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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虽然甜蜜终老,但是宝仪心头的疑问却并没有解开,沐静阳也总是回避态度。这一世他必然会来找她,就不知道这个几点上他来了没有。
这一世的人物关系不算复杂,她大概能推测出沐静阳的身份。
太后在出宫之前,曾为仪郡主订下一门亲事,对方是元瑛母族穆氏这一代的小儿子,只不过这个小儿子体弱,自幼便被送到山里跟高人修行。此子是仪郡主的一大克星,也是后来西梁国重臣,是元瑛的左膀右臂。
宝仪想来想去,沐静阳多半会选中这个身份,。只是这个穆氏幼子此时也不知在哪座山头,宝仪想要寻其踪迹,便得先去方寸山寻如今已经是静慧师太的皇太后。
宝仪自小在太后宫中长大,和太后的感情极深,太后来方寸山修行,一方面是因为早有向佛之心,另一方面则是失望于自小看大的两个孩子姐妹相残。如今自己和元瑛已经冰释前嫌,想必太后也会原谅原主之前的过错。
方寸山距离京城路途遥遥,宝仪骑马赶了三天的路,又乘船在水上飘了五六日,这才到达山脚。
西梁国尚佛,许多宗室弟子都有跟得道高僧带发修行的先例,而其中方寸山为西梁第一圣山,为佛门重地,先前也有过皇室在方寸山剃度出家,因此太后选择此地倒也并无不妥。
时逢五月,正是斋月,上山礼佛的人很多,山脚下的客栈住的也多是香客。方寸山上有寺庙三座,一座是位于山顶的大慈安寺,一座是位于山腰的小慈安寺,还有一座,则是宝仪的目的地,后山山腰最清净之处的慈月庵,太后娘娘便是在此处修行。
有大小两座慈安寺香火鼎盛,慈月庵则又清静得多,宝仪特意选了条偏僻的小路上山,却发现这山中道路复杂,多有分支,宝仪凭直觉一路走下去,绕来绕去也没有找到慈月庵,等回过神来,已经是黄昏时分,她抬头一看,“大慈安寺”四字跃入眼帘。
这……
哎呀,一不小心就走到山顶了。
晌午上山,本以为用不了多久就能到慈月庵,却没想到一时迷糊走错了路。这会儿等她下了山,恐怕天已经黑了,可要到哪儿去找吃的?
宝仪思忖片刻,到底走到寺门前,执起门环扣了下去。
说来也奇怪,小慈安寺固然香火鼎盛,可这大慈安寺也是久负盛名,怎地这会儿大门紧闭,一个香客都没有,当真奇怪。
不一会儿,一个呆头呆脑的小和尚来开门,见到门外是个漂亮的大姑娘,小和尚脸色明显就变了。
“是女施主扣门?”
当然了,这附近还有别人吗?
宝仪注意到这小和尚怪异,只是形势逼人,只能硬着头皮道:“小师傅,不瞒您说,我本是要去慈月庵的,不想走错了路。如今天色已晚,可否求贵宝刹收留一晚,给些……吃食。”
爬了半天的山,她好饿!好饿啊!
小和尚见宝仪言谈举止虽然洒脱,却难掩骨子里的贵气,心知这定是山下的贵人。他略作迟疑,便道:“你且稍等,我去问问方丈。”
不一会儿,那小和尚复又回来,推开大门,双手合十道:“女施主请进。”
“多谢小师傅。”宝仪也学着小和尚的样子双手合十。
小和尚领着宝仪左拐友绕,终于到了一处僻静的禅房,小和尚停步,回头道:“女施主请稍作歇息,我去取些斋菜来。”
“不用那么麻烦,给我两个馒头一壶水就好了,本就是我叨扰在先,不敢劳烦诸位师父。”宝仪说完,又补充道:“不知贵宝刹的馒头有多大,要是小巧的话,三个……好吗?”
小和尚嘴角明显抽了一抽,大概是没见过这么有礼又厚颜的施主,不过也应下。
见小和尚走了,宝仪肩膀一塌。
她虽然没什么信仰,但也知道对正儿八经的神佛要心怀敬畏。这大慈安寺是百年古刹,一草一木都透着灵慧,她到底不是正主,呆在这里简直处处不自在。尤其是刚才路过正殿,看着殿上宝相庄严的佛祖,宝仪觉得自己就是那话本中的妖孽,一眼就被识破原型,心中所想更是无处遁隐。
这会儿关上禅房的门板,宝仪才觉得终于可以松了口气。
心知小和尚没个两刻钟回不来,宝仪索性甩了鞋,大喇喇地往榻上一躺。累了一天,浑身的骨头缝儿都透着酸疼,不出一会儿,宝仪便觉得意识模糊,半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宝仪似乎察觉到了外人的气息,窗根下传来窃窃私语。
“师兄,我们还是回去吧,此事终究不妥。”
“师弟,你就帮师兄一次,我只看她一眼,若不是,我立刻就走。”
“若是呢?”那师弟声音极为好听,轻而不娇,沉而不躁,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在舒缓地按摩耳廓,让宝仪有些熏淘淘的。
“若是,我……我便就此别了师门,与她走。”
“走去哪儿?”那人叹气,“师兄,你是师傅捡回来的孤儿,自幼在寺中修行,红尘再好,却没有你的归宿啊。”
“师弟,你不懂,待有朝一日你遇见心爱的女子就知道。什么归宿,什么修行,她一眼就是你的归宿,她一笑就是你的修行。锦娘是个好姑娘,她能抛下一切来找我,我为何不能为她入红尘?”
那人沉默片刻,似乎因男子的话陷入沉思。
“你……去吧,只是若这女子并非你那锦娘,你可要像白日里向师父保证的那样,收了心思。”
“我定然做到!”
宝仪此刻已经全然清醒,也大概听清了这二人的目的。似乎是这位师兄在山下结了孽缘,误以为自己是来寻他的女子,特来确认。
如此这般,可要叫他失望了。
那和尚已在手上沾了唾液,正要捅窗格,却听屋内传来脚步声。
门扉开启,宝仪在二人错愕的视线中迈过门槛,笑吟吟地看着趴在窗根下的两个小光头:“两位小师傅太过见外,想看什么,我开门让你们看便是,何必如此辛苦?”
那师兄先是一惊,等看清来人,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失望。另一人一见他那万念俱灰的表情,便知了结果,合十道:“女施主,是我师兄二人失礼了。”
说罢,抬起头,与宝仪四目相对,却是一怔。
女子明眸如星月,顾盼恒生,唇角俏皮微扬,一系缃色罗裙衬得肤白若脂,就只是这样站着,什么也不说,就叫人移不开视线。
而此刻宝仪心中更是波涛翻涌。
她对着那双沉静如潭水的眼睛,又看看那寸草不生的小光头,心中复杂不易。
找到了!
只是……他这是什么造型?
难不成这辈子,她还得和佛祖抢人?
师兄这会儿已经从失望中整理了心虚,他对着宝仪合十,失落地道:“女施主,此事皆因我而起,还望不要怪罪师弟,扰了女施主安寝,我这就去向师父请罪。”
“额……嗯?噢,不必了。”宝仪回过神,眼神一转,道:“咱们相遇也是有缘,不知这位小师傅名号?”
这话自然是对着师弟说的。
师兄似是误会,紧张道:“女施主,此事与师弟无关,小僧念禅,施主若要怪罪,只记我一人便可,我必会到师父处认罚。”
“不是,我不是要……”
“贫僧星禅,见过女施主。”
星禅小和尚合十一礼:“今日之事,师兄也是情有苦衷,还望女施主谅解。”
“啊……谅解,必须谅解。”宝仪再要说话,却眼尖地瞧见院门外廊桥地下有人影靠近。她心知若是被瞧见这二人在她院子里,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忙道:“有人来了,你们快藏起来!”
星禅和念禅二人对视一眼,念禅有些不知所措,却是星禅当机立断,拉着师兄进了禅房。
宝仪从外面关好门,就见小师傅端着一个托盘,上面两碟斋菜,三个馒头,还冒着热气,可见不是剩的,而是现准备的。
“施主,为何不进禅房?”见宝仪干巴巴地站在外面,若不是包袱不在身上,他都要以为她是一直等到现在。
宝仪干笑了两声:“热。”
说着左扇扇右扇扇,做出闷热难耐的样子。
小和尚听闻,缩了缩棉衣里冻得通红的手,感叹了一句:“女施主真是好体魄。”
方寸山的夜里的温度直逼北方冬季,宝仪穿着单薄,师父本还嘱咐他送件棉衣来,看来想多了。
屋外宝仪支拙应对,屋内两个小和尚却紧张得出了汗。
“师弟,若是被发现,你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如今有些后悔了,当时怎就那般冲动,还拖累了师弟。
星禅却喃喃道:“洗不清就洗不清吧。”
“啊?”念禅以为自己听错了。
“师兄,我现在懂你方才所说了。”
她一眼就是你的归宿,她一笑就是你的修行。
念禅不解:“你到底怎么了?”
星禅眨眨眼,脸上的表情比诵经时还前程:“师兄,我想还俗。”
“……”
啥?师弟,你说啥?!
第45章 千秋与我醉红尘(三)
翌日清早,宝仪便离开了大慈安寺。
既然已经知道了恋人的身份,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接近他,眼下肯定不合时机。好在,上一世沐静阳曾经告诉过她,只要见到自己,他就会开始恢复记忆的。不过灵魂虽然不变,但性格多少会被世界同化,就好比上一世的沐静阳,再上一世的唐承祈。
这些都和他的生存环境有关。
那么这一世,星禅和尚的生活环境如此的……清新脱俗,他不会真的了却尘缘了吧?
自古以来,和尚公主都没有什么好故事,和尚若矢志不渝,便是一出女儿国王和御弟哥哥的遗憾,和尚若动了心,便是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的惨剧——当真是没个好了!
好样的,这一世的难度系数真不是一般的高!
她这个动摇圣心的妖孽看样是当定了!
虽然宝仪很想多和恋人相处,刺激他的记忆,给自己降低任务难度系数,但是这里可是佛门圣地。于是一早,她在禅房里留信一封,匆匆离去。
人既已经找到了,总有机会,来日方长。
她在信上只写了自己会去慈月庵暂住,并没有署名,也没有指出留给谁,不过她又信心,若是星禅见了,应该会懂。
有了上一次错误的经验,下山的道路变得简单多。宝仪这一次没费什么工夫,不到中午就找到了隐藏于竹林小径尽头的慈月庵。
报上大名,点明来意,宝仪十分顺利地见到了避居于此的太后娘娘。
太后如今法号静慧,但并未剃度,算是慈月庵上善师太的俗门弟子。这是太后出宫时与皇上协商的结果,太后娘娘毕竟身份尊贵,且年事已高,皇上不舍其当真去修那份红尘之外的清苦,对外也只称太后出宫养病罢了。
是以,宝仪见到这个老人和原主记忆中并无太大差别,不过就是穿着较在宫中之时朴素许多。
到底是从小养大的孩子,纵然从前有些不愉快,但太后见到宝仪还是高兴的。尤其是得知她最疼爱的两个孩子已经不再怄气,不由连声叹道:“长大了,都懂事了,这样就好,很好。”
宝仪到慈月庵不久便是晌午,太后便在静修的小筑里给宝仪张罗了一桌素菜。原主从小就是个不挑食的宝宝,吃东西又快又香,全没大家闺秀的样子,可老人家就喜欢这样的娃娃,能吃能闹,爱说爱笑,招人疼爱。
吃完饭,宝仪一边哄着太后高兴,一边说着宫里的新鲜事给太后听,最后干脆抱着太后的胳膊摇道:“大奶奶,你这儿真好,宫里头吵死了,那些烦心事就交给姐姐吧,我留在这里陪你老人家好不好呀?”
太后点了她的鼻头,佯嗔道:“你个猴儿精!可是又看中了我这里的斋食?罢了,你走的时候,我叫人再去跟师太讨些便是。你可不要留在这儿,我老太太好容易得了清静,嫌你吵得慌。”
“大奶奶,什么都瞒不过您。”宝仪笑眯眯地卖乖,“不过,我是真的想您了,这次来,我准备多住些时日,好好陪陪您。”
这一番话倒也不全是假。
原主这个孩子,虽然性格糟心,但是对待这个长辈却是真心的孝顺。也难怪太后宁可伤了自己亲孙女儿的心,也要护着她。
“也好,大奶奶也想好好看看你。”太后说着,突然想到什么,笑得别有深意,“对了,你既来了,有个人你当见见,待我传话上山去,叫他明日过来一趟。”
宝仪一怔,猜想大概也是宫中旧人,八成是随太后出宫的哪位妈妈,原主和太后身边的老人儿感情都不差。
“大奶奶,此次前来,宝仪还有一事相求。”
“噢?”
“大奶奶还记不记得,大奶奶曾给宝仪定了一桩……亲事?”宝仪见太后心情不错,便想借机把这事解决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恋人是大慈安寺的星禅和尚而非穆家公子,婚约这种事还是早早解除了好,这到底是古代。她去撩和尚已经够叛逆了,若是再带着个挂名未婚夫,还不得落个□□之名?
她可不想青史流“芳”!
宝仪之所以如此有信心,还因为这一桩婚事一开始也是穆夫人的玩笑之言。那年原主才五岁,还不是后来的傲娇恋姐狂魔,只是个单纯的吃货,被穆夫人一块芙蓉饼哄得团团转,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当穆家媳妇。元瑛和宝仪两个好的一个妈似的,穆家又是元瑛的外祖家,且穆夫人贤良淑德是出了名的,这样的家世教养出的孩子总不会太差。所以太后便一口应下。
没想到的是,穆家这小儿子十岁那年得了重病,此后便离开穆家养病去了。如今算来,这个穆世子应该已及弱冠之年,却迟迟未回家中,而有了三年前姐妹争夫一事后,穆家大概有所不满,对这门亲事也绝口不提了。
“大奶奶,这门亲事本就是当年口头上的儿戏之约,那穆公子在外多年,说不定儿子都会打酱油了,我看就算了吧。”
没想到太后娘娘却严肃地道:“这怎么是儿戏之言,当年我和穆夫人可是说定了的,当年你看中那个赵廷,穆夫人还特意来问我,这婚事算不算数,可见穆家是把这事放在心上的。再说那穆家小子……你放心,他没有成亲,也不可能成亲。”
宝仪这下倒是意外了。
怎么听着太后的意思,是和穆家始终有往来的?
“可是……大奶奶,还是不行!”宝仪道,“我有喜欢的人了,非他不嫁,我不会嫁进穆家的。”
“啊?”太后皱起眉头,“你这丫头,我就说你大老远出宫找我,准是又惹了事。”
老人家不由叹气,就知道这丫头没那么省心。上次就说非赵廷不嫁,为了个男人跟元瑛怄气,这会儿怎么又是非君不嫁,这个“君”又是谁?反正左右她就是不喜欢穆家小子是了!
“大奶奶,你听我说,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当年是我年纪小,不懂事,这次我喜欢的人可是个大好人……”
和尚嘛,不许杀生的,肯定是好人。
“而且胸襟广,气度佳,悟性又高。”
都出家了,肯定有慧根,悟性能不高吗?
“洁身自爱,不近女色。”
近了就是破戒了,那还了得。
“总之,这个人你一定喜欢!”
您老人家一心向佛,所以我就找了个和尚成亲,您高兴不?是不是觉得我可孝顺了?
——这句宝仪实在没胆说出来。她还指望巴结着太后,给星禅弄个拿得出手的俗家身份,这会儿可不得使劲儿给恋人刷好感度吗?
太后听她舌战莲花,不由也对这个人产生了些好奇:“瞧你说的,好似下凡的神仙似的,真有这么好?”
“有!”
可不就是下凡的吗?不过不是仙,道家才飞升,佛家叫立地成佛。想起恋人这一世那双同样好看的眼睛,里面却是清清静静不染凡尘,宝仪就觉得一阵胃疼。
太后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觉得这丫头是又魔怔了。
她沉吟半晌,道:“即便如此,也不行,刚巧,那穆家公子就在这山上,明日我把人叫来,你总要看上一眼,这也是穆夫人的意思。”
“大奶奶……”
“不用说了,此事就此定下。”
不是太后迂腐,实在是她老人家也受人所托。
前不久太后刚刚收到穆家的来信,心中穆夫人字字血泪,看得太后娘娘连连兴叹。
信上说穆公子随着高人修行的这些年,虽然身体大好,但是心性也大变,居然兴起了出家之意。穆家就这么一颗独苗,当年也是没有办法才让孩子跟着高人离去,想着孩子身体好了就回来继承家业,怎么如今瞧着,竟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