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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湖海游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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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接得下来。”
  孔师爷听得更是吃惊,迎春阁八花,在京城里艳名冠盖群芳,个个生得如花如玉,弱不
胜衣,居然会身怀绝技,这真是闻所未闻之事,他清瘦的脸上,疑信参半,问道:“会有这
等事?”
  陆福葆也不隐瞒,就把自己和祝文辉由开封动身,就被人跟踪,一直说到夜探迎春阁,
贾五太爷答应三日为期,送还宝石顶之事,一字不漏,详细说了一遍。
  孔师爷道:“这些贱人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在京城,威胁九门提督衙门的巡捕营总捕
头,这还得了?陆老总何用理他?”
  陆福葆摇摇头道:“不,江湖上人,是不能用官法来衡量的,再说,兄弟也有倦勤之意,
此次前去开封,敝师兄也曾劝过兄弟,了结这件案子,就该急流勇退,兄弟吃了三十年公门
饭,江湖朋友也得罪了不少,(看武侠不付费,请到清风阁)尤其京城地,只要出了一点纰
漏,兄弟职责所在,如果破不了案子,不但兄弟寝食不安,有时还得累及家小,而且兄弟也
上了年纪,实在干不下去,因此宝石顶这件案子一了,兄弟决心辞退,还望孔兄在督帅面前,
美言几句,好让兄弟退隐林泉,过几年太平生活,兄弟就感激不尽了。”
  孔师爷听他说的诚恳,而且也是实话,不觉点点头道:“陆兄既决心辞退,兄弟自当在
东翁面前替陆兄帮衬着说话。”说到这里,望了陆福葆一眼,说道:
  “陆兄退隐之后,你看由谁接替的好,如果没有接替人选,东翁只怕不肯放陆兄离去的
了。”
  陆福葆不假思索的道:“副总捕头张其泰,随兄弟多年,对京城情况,了如指掌,委以
重任,自可胜任愉快。”
  孔师爷点头道:“如此就好,陆兄,东翁赶去统领衙门,大概快回来了,咱们走。”
  陆福葆回头朝陆夫人道:“你们先回去收拾收拾,我见过督帅,很快就回来的。”
  一面又望祝文辉道:“这里就麻烦贤侄,陪你二婶、大妹子先回东单牌楼去了。”
  祝文辉欠身道:“二叔只管放心,小侄省得。”
  巡捕营总捕头陆福葆的呈请告休,经孔师爷从旁进言,获得九门提督马玉泉的恩准,遗
缺由副总捕头张其泰擢升。
  提督衙门当晚有一盛宴。
  那是马提督替卸任总捕头陆福葆饯行,同时也是替新任总捕头张其泰接风。
  官场送往迎来,这是惯例,不必细表。
  第二天一早,东单牌楼总捕头宅前,停了两辆马车,箱笼细软,都已搬上车子。
  孔师爷代表马提督,和新任总捕头张其泰,以及巡捕营的一干捕头,都纷纷赶来送行,
一时倒也车水马龙,十分热闹。
  陆福葆亲自接待,一一辞谢,直到已牌时光,客人渐渐散去,只有张其泰和几个跟随陆
福葆较久的老捕头,坚持要送出城去。
  陆福葆眼看大家盛情难却,辞谢不得,只得由他们送去。
  当下由陆夫人、陆瑶君上了第一辆马车。第二辆载的是行李,由开封天佑镖局随祝文辉
同来的八名趟子手护送。
  陆福葆、祝文辉和送行的张其泰,以及一干巡捕营的捕头,则各自跨上马匹。
  一行车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东单牌楼,朝西直门驰去!
  陆福葆在京里当了三十年差,一旦离开京城,心里自然有着说不出的感慨。
  好在重担已卸,今后可以悠游林泉,无拘无束倒也觉得两袖飘然,一身轻松。
  不多一会,跟着巍峨城门已经在望,回头朝张其泰拱拱手道:“张兄,城墙在望,诸位
可以留步了。”
  张其泰道:“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能和总座相见,属下再送总座一程。”
  陆福葆眼睛有些湿润,勉强笑道:“张兄不用客气,古人说的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咱们多年弟兄,这些俗套免了,弟兄们还是请回吧!”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城门,守城的两名兵士看到总捕头、副总捕头有事出城,赶忙过来
行礼。
  陆福葆朝他们点点头,然后笑道:“城门已经到了,咱们就到此为止,张兄和诸位弟兄
现在不用再送了。”
  张其泰和陆福葆共事二十年,心头自然依依不舍,但陆福葆既然这么说了,只得跃下马
背,含泪拱手道:“总座吩咐,属下恭敬不如从命,属下那就不送了,总座一路顺风。”
  一干捕头也纷纷下马,躬身道:“总座一路顺风。”
  陆福葆、祝文辉也一齐下马,和他们一一握别,然后翻身上马,两匹马出了城门,赶上
前面马车,渐渐远去。
  嵯峨城墙,愈来愈远!
  铁翅雕陆福葆心头,不禁有英雄迟暮之感!
  他足以自豪的,是威震京城三十年,大小案件,在他手上,没有不破的。
  只有最后这件宝石顶案,是他一生中最窝囊的。
  虽然表面上,已经追回了失物,但堂堂九门提督衙门总捕头,却被人家胁迫出京。
  这要是换了十午前,他铁翅雕宁死也不肯答应的。
  十年,岁月不饶人,雄心老去,争强好胜的豪气,也随着递减,正好看风落蓬,见好就
收,仍然不失英雄本色。
  任何人,在官场混了几十年,一旦离开名位权势,谁都会有栈恋之情。
  陆福葆此刻的心情,自然难免也有些患得患失!
  因此他和祝文辉并辔徐行,一路都不曾交谈,只是举目看着野外景色,藉以排遣心头的
落寞。
  正行之间,突听身后响起一阵急骤蹄声,鸾铃齐鸣!
  风沙滚滚,一骑马像风驰电卷般追了上来,马上有人高声喊着:
  “前面可是陆总捕头?”
  马是黄骠马,马上骑士是一名戈什哈。
  陆福葆带住了马头,拱拱手道:“兄台赶来有何见教?”
  那戈什哈驰到近前,便一下勒住马匹,翻身下马,抹了一把脸上汗水,打了个揖道:
“陆总爷走的好快,总算给小的赶上了。”
  陆福葆目光何等敏锐,一瞥之下,已经看清了对方腰牌,不觉心头微微一沉,含笑道:
“兄台是统领衙门来的?”
  那戈什哈陪笑道:“是的,统领听说陆总爷离京,有亲笔函一封,命小的赶着送来。”
  是步车统领绵恩的亲笔函!
  陆福葆听的一怔,急忙翻身下马,问道:“不知统领有何吩咐?”
  那戈什哈道:“小的不知道,统领只命小的把书信送交陆总爷就好。”
  随着话声,已从怀中取出一个大信封,双手呈上。
  陆福葆暗暗皱了下眉,心中忖道:八成是步车统领绵恩不肯让自己离开了!
  尽管心头不愿回去,但不敢失了礼数,慌忙大手接过,低头看去,果见信封上写着:
“速交巡捕营陆总捕头亲拆”字样,封口还有火印。
  那戈什哈送上书信,不待他拆开,又打了个揖道:“陆总爷如无吩咐,小的这就告退
了。”
  陆福葆对官场的节骨眼,自然十分熟悉,统领既然不要立等回音,他当然不用立即拆阅。
  因为万一是慰留的手谕,当场拆阅了,军令如山,他就得随那戈什哈回去,当场不拆,
他还可有个缓冲。因此听那戈什哈一说,立即拱拱手道:“兄台请便。”那戈什哈应了声
“喳”,转身跨上马背,铁蹄翻腾,像一阵风般绝尘而去。
  祝文辉坐在马上,忍不住问道:“二叔,绵统领又有什么事?”
  陆福葆拂须笑道:“绵帅是负责京城治安的最高长官,他大概听到马提督准许愚叔告退,
才驰书慰留,不放愚叔离京。”
  祝文辉道:“二叔,怎不拆阅来看看?”
  陆福葆笑道:“方才若是当着他派来的那戈什哈拆看,愚叔还能离京么?现在自然可以
拆阅了。”
  说完,随手拆开信封,抽出笺纸,只看了一眼,口中不觉咦了一声!
  祝文辉坐在马上,耳中听到二叔发出一声轻咦,不觉问道:“二叔,他信上怎么说?”
  陆福葆已经脸色剧变,愤怒的把信笺往地上一掷,颤声道:“老夫上了鼠辈……的……
当。”身子突然摇了几摇,往地上倒去!
  这下,看的祝文辉蓦吃一惊,急忙一下飞身落地,急急掠了过去,问道:“二叔,你怎
么了?”
  陆福葆瞪大双目,手足一阵抽搐,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一情形,分明是中了剧毒!
  祝文辉急得手足无措,自己身边根本没有解毒药物,急忙大声叫道:
  “前面车子停一停,二叔中了贼人暗算。”
  他再俯下身去,想把二叔扶着坐起,只觉二叔身子已经僵硬,虽然还有些微温,但他正
在逐渐的冷却下去。
  祝文辉一颗心也在紧缩,扑的跪拜在地上,泪水已经进了出来,急叫道:“二叔……二
叔……”
  这时陆夫人和陆瑶君也闻声赶来。
  陆夫人只当陆福葆是坠马负伤,问道:“小辉,你二叔伤在哪里?”
  祝文辉含泪道:“二婶,二叔他只怕没有救了。”
  陆夫人宛如晴天霹霆,双目一定,当场昏了过去。
  陆瑶君刚叫了声:“爹。”
  正待掠去,瞥见娘昏跃过去,急忙伸手扶住,又叫了声:
  “娘,你快醒一醒。”
  陆夫人悠悠醒转,只是号陶大哭。
  陆瑶君拭着泪水,朝祝文辉问道:“祝大哥,我爹还有救么?”
  祝文辉心头一阵沉痛,微微摇头道:“二叔连身子都已凉了,只怕……”









东方玉《湖海游龙》
第 八 章

  陆瑶君泪水簌簌直落,但她却坚强的没有哭出声来,接着问道:
  “爹中了什么人的暗算?”
  祝文辉已从地上捡起信封和那张没有一个字的空白信笺说道:“问题大概出在这张信笺
上。”
  陆瑶君道:“爹好像是中了毒,不知这张信笺是哪里来的?”
  祝文辉道:“方才有一个戈什哈送来的,据说他这信是绵统领的亲笔函,谁知里面竟是
一张白纸。”
  陆瑶君柳眉一跳,切齿道:“是绵恩毒死了爹,我去把绵恩杀了,替爹报仇!”
  说完,转身朝马匹奔去。
  她要去杀绵恩!
  祝文辉看的大惊,急忙叫道:“大妹子,快回来,就是要替二叔报仇,也不急在一时,
而且据我猜想,这毒决不会是绵恩下的。”
  陆瑶君回身道:“何以见得?”
  祝文辉道:“绵恩身为步军统领,二叔在他辖下任职多年,他没有理由要杀二叔,如果
真的要杀二叔,他可替二叔随便按上一个罪名,明正军法,用不着在二叔退休之日,送来一
封书信,毒死二叔,而且有此一封书信,岂不落了痕迹?绵恩坐拥军府,决不会有此不智之
举。”
  陆瑶君睁大一双盈盈泪眼,问道:“那么会是谁呢?”
  祝文辉道:“可能是二叔的仇家故意移祸绵恩,这样他们就可以脱身事外……”
  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道:“二叔在拆看书信之时,似乎发觉身中剧毒,当时曾
说了句……”
  陆瑶君问道:“爹说了什么?”
  祝文辉想了想道:“好像是说:‘上了鼠辈的当’,由此证明,毒死二叔的,该是江湖
中人无疑!”
  陆夫人做梦也想不到老爷刚辞去总捕头职务,离京不出十里,就遭毒手,一时只是呼天
喊地,抚尸痛哭。
  祝文辉再三劝说,才算止住泪。
  本来陆福葆准备先回开封小住,再回原籍,但中途突然发生了这场巨变,行程也不得不
改变了。
  陆瑶君坚持仍回京去,以便侦查杀父凶手的下落,爹的灵柩,可暂时停放在西山白云庵,
娘和寺中住持清尘师太是素识,也不妨暂住白云庵去。
  陆夫人终于同意了女儿的意见。
  当下要两名趟子手赶回城去,买了口棺材,草草盛殓,大家就护着灵柩,一路朝西山进
发。
  西山,为京城之右臂,太行之一支,虎卧龙蹲,烟开雾合,水泉流衍,峰峦叠翠!
  白云庵坐落在翠微山麓,白云笼树,红叶当门,极禅房静深之致。
  一行马车,到得底前,陆瑶君扶着陆夫人下车,目噙泪水朝祝文辉道:
  “祝大哥,先父灵柩,暂时在庙外停一停,我和家母先去见过这里的老师傅再说。”
  祝文辉点点头道:“二婶和大妹子只管进去,这里我会照料的。”
  陆瑶君扶着母亲,走近山门,轻轻叩了两下。
  山门呀然开启,走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尼姑,惊讶的看了陆瑶君一眼,便让她们母女进
去,随手又关起了庵门。
  祝文辉突然想起前晚在和坤宅中,青衣人要蒙面女子亮个万儿,蒙面女子曾说:“你只
要捎个信到白云庵去就好了。”
  “白云庵?”祝文辉仰首望着山门上那块横匾,暗暗忖道:莫非那苗条人影,真会是大
妹子不成?不然,二叔昨天和大妹子说的话,就含有试探口气,可惜后来给孔师爷赶来,把
话岔开了……”
  他心中想着,就在庵前找了块大石坐下,一面叫道:“张彪。”
  张彪答应一声,立即走了过来,说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祝文辉道:“你到九门提督衙门去一趟,找总捕头,告诉他二叔遇害之事,要他到这里
来一趟。”
  张彪答应一声,正待转身。
  祝文辉又道:“还有,你要张总捕头暂时不可把二叔的死讯张扬出去。”
  张彪欠身道:“小的省得。”说完,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过没多久,庵门开处,陆瑶君和那小尼姑一起走了出来。
  陆瑶君道:“祝大哥,老师太已经答应了,爹的灵柩,暂时停放在西庑。”
  祝文辉点点头道:“如此就好。”
  当下就吩咐几名趟子手,把灵柩搬进西庑,设起了灵堂。白云庵当家清尘师太,陪着陆
夫人走出。
  祝文辉暗暗留心,只觉这位老师太差不多已有六十多岁,面目慈祥,手中持着一串念珠,
腰背微驼,看不出像是会武功的人。
  家祭之时,总捕头张其泰也赶到了。他一脚踏进灵堂,就失声痛哭,扑的跪了下去!
“总座,只不过半天时光,就成人天永诀,总座,你威镇京城几十年,何必非出京不可?”
  陆瑶君伏在地上还礼,也泣不成声。
  祝文辉走上前劝着道:“总捕头请起。”
  张其泰站起身子,又朝夫人行了一礼道:“嫂夫人,在下该死,观在才来,总座是被什
么人害死的?”
  陆夫人拭着泪道:“有人假扮统领衙门的人,送来一封书信,说是绵帅的亲笔函,不料
那信上淬着剧毒……”
  张其泰突然想起贾五太爷手下,就是假扮统领衙门的人,把宝石顶送到中堂的。
  而且以还宝石顶作条件,胁迫防老总离京的,也就是贾五太爷。心念一动,不由的浓眉
陡竖,怒声道:“该死的东西,果然是他们!”说到这里,不觉问道:“嫂夫人,那封信还
在么?”
  陆夫人道:“当时我和瑶君都在前面车上,只有祝少爷,在老爷子身边,那封信可能是
祝少爷收起来了。”
  祝文辉道:“那信笺是空白的,一个字也没有,但剧毒可能就淬在信笺上,它是毒害二
叔的唯一线索,不能把它丢弃,在下只好撕下一块衣襟,把它包了起来,只要找一个精于用
毒的人,就能识别出那是什么毒了?”
  随着话声,从怀中取出那个信封,随手递了过去,接道:“这信封明明印着步军统领衙
门的官衔,还有火印,也是统领衙门的,这也是线索,官场上的事,就偏劳总捕头了。”
  这是说,统领衙门里,可能有匪徒的同党。
  张其泰自然听得出来,接过信封,点点头道:“祝少镖头放心,兄弟非去查个水落石出
不可。”
  祝文辉问道:“总捕头,不知巡捕营里有没有辨识毒药的人?”
  张其泰道:“巡捕营里没有这种人,倒是九门提督衙门从前有一个老仟作,如今快七十
多了,此人对各种毒药,都能说的丝毫不错,只是已经告退了几年,兄弟还得先去查查他住
在哪里?”
  祝文辉道:“如此就好,在下等总捕头的消息。”
  张其泰问道:“少镖头准备在哪里落脚?”
  祝文辉道:“二婶大妹子,因二叔的灵柩寄放在这里,暂时要在居里住些时候,这是庵
堂,其他的人,不便住在这里,只好在附近找一家农家住下,在下想到城里找个客栈落脚,
一则可和总捕头取得联络,工来也好暗暗侦查毒害二叔的究竟是哪一帮匪徒?”
  张其泰道:“少镖头要在哪一家客栈落脚?”
  祝文辉道:“目前还不知道,但在下和总捕头约定一个记号,在下落了店,就会留下记
号的。”
  张其泰道:“好吧!”当下两人就约定了几种暗号。
  祝文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几天前,在下曾听总捕头说过,迎春阁附近,派了
不少弟兄监视,不知他们可有什么动静?”
  张其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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