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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做不到了。”
枫儿的步子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纤细的背脊撞上粗糙的树干,“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我……”
“你说不出来了对不对?”枫儿的声音变得出奇冷静,“你都要消失了,还能走去哪里?”
木然眼中一痛,“你……都知道了?”
“是真的?你真的要消失了?为什么?因为我吗?”
木然眼中透着无限怜惜,“枫儿,别这样,你还年轻,日后会有人……比我对你更好。”
枫儿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会有吗?会有那样一个人吗?世间还有比你对我更好的人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
“枫儿……”
枫儿倏然抬眸,“不行!不可以!你不可以离开我,你一定要待在我身边!”
可是,使得老宅在那场火中留存,木然已拼尽了毕生修为。更有甚者,他的魂体也被烈焰灼伤。
画面陡然偏转,再次定格时,便是枫儿取出了祖传的子婴图。如火的红枫在风里纷扬,枫儿抱着那一副看似平凡的山水画,眼中含笑又含泪。“爹爹说,这画可以封存人的魂魄,永世不会消失。木然哥哥,住进里面去,你就不会消失了。”
木然变作了透明的手指在枫儿脸颊上逡巡。
“木然哥哥愿意吗?”枫儿仰着脸,脸上竟现出了天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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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现原来我写的是慢热文
'2013…03…02 画中仙(21)'
木然变作了透明的手指在枫儿脸颊上逡巡。
“木然哥哥愿意吗?”枫儿仰着脸,脸上竟现出了天真的模样。
木然声音里带了笑:“能守着你,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只是,我魂体已损,恐会日渐消失心智。届时,我会伤了你。”
有清泪自枫儿脸颊流下,她却仍是笑着说话,“没关系的,只要能同木然哥哥在一起,枫儿什么都不怕的。”
接下来的故事里便只剩了枫儿。
如火红枫下,她展开了古老的画卷。空白的画卷上,她以自己的血写下了两个名字:
木然
枫儿
枫儿的鲜血不住滴落在那雪白画卷上,鲜红的血未溢出,却是随着那两个血红的名字,消失不见了。
这是一副会吸食人血的画卷。
枫儿的血流了三天三夜。
原来,一个人竟可以流出那样多的血。
她的生命伴随着最后几滴血液的流失,耗尽了。
那画卷则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它展开自己,于半空当中。雪白的画面中渐渐有了颜色,也有了图样。那是山水,是老宅内的一草一木;还有一个俏丽少女的娇俏模样。那,分明就是枫儿。
半空当中的画卷落下,一如戏曲落下帷幕。
子婴图将将落在木然脚边,画面展开,画中是一个舒眉浅笑的妍丽少女。木然的嘴唇开合得厉害,可他却未发出一个字。他神情怔怔,一张木然的脸破碎开来。他恢复了神智?他记起枫儿了吗?
一身玄衣的木然站在红枫树下,同样的景,同样的物,却已不见了当初的人。他蹲下身去,以手触摸画中女子清丽的容颜。他笑了,仿佛如此便是满足。
“多谢恩公出手相助。”朝离槡的方向抱了拳,木然转身便化作了一缕黑烟,入到画中央,与那画中的女子,长长久久,相伴。
我看得唏嘘不已,连大白扯咬我的裙角我也浑不在意。
“这画可真厉害啊!”我叹道,“如此这般,他们就能生生世世在一起了吗?”
“子婴图乃上古名画,可锁生魂死魄。”那画卷又回到离槡手中,“只不过……”
直觉告诉我,后头那句话才是重中之重。“只不过什么?”一脚踢开碍事的大白,我急问。
“只不过时日久了,被锁其内的魂魄便要与画身合一,以充作滋养子婴图之功用。”
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意思是说他们仍旧会消失?”
“是。”
因了昨夜的不安生,大白天的,我同离槡双双窝在房内。
离槡躺在床上,闭了目,养着神。他曲起一腿,黑袍之下,隐隐有黑色里衣现露出。他的手臂半搭在床沿,便有宽大袖袍垂落下来。那袖口与地面将贴未贴,看得我心神紧张口干舌燥。
每每想要偷窥离槡睡觉,我心内就会生出一种做贼心虚的诡秘感。这感觉太过违和,以至于我时常有贼心,而无贼胆。着实有些悲哀。
离槡睡着了,可我却精神着。了无睡意的我正跃跃欲试,试着将那子婴图拿到身边,细细琢磨一番。子婴图可探前世今生,别瞧我平时表现得大大咧咧,其实,对于空白的那一部分记忆,我仍旧是在意的。记忆虽是存于我脑海里的虚幻的影,可无论如何,它也是我的一部分。没了记忆的我,是不完整的。
此刻,房内静悄悄。隔着厚重的帘子,光线便有些昏暗。有几缕亮光自屋顶落下,将将洒在床边的桌案上。桌案上搁着离槡随手放置的子婴图。
我拉拉大白的老虎尾巴,示意它乖一些别出声。我呢,吞一吞口水,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眼看就要够到那画的边边一角。
其实,我也不明白了自己。看得出来,对这子婴图,离槡虽必得,却也称不上多在意。我想,若我向他开口,他也不见得会回绝我。可我就是欢喜这般偷偷摸摸,也不知脑中何处的筋骨错了位。
许是战兢,激动,我一个用力过猛,只听“啪”的一声,子婴图被我拽落在地。
我第一反应便是蹲身抱头,脑中百转千回,编纂着各种推卸责任的话。离槡睡前还嘱咐我要老实一些的。我没能老实成功,要不,说是大白弄的?
所幸,离槡未醒来。
额,这般大动静都未醒,离槡哥哥你梦中会谁去了?
抱头的我眼前出现一双虎爪子,爪子是大白的。一阵窸窸窣窣,我看见大白的嘴巴大张,嘴里叼着什么东西。
大白竟将子婴图叼进了嘴巴里!大白,你这是要逆天了么?
我小小幅度的“啊”了一声,许是这一声“啊”刺激到了大白,大白老虎脑袋一晃荡,只听轻微的一声“啪嗒”声响,子婴图落在地上。画轴滚落,画卷便展开在了我眼前。
我双手双脚趴在地上,细细看那子婴图。子婴图里是一片淡淡山水。在那高山之上,有一男一女的身形若隐若现。可一眨眼,男女的身形便隐了去。再凑近了看时,人倒是又出来了。同样也是一男一女,可是……可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隐隐地,我看见那一对男女立在树下,浓密枝丫遮挡了他们的身形。他们脸容模糊,恁凭我再如何凑近,仍旧是看不清。
画中的男女姿态亲密,宛如一对神仙眷侣,让人艳羡不已。
这时,大白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老虎嘴巴一张,落下口水无数。这些口水又大半滴落于铺陈在地的子婴图上。
'2013…03…02 画中仙(22)'
画中的男女姿态亲密,宛如一对神仙眷侣,让人艳羡不已。
这时,大白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老虎嘴巴一张,落下口水无数。这些口水又大半滴落于铺陈在地的子婴图上。
我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大白,又僵硬转动脖子,去看沾染了大白口水的子婴图。
大白的口水……
我从未曾想到,大白的口水有这般强大的腐蚀能力。那画上的墨色晕染开来,染黑了画中雪白的边角,也浸黑了大白的口水。眼看着画中的人与景以双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模糊开来,我傻了,漂漂亮亮的一幅美图,就这般给……毁了?
我从未像此刻这般憎恨大白的口水。大白,你的口水是万恶的源泉。你让我如何同离槡哥哥交代?啊?一想到离槡哥哥会拿一张shi黑shi黑的脸看我,我就想撞墙。
许是我的目光太具杀伤力,大白原本高昂的虎头低垂了下来,它呜叫两声,冲我摇两下尾巴,转身就跑了个没影。跑走之前还不忘在画上踩下两只脏脚印。
我泪目。
深知罪孽深重的我默默拾起子婴图搁在桌案上。我坐在桌边,看看那糊成一团的图画,看看熟睡的离槡,心内思忖着“就当什么也未曾发生”这个做法的可行性。结果发现,可行性为零。
我死死盯着画上的水渍,也就是大白的口水,心中早已将大白扒皮煮了近百遍。不知是否我的怨念感动了神明,转眼间,大白的口水就干了。画中的图样便重新聚拢,没了口水的陪衬,那景事渐渐在我眼中清晰开来。画中有山,有树;有男,有女。画中的男女却已不是先前的模样了。
男人黑色衣袍宽大,衣摆飘扬起来,似临着风。我没来由愣愣转头看离槡,这男人的背影,这衣袍的样式,好像啊……
有风在吹,男人袍角扬起,掩了女人的脸。
一瞬间,画中的景事全变了,小清新的水墨山河不再,此刻,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幅瑰丽的奇珍异景图。画中骤然出现众多飞禽走兽,怪石繁木。我从未见过这般的景事,一时间,只是瞪大了眼,张大了口。最后,还是那一只丛林中的白虎拉回了我游离的神智。白色的老虎卧于山岗上,威猛非常。与这画中物相比,大白就不能看了。
我的眼睛也不能看了。不,不是不能看,而是不够看!子婴图开始运转,那画中的飞禽走兽便鲜活了起来。它们不再是平的图样,它们……它们直欲要从画卷里冲出。
会动的不止鸟兽,还有人。
画中那着黑袍的男人缓缓转过脸来,他的脸……他的脸依旧是看不真切的。同样不知为何,我……我就觉得画中的人似乎好像大概……有点像离槡。
然后,画中的景事又变了:飞禽走兽隐匿不见,苍翠草木变作嶙峋怪石。我看见那黑袍男人立于高高祭台之上,他张着手臂抬头向天,看不清他的眼,我却仿佛能感受到其内迸发出的凌厉的光。
他似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仪式。高台之下是万千信众。
就有一个黄衣女人被人推搡着押解到了男人身前。男人俯身,托起女人的脸,亲吻。
这一幕转换与逆袭得太过,惊诧之下我就吸岔了一口气,一个没趴稳,身子斜斜倒向了床边。
背上突地抵上一双大掌,大掌施力,我的身子被定住了。下一瞬,我的身体被掉转过去,我以为离槡醒了,便任由他施为。可是,将我拉去他的身前,他却是闭着眼的。
“离……啊……”他陡然施力,我便一个踉跄扑倒进了他怀里,欲出口的话变作了破音。
离槡坐起靠在床边,他双臂紧紧禁锢住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动弹不得,只能倚在他胸前,听着他“扑腾——扑腾——”的心跳。
离槡这般的作为,我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便是,他梦游了。
眼前一暗,是梦游的离槡突然俯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我愣愣抬着头,睁大着眼,眼睁睁看着他靠近,眼睁睁看着他……贴上我的嘴唇,用他的唇。
那一瞬,我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离槡的唇在我的唇上辗转,许久,许久。
“你在做什么?”离槡的声音带着初醒时的沙哑。
彼时,我坐于窗边榻上,双手抱着膝。听到他的声音,我猛吸几口气,才敢抬起眼来。离槡已自床上半坐起,他正支着肘,紫眸随意向我瞥来,转瞬即过。他目光里的不经心自然令我不开心。于是,我就答了一句:“没做什么。”
他:“如今是何时辰?”
我:“不知道。”
他:“发生何事了?”
我:“没事。”
他:“无事最好。”
再多问一句你会shi啊!
'2013…03…03 画中仙(23)'
好吧,我确信方才离槡大神是在梦游了。梦游与做梦没甚两样,梦里的亲亲是做不得准的,所以,梦游也一样吗?
我被离槡大神亲了,他却不知道,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啊!
离槡闲闲坐于桌边,看子婴图。
虽然同他置着气,可我仍旧抵不住心底的渴望,悄悄探出头去瞄了一眼。好嘛,还是原来的图样,压根没甚变化,亦无大白口水*的痕迹。我又偷瞄一眼离槡,他的脸,正气凛然。我横瞧竖瞧也瞧不出,他有一丝强亲我的必要。可他确实亲我了呀!
“很闲?”离槡声音淡淡,打断了我纠结的思绪。
我就嗯了一声。
“闲就出去替我寻件物事。”
“什么?”
“柳叶。”
“柳树的叶子?”
他点头。
算了,还是不纠结了。左右他之前也让我亲了一回,我们,算是扯平了吧。临出门前我随口问了句:“找柳叶做什么?”
他:“招魂。”
我:“……”
阳光普照大地,在外头如游魂一般飘飘其实也不错。路上有三三两两村民行走,挎着篮,背着铲,笑语连连的他们看起来淳朴而善良。我贪婪地吸食着生人的气息,不知不觉就从村子的东头走到了西头,却连柳树的影儿也没见到。
怎么办?回去从南到北再走一遍?
正暗自烦恼间,我只觉眼前一亮,看见了一个人。
“阿婆,我来帮你提。”前方有一口水井,水井旁,一个小姑娘同一个老婆子正在提水。老婆子同世上万千老人家一样没甚稀奇,这小姑娘嘛……
“阿莲真是个好姑娘。回头婆婆给你说给好婆家,啊?”
被称作阿莲的小姑娘提水的手抖了抖,脸上浮起两抹娇羞的红晕。她咬了唇,低下头来,“怕是我阿爹不同意。”
老婆婆就做出不满的样子,“姑娘大了自然要嫁人。别听你爹的,回头婆婆给你说去。”
阿莲的头垂得更低了。
是的,我没看错,这正是昨夜里我同离槡在半道上偶遇的,村长的女儿。
这会儿,她看上去正常的很嘛,莫不是昨晚也是因了梦游?
我向来克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脚下飘飘,忍不住便跟上了那阿莲。
阿莲瞧上去倒是个好姑娘,替老婆婆将水提到家中,帮着洗米做饭不说,完了又扫地擦桌,整整折腾了个把时辰。
如今,勤劳善良的好姑娘不多见了。
出了老婆婆家大门,阿莲的步子就加快了许多,瞧得出来她很急。紧赶慢赶之下她终于回到了家。
阿莲推门进了院子,我听见她暗自舒了一口气,嘴里念念着“幸好爹爹还未到家”,她爹管她还真严。
不愧是村长呀,家中水准就是不一般,旁的不说,就单单院中的那一些奇珍花木就值了不少银子吧。
问我怎会知晓?
因我近来对银子有一种异常热烈的执着。
“咚咚咚”院门被人敲响,“阿莲?”是个粗哑的男声。
“唉,爹,就来。”
村长回来了?
一想到他昨夜的恐怖作为,我下意识就要躲。这一躲便躲去了某棵大树背后。
村长推门进来,是那日在村头所见的平凡和善模样。他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关切询问她一日的衣食与住行。
“爹,阿莲一切都好。”
村长笑眯眯摸着胡子,另一手就从胸口掏出了个包袱,“这是爹一早去集市上买的爆炒猪心,还热着,乘热吃,啊?”
“唉。”阿莲清清脆脆应了一声,父女俩便开开心心吃猪心去了。
猪心……
谁知道是猪心还是死人心啊!
这父女俩肯定有问题,我昏了头才跑来他们家呢!
脸上痒痒,什么东西被风吹落在了我脸上。我第一反应便是毛毛虫,不带这么悲催的啊……
额,不是毛毛虫,是……是树叶子!?
竟然是柳树叶子!
我背后所靠那一棵,正是大柳树。到底是村长家的柳树呀,这个时节里竟还未落完叶。
睡到迷迷糊糊间我被人摇醒,恍惚睁开眼,一见摇醒我的是离槡,我的困意便又袭了上来。有他在定然不会有大麻烦的我知道。
可是,他却说:“起来,今夜不能睡。”
做什么不能睡呢?
离槡说要做法引魂,引的是枫儿同木然的魂。
“你去引魂好了么。”同我有什么关系嘞?
离槡:“你站在我面前,我比较安心。”
我小心肝儿扑腾扑腾跳。
离槡优雅转身,衣摆带起的风刮过我的脸,“免得你到时又出了岔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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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上章其实没什么,离槡哥哥就梦游了下
'2013…03…03 画中仙(24)'
可是,他却说:“起来,今夜不能睡。”
做什么不能睡呢?
离槡说要做法引魂,引的是枫儿同木然的魂。
“你去引魂好了么。”同我有什么关系嘞?
离槡:“你站在我面前,我比较安心。”
我小心肝儿扑腾扑腾跳。
离槡优雅转身,衣摆带起的风刮过我的脸,“免得你到时又出了岔子。”
我:“……”
庭院里,红枫树下,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
树下设了案几,几上燃着的蜡烛围成圈。那一幅神神秘秘的子婴图就被烛火围在了正中央。
红枫树的周边不知被离槡用什么物事画上了一个金黄色的大圈圈,那圈上摆满了红烛。离槡让我点蜡烛。
原来是让我跑腿来了,我就说我不干了,“离槡哥哥你明明袖子挥挥蜡烛就着了。”
离槡就朝我投来凉凉一瞥,他说我体质特殊,由我点燃的冥烛有事半功倍的效用。冥烛?由我来点?好吧,没想到我还有这功用。
我深刻认识到自己其实是一根废柴,而当一根废柴认知到自己原来也并不是废柴得那般彻底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小高兴的。
有点小高兴的我点冥烛的时候就有些不老实,伸伸胳膊,展展腿,举了冥烛在手折腾嬉戏,或许看在旁人眼中我就是手舞足蹈了。幸而冥烛毕竟是冥烛,烛火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