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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伙计发出吭哧一声叫,翻着两眼倒下了。
古大夫救援不及,尖刀猛往黄书郎的怀中扎过来。
他口中发出厉吼:“吃我一刀!”
钢棒回挡,黄书郎的尖刀真狠,“嗖”地一声切过古大夫握刀的手腕。
“哦!”古大夫左手托着要断的手腕,他往桌子另一边闪,他怕黄书郎真的要了他的命。
鲜血往地上流,古大夫没有机会为自己的手腕上药,事实上他担心自己的手腕要完蛋,因为五条小筋断了三根,怕是神仙也难医。
果然,黄书郎未追杀。
他在一招之间连伤两人,便足以叫古大夫吃惊了。
黄书郎真自在,拉张椅子坐了下来,他冲着古大夫咧咧嘴,笑嘻嘻地道:“很痛,是吗?”
古大夫忿怒地道:“当然痛,一只手快掉了,当然是痛得难以忍受。”
黄书郎道:“那还不快上药、包扎?可不能变成残废呀,我的古大夫。”
古大夫吼道:“我……我忽然想起来了。”
黄书郎大感兴趣地道:“哦,你忽然想起什么来了?”
古大夫道:“这几年江湖上传言出了一个混帐杀手,闹得江湖不太平,有人叫他‘恶客’,好小子,大概就是你了吧?”
黄书郎吃吃笑道:“你总算猜对了,我可爱可敬的古大夫,坐下来,快些把伤止血呀,要不要我助你一把?”
古大夫道:“你不会趁我上药的时候对我出手吧?”、黄书郎立刻插刀在后腰上,右手的钢棒也收起来了。
他笑得十分友善地道:“我是个永不乘人之危的人,古大夫,我的家伙已收起来了。”
古大夫道:“你一定有条件,是不是?”
黄书郎一笑,道:“这倒是真的,只不过你先为自己治伤,完了咱们再论条件。”
古大夫缓缓地走到药箱边,他的动作很快,取药、敷药,然后包扎,一口气便把伤处弄得不流血了。
黄书郎心中暗暗喝采,古大夫真不简单。
然而,黄书郎对于古大夫的那瓶药更有兴趣,他伸手便取过来,笑笑,道:“这瓶药是我的了。”
古大夫顿足,道:“好小子,你原来在赚我的灵药呀,我上当了。”
黄书郎道:“上当比丧命好多了。”
古大夫道,“你知道那瓶药多么不容易弄到手,便是再多的银子我也不会用在别人身上的。”
黄书郎冷冷笑道:“这药你还可以配,古大夫,你说说,这药的妙用在哪里?”
古大夫想哭,他咬咬牙,道:“此药有接骨连筋之妙,生肌止血之功效,我的恶客,你留一半给我吧。”
黄书郎突然一伸手,道:“拿来!”
古大夫道:“拿什么?”
黄书郎道:“我的夜明珠呀,难道你忘了。”
古大夫长身而起,吼道,“恶客,你怎么忘了?三天之后你的伤好了,这夜明珠就是我的呀!”
黄书郎面皮一紧,道:“那是在我们双方友好合作之下打的赌,是输是羸大家君子,也就不会计较了,可是如今就不同了,我们双方动了家伙,而你两人又一心想要我的命,咱们还有他娘的狗屁友谊可言?当然也就不用打什么赌了。”他又伸手,道,“拿来!”
古大夫苦兮兮地道:“恶客,我就是看到那颗夜明珠,这才关上门为你医治,咱们不能说了不算数。”
黄书郎冷冷道:“我看你是武大郎找西门庆不想活了,是不是?那好,老子今天开杀戒,我先弄死一个再说。”
他的话甫出,也不知他是如何拔出钢棒的,只见冷芒一闪,便听得“咚”的一声响。
“吭哧!”
原来黄书郎发觉地上的伙计醒来了。
地上的伙计要起来,他的钢棒又敲在伙计的头顶上。只不过这一家伙太重了,伙计不但昏过去了,而且头上也在冒血。
占大夫吃惊地道:“你打死他了。”
黄书郎道:“下一个就是你。”
古大夫叹口气道:“果然恶客上门,娘的老皮,我古班今天认栽了。”
黄书郎伸手,道:“拿来吧,我不想从死人的身上搜东西。”
古大夫左手发抖,心不甘情不愿地自内衣袋中取出个小小锦囊来。
他在囊中抖了一下,又仔细的挑,果然把袋中藏的夜明珠取了出来。
他的头上直冒汗,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急的,只不过他的双目中充满了血丝,咬着牙,道:
“拿去你的珠子,你快滚。”
黄书郎道:“你要我滚?”
古班道:“是的,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黄书郎指着古班的锦囊,笑笑,道:“你的那个袋子实在太好看了。”
古班忙往衣里塞,边叱道:“好个恶客?难道你还想打我这锦囊的主意不成?”
黄书郎道:“颇有意思,你不会拒绝吧!”
他伸出手了。
古班立刻跳起来大吼:“恶客呀,你干脆拿刀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黄书郎一笑,他笑得很平和,而且不带七情六欲地道:“你那袋中装的是什么?”
古班道:“也没什么啦,几件粗玉嘛,你是看不上的,对吧?”
黄书郎又是一笑,道:“你错了,我对于你的任何东西都有非常浓厚的兴趣,古班,且让我看一看。”
他又伸手了,而且这一回他手中拿的不是钢棒,而是尖刀,刀尖指向古班。
他不等古班再吼,又道:“古大夫,我出刀总是先取敌人的一对眼珠子,今天我开恩.就用一对眼珠子换取你那个锦囊小袋吧。”
古班闻言.几乎昏倒;他大叫道:“这是什么世界哟!”
黄书郎道:“我告诉你,这是个吃人的世界,也是个六亲不认的世界,就好像你为人治病敲竹杠一样。”
古班厉声道:“你也在江湖上行,江湖的规矩你懂不懂?总得为别人让出一条路吧,你绝人之路不讲道义,你……”
“砰!”黄书郎一掌拍在桌面上,他火大了。
黄书郎伸手戟指古班的鼻子,叱道:“你他娘的也会说出道义两字呀,两个老人住在大山里,却被你不断的敲他们活口的银子,还叫老人不活也不死地活受罪,奶奶个熊,今天我是给你改改姓来的。”
古班道:“我也为你治好了伤。”
黄书郎不多讲,暴伸…腿便把古班踢倒在地上,他的尖刀猛一扬。
“我给你。”古班把锦囊举得高高的,双目几乎流出泪。
黄书郎一把抓过小锦囊,哈哈地道:“操,你小子属蜡烛的不点不亮。”
他往小袋中看一眼,只不过是几颗金豆与几颗猫眼绿宝石,加起来也换不了一颗夜明珠。
再看古班,他好像虚脱了一样,惨兮兮地张着嘴。
黄书郎一笑,道:“古大夫,别想不开呀。”
古班厉声道:“祖爷爷,你可以走了吧?”
黄书郎道:“你撵我走?”
古班道:“我不敢再留你这位恶客,怕了你,行吗?”
黄书郎道:“该走的时候我自会走,我是个不喜欢别人撵我走的人。”
古班叱道:“你吃定我了!”
黄书郎道:“别说得那么难听,古大夫。”
古班道:“伤也为你治了,我的一些家当也被你讹诈去了,你还要怎样?”
黄书郎一笑,道:“我只想再和你打个商量。”
古班猛摇头,道:“我怕你,我服你这个小恶客,我再也不和你有什么好商量的。”
黄书郎笑笑,道:“你说得对,我们之间只有杀,古班呀,只不过我实在不想杀人,尤其是你。”
古班叱道:“你已经把我两人杀得血流五步了。”
黄书郎道:“双方动家伙,免不了有伤的,可我并未杀死你两人吧!”
古班道:“不论你怎么说,我们之间已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了,你走。”
黄书郎叹口气,道,“唉!我本不想要你的锦囊,总想打个商量再还给你的,却不料你拒我于千里之外,看来我只好走了。”
他往门口走,还回头看看地上的伙计。
那伙计并未死,头上倒是流了不少血,胸口一起一伏大喘气,只是还在昏迷中。
黄书郎就要走出厢门了,却不料古班又开了腔:“你等等。”
“等什么?你又不和我打商量。”
“你先说,要商量什么?”
黄书郎笑了。
他又回到桌子边,慢慢地坐下来,把手上的小锦囊掂了掂,往古班面前一抛。
古班的精神又来了。他急忙抓回小锦囊,道:吁你说,商量什么?”
黄书郎一笑,道:“小袋内的东西我不要了,全部送还给你。”
古班道:“这本来就是我的嘛。”
黄书郎脸皮一紧,道:“你的命也是我的。”
古班不开口了,只要自己的东西已回来,还争什么?
他直直地看着黄书郎,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黄书郎拍拍手笑道:“古大夫,我忽然发觉你蛮可爱可亲的,因为你终于上道了。”
古班道:“我能有别的选择吗?”
黄书郎:“你不会吃亏的,古大夫,和我商量事情,你永远也不会吃亏的。”
古班的心中在咒骂,他骂到黄书郎十八代老祖宗。
江湖上有许多人表面上对你顺从,但骨子里恨不得你快快的死,而且死得越惨越令他愉快。
而只在心中咒骂人,那已是最普通的小事一桩了。
古班在心中咒骂,黄书郎当然不知道,他等着古班表示意见了。
古班苦兮兮地道:“恶客上门,鸡犬不宁,你还了我的东西,我也不敢指望你白白地退还我,你想要我怎么样?”
黄书郎再一次抚掌笑了。
他笑得又是另一个模样慈祥、可爱,也带着几分礼貌地道:“古大夫,你真是明理之人,要知你那小小的锦囊虽然并不放在我眼里,可也不是个小数目,你如果为人看病,也得积上三五年的吧?”
古大夫叹口气,道:“已经积存十多年了。”
黄书郎道:“真不容易,积了十多年,一旦失去,换了我也会伤心欲绝。”
古班道:“你明白就好。”他放低声音,又道,“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黄书郎:“我的条件只有…桩,把你的药拿出来,我田大叔的伤要断根,拿来吧。”
古大夫愣然道:“不,就是这一件事情我不依你。”
黄书郎道:“为什么?”
古班道:“当年我被姓田的两人整得惨,我没有要了他的命,已经是够仁慈的了。”
黄书郎道:“我田大叔不死不活的受活罪,你小子…边拍掌笑哈哈,是不是?”
他站起身来拔出刀,冷冷地又道:“操你娘,刚刚说你还上路,这一下你又变得食古不化了。”
古班取出锦囊,推给黄书郎,道:“拿去,我宁愿丧失这些宝,就是不治姓田的伤。”
这动作使黄书郎也怔。
看样子,古班好像恨透了田大叔,当年是怎么一回事,田大叔当然没有告诉他,但见古班如此,那一定是姓古的恨在心头永难消的仇恨了。
只不过黄书郎也变脸色了。
他冷冷地一把揪住古班,刀尖指在他的鼻头上,吼道:“几曾有人敢拒绝我的商量?你他娘的以为黄某人是什么样的善人呢,我看就先挖你的一只眼珠子。”
他的尖刀向上偏,向古班的右眼珠戳去。
吓得古班头一仰?吼道:“你要毁我一只眼?”
“两只眼,毁完我便走,咱们也不用商量了,你叫我田大叔不舒坦,你也休想再看到这个花花世界,我也弄得你不死不活,看你以后怎么办。”
古班几乎瘫了。他叹口气,道:“恶客呀,今天古班我算认识你了,好,算你狠,奶奶的,我这才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味道。”
黄书郎道:“你想通了?”
古班道:“我被你欺的。”
黄书郎:“那就别多言了,快快拿出你的药吧。”
古班取过药箱,他的脸上真难看。
黄书郎却冷笑了。
古班取出一个灰土色小瓶子,他极其小心地倾出三颗朱红丹,并把红丹用一片小纸包好,递给黄书郎。
黄书郎哈哈笑道:“我猜这定是口服的。”
古班叱道:“当然是口服,田老狗又没有破皮烂肉,他只是每日早晚全身酸痛刺骨,这药自然是口服。”
古班说着,忙又盖好药箱。
黄书郎笑笑,他就要把药收起来了,却忽然又道:“恶郎中,你不会使诈吧?”
古班怪叱道:“什么意思?”
黄书郎道:“你不会把毒药送给我吧?”
古班心头一紧,面上却是一片忿怒,他伸手道:“拿来还我,你怕是毒药,还要它作甚广
黄书郎一笑,道:“我可以试验,古大夫,你看那伙计不是醒了吗?他挨了两下重击,我送他先吃一颗。”
古班大急,忙出手拦阻。
黄书郎只装没看见,他低身抓起那伙计的头发,可巧那伙计被拉得张开了嘴巴。
黄书郎的手法真快,轻弹一把,便把一颗红丹投入那伙计的口中了。
“你要害死他呀。”
“我救他呀。”
“好!好!算你厉害,我古班今天认栽了,快拿去。”
黄书郎不伸手,他仔细观察那伙计。
古大夫额上冒冷汗,他往伙计身边走过来。
“啊!”伙计上身猛一挺,全身发抖脸泛白,这是中毒的现象,黄书郎一看火大了。
便在他要修理古大夫的时候,只见古大夫自腰包中取出个十分精致的景德镇花瓷瓶,他匆匆地倾出一颗红色药丸,强把伙计的口掀开,那红药丸到了伙计口中,流入喉里,古大夫这才松了一口气。
黄书郎心中很高兴,他伸手一把揪住古班,厉叱道:“操,你个死郎中,你想毒死我田大叔,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娘的皮,老子今天成全你。”
他先出手夺过那瓶解毒的药,揣入怀中,然后一掌打在古大夫最痛苦的地方。
什么地方最令古大夫痛苦,那当然是他受伤的右腕。
“啪!”
古大夫哎呀一声叫,几乎痛得晕过去。
“好小子,你怎么又打在我的右手上?哦……”
黄书郎咬着牙,道:“我本来不想杀人的,你娘的,全是你黑心惹来的,老子先挖你的心,再剥你的皮,然后一把火,烧你娘的鸟蛋精光。”
古班大叫:“你是强盗呀!”
黄书郎道:“强盗见我也靠边站,我比强盗高一级。”
他一声厉吼,钢棒打在古班的膝盖上。
那是个很脆弱的地方,这一棒打得古班跌坐在地上哭起来了。
黄书郎当然知道他流泪,一大半是因为膝盖受了伤。
他的尖刀明晃晃地闪在古班的眼皮下,眼看就要下手杀人了。
便在这时候,地上的伙计坐起来了。
那伙计大叫,道:“不要杀人啊!”
黄书郎回过头,他看了一眼,笑了。
“真灵光,那解毒的药倒把你救醒过来了。”
古班边哭边道:“我的解药可解百毒,当然灵光,却被你一把抢去了。”
黄书郎道:“死还要解药做什么?”
古班道:“你要杀我?”
“也是你自己找的。”
古班道:“好吧,你下手,至少我还拉个垫底的人。”
黄书郎一怔,道:“谁?”
“姓田的老狗。”
黄书郎却哈哈笑了。
他走近古班,道:“好小子,你在这儿等着了,说,你打算怎么死法?”
古班道:“凭你宰杀。”
一边的伙计以手捂着头,大声叫道:“古兄,怎可求死?好死不如赖活呀,我们和这家伙打个商量。”
古班道:“齐老弟,我们对面站的是谁,你可知道?”
那伙计看看黄书郎,道:“他是谁?”
古班道:“他乃江湖有名的‘恶客’黄鼠狼,你想想,黄鼠狼找上门,还会叫人有太平日子过呀。”
伙计愣然,道:“‘恶客’黄鼠狼?古兄,我们倒大楣了。”
黄书郎却哈哈笑道:“其实那是江湖传言,以讹传讹,把我丑化成真的黄鼠狼,他娘的,谁愿意杀人,谁他娘的就是王八蛋的孙子,小小王八蛋。”
古班道:“你不是夺了我的东西,还要取我的命?”
黄书郎道:“也是你逼的,你刚才若把救治我田大叔的解药拿出来,如今我早就走远了,偏偏你想害人,这能怨得了我?”
古班道:“我现在给了你,你还杀我吗?”
黄书郎笑了。
他轻轻拍拍古班的肩头,笑道:“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偏你就是想不开,多吃这么一棒,古大夫,你放心,只要你交出救我田大叔的药,你们两人都死不了。”
他又摸摸古大夫的膝盖,关怀备至,如同老友…般地又道:“很痛吧?真是的,我一生气,手就拿捏不准,可别碎了你的膝盖,我就罪大了。”
古班心中在骂,他暗骂黄鼠狼老亲娘,他还想,只要老子死不了,有一天你小子千万别落在我手上。
脸上一片痛苦,古大夫这才把药箱又打开来,他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