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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王府的朱云恒暗恼,他也想出手助人送书给谢廷玉,怎地就迟了一步。
第 4 章 各自有命
谢廷玉于谢梧瑶耳边说悄悄话。
亭内就这二人年纪最小,另几人对此倒也未见怪,重又恢复他们先前被打断的话题。
谢廷玉还在为纸飞机而激动,谢梧瑶嫌弃地离他远了点,将头一歪,趴在桌上。
谢梧瑶特意抽出神,去细瞧小美女谢梧珏中意的小帅哥。
朱云劲年约十五上下,已然有了些许成熟韵味,剑眉星目,神情坚毅,即便在这几个才貌不俗的公子中也显得很突出。谢梧瑶心道谢梧珏的眼光不错,这样的公子哥儿当得上“卓尔不群”一词。
谢梧瑶抿嘴一乐。不及她收回目光,朱云劲似有所察觉转过头,两人视线对个正着。
朱云劲微讶,先是惊讶于小女孩没有移开目光,再看,又惊讶于小女孩大而明亮、清澈而沉静的眼眸。
两人对视一阵,朱云劲率先将视线移开。谢梧瑶略感遗憾,转又去打量朱云恒。
谢廷玉又凑过来:“谢梧瑶,还有什么好玩的?”
谢梧瑶直起头,想了想,从谢廷玉臂弯里拉过漆盒,打开盒盖取出剩下没几页的《道德经》,“哧啦”一声,利索地又扯下一张纸。
这可是他们平日里奉若神明的教科书啊,几位公子见了,嘴角微抽。
谢梧瑶将纸对折,“哧啦”“哧啦”几声,裁下多余的边角,几个对折,叠成一个小方块:“我会算命!”
谢廷玉信又不信,跪坐在椅子上,期待地问:“真的?假的?”
最萌这倒霉孩子眼巴巴看着她时的神情,谢梧瑶笑了,故作神秘:“等着!”
另几位公子也打住了对话,好奇地关注。
谢梧瑶伸手将叠好的纸片拍了拍,朝几人咧咧嘴,然后从漆盒里取出一根细墨条,伸出舌头往墨条上舔了舔口水,低头开始在纸片上写字。
本家的两位公子不觉有异,王府的三位公子见了皆好笑地对视一眼。
见妹妹做出如此粗野的举止,谢梧珏一阵脸红,急忙吩咐下人道:“还不去给小姐取笔墨!”
“不用,就写好了。”这边谢梧瑶丝毫未觉,又伸出舌头提供了一次口水。
谢梧珏差点没为妹妹的粗鲁羞昏过去,偷眼望去,几位公子似无异状,方将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回去半截。
吹干墨迹,谢梧瑶将两手的大指头和食指伸入纸伞,鼓励地望着谢廷玉:“你报个数,这个纸伞能算出你将来能干什么!”
“五!”谢廷玉迟疑地报出数。
真乖!谢梧瑶一张一合数着纸伞的次数,数到五停住:“男左女右,将军,你将来要当将军。”
谢廷玉仔细一看,张开的纸伞左侧可不就是写着“将”?!谢廷玉就好将军这一口,兴奋地跳了起来:“真的!我将来要当大将军!”
谢梧瑶心里乐翻,今天又逗成这傻孩子了。
“我也算一个,六!”谦谦小君子吴凯也来凑趣。
谢梧瑶故作玄虚地将纸伞转了三转,重将两手的大指头和食指伸入纸伞,一张一合数着纸伞的次数,数到六停住:“相,凯哥哥,你将来要当丞相哦。”
吴凯是个喜欢文的,对于这个算命,他也很满意。
另几位公子见了,也分别报数来算。朱云劲,朱云恒,朱云鹤都算出了是“王”,结果皆大欢喜。
谢梧瑶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三位都是王府出身,若算不出“王”来,她这不是自己跟自己找别扭嘛。
谢梧珏犹豫片刻,柔声问道:“瑶妹妹,我能算吗?”
“能,怎么不能!男的算前程,女的算姻缘,你报数!”谢梧瑶立马应道。
“四!”谢梧珏报出数。
谢梧瑶郑重地一张一合数着纸伞的次数,到四打住。谢廷玉的头一直挤在前面,遂率先嚷道:“相!珏姐姐将来是个宰相夫人啊!”说罢朝吴凯挤眉弄眼。
谢梧珏脸一红,低下头去。
“男左女右,珏姐姐得看右边,是王!将来珏姐姐要当王妃!”谢梧瑶很权威地说,满意地看到十小姐红红的小脸露出欣慰地笑容。
“这算命真准啊!”谢廷玉很服气地感慨。
谢廷玉小朋友从来没令她失望过,谢梧瑶笑。
正玩闹着,前头有大丫环紫藤过来传话:老伯爵夫人有请,设午宴款待几位贵公子。
几位公子起身前往。
大丫环紫藤又补充了一句:“老夫人请十小姐一同过去。”
谢梧珏称诺。
“谢梧瑶,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过去吧?”谢廷玉拉住妹妹的手,有些生气,想也想得出,祖奶奶一准请出大房和二房的公子小姐出席,凭什么独不让妹妹去?!谢梧瑶不去,这饭有什么吃头?!遂气愤道:“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谢梧瑶拉掉他的手:“我刚吃完早饭,这会子不饿,你们去吧!”
笑着向几位摇摇手,十二小姐谢梧瑶转头提裙跑了,去之迅速堪比来时。
“瑶妹妹小孩子脾气,让公子们见笑了,各位请!”温婉的十小姐优雅大方地相请,极进地主之谊。
谢廷玉心中不自在,连带着瞪了亲姐姐谢梧珏一眼。
吴凯的手搭上了谢廷玉的肩膀:“廷玉,咱们快吃快回,下午去骑马。”谢廷玉听了方才重又高兴起来。
……
回到房内,鹌鹑跟乳娘辛娘说了刚才院里的情形。
“十小姐怎么光顾着自己,不带咱们姐儿去?”辛娘听了很是不满,“姐儿长年窝在院里不见外人,老夫人只怕早都忘了咱,又没娘亲在前面帮着照应,这以后的姻缘可怎么是好?”
谢梧瑶好笑:“辛妈妈,我才七岁,你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啊?”
辛娘气道:“你别不上心,不早点相看,好的都被人相走了。”接着,大有要做一番苦口婆心长篇大论的架势。
谢梧瑶于软塌趟下,拉过辛娘的手抚在胸口,娇声道:“妈妈帮揉揉。”
辛娘顿时将婚姻大事丢到一边,慌道:“可是哪儿不舒服?鹌鹑,赶紧请大夫!”
“无事,妈妈帮揉揉就好了。”谢梧瑶娇声道。
第 5 章 吃亏是福
果不其然,谢府老夫人请出了大房和二房的公子小姐相陪。
说起伯爵府老夫人,那是本朝响当当的传奇人物之一。
老夫人乃一品诰命夫人,出身于有着“南谢北夏”之称的另一武将世家的夏家,本人有些拳脚功夫,早年间还曾跟随威武伯谢生涛上过战场。老夫人在民间颇有些威名,更令人称道的是其了得的治家手段。
威武伯常年在外,京中关系多靠老夫人来打点维系,几十年下来,京中大事、露脸的机会没有哪一次落下谢府。比如这次上书院选伴读,谢府一下子就出了两个!令人不服不行。
老夫人能干之处数不胜数,先是助排行为三的谢生涛承了伯爵位,后又生下十男二女,活到成年的有五男一女,而威武伯众多侍妾却没能生出一个来!令人不羡不行。
老夫人要强一生,人前风光了一辈子,内中隐忧却不足为外人道:自己生的儿子,看起来竟没一个能堪重任的!老大老二资质平平,在京中任着五品闲职,老三外放在外,老四几年没有音讯,唯一聪明灵光一点的老五偏没个正经,玩乐成性拒不成亲,好在这回跟着父亲出征,总算有机会博取功名。
儿子们指望不上,老夫人不得不将目光投到下一代的身上。
彼此见过礼,众人坐定。老夫人含笑道:“说来老身与你们太妃在闺中时来往很亲密的,可惜嫁人后各自忙碌疏远了,好在你们这一代又接续上,合该多走动走动。”
公子们点头称是,朱云劲拱手回道:“在下也曾听皇祖母说起过老夫人,巾帼不让须眉,颇多赞美之词,今日得以亲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荣幸之至。”
“哈哈!老了,过去的不值一提,你们才是日后家国的栋梁。”老夫人看着几位朱公子气度非凡,言谈举止高贵得体,骄傲中未见丝毫对谢府的轻慢之意,端地个个是希望之才,不禁越发上心,遂豪爽笑道:“今儿老身看见故人之后,真是高兴,就托大做回主,请各位公子一起用饭,都是亲朋好友的,哥儿姐儿们的也别讲究那些个男女之防的虚礼,一张桌上用吧!”
几位贵公子倒也没推托,难得的是还表示乐意之至,令老夫人十分受用。
谢府除了已出嫁的大小姐和二小姐、三房远在外地的五少爷、七少爷、八小姐和九小姐外,从大少爷二少爷到八少爷,未出阁的三小姐四小姐到十一小姐,系数到场,再加上几位贵客,一张大圆桌坐的是满满腾腾。
……
申时,十二姐正午睡。
谢廷玉挤上床,用身子拱开妹妹,仰面躺下,叹了口气。
谢梧瑶揉揉眼睛,睡意浓浓地问道:“那边散了?”
“可是散了!”谢廷玉没好气,“好好一个沐休日给搅了,哪府上也不象咱府,不过同窗间平常走动,倒象迎钦差大臣般的隆重,你没见那起人笑得那个殷勤样!真让人跌面子!”
谢梧瑶笑。
忍了又忍,谢廷玉又气鼓鼓道:“更气人的,今儿老夫人当众又说教我一番,我有那么差吗?差的话怎么就我能进上书院?!”教育子孙用得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那么巴结地请求朱公子在平日里多照拂他,唉,自家人都不挺他,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在上书院里混?想想谢廷玉就气得不行,明日的学都不想去了。
“你该不是又找到了逃学的借口吧?”谢梧瑶坐起身。
被人说中了心事,谢廷玉脸上闪过一道红潮,半响道:“还是你自在,没得这些烦事。”
谢廷玉粉雕玉琢的小脸带着委屈的神情,煞是可爱。谢梧瑶忍不住摸上谢廷玉的小脸,捏了两把。那位不知是正烦恼着自己的烦恼,还是被蹂躏惯了,对此无甚反应。
谢梧瑶不悦,正色道:“上书院里那些锦衣玉食的饭桶里肯定少不了有坏胚,你别傻到让人乱摸乱捏欺负了去。”
谢廷玉这回脸真红了,嚷道:“你乱说什么!谁敢?!也就你了,别人这样我早把他摔出去了,别看我年纪在里面是小的,身手却不弱他们。”
“嘿嘿,那我就放心了,你和凯哥哥在上书院里自己留个心眼,平日吃点小亏没什么,吃亏是福,只是别被人当枪使就成。”
“吃亏是福?你这么是什么怪论!傻子才这么想!”谢廷玉驳道。
“瑶妹妹又有故事说了。”吴凯走进来笑道。
“凯哥哥来了?”谢梧瑶转过脸,谢廷玉也坐起身来。
一众下人跟随表少爷进来,利落地服侍三人净面净手,上好茶水果点,又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谢梧瑶,还是你的人好。”谢廷玉羡慕道。妹妹房里的人,不多言不多语,有眼色又机灵,比他房里的强多了。
“你喜欢?”
“恩。”
“喜欢也不给你,我的人谁也不能动,即便是老夫人也不行!”谢梧瑶玩笑道,却语意坚决。
三人笑,重提刚才旧话:“吃亏怎么是福了?”
“你们以后就知道啦……这么说吧,给你们讲了故事,忘了哪本书里说的。”谢梧瑶面容幼稚,却言带沧桑:“从前有个学院,十个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子住在一个寝室里求学,其中一个家境贫寒的学子经常帮住在同宿舍的同学打开水,慢慢的,同学们就把打开水这活当成这个贫寒学子份内的事了,若他一日没打,同寝室的学子们还会责怪他。”
“什么是打开水?”谢廷玉插话。
谢梧瑶白了他一眼:“就是在每日学习之余,学子们自己去火房提热水。学子们要自己给自己泡茶沐浴洗衣服,是……学院为提高学子们的生存能力特别要求的。”
“这个学院真是特别,那就是不许自带小厮了?”吴凯评道。
“没错!比你们上书院要求严多了吧?”谢梧瑶继续讲故事:“这帮学子中,有个学院本地的富贵子,每周……不、是每旬沐休回家都会带十个苹果来,一开始,同寝室的十个同窗还当他是给每个人带一个,其实不然,他是给自己每天留一个吃!”
说得吴凯和谢廷玉笑了起来:“这富贵子未免太过小气。”
“可不!学院四年,那个贫寒学子就任劳任怨地为同寝室的同窗打了四年开水,而那个富贵学子就吃了四年的独食。后来,毕业了,他们各自奔前程,又都娶妻生子有了不错的生活。再后来,有一日,那个贫寒学子想独自创业,号召那些已经生活得很安逸的昔日同窗跟他一起干,那些同窗们二话没说,放弃优厚安定的生活、义无反顾、不远万里地过来追随他。因为他们说:‘当年他都能为我们打四年开水,现在他有饭吃就一定不会饿着我们’。”
“后来呢?”谢廷玉问。
“后来那个贫寒学子和他的同窗们成就了一番大事业。若是换作那个富贵学子,同窗会来帮他吗?肯定不会!所以说,吃亏是福。那个成功的贫寒学子,日后对找他取经的后辈们说:‘哪天你们懂得了吃亏是福,那你们就离成功不远了’!”
故事结束,另两位陷入了沉思。
谢梧瑶如何也未想到,她随意选取的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身上的故事,给这两位日后的学院生涯带来了深刻的影响。
第 6 章 姐姐妹妹
这日过后,伯爵府似无所改变,却又似有所变化。拨到四房的东西明显见多了,四房下人们的脸上也带出了喜气。大房的大太太和二房的二太太先后在老夫人面前重提起代管四房秋苑一事,皆被老夫人驳回。
早些年间四房无家主,四房公子小姐皆由三房的三太太代为管教,钱银衣物人情送往皆由三房说了算。去年三房出京外任,大房和二房均表示愿意受累接管,不想十小姐谢梧珏说想在老夫人亲自指点下学管家。谢梧珏蜜语甜言地在老夫人面前撒了几回娇,老夫人便答应了她,从此十小姐便以姑娘之身管理四房,居然还管得有模有样的,不由得让人高看她一眼。
大房和二房打的算盘,老夫人心里明镜一般,心下越发疼惜没爹没娘的四房孙儿孙女,一连几日着人送去不少自己的私房贴己。都说没娘的孩子早当家,十小姐里里外外应付得当不说,面上还不曾有一丝令婶娘们感难堪之处,老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人前人后更是不止一次地夸奖这个孙女儿。
府里发生的这一切,谢梧瑶都是从丫环鹌鹑口中得知的,没有切身体会。不过,她也是因之得了好处的,借着这股东风,秋苑的待遇水涨船高,谢梧瑶的人去府里药房拿药也顺当了许多,这几日得着了许多好药。
丫环竹子取了药材回来奇道:“辛娘,薄荷脑和丁香罗勒油总算得着了,药房里的人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好说话了,还勤快得紧,我和鹌鹑姐姐过去,要什么给什么,没以前那么推三阻四的。”
辛娘训道:“那还不好!”转又问谢梧瑶:“姐儿还想要什么,赶紧让丫环取去,趁着这会子方便。”
谢梧瑶听了一边捣药一边微笑道:“尽够了,一连几日取药,别再招了谁的眼,过些日子再取吧。”
“姐儿说的也对。”辛娘将新取来的药材分门别类放入药盒,放进药柜。谢梧瑶闺房外厅的一整面墙全是药柜,足见伯爵府的十二小姐谢梧瑶从小是在药罐里泡大的。
鹌鹑进来报:“大奶奶、三小姐、四小姐来了,十小姐问今儿姑娘身子可爽利,可愿意过去坐坐?”
房内人都看谢梧瑶的意思。
谢梧瑶将钵中药材细细捣完,倒入纸包内,折好递给辛娘,方道:“这就过去吧。咱们若不去,只怕人就过来了,到时还指不定怎么作呢。”三小姐谢娉婷,府中没几人能惹得起的。
谢娉婷乃大房嫡出,儿时得过一场病落下满额头的麻子,偏又心气颇高,亲事高不成低不就,年近二十不曾婚配。于是,脾气难免有些怪异,言辞难免有些尖酸,全府上下均忌她三分。
谢梧瑶带着鹌鹑到了前厅,谢梧珏正招待着两位姐姐和大少奶奶。
“问大嫂子安,问三姐姐安、问四姐姐安、问十姐姐安!”谢梧瑶行礼问好。
娇娇怯怯的小姑娘一路规规矩矩问候下来,大少奶奶王氏忍不住牵起谢梧瑶的手,笑道:“好个惹人疼的姐儿,快过来坐。”
“瑶妹妹身子可好些?”谢梧珏柔声问。
“谢谢十姐姐关心,好多了。”谢梧瑶垂下头去,从王氏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低低答完,乖巧坐在下首,便不再吭声。
静了片刻,谢娉婷不悦地训道:“就看不上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哪里还有半点象咱伯爵谢府的人,平日里不要把药当饭吃,多吃点饭身子自然就壮了!”
“是!谢谢三姐姐教训。”谢梧瑶欠身称是。
旁边四小姐谢婀娜“噗哧”一声笑了:“谁能跟三姐姐的强壮相比,那日在锦绣斋选布料,吴家小姐在背后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