寺僧人有种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
之前走在寒窟秘境中,迟圭老儿和君华道人见了她就欲言又止,她那时候不明所以,也没空想太多,现在终于知道他们在欲言又止什么东西了。
寒窟秘境是两大圣地同时在用,而眠凤廊只收女弟子,归灵寺只收男弟子,这么一来肯定要在其中设下些分辨的秘法。不然资质绝佳的女弟子跑去归灵寺,而心性出众的男弟子跑去了眠凤廊,岂不可惜?云青想通这个关窍,用天书一探,果真是用了天地阴阳分化仪。
阴阳造化,各有异焉,所行之道,亦各不同。
这天地阴阳分化仪用种种大神通将开天辟地之至理演化出来。使这寒窟秘境中清阳上天,浊阴归地,生长收藏,终而复始。
这么一来,根据“浊阴归地”这条,郑真真和那两个赤霄宗女弟子掉进地下,完全就是秘法在驱使。而云青所走的那条路上也压根没看见一个女人,迟圭老儿与君华道人都是“清阳”之属。
正是因为知道这种不可逆的秘境法则,遇上云青的两名入道之人,都只是怀疑自己将云青错看成女孩儿了。毕竟云青年纪小,虽然面容略显阴柔,但声音和行为举止上几乎是区分不开的。最重要的是她身怀天书,遮蔽天机的本事了得,就算仔细探查也得不出什么结论。
至于为什么云青会被划为“清阳”,估计和阿芒脱不了关系。他们一命双生,从命格上看根本就是一人,天地阴阳分化仪再怎么玄妙也没法儿将他们两个分开。于是云青就被阴差阳错地带到了归灵寺的接引弟子面前。
这是个接近莲心虚空藏观想法的好机会,当然随之而来的危机也少不了。
“这位……施主,你身上的可是履天坛的祭服?”
见她凭空出现在山巅上,离她最近的那名接引弟子停下诵经,抬眼问道。
云青点了点头,压低些声音说:“正是,晚辈路遇艰险,幸得履天坛一位女弟子相助。”
那名接引弟子的面容在夕阳下显得十分柔和,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看上去慈悲而淡漠。他点了点头,说道:“阿弥陀佛,想必施主之前种下了因,才有此番的果。”
他也不提收云青入门之事,就随便扯些有的没的。
云青对佛门弟子最深的印象就是他们特别能说,于是也耐下心来:“大师此言差矣,你怎么知道不是她此番种下了因,要我将来结下此事的果?”
“因果者亦非绝对,万事万物既可以为因也可以为果。那位女弟子种下的因,未尝不是另外一件事的果。”他一粒粒地拨弄着佛珠,复又垂眉敛目。
云青一怔,不知如何反驳。这接引弟子不见得信了她说的话,多半是在与她谈佛法,考她悟性,察她心性。
此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悠长的钟声,沉沉尾音轻颤着落在寒冷的山巅,一下下按在心口,让人感觉沉重却安宁。
想不通那便不去想。
云青听着这钟声,盘膝坐下,安安静静。那接引弟子看了她一眼,眼中略带赞许。
山巅之上,长风激扬,夭夭枝叶,相倾近折,簌簌之声不绝于耳。
古寺钟声穿透厉风而来,每一声钟震颤,心中便散去些尘埃,多一分明悟。
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夕阳从那名接引弟子跟前照到云青脸上,她才开口。
“世间万物,过眼皆空,因果亦然。世上本无因无果,心中脱不了凡尘俗欲,于是便作茧自缚,强说是因果相连。”
那接引弟子停下转佛珠的手,起身淡淡地道:“说得好,且随我来罢。”
云青随他起身,神色平和,不起一丝波澜。
那接引弟子一只手捏着佛珠,另一只手拿着禅杖,这杖以竹苇为之,看着十分简陋,但云青却能感觉到其中散发出内敛的浩大佛力。他走到悬崖边缘,躬□,将禅杖往石壁上一劈,那脆弱的竹苇就刺进了封冻的岩石里,他向下一跳,整个人借一根竹苇禅杖就悬在了万丈高空之上。
云青明白,第二道考验开始了。
一名站在边上的小沙弥将一根相似的竹苇禅杖递给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量力而为。”
云青握着禅杖,正想用玄元化玉术,但旋即反应过来,刚刚那接引弟子分明什么法术都没有施过。她掂了掂手里的禅杖,不轻不重,尖头处还包着布,若是不靠法术根本不可能穿透坚硬的石壁。
那么那接引弟子是怎么做到的呢?
云青细细回想着曾在履天坛看到过的一些佛道典籍,这种禅杖似乎不是用以争斗的兵器,而是坐禅之时的警醒之具。上师往往用这禅杖轻轻点醒那些误入迷途,或者心有迷障的弟子。
等等,警醒之具!
云青隐约有些猜想,她学着那个接引弟子的样子,将禅杖抵在石壁之上,以这竹苇禅杖为媒细细感应着自身真气与大地共鸣之感。天地中逸散的灵气在禅杖与石壁间游离,云青试着将真气与自然贴合,缓缓运转,直到与这大地再也不分彼此。她手中也不用力,那石壁仿佛自己裂开一般,一点点将竹苇禅杖吞没并且咬紧了。
警醒之具,以醍醐灌顶之术将无灵点化为有灵。
云青见禅杖扎得稳妥了,于是也纵身跳下来,没受伤的手臂握着禅杖,与那接引弟子一同悬于万丈高空之中。
“很好,我们走吧。”接引弟子将禅杖抽出,整个人滑下去十丈左右,然后迅速将禅杖插了回去,稳住身体,如此反复,很快就与云青拉开一段距离。
“敝寺于半山腰悬空而建,路途颇远,你小心些。”这略低的声音未被山风吹散,清晰地传到云青耳中。
云青体力稍逊,要是有那么一下没能反应过来,将竹苇禅杖折了,那就真是没活路了。
她小心地抽出禅杖,下滑的时候狂风刮过,让她不得不又把禅杖扎了回去。这么一抽一送,浪费的体力却比那接引弟子大很多。
云青咬牙僵在原地,竭力冷静下来,凝神感受风向,趁着一瞬间的平和迅速下滑出十几丈,然后试图将竹苇禅杖送回去,可是在这样的移动中很难使自身真气完全贴近大地的波动,一直超过二十丈,她才设法使自己停止坠落。
因为坠落距离太大,停下的时候带给她手臂的负担也就极大,云青感觉两只手都疼得要命。她低头,心目一扫,那接引弟子已经在云海中影影绰绰了。
从最开始的佛法之辩,到醍醐灌顶的暗示,再到现在凶险无比的下山路,依次考察了云青继承佛门传承的资质,对佛门典故的悟性,还有毅力与坚持。
圣地传承对修道一途看得比谁都透彻,这么三番下来也就是告诉云青一件事,假如没有毅力,那么再好的悟性和资质都是白搭。
前两点云青都轻松通过,她不愿被卡在最重要的一步上。
这时候她受伤的肩膀伤处又崩裂,她此时连动用真气稍作调整都不敢,生怕随便一动就折了这竹苇禅杖。
血一流出来就被风吹得凝固起来,粘在祭祀服上,贴着身子十分难受。
云青把注意力从伤处转移到竹苇禅杖上,全神贯注。她再次用力抽出禅杖,这次比刚刚好些,落下大概十来丈就停了。她松了口气,在风中稳住身体,继续调整真气。
待到风小,又效仿之前的做法,如此反复,对真气的控制也越来越熟练,但气力也越发难以支撑。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青几乎感觉双手都要失去知觉了,耳边才传来那名接引弟子的声音。
“便是此处了,还请下来罢。”
云青手上力道一泄,从上头掉了下来,有些狼狈地后退几步才站住身子。
眼前的庞然建筑和谐地嵌入山体之中,利用坚硬的岩石托起梁柱,座座塔阁间回廊勾连,一半隐于石壁中,一半露出在外。这些殿阁依托山势,连绵环绕整个雪山,曲折迂回,险峻无比。上接危崖,下连深谷,背靠雪山,面朝草原,浑然一体,堪称鬼斧神工。
这里就是归灵寺了。
作者有话要说:诶嘿!混进和尚庙了!
啊啊啊啊神奇君猜了好久幸苦了!性别已解释完毕。然后……嗷嗷你真的答应写长评了!我好开心!不行要脸红了!!
奇度君你脑洞开好大啊哈哈哈,和尚拐跑妹子或者妹子拐跑和尚这样的梗很不错啊!!虽然我写不来这种……
仔细想想觉得小歪歪的梗也好棒啊!原本是一家,然后分出妹子门,汉子门这样的!可惜这两家的设定已经定下了……呜啊啊我的读者都比我会写!又自豪又难过是怎么回事qaq!!
谢谢短命君的支持啦,最开始文最冷的时候就在追,还有一开始的无君最近都见得少了呢……qaq
为了仅有的那些人我一直坚持到现在,每一个我都有好好珍惜着,真是太感谢你们大家了。
第四十三回
第四十三回、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佛道与上古时的修者颇为接近;都讲究“苦修”二字。
也有凡人觉得寺中生活多与青灯古佛相伴,每日诵经听钟,没有世事纷繁,想来颇为清闲。清闲不一定,但清苦那是肯定的。
归灵寺的皈依仪式中就已提到;所有弟子;不管外门,内门;抑或嫡传;都是闻钟而起,闻鼓而眠,闻板上殿;闻梆过堂。寺中生活日日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能坚持下去的人少之又少。
云青一到寺中便立刻被那接引弟子带去了皈依仪式。
参与皈依仪式的人数居然达到上千,这在人口稀少的西北还是很难得的。这些大多是从草原上渡化的普通人,不一定要入归灵寺一门,但也愿参加皈依仪式从而坚定信仰,洗礼精神。其中也有一部分和云青一样的散修,但他们不是通过雪山法会而来,也没有经历太过艰险的考验,想来是先入外门作为考察罢。
云青稍加观察便发现,这次雪山法会这么多散修居然只有她一个人进了归灵寺,甚至连她也不是来当和尚的。
皈依仪式颇为正式,但内容却是简单,只有忏悔和发愿两部分。云青到场的时候第一部分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跪在归灵寺正殿的人各种各样,有凶悍的猎人,美丽的牧羊女,衣着破烂的流浪者,还有风尘仆仆的朝圣者。有看上去一眼就淹没在人海的普通人,也有器宇不凡的修道者。他们有的已经满头白发,有的刚刚牙牙学语。
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他们的神情都平和安定,气息中有种莫名地纯粹之感。这种宗教氛围与履天坛百花祭上有些相似,但比履天坛的信仰来得更为强烈。
这原本也就是用来坚定信仰的仪式。
大殿正座位置有一名干瘦僧人盘膝而坐,云青看不出那人修为。他身着大红色袈裟,袈裟边角由金丝织成,细密的针脚显得十分牢靠。他瘦得甚至撑不起这件宽大的袈裟,整个人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脸上颧骨突出得厉害,但这种相貌却一点也不吓人,反而给人慈和安详之感。他额头处有因常年叩拜而形成的突起,红彤彤的,圆润可亲。
待到忏悔得差不多了,这名干瘦僧人便开口念道:“尽形寿,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这声音传遍整个寺庙,直摄灵台之上,一点也不见衰竭。云青觉得他手法与那大镜国师颇像,但似乎还是差了不止一点,毕竟国师连口都没开就将声音直接灌注到十几座城池的百姓脑海中,使人直接产生了对履天坛的信仰。
这时底下参与皈依仪式的千人也齐齐开口道:“尽形寿,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如此反复了不知多少遍,声音才渐渐停了下来。
这时那些不准备拜入归灵寺的人起身,走出了大殿,而剩下的多半是准备拜师修佛之人,大殿侧面也走出许多归灵寺弟子,开始准备正式的拜师之事了。
云青感觉到面前站了一人,心目一瞥,发现居然是接引她入门之人。
“施主可愿受戒?”那人拨弄念珠,轻声问道。
身边陆陆续续有人受戒,然后拜入归灵寺山门,随其他接引弟子离开了大殿。
云青摇头:“先不受戒,只作三皈依罢。”
那接引弟子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道:“也罢,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方才三皈依已作,贫僧也可称你一声同门了。”
“师兄?”云青试探着叫了句。
皈依有三,而戒条有五。先皈依而不受戒是可以的,但是不管受不受戒,犯了戒条都是有罪的。受戒的意义就在于犯戒之后所得到的护持不同,受戒越多,护持也就越多,修佛的时候进展也更快。
云青选择不受戒也是不愿多造因果,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潜伏归灵寺,伺机获取莲心虚空藏一门秘法罢了。
她清楚地知道修佛绝对不是适合自己走的道路。如果将错就错拜入归灵寺,那么她有可能获得完整的圣地传承,有师长引导,有资源可以利用,甚至以她的资质将来入道后升为嫡传弟子也不是难事。
但这不是她要走的路。
所谓正统传承,在修道界真的是数得过来的东西。目前云青接触过的有人道正统“乾元君子道”,魔道正统的一部分“大日黑天轮”,仙道正统的一部分“太上感应录”,接下来或许她还有机会见到佛道正统传承的一部分。这些传承中的每一项若是修到极处都能夺天地造化,成就无上大道。
但是本心只有一个,可以选择的道路也只有一条。若是走马观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