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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安将孩子们带入屋中，奴才们赶忙伺候着小主子换衣，有的在那里扇扇子。
“早的呢，正阳大殿那边还没完事呢。”
端木诗瑶托着下巴，小脸痴痴地笑着。她一定是在想她的孝沅哥哥现在什么样子了。这孩子对秋慕的喜爱，超越了妹妹对哥哥的程度。他们还小，百里安不想过多干预。
端木玄瑞换上了清爽的轻纱袍子，虽然表面没什么，可得出眼睛里都是期待：“我听说，孝沅哥哥当兵部尚，还被封了征远大将军王。真威风呀。”
端木诗瑶赶忙说道：“那还用说？我的孝沅哥哥是最棒的。”
小欢子又跑回来了：“娘娘，早朝散了，孝沅殿下和各位将军去了御房。三王爷、丞相和四部尚都去了。”
端木诗瑶撅着说道：“啊，父皇真是的。我们还在这里巴巴等着见了，又给带去御房了。”
端木玄瑞着姐姐说道：“一定是还有事情要商量。”
端木诗瑶白了弟弟一眼：“还用你说，难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还抱怨？”
“你……”端木诗瑶想要掐他，他却不躲不闪地着她，端木诗瑶像是没了兴趣，挥了挥手说道：“真没意思，开个玩笑都听不出了呀！”
百里安笑道：“好了，说来说去也不嫌热，都安静点。”
“是，娘。”
“是。”
两个孩子应了，便无聊地坐在软榻上，安静地着门口。
小环进来给主子们送凉茶，见到两个小主子大眼瞪小眼的，不由得掩口笑。
端木诗瑶撅着嘴问道：“小环姑姑，你笑什么？”
小环说道：“难得长公主会这样安静地坐着，奴婢刚进来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姐在这里呢。”
端木诗瑶不满说道：“都说小环姑姑人实在，什么时候也学会拿人开心了？跟着青雨姑姑、百合姑姑，果然是要学坏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这才缓和一些。晌午到了，小欢子跑回来说：“各位大人将军都回去了，陛下留孝沅殿下一起吃晌饭，娘娘跟小主子们不用等了，先吃饭吧。”
端木诗瑶捶着桌子说道：“啊，父皇真是的，过来一起吃多好呀！”
端木玄瑞淡定说道：“好长时间不见，父皇一定有很多话对哥哥说，当着我们的面，好多话也就不好说了。”
端木诗瑶再次白了端木玄瑞一眼：“你今天话好多呀，娘不是叫你安静一些吗？”
端木玄瑞耸肩：“娘是叫你安静。”
“好呀，臭玄瑞，我忍了你很久了，我怎么收拾你。”
百里安赶忙抓住就要扑过去的端木诗瑶，微微皱眉说道：“你呀，多大小了，还没有个公主的样子。别闹了，我们去吃饭吧。”
见到娘不高兴，这些个孩子无论怎样顽皮都会瞬间变乖，端木诗瑶瞪了端木玄瑞一眼，这件事也只有作罢了。
晌饭之后，天更是热得厉害，百合摆放了冰雕在屋中降温，可大家的汗还是不断流出，浸湿了各自的衣服。
就在一个个昏昏欲睡的时候，小欢子再次跑了进来：“娘娘，娘娘，孝沅殿下来了！”
这一声，如同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打了一针兴奋剂，端木诗瑶一下子跳下软榻，跑了出去，端木玄瑞紧随其后。百里安也赶忙站起来走到门口，着孩子们顺着回廊跑向了中院，消失了身影。
她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紧握着裙子，那柔软的料子被她握着起了一团褶皱。她的眼眸则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回廊的尽头。
终于，孩子们的笑声传来，越来越近，很快的，有人从拱门走了进来，走在那朱红色的回廊中。
百里安着被两个孩子还有奴才们簇拥在中间的秋慕，眼眸渐渐湿润了。
379 她的儿子
秋慕，在两个孩子以及武华殿众奴才的簇拥下快速走来。当他走出回廊，来到百里安的面前，大约两三米的距离突然停止。
看着百里安湿润的双眸，他的眼睛也逐渐泛起了泪光。
“噗通”一声，他跪下，将木剑捧在双手上，高高举过头顶，颤抖着声音洪亮地说道：“母妃，这把木剑，儿臣一直带在身边。今日，儿臣将这把剑还给母妃，已兑现儿臣临行前的答应母妃的承诺。”
青雨跟百合，都捂着最哭起来，百里安则是强忍着泪光，走到秋慕跟前，将那把木剑拿起来递给小环，而后扶着秋慕起来，双手捧着他的脸颊。
她的慕儿，黑了，瘦了，可却比以前更加英俊，更多了一份成熟。秋玄，你看到他了吗？那个躲在你身后，害羞的小子，已经长成了堂堂的男子汉。他是征远大将军王，是兵部尚书，是端木苍兰十分欣赏与疼爱的儿子。
他就是，我们的慕儿。
“慕儿……”
“娘……”
母子两个紧紧抱在一起，默默地哭泣着。
青雨站在一旁，流着眼泪看着这对母子的重逢。她想起那个秋天，百里安找到了野孩子一样的秋慕，与他紧紧抱在一起，告诉他永远不会离开他。想起了那一幕，再看看现在这对母子，真是万千感慨。
母子两个相拥之后，百里安这才握着秋慕的手走入睡房中。
两人分别坐在方桌两边，端木诗瑶腻歪在哥哥身边，端木玄瑞则坐在母亲身边。
“孝沅哥哥，给我们讲一讲云国战场的事吧。”端木诗瑶抱着哥哥的手臂，秋慕看向她，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丝。百里安一直看着秋慕对端木诗瑶的眼神，那只是单纯的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也就那么回事。听说娘也在军营中呆了大半年，对战事也很了解了吧。”
百里安点头说道：“的确是那么回事。”
端木诗瑶撅着嘴说道：“这就算讲完了？”
母子两个对视而笑，端木玄瑞这时说道：“孝沅哥哥，有没有受过伤？”
秋慕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最重的一次被敌军的飞箭击中胸口，差点就死了。后来军医用大钳子将箭头给拔了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血色，便淡定地说道：‘不是毒箭，王爷不会死。’看到他那个样子的表情，我突然觉得自己受点伤不过是小菜一碟，一下子就精神起来。”
秋慕说得轻松，可听到众人却是惊心动魄。战场，一切的流血都被当成了稀疏平常。可换做平常时候，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呀。秋慕，很有可能因此丧命。
“最轻的一次伤了手臂。”秋慕接着说：“敌方大将是个有蛮力的男人，与他对打时被他斩断了长剑，他的斧头正好砍在我的手臂上。”
说到这里，秋慕严肃了神色：“顾将军那个时候奋不顾身冲过来救我，伤得比我严重。我还对他说，这份恩情定当用一声偿还，没想到他就战死了。”
秋慕看向百里安：“娘，三婶还好吗？”
顾雯雯是顾祁峰的女儿，难怪秋慕会惦记她：“她都好，她说顾将军是战死的，整合了他的心愿。所以身为女儿，尽管伤心，却也为父亲感到高兴。”
秋慕点了头：“将门之女，果然出语不凡。”
“娘娘，三公主醒了。”奶娘抱着小诗璘走进来，秋慕一下子站起来迎过去，诗璘看着他，好奇地眨着大眼睛。
“诗璘，你是第一次见到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我是你的哥哥，孝沅哥哥。”
不知道是因为诗璘天生与人熟络，还是因为百里安在她面前提过太多次孝沅这两个字，诗璘一下子笑起来，伸出雪白肉肉的小手，去摸秋慕的脸颊。
秋慕将赶忙握住她的小手，笑得怎样温柔。奶娘将孩子给了他，他抱着走到百里安身边坐下。
“娘，诗璘好漂亮。”
百里安笑道：“他们像父亲多一点，像你那父皇的孩子，哪里有丑的？你看，她笑得多开心？她也很喜欢你。”
端木诗瑶坐在另一边撅着嘴看着秋慕宠溺端木诗璘的样子，突然也跑过来，笑着说道：“我也要抱妹妹。”
秋慕便将诗璘给了她，端木诗瑶抱着诗璘，依靠着哥哥的身子，一脸得逞的微笑。
你一言我一语，说话说到傍晚。百里安叫秋慕早点回去休息，这是他自征战后第一次回王府睡觉，百里安想他能好好睡一觉。
如今回来了，以后天天都能见到，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秋慕离开后，孩子们又兴奋地议论了一会儿，这才各自回去。
青雨服侍百里安沐浴更衣，小环给她梳头发，百合跟青雨就坐在一边个百里安说话。
“封后大典在三日后举行，刚刚内务府的太监来过，娘娘的穿着用度都准备好了，明日会拿来给娘娘试穿。明天还要带着娘娘熟悉大典的流程，一整天都会很忙碌，娘娘也早点睡吧。”
百里安嗯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身问道：“明儿内务府的人什么时候过来？”
“卯时一到就能过来。”
“叫他们晚半个时辰过来。”
“是。”
青雨问道：“娘娘明天有什么事吗？”
百里安起身坐在床边，垂眼整理一拜，淡淡说道：“月鸾殿修整之后我还没去过，明天要忙一天，后天怕也是不能闲着了，所以趁着住进去前，看一看。”
奴才们面面相觑，说了好。她们服侍这百里安躺下，盖好丝被，放下床幔，百合一个留在窗边长椅上，青雨跟小环都退了出去。
百里安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的风。纱窗外的夜色，似乎也成了锅中的景色。她突然想起这样的夏天，宿舍里的几个女生就会坐在楼下，一边吃着冷饮，一边调侃人生。很快，系里的男生闻讯而来，买来更多的冷饮加入其中，动辄到了半夜，最后还得管理员过来驱散了他们。
那香草冰激凌的味道，现在几乎都想不起来了。那时无忧无虑的人生，更是一去不复返了……
380 姿势不同，喜欢你的地方不同
天还没亮，百里安已经来到了月鸾殿。果真是大整修，完全看不到了里面的样貌。风水师重新布置，就是前后左右中，各个院子的开门关门处都做了调整，若不说这是月鸾殿，又有谁能认得出？
可整修工程再浩大，各个房间的位置却没有变。尽管里面所有的装修摆设统统焕然一新，但这里面曾经发生过什么她也永远不会忘记。
百里安一路走下来，最后来到后院睡房，她看了一眼四周的精致，便推门而入。往里走，眼前的一切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她握着滴血的短刀，一步一步走入这令她痛恨的地方。
掀开珠帘，屋中仿佛依旧坐着那个天使面孔魔鬼心灵的女人，还有她两个贴身的宫女。
一晃神，她们都化作了灰烬，剩下的，只有精致奢华的一切。
百里安走入内屋，坐在床榻上。金红两色，是这里的主调色，因为她是皇后，皇帝名正言顺的妻子。金色，也将成为她的颜色。
百里安的手不由得抓住了身边的床单，望着屋子里的一切，她的唇畔溢出狰狞的笑。
叶心心，从今以后我就是这里的主人了。你那恶心的梦永久的破碎，我好要你看着我，如何完成我的梦。
“娘娘，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青雨在身边小声说，百里安看向她，眼神尚未收回犀利，青雨顿了一下，赶忙垂下眼避开主子的凝视。
“青雨。”
“是。”
“你怎么了？”
青雨重新抬起眼，百里安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没什么。”
“我们走吧。”
“是。”
青雨跟在百里安身后，眉宇间尽是担忧。他们很快离开了月鸾殿，回到武华殿的时候，内务府的奴才们已经等在那里了。
皇后的华服，一共准备了五套。朝堂一套、大典一套、祭祖一套、宴会一套、还有洞房一套。
一套一套地摆放在软榻上，供百里安赏看。不多时，礼部送来了拟定的程序，由内务府的太监一一说给百里安听。没说到一个程序，就指着一套当时百里安要穿的衣服。
一直说到晌午，整个流程才说完。草草地吃了饭，太监们便带着百里安一个过程一个过程详细的阐述，尤其是百里安要做的事情，更是要求她背住。
这样忙活到了傍晚，内务府要在明日带百里安就几处重点的步骤，演习一下。
百里安累得坐在软榻上，看着奴才们将那五套华服挂起来。
小环坐在她身边给她按摩，一边感叹地说道：“听着奴婢都头大了，娘娘都能记住吗？”
百里安揉着额头：“我的头比你还要大，哪里能都记住？内务府也是说一下，到时候具体怎么做会有人提前指示。不过有些我要做的地方，是一定要记住的。明日，内务府的人也会领着我过一遍。”
小环再次感叹道：“当个皇后真不容易呀，要过那么多关。”
小环指得是封后大典的种种，百里安垂眼说道：“是呀，不容易，要过很多关。”她指得，却不仅仅是这封后大典。
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门口响起了花喜的声音：“陛下驾到。”
一屋子的奴才们赶忙起来行礼，百里安也揉着额头站起来。他怎么跑来了？还以为这几天他都不会来了。
“陛下万福金安。”
端木苍兰走进来，应会了奴才们的请安，便握百里安的手，与她一起坐在软榻上。
看了一眼屋子，摆放着封后大典时她要穿戴的东西。
“真是够壮观的了。”
“可不是嘛，我的头好疼。苍兰你不头痛吗？”
“还好吧。”
他不是第一次大婚，应该是有经验了。百里安依着他，他很温柔地给她揉着太阳穴。
百合送来茶点，而后与其他奴才退到门口。端木苍兰不会呆太久，他要做的事情更多。
“大家都在期待着皇后在大典时的雍容华贵，你可别累得病倒了，到时候苍白着脸，没有精神。”
百里安笑了几声：“虽然累得要命，可却累不倒我。我可是刀山火海走过一遍的人，怎么会被这些繁文缛节击倒？”
“刀山火海？你倒是挺厉害的，我还没有经历过，你便已经是过来人了？”
“那些对你来说是稀疏平常的事，对我却绝对是个考验。”
百里安扯着他的龙袍，撒娇地说道：“不过，即使刀山火海了，还会感到累呀。累死我了。苍兰，你给我按按身子吧。”
要皇帝给她做按摩，恐怕普天之下也就只是有她百里安一个人敢吧。
百里安躺在软榻上，端木苍兰盘腿坐在她身边，大手在她的身上轻重有度地按着，百里安发出阵阵舒服的叫声。
“啊，真舒服。男人的力道果然跟女人不一样，那几个奴才就不能按得这样舒服。”
他笑：“只怕不仅仅是力道的关系吧？”
百里安转过头，眨着眼睛问道：“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
他坏笑道：“你喜欢的，是我的这双手。”
百里安转过身，平躺着看他：“我喜欢你的手，是这个姿势。转过身，还是喜欢你的力道。”
他哈哈大笑，掐了她的鼻子说道：“真是个狐狸精，我也很想念你这个姿势，我们这样按摩一会儿？”
“我才不呢。”
她转过身去，翘起两只小脚，在半空中晃动：“咱们都忙，我还要累死了，你呀，就忍着吧。别闲着，快给我按按呀。”
端木苍兰摇了摇头，大抵是琢磨着自己把她惯得太厉害了，以至于她这般的没大没小。
按摩中，百里安侧着头趴在软榻上。拦着那顺滑的垫子，就好像她的背。
这样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了。青雨进来扶着她起床穿衣，百合张罗着宫女们服侍她洗漱。
百里安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陛下昨天什么时候走的？”
“好一会儿才走呢，出来时告诉奴婢们娘娘睡着了，叫奴婢们不要打扰。后来奴婢们进去一看，娘娘好好地躺在床上，连睡服都给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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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 封后大典
现代社会，老公给睡着的老婆换衣服，是很平常的事，还会被亲朋好友调侃一下酸溜溜的爱情。可在那个时代，大男子主义满天下，又是帝王，会给她换衣裳，当真会令人感到惊愕。
奴才们惊愕，可百里安却显得平静。奴才们没有见到过他们在一起以普通夫妻的身份行走民间的生活，见到了，就不会觉得怎样大惊小怪了。
百里安还记得又一次早上起不来床，朦胧着眼睛。而他将她抱在怀中，给她穿衣服，穿袜子，穿鞋，就好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着她。
换个睡衣，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