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孩儿他娘,我、我知道你气急了才说这些个气话,我不当真,你……你也别当真!”
刘氏看着半蹲在自己身边的丈夫,泪水汹涌而下,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因为她怕,她怕再看一眼,她会忍不住心软。“你要是还顾念着夫妻之情,就应了我的话,要是怕合离失了你的面子,那就干脆…休了我吧!我只求你一个事儿,让我带走两个孩子,不然,我怕她们会被人生吞活剥了啊!”
“娘……”
刘氏话里难掩的辛酸和二丫尖利的哭喊声,让乔大河的心里苦涩难言,绝望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他的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苦恼的抱着自己的头,好好的日子为啥过成了这样呢?
“娘,”大丫迟疑的蹲到刘氏身边,“我奶是不又骂你了,她肯定又说我傻了吧!”说着她低下了头,似乎为自己连累了母亲感到内疚,刘氏正要红着眼睛开口,却看到大丫又抬起头来,亮亮的眼睛让人心里忍不住的松快起来。
“娘,娘不哭,奶说我就说我呗,反正也少不了一块肉!”
☆、017 真假
二丫看着姐姐学着自己平时的样子说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大丫却不看妹子一脸纠结的表情,举起自己的手献宝,“娘,你吃,可香了,吃了就不哭了。”
那满是期待的表情却是让刘氏别过了脸,“我的大丫这么乖,为啥那狠心要卖了她?看我们娘仨不顺眼我们走就是了!”说着,拉着两个孩子就要走。乔大河急忙拉了回来。
“你这是干啥啊?真不过了?娘就是那么一说,再说了,也没说是、是卖啊!”
“还等咋说?像上回似的直接来接人才算呢?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心疼,我……”刘氏想想就觉得心酸,事到如今,丈夫还是搞不清状况,一味的愚孝,说她不失望也是假的。
“不能,我娘、她就是嘴不好,心却是没坏心的,大丫是她的亲孙女儿,她咋能就卖了呢?不会不会。”
如果是平时,刘氏听丈夫这么说,最多也就是叹口气,不与他计较就是了,可是今日,刘氏却下定了决心要分个是非曲直。“不会?如果是真的呢?你娘要是真这么干,你打算咋办?”
乔大河闻言一顿,刘氏突如其来的强势让他不自觉的先矮了三分,嗫嚅的说到:“那还打算啥?我是闺女他爹,哪能看着闺女……我不应就是了。”
刘氏却没他想的那么乐观,今天大姑姐一早就回来了,她俩从来都是不对盘的,刘氏自不会上前找不自在,便远远的躲开了,没想到不大会功夫,二丫竟慌慌张张的跑来说老太太要卖了大丫,这下她可是慌了神了,二丫肯定不会胡说瞎编,她听得也差不多八九不离十,急忙唤回了乔大河商量,单看老太太一个就不是好打发的,再加上难缠的大姑姐,还有那奸滑的二房两口子,她只觉得前景一片黑暗。
“娘,大丫没做错事,也没说错话,干啥要卖我?是因为我吃的多,奶不想管我了吗?那我以后少吃……不吃也成,别卖我!”大丫顺着刚刚刘氏的话音,这才隐约明白了爹娘为啥吵架,一提到卖,她便想到了不好的事,村里有个叫小不点儿的小姑娘,就是被卖了两个月就被人送回了尸骨,大丫始终记得那原本人见人爱的小姑娘,脸色铁青,骨瘦如柴,还浑身是伤,她被吓得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听隔壁四婶儿说了好多,虽然她不太懂,却也知道那是十分恐怖吓人的事。
平日里大丫从未这么口齿伶俐过,这次也可以看出,她真的是被吓怕了。大丫眨巴着满是惊恐的大眼睛等着爹娘的回答,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攥紧了那一撮小鱼干儿。
刘氏看着闺女吓成了这个样子,心疼的同时也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拼着不孝的名声和她的命,也绝不答应老太太的话。
刘氏虽然没再说合离的话,但是脸色青白一片,乔大河的心里还是没啥底,想到刚刚媳妇儿的话,知道她是悬着一颗心,心中有些不忍,“唉,我这就去问问娘,定了你的心,你也就能放下了。”乔大河此时还是对自己的母亲有着信心的,二话不说的就出了西厢房的门。
可是刚一出门就碰到了乔宝儿,后者看见他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
“大伯这是要出门儿?”她的视线绕过乔大河看向屋内,隐约听到谁抽泣的声音,忍不住扯了扯唇,“大伯还是别出去了,我奶叫你过去一趟,有急事儿!”
乔大河没注意到乔宝儿那略显愉快的声音,应了声就往正房走去。刘氏听到动静也带着二丫出来,看到丈夫的背影也忍不住担忧起来,想了想,也顾不得在一旁趾高气扬的乔宝儿,跺了跺脚,嘱咐大丫别出去,便拉着二丫追去了正房。
等到人都不见了,乔宝儿勾着嘴角,左右看了看,慢慢走进了西厢房。
夏天里空气滞留,就算收拾的再干净,因着后面的茅房,西厢房里还是免不了有些气味,乔宝儿皱着眉用手掩住了口鼻,迎上大丫那一双疑惑的眼睛,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突兀,还带着些矫情,又讪讪地放下了手。
“你这下高兴了吧?你个傻子命还不错,能过上那样的日子也是你的福气!”
大丫听不懂她的话,却看到宝儿没像以前那样对她爱搭不理的,还以为她是终于不嫌弃她了,上前一下拉住了她的手,“你告诉奶,别卖我,别卖我!”
乔宝儿厌恶的扫了一眼大丫那长期干活的手,一个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脸色也不好看起来,“你干啥啊你?真是不知好歹,奶那是抬举你,你别好心当了驴肝肺!哼!”
“你、你让咱奶抬举你,我笨,还是抬举你好了。”
大丫的无心之失却让乔宝儿恨得牙根儿痒痒,只是想到了老太太的嘱咐,强把那股气压在心底,“你可是懂得个啥,奶可没说要卖你啊!是让你去给大户家做工,干好了还能得赏钱呢!”
大丫低着头不说话,相比于留在乔家,赏钱在她眼里可没那么重要了!所以她只是低下头默默的摸着自己的衣襟。
乔宝儿却有些气恼,和傻子说话可不是一般的费力啊!“哎呀,那大户人家啊,每日里吃的那才叫好,啥大鱼大肉的人家都吃过了,在里面做工的倒是借下了光,白净的米饭,热腾腾的白面儿馒头,可是管饱了吃呢!”
乔宝儿说着,眼角却在偷偷注意着大丫的脸色,见听到她说的吃食时那咕咚咕咚咽口水的声音,脸上更是满是鄙夷。可是接下去,大丫并没有如她所想,迫不及待的扑上来,她转了转眼珠,声音不由得也放低了些。
“这也是为你好,只不过就是做做活计就能吃好的喝好的,吃啥还都管够,多好的事啊只不过就是做做活计就能吃好的喝好的,吃啥还都管够,多好的事啊!可不是卖你啊,是多好的事呢,我都有些想去了,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你要是不去大户人家做工,在乔家等吃等喝,咱奶可是看不上的啊,到时候你娘肯定又要挨骂,说不定……还得让大伯休了她呢”
这已经是大丫今天第二次听到“休”这个词了,可是她还是不知道是啥意思,只得疑惑的皱着眉,乔宝儿却很有眼色的帮她解了惑,“你知道啥是休了不?就是啊,以后你就再也看不见你娘了,你娘也不能再在乔家了,你、就是个没娘的了!”
乔大丫看不懂乔宝儿眼底的狠厉,却是听明白了话,焦急的喊了起来,“不能休我娘,不能。”
“你喊啥喊呢!傻子!不想你娘被休就赶紧答应咱奶的话,还不赶紧去!”
单纯的大丫忙不迭的点头,想也不想的就往外走,到了门口却停住了脚步,在乔宝儿不耐烦的眼色中,弱弱的问道:“那我以后有肉吃吗?”
有肉吃吗?乔宝儿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随即才反应过来,鄙夷的看着乔大丫,鼻子冷哼一声,“多的撑死你!”
大丫却是闻言松了口气,大步走出了门!
正房里,乔大河一进门看见屋子里的人差点愣住,“这、这是咋了?”
老太太李氏歪躺在炕上,夏日里天气热,倒是没有盖被子,只是额头上放着一块帕子,正眯着眼断断续续的哼哼着。身边是一脸哀色的乔大妮儿,乔大江夫妻也坐在地上的凳子上,看见他进来都看了过来。
乔大江语含讥讽道:“哎呀,看谁来了?这不是我们家的大忙人吗?自己的娘病在炕上都不知道,真是忙的很啊!”
病了?乔大河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下地出门前老娘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就病了?
“大河啊,不是当姐的说你,你这……唉,你也太不像话了。”
乔大妮的话让他咒起了眉,想了想还是没说话。
“唉……哎呀……”在李氏的呻、吟声中,刘氏拉着二丫走了进来,一抬眼也是被这样的场面镇住了,愣愣的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倒是乔大妮儿先开了口,“现在咱老乔家人除了二妮儿都到的差不多了,按理说我这个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儿,不应该再回来指手画脚的惹人烦,可是看这个情况,这娘一病,家里也没个正经的说话人了,我就托大这么一回吧!”说着乔大妮儿正了正身子,“咱娘这个病可不能拖啊!这老大岁数的,哪能这么熬下去呢?咋说也得找个郎中看看,吃几副药啊!”
见大姐说着话,目光却是放在他身上,乔大河勉为其难的开了口,“自是要看的,我这就去请张家村的游方郎中来。”
☆、018 条件
像靠山沟儿这样的小村子,大多都是没有正经大夫的,要是病了,就请走街串巷的郎中给看看,若是正巧赶上郎中走了,那就找个老人指点指点,自己采些草药煮水喝了完事儿,只有那家底丰厚些的才敢去吉祥镇上的药铺看大夫。乔大河正好知道游方郎中最近就在几里地外的张家村,所以才这么一说。
却不料乔大江一声嗤笑,“请郎中?拿啥请?咱家可是一分银钱都没有了,我倒是想抓药,人家也不肯白给我啊!”
刘氏听到二叔这么说,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不由得攥紧了二丫的手。乔大河也是满脸无奈“没钱了?那、那咋办?娘她……”乔大河在这个家里,从来都没见过银钱的模样,乔家的钱和值钱的物事都把在老太太手里,一提到钱,乔大河两眼一摸黑的。
“大河,你媳妇儿手里…还有没有点子嫁妆啊,有就先拿回来,等咱家以后条件上来了,一定会还回去的。”
乔大河没想到自己的姐姐会说这样的话,愕然的张大了嘴巴,乔大妮儿也许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份,露出羞愧的神色,“我也不是别的意思,就是看娘实在是太辛苦了!”
刘氏虽说一直低着头冷眼旁观,但是现在也大概明白了大姑姐的意思,不由得暗自苦笑,当初她从刘家出门子的时候,刘家的家境并不是太好,但是她爹依旧凑齐了她的嫁妆,本来这些钱攒下来也是笔小财富,可是她刚进门的时候,就被乔老太太,自己那位精明的婆婆哄了去,等到她意识到自己身无分文的时候,却已经晚了!现在再来打她的嫁妆的主意,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尽管乔大河看不清自己媳妇儿的脸色,但是刘氏手中没钱的事,他还是知道的,想到自己的母亲三番两次的从刚进门的儿媳妇手中拿银钱,不论是身为丈夫还是作为儿子,他的脸上都无光。
又是一声冷笑,乔大江按耐不住道:“本来家中还是有几两银子的,还不是上次为了大丫赔人家的彩礼钱花的一干二净了?哼,可惜好事是做了,可人家不领这个情不是?早知道,娘啊,咱还不如扔到河里听个响儿呢!”
“老二……”
“那还不是二叔的功劳?不知道打哪儿欠的债,要拿我姐去换钱……”
二丫脆生生的话噎的乔大江哑口无言,还是江氏恼羞成怒的呵斥起来:“大人说话,你一个丫头片子插啥嘴?没看见福生几个都不在?真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二丫最听不得人家说她没规矩,偏生说她的人又是她不待见的江氏,张嘴就要反驳,眼看着话题被扯的越来越远,老太太李氏最先忍不住了,本来让她躺在这里“装损”,她就十分的不情愿,依着她的意思,直接把大丫拉出去算了,乔大河还敢对自己母亲耍狠不成?可闺女非说要啥智取,还让她咒自己生病,可事到如今,她也不能起来拆闺女的台,只好狠狠的咳了两声提醒一下。
要说闺女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呢,这边一出声,乔大妮儿那边就完全明白了。
“现在说谁对谁错也没啥用,还是赶快说点正经的吧……”
“啥正经大姑你倒是说说,”二丫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仗着年纪小,童言无忌,啥话都敢说,“是不是又商量着咋样能把我姐卖个好价钱?这才是大姑要说的正经事儿是不?”
“大河,你闺女这样你都不吭声吗?是不看着我插手家里事没给你脸面了,撺掇着她在这儿胡说八道?你亲娘躺在炕上由着啥人都敢埋汰两句,你这儿子当的可真是孝顺。”
大姐的冷嘲热讽让乔大河红了脸堂,好在他每日下地晒得黝黑看不出来,经过上次痛打大丫,现在真让他教训自己的孩子,他还真有点开不了这个口,而且经二丫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最初来正房的目的,“姐,二丫说的是真的不?你们又想卖了大丫?”
乔大妮儿自是不会承认自己就是这么打算的,那她的苦心可就是白费了!这么想着,脸上却摆出义正言辞的样子,“你说的叫啥话?也不怕人笑话,这回我就当啥也没听见,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说着想了想,又接着道“你们这是听谁说啥了吧,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我也不打算瞒你们了,我确实给大丫找了个好差事!”
乔大妮儿语气一顿,觑着乔大河的脸色停了下来。
“娘,你听,我说的对吧,他们就是又要卖我姐!”二丫说着眼眶又红了,从她懂事开始,就知道护着自己的亲人不被人欺负,现在姐姐就要被人卖了,她真是又急又气。
刘氏被二丫的语气感染,又想到自己进门来所承受的一切,也不禁悲从中来。“大姐,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我不知道自己哪惹着你了,有啥话啥事的你都冲我来啊,老是欺负我家大丫干啥?今天我就说句不孝的话,不管今天谁咋的,我大丫谁都别想碰她一个手指头。老太太不是总嫌弃我们娘仨白吃饱吗?惹急了我,大家都别想好过!”
刘氏话一说完,最先着急了的是乔大河。自家媳妇儿是啥脾气他心里清楚,从来没发过脾气的她肯定是气极了,心也是伤透了,想到在家时自己的信誓旦旦,言之凿凿,他也有些恼怒,他乔大河老实是不假,可是再老实也由不得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他的媳妇儿孩子吧!心里不住的埋怨大姐多管闲事,脸上的神色难看了许多,话说的也不那么好听了。
“大姐,你家金子不是要订媳妇儿了吗?你还是好好给他相看相看吧,家里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你……大河,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我话都没说完就被按上这么大一顶帽子,娘说的对,你、你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乔大江也上前凑起了热闹,“我说大哥啊,这回你可是冤枉大姐了!刚才大姐给我透了个话儿,她是看咱家里困难,大丫年纪也不小了,想要拉扯咱一把,这才在镇上给大丫着了个差事,你咋还拿人家好心当了驴肝肺了。”
差事?不是说要卖了大丫吗?乔大河本就不太聪明的脑子更加混沌了,他不由得望向了刘氏,却发现后者依旧满脸愤怒与戒备,暗自叹了口气。
“兄弟啊,我可是你一奶同胞的亲姐,你咋能把我想的这么恶毒呢?”乔大妮儿说着又用袖子擦了擦眼,这样眼睛看起来便又红又肿,仔细看的话眼底还带着一丝算计。“我也是看娘这都累成这样,家里却拿不出钱给她看大夫,我家金子今年在镇上大户人家做工,听说这几天要找几个丫头,我这么一听说啊,马上就想到咱家大丫了。”
“丫头?不行。”刘氏虽听说不是卖孩子,心里虽是松了口气,但总觉得哪里还是不对,心里不安的同时便下意识的选择了拒绝。
“我说大嫂,你咋啥都不同意呢?让你出嫁妆吧,你说没有,这让大丫去做工呢,你又不放心,我看,你就是想看着娘病死!”乔大江这话不可谓不狠心了,在当代就算是这农家小院儿也是极为重视孝道的,他这话一出,刘氏若是不答应便是坐实了不孝的名声,那她刘氏也就真真儿的被毁了。
刘氏听了也十分着急,自己答应不答应都不对,这两难的事情可真是让她无从选择。
乔大江和乔大妮儿对视一眼,露出个彼此都懂的浅笑。乔大妮儿看着乔大河又要开口辩解,忙开了口截住了他的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