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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贾玫有心把何姨娘接到卫府奉养。但这个话刚刚和卫芊一说,卫芊立马摇头劝她打消这个念头。
“自古以来,便是庶子想要奉母离去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外嫁女?不论是哪家贵族,只要是要点脸面,就不会让女儿将姨娘接走,不然别人还怎么说?
不说寻常人家,就说大明宫的司徒家。那些个没有生育的太妃,若是和新帝或者太后关系好些,还能在宫里继续住。若关系不好,直接送去尼姑庵给先帝守孝。而那些生下女儿的太妃,有哪个能够出宫和公主一起住?就连那些王爷的母妃,若没有皇帝开口,也出不来。”
“你若说需要皇帝开口,那换做我们这些人家也就等同于当家人,假如你大哥开口难道不成?”
“若是我那位名义上的外祖母死了,让大舅舅出面或许还有些可能。但就这样,也时不时要被人戳脊梁骨。如今太太还在,何姨娘——”
“是你外祖母。”
“好,外祖母根本不能离开贾府。而且母亲要带到卫府去,咱们家那尊大佛怎么办?”
卫老夫人还没死呢!岂能容忍贾玫把自己亲娘接过来?
所以卫芊劝了几句,和贾玫吵了起来。
不过到底是亲女儿,而且说得颇为在理。贾玫别扭之后也道:“你说的大道理我也清楚,但你外公走了,你外祖母若真被人欺负,怎么办?你舅舅虽然和我关系不错,但荣禧堂里面的那位可是他亲娘!”
“只要父亲官位还在,只要贾府需要倚重亲家,就不敢对外祖母如何。”卫芊道:“若真让外祖母出了事情,断了卫家亲戚,到时候贾府还有何人可以依仗?”
如今贾府还有亲家在,卫延武官,林如海文官,正好可以支撑照顾一下。但如果这两个亲家都离心了,贾府的处境岂非更惨?
只是贾玫郁郁寡欢,照顾自己多年的亲生母亲若是日后被贾史氏打压,她在金陵也过不安稳。
见此,卫芊倍感头疼,绞尽脑汁想了想:“倒也不是没办法。”
“什么办法?”贾玫忙问。
“外公若撒手离去,到时候舅舅必然扶灵归宗,前往金陵老家。到时候外祖母只要一力相随,到了金陵那边就好办了。”
贾玫眼前一亮,卫芊继续道:“到了金陵,便是我们的地界。外祖母只要撒个泼决意出家,或者在祖坟前头搭草庐,以守灵的名义不回来,想必这边也说不了什么。”
当然,这法子并非名正言顺住到卫府。卫老夫人在,可能让何姨娘住过去?顶多是借机躲在金陵,贾玫能够帮忙照顾,躲开贾史氏的算计罢了。
“让我想想。”贾玫沉思着,卫芊闭目养神吞吐月华,一夜转眼过去。
第二天,贾史氏命人准备,自己前往镇国府和当家人商议贾珠的婚事。
邢夫人和王夫人前来问安,邢夫人道:“可需儿媳跟着一起去?”邢夫人衣裳大红大紫,头戴各种珠宝金钗,一副暴发户模样。
“不用!”贾史氏眉头大皱:“你就别出去丢人了!王氏,你是贾珠的母亲,跟我一起去吧。”
贾史氏有心给邢夫人一个下马威,头也不回直接就走。
王夫人在后面跟着,走过邢夫人时低声道:“大嫂刚刚进门,各种规矩还不懂。我们这种人家,你这番模样出去,岂不是丢人现眼?”说着,摇头离去。见得贾母态度,王夫人心中安定,知道贾母厌恶邢夫人,后面的事就好做了。
不过二人兴冲冲来到镇国府,当即吃了一个闭门羹。
贾代善当众昏倒,再派人去那些太医那边打听消息,谁不知道贾代善时日无多了?贾代善一走,贾府里面便是另一个境遇。众人谁肯选这一门亲戚?
两人悻悻而归,镇国夫人面带忧色,对镇国公道:“老爷,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过了?怎么,你想把你孙女嫁过去?”镇国公说:“贾代善这一走,国公府的名头能不能保住都两说,你舍得我们孙女去那边受苦?而且,你看到没,那大房刚刚进门的继室可没来,这哪里有什么诚意?若是大房的贾琏还能考虑下,这二房……算了吧!”
贾代善一走,就算不分房,在外人眼中贾政也绝对比不上贾赦尊贵。他们镇国公家的孙女不嫁给大房的人,居然跑去和二房搅和在一起作甚?
“毕竟是一家人,而且贾珠比贾琏还大,不用分那么清吧?”儿媳妇在旁边侍奉,犹豫道:“嫁给二房不也是和贾府联姻?如今这么冷漠,外人岂非说我们寡恩?”
“那就让大房太太出来表态。”老国公老神在在:“大房太太不出面,单凭贾代善的面子还不能让我们宝贝孙女嫁过去。贾代善一走,两房分家,到时候大房和二房闹翻,你觉得我们帮谁?至于刻薄寡恩。老三家的,你要明白,嫁女儿联姻和老亲之间行走可不同。贾老弟死了之后我们过年年礼不少,逢年过节想着他们,便是尽了情分。但想要进一步联姻?等他们家出一个二品大员再说吧!”
镇国公的态度和很多人家类似。
若是保持目前关系,不让贾代善人走茶凉,大家乐意表现一下。毕竟今天一大早,圣人就命人送上珍贵药材,说明贾代善简在帝心。但联姻后,塔上这种亲家,而且是摆明和大房不和的二房,大家都不蠢。
在这些王公贵族中转了一圈,依着贾母和王夫人的眼光,三品官员之下根本不考虑,武官之流也不看在眼中。
不然,贾代善不少昔年武官同僚,还想着拉一把。如今见贾母二人看不上他们,也懒得碰这个晦气。
别忘了,贾代善寿数不多,这婚礼根本不能大办。草草就要准备嫁妆,嫁入贾府,美其名曰“冲喜”。庆幸的是,贾赦刚刚续弦,贾府张灯结彩,不用重新置办。
但谁乐意这么糟践自家闺女?
找了好几天没找到人,最后还是贾代善气得不行,让贾政出面从他的同僚中选了一人。
李守中,同样是金陵出身,跟贾代善昔年关系不错。如今又在国子监帮忙,对贾珠未来科考有助。
只是王夫人和贾母介意李守中官职不高,不愿松口。
贾代善好悬没有背过气去,当众吐了回血,最终贾母眼看时间不多,才让贾珠将李纨娶进家门。
草草娶亲没多久,贾代善撒手离去,荣国府上空的青气云海也逐渐流逝。
贾府之衰,由此而始。
第19章 死亡并非终结
大明宫,今朝龙庭所在,号令四方之所。皇帝号称紫微星转世,又有紫微圣人之称。
现在,龙庭圣人正在翻阅一本奏折,这是贾代善死前最后一封上书。
“臣自知命不久矣,然昔日专心公务疏忽儿孙教导,若日后有所差池,唯望陛下乞怜臣下辛劳,留下贾府一脉男丁维系香火不灭……”奏折里说着贾府家长理短,从孙儿婚事到外孙女婚约人失踪的尴尬惨状一一说了出来。
圣人默默看着,想起贾代善和自己一起数十年,心中颇为感触。
贾代善堪称他的心腹,两人从年轻时候就君臣相得,甚至贾代善还曾有救驾之功。如今贾代善先走一步,触景生情之下皇帝也不得不思考自己的未来。
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种祝福话有哪位皇帝相信?
“百年之后,这龙椅由谁来坐,这江山由谁执掌?”失神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
想着脾气越发暴躁的太子,再想想下面几个开府皇子逐渐崭露锋芒,即便是圣人心里面也没底。
“是啊,我们都老了。”圣人感慨后,想到荣国府目前的情况。
贾代善那两个儿子的确不成器,小儿子仅仅是一个小官,而大儿子目前连官职都没有。
“算了,给他一个爵位传承香火。至于荣国府……”
荣国公的爵位并非世袭罔替,所以在传承下去的时候必然削爵。到时候荣国府的匾额都不能挂了。甚至贾史氏的诰命也要从丈夫转到儿子那边,能够保持一品诰命便是天幸。
若真是如此,未来贾史氏依靠贾赦已成定局。
可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人进来禀报,将这两天城里发生的事情告知圣人。
“你说,代善公还没走的时候,那些人也不愿意和贾府结亲?”对自己的股肱之臣,圣人很是怜惜,一听这话心中不是滋味。
“正是。那镇国公回绝了贾府联姻不说,后面很多侯爵伯爵也统统回绝。”
“哼,这是看准荣国府没落了吧?”龙颜大怒,目光眺望南方。
大明宫在长安之北,以丹凤门为界。南边朱雀大街两侧便是各家王公贵族所在府邸。
“镇国公也就罢了,他怜惜自己孙女不肯嫁给贾府二房也说得过去。但什么时候贾府那么廉价了?”圣人自己不喜欢贾府两个后人,但见别人轻贱,那又是另一回事。
踱步沉思,圣人心中有了主意:你们认为荣国府的招牌要掉了,那朕偏要将它安在那边不动。
抱住荣国府的匾额,让贾赦袭荣国公之位那是不可能的。但贾史氏还在,只要保留她的超品诰命,贾史氏一天不死,一天不摘下荣国府的匾额,这可说是恩典了。
又继续看着遗折,后面还写道:“张清源乃臣入道替身,如今臣说动其入皇家供奉,日后愿他常伴陛下身侧,犹如臣在时。张清源擅长养生益气之术,陛下日久辛劳,还望保全龙体。”后面便是以老友口气,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养身法子。
圣人看了后大受感动,在临死之前想着自己,这才是真正的忠良之士,更坚定圣人照拂贾府的决心。而且对于张清源,也有些移情的意味。心中感怀之下索性将张清源招入宫中,询问养生延寿之术。
“来人,拟旨。”圣人传召张清源,并且保留贾母的超品诰命,而在最后还给了贾代善一个谥号。
“荣国公有大功于社稷,谥号‘武烈’……不,等等,先别写。”按住旁边拟旨的侍臣,思考半响后才道:“谥号‘忠武’——”
“陛下——”旁边随侍的两位大学士同时变了脸色。
谥号,是评论一个人生前功过。大臣的谥号大多以三类而排列:文、武、忠。
文和武只得文臣和武将,而忠这个字便是更高的嘉奖。
忠君爱国,唯有大功才能用。
所以,很多文成目标根本不是“忠”,就凭他们时不时顶撞圣上,来一句不合祖制。在死后哪位皇帝愿意给他们“忠”字谥号?文臣的最高目标是“文正”谥号。
而武将的最高理想是将忠和武结合,忠武,是武将的最高评价。毕竟当年诸葛亮就是这个谥号。
“荣国公虽然生前功劳无数,但这种‘忠武’二字,不可轻予!”两位大学士连忙出面劝阻,侍臣不敢下笔,看向圣人。
这谥号太惹眼,那些武将看了或许还有不服。圣人皱皱眉,“罢了,就用‘忠定’吧。”
忠定,也是高规格了。两位大学士对视一眼,不敢再度阻拦,让这道圣旨发了出去。
……
大明宫旨意传出,卫芊明显看到贾府上空消散的青气再度汇聚,一只山雉扑腾在云海中显现,和老虎相合,化作一只鹰头虎身鸡尾的异兽。
“荣国府的气运定下来了?”卫芊对望气了解不多,只是本能感觉到贾府未来的话语权似乎并非自己大舅舅。
“贾母?”
正想着,外面有大明宫侍者宣读圣旨。除却给了贾赦一个堪比一品的爵位外,贾母的超品诰命犹在,荣国府中各种国公规制的摆设建筑不用撤去封存。
这下子,贾玫也清醒了,暗道:“幸好我没和母亲一起撺掇父亲在临死之前让她跟我走。如今居然是贾史氏上位?若真惹怒这位正房夫人,到时候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不过这超品诰命保留,莫非是宫里面的门路?难道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贾母保持超品诰命,又是贾赦的母亲,孝道压着,未来贾府必然是贾母独揽大权。
“还好芊儿出了个主意,到时候便让母亲去斗姥庙待段时间,也好避开这位贾史氏。”
而贾母被这份圣旨砸晕,本来她都有心让贾赦一步。毕竟“出嫁从夫,夫丧从子。”以后要依仗儿子生活。
但这一道圣旨砸下来,荣国府之所以能够保留,便是她这位诰命夫人的功劳,上下易位,这处境立马就不一样了。
底气足了,整个人的精气神立马不一样。
贾赦和这些女眷不同,他没想那么多,只要爵位在自己身上就成。而且本来打定主意要撤去部分国公规制,这下子正好都省了。
贾赦是好面子的人,没想那么多,乐呵呵谢恩,命人送上包好的银两,然后才恢复悲戚之色打理贾代善的丧仪。
这一道圣旨下来,大家都明白圣上意思,贾府圣眷犹在,四王八公纷纷亲自到场,还有贾代善昔日的同僚奔丧。
声势浩大,整个宁荣街挤得水泄不通。
百里长棚,白布丧灯,从朱雀大街开始一直到了郊外。
浩大声势,卫芊自己静静在灵堂待着。
丧仪的规矩繁琐,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包括外孙女,怎么戴孝,规格是什么,都有一整套讲究。
那些大人们在外面接待,小辈们在灵堂守孝。而贾珠、贾琏带重孝,元春的服饰戴法便低了一层,至于到了外孙女这边,当初就连她该不该戴孝都有一番争执。
只是贾家老宅在金陵,按照贾代善的交代要入土为。贾玫要跟两个哥哥一起回金陵,顺带扶灵。难不成路上都要卫芊避讳着?
所以,好说歹说,让卫芊戴孝和元春一个规格,小姐妹俩在侧位上给贾代善守灵。
虽然是青天白日,但忽然一阵凉风吹过,阴森森的灵堂让人倍感不适。
元春打了个寒战,卫芊连忙让人给她披上衣服,低声道:“姐姐,没事吧?”
“还好。”元春不比卫芊,卫芊天天练气观想,精神头足,便是守夜也没事。而元春除了守孝外还需要照看贾宝玉这个小霸王。
王夫人和贾母忙着处理家务,贾宝玉每天晚上大哭嚎叫,都是元春在哄着。
“不如你想下去歇歇?反正就我们自己人在。”
“没事。”元春不肯离去,咬着牙和卫芊一起守孝。
不过随着阴风吹过,卫芊眼前一花,猛然瞧见在灵柩上坐着一位老人。
老人身穿官府,头顶红气,也茫然打量四周。
外公!卫芊差点脱口而出,看看四周,强忍住没说话。心中想起惊涛骇浪:“难怪灵菀师父来之前帮我开了慧眼,感情是为了送外公最后一程?”
贾代善死后灵魂出窍,正逢圣旨定下谥号,一缕龙气加身,灵台清明,又醒了过来。不过这次醒来,便是鬼神阴灵之体,在自己的灵柩上打量灵堂。
四下所有人哀嚎不止,面带悲色,但在众人中唯有自己外孙女一人盯着自己所在,面带惊讶之色。
“老张说,这丫头身上有修为,莫非她能看到我?”
接着,便见卫芊平复神色,和身边人说了一声后偷偷离开灵堂。
贾代善想想,也跟着卫芊离开灵堂。
但离开灵堂后,只觉浑身乏力,难以行动。
“难道说,我这亡魂之体不能四处行动?”就在贾代善懊恼时,闻到一阵香气,顿觉饥肠辘辘。“奇怪,难道鬼魂也会饥饿?”
香气扑鼻,身上的乏力有些消退,顺着香气来到僻静处,只见卫芊抱着一个小香炉正在烧香,而香气便是来自香炉上的三缕青烟。
见贾代善过来,卫芊大喜:“都说鬼神喜烟火,看来有些真实性。”焚香祭拜,贾代善过去吸了烟气,多了些精神。
“丫头,你这修为不简单啊,居然能够见得鬼神?”
“来之前,师父帮我开启慧眼,想来就是为了送外公最后一程。”卫芊好奇询问鬼神的感觉。
贾代善想想说:“我常听人说,祭祀香火,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供奉祖灵。祖灵,一脉之宗长,庇护后人福泽。我又得到陛下敕封,所以死后化作鬼神行走于白日之下。感觉的话,和生前无恙。只是脚下有些轻。”
卫芊定眼一看,贾代善脚下模模糊糊,不见双足,唯有一团阴气盘绕,想必是鬼神之身,不容于世。
祖孙二人讨论一阵,灵堂有人来寻卫芊,二人只得再度回去。
第20章 鬼外公
灵堂庄严肃穆。
贾代善坐在灵柩上,看着宾客们一一进来祭拜,对卫芊指点说:“你看,这牛大人袖子里放着两把辣椒粉,根本不是诚心,日后你让你舅舅他们离他远些。当初找他联姻都不肯,这种人锦上添花还成,想要真正帮忙?等着吧!”
“还有这敏大人,当初跟我称兄道弟,现在你看看他表情,我活着的时候敢和你二舅舅这么说话?”指着那个倨傲之态的吏部侍郎:“不就是官位高些,当初我活着的时候你看他敢!”
贾代善在灵堂俯视,谁真情,谁假意,看的一清二楚。王夫人以及邢夫人手帕上都抹着药水,轻轻一擦,眼泪就下来了。还有府里那些下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