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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憬儿虽然退后了一步,但身子依然探着,试图张望里面的情形。
其中一个壮汉轰赶憬儿,没好气地说:“走走走,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去别处找去!”
“我不是来找人的,我就要进去!”憬儿站定不动,厉声道。
轰赶憬儿的壮汉见憬儿非但丝毫不怕反倒言词厉害,先是一震,然后上下打量着她,狐疑地问:“不是来捉夫的?那你来干什么?”
“我是来玩的,怎么,不行啊?”憬儿侧身而立,回避着那人的目光;她讨厌那种不礼貌的打量。
“呵,有意思,你信吗?”那人对另一个壮汉说,对方摇摇头。话音刚落,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从碎月楼里走出,两个壮汉一看到他立马止住笑,满脸严肃。他看了看憬儿,问向其中一个壮汉,道:“怎么回事?”
憬儿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从壮汉的反应来判断,他多少有些地位,于是对他说:“你是管事的?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你想进去干什么?”男子皱了皱眉,语气透着些无奈。他每天晚上都要出来应付这些难缠的妇人。此时,看着憬儿一副厉害的模样,他想许是又要多费些唇舌才能撵她走。
“进去看看,进去玩儿。”憬儿的脸上挂满好奇,倒真的不像来捉夫的妇人。
“这里是男人玩儿的地方,你一个女人家瞎搀和什么!”男子投来不解的目光。憬儿踮脚往里瞅着,道:“谁说男人才能进,里面明明有好多女人!”
男子回头看了看,轻笑,道:“哦?难不成你是想和里面的女人一样……”
“呸!我说了我是来找乐子的!”憬儿立马严肃起来,旋即掏出钱袋晃了晃,男子见状,摇了摇头,道:“那好,只要你不捣乱,可以进去。不过,得先交钱!”
憬儿把钱袋扔给了男子,大摇大摆地进了碎月楼。她穿过几扇门,到了一处宽阔的大厅,看到正中的台上有一女子正在抚琴,台下围坐着许多男人。
听琴的人都很安静,女子纱巾遮面,琴音袅袅绕梁,悦耳动听。憬儿被她的琴声迷住了,也想找个空位坐下来认真欣赏,却发现除了她四周还站着不少人,都没有位子坐。无奈,她只好找根柱子倚着,边听边打量台上的女子,心想:“这声音,这旋律,真是一种享受,不像我——唉。她为什么遮着脸呢?是太漂亮,还是太丑,抑或是为了引人兴趣而故意为之?看她眉眼清秀、脖颈修长、手指纤细……唉,可惜了,真是便宜了那些好色之徒。”
一曲终了。这时方有人注意到进来的陌生女人,憬儿瞬间被无数目光包围,惊讶的、蔑视的、不屑的、不怀好意的,各种目光交聚;人们没有赞叹优美的琴音,而是三三两两议论私语着憬儿。
“呵,竟有女人,谁家的女人来捉夫?快快带回去。”有人按捺不住,公然挑开话头。
“我不是来捉夫君的。我和你们一样,是来找乐子的。”憬儿大声道,故作放荡不羁状,希望别人不要把她当做异类“观赏”。她环视四周,才注意到碎月楼的装潢古朴雅致,人来人往有条不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污秽不堪。
“哈哈哈。”众人哄然大笑。
“好你个小女子,到碎月楼来找乐子?你倒是说说你来找什么乐子?”刚刚说话的人阔步走上前,打量着憬儿,笑着问。
“我来——当然是看姑娘。”憬儿绕过刚刚说话的人,走到了人群中间,指了指台上的女子,道:“刚刚姑娘的琴弹得真好听,可否再来一曲?”语罢又是一阵哄笑声。憬儿揣测着大家笑她的原因,心想:难道刚刚那袋钱是入场费,现在想听琴还得另付账?于是她补充道:“我可以再出钱。”
女子起身,缓缓走下台,绕着憬儿转了一圈,细细看了一番,轻笑道:“姑娘当真是来听琴的?”她稍作停顿,接着说:“我每天只在这大厅弹一曲,任凭何人出再多钱都不会再弹第二曲。”
憬儿愣了愣,暗暗感叹:“好生动人的声音!她不仅琴弹得好,说话声音竟也如此好听,真的好想看看她的脸;若让她教我弹琴,用不了多久,我定不会再被朔宸取笑。”
“就是,楚月姑娘的琴岂是旁人想听就能听到的?你这女子,切莫在此捣乱,速速离开吧。”憬儿的出现似乎惹得那叫楚月的琴女不太高兴,常来听琴的人觉察到了,赶忙驱赶憬儿。憬儿并未发现楚月的不满,一门心思想着学琴,故不识趣地道:“姑娘,可否房中一叙?”
“呵,我与你素未相识,有何可叙?”楚月冷眼相对,旋即离开欲上楼去,一众男子唉声叹气齐声喊着“别走别走”。
憬儿想象着曾在电视上看到的桥段,青楼女子被当做物品一般的“拍卖”,价高者得;不由得心疼起眼前的人儿。她想:这姑娘如此受欢迎,定是碎月楼的头牌;正值芳华,却沦落烟花之地,真是可怜;今天有我在,断不能让她成为那些好色之徒的‘玩物’。
“你与其他人可都熟识?”憬儿扫了一眼在座的男子,复又看向楚月,楚月摇头。
“那你与他们有话可叙,与我便无话可叙吗?”憬儿暗自以为她是在帮楚月,希望楚月能明了她的心意。同为女人,她定不是刻意为难于她,她只是觉得若楚月今夜与她共处,品茶说琴,总好过去面对那些浪荡男子。
何曾想楚月冷哼一声,道:“姑娘,我楚月向来卖艺不卖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憬儿一下子脸红了,她竟一厢情愿地以为青楼之中人人皆娼,忘记有人可能只是单纯卖艺。她突然好生惭赧,默默垂下脑袋,不知说什么是好。
底下的人开始起哄,无不责备憬儿捣乱。
南轩终于按捺不住,准备出手帮她解围。从憬儿一进门他便注意到了她,虽只在婚礼上见过一面,但对她印象深刻,毕竟那时她昏倒在他的怀里。只不过他认识她,她却未必认得他。
“娘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走走走,快跟我回家。我和你说过,我跟楚月姑娘是清白的,你偏不信,现在总归信了吧?!楚月姑娘不是那种姑娘,你看看你,真是——乱来!”南轩穿过人群走上前,一把拉着憬儿的胳膊就要往外走,憬儿一脸慌乱,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想说“你是谁”,话到嘴边还没出口便被南轩捂住嘴往外拉,他边走边与围观的人道歉,笑着说:“各位不好意思,给大家添乱了,回家我好好教训她。”
☆、第十六章·城南晓轩(一)
南轩拉着憬儿逃离了烟花巷,直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才停下来。夜空深邃,繁星耀眼,月华普照大地,屋檐之下高挂的灯笼闪着昏黄的光芒,映得檐下的人儿脸色微暖。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憬儿挣脱南轩的控制,退后两步与其保持一米的距离。初夏的夜微凉,她紧了紧衣衫,一脸防备地看着南轩。
“没有。”南轩轻笑,心想:看来她真的不认识我。
“你刚才说我是你的那个什么人,你什么意思?占我便宜啊?”憬儿质问,语气中透着几分愤懑和埋怨。
“呵,我还不是为了帮你解围。”南轩很是无奈,仔细瞧着憬儿,咋舌道:“看你像是正经人家的女人,既然不是捉夫,那去烟花巷做什么?”
憬儿轻“哼”,学着南轩的口气,反过来问他:“看你像是正经人家的男人,你去烟花巷又是做什么?”
“我去碎月楼听楚月姑娘弹琴啊。”南轩抱膀而立,右肩侧靠在墙上,带着些许醉意。
“我也是啊。”想到刚刚的尴尬场面,憬儿不由地垂下头,“唉”了一声,道:“我真傻!我只是觉得楚月姑娘琴弹得好,私心想跟她学点儿,都怪我说话不过脑子,好像让她误会了。”
“误会就误会呗。她身处风月之地,被误会是常有之事,你不用挂在心上,没事的。”南轩打了个哈欠,声音慵懒地道:“这么晚了你打算去哪儿?”
憬儿摇了摇头。
“你不回家吗?”
憬儿又摇了摇头。她既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能去哪儿。南轩微微蹙眉,心想:他们夫妻定是闹不愉快了。
“跟我走吧。我在城南有个小店,晚上没有其他人。”南轩凑近憬儿小声说到。
“不去。”憬儿警觉地后退了几步,目光仿佛装着盾牌,万分防备地盯着南轩。
南轩笑了笑,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不是坏人。你不是没地方去嘛,大晚上的总得找个栖身之处吧。我可是好心给你提供住处,没有别的意思。”
“算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哪里都不去,我回家。”憬儿微微摇头,后退几步转身离开。南轩旋即跟了上去,边走边说:“我送你吧。”结果憬儿冷冷地回了句:“不用,我认得路。”
“这个时辰,路上没人,很阴森的,你一个人行吗?”南轩故意渲染恐怖气氛,语罢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咝咝”的声音。
憬儿表面上装出一副完全不怕的样子,轻描淡写道:“我一个人就行。你别跟着我。”
南轩本是好意,可憬儿似乎把他当成了坏人,他无奈地指了指前方,道:“我没跟着你,我也往这个方向走,前面路口右拐。”
憬儿张望远处,隐约可见他指的路口,想了想,道:“哦,我左拐。”
夜色宁静,二人并肩而行,月光下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短暂的沉默之后,南轩加快了两步,走到憬儿前面,然后转过身,倒着走,边走边看着憬儿,对她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敢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不怕吗?”
南轩倒着走得慢,憬儿为了和他保持距离,刻意放慢了脚步。她避开回答,反过来问他:“你看我像什么人?”
南轩打量着憬儿,故作思考状,拉长语气“嗯”了一声,道:“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他好奇她会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
憬儿哼笑,心想:猜得不错。旋即又冷下脸,一副严肃面孔,说:“我是太子府的人,你别跟着我啊,我可不是你得罪得起的人。”
南轩闻言暗笑,调侃道:“呵,你不会是太子妃吧?!”
憬儿拐着弯儿地“诶”了一声,笑着说:“还真让你说对了,我就是太子妃。你别看我现在好像是一个人在这儿,其实呀,这四周多得是暗暗保护我的人,至少十几个呢。”提到有人暗中保护她的时候,憬儿一本正经,说得有鼻子有脸。南轩强忍住不笑,瞄着四周,故作紧张状,道:“是吗?那我岂不是该离你远一点,万一他们把我当成坏人我不就要遭殃了?”
“对啊,所以我刚才提醒过你,不要跟着我。”憬儿略带得意地说。
南轩点点头,转过身正常走路,接着横向偏离憬儿两米远,与她这“得罪不起的人”保持足够的距离,然后转头侧脸看着她,大声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不想。”憬儿断然回答,继而冷笑,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人,流连烟花柳巷!你夫人知道吗?她是不是经常去捉你啊?”
“我尚未娶妻,何来夫人?”南轩长舒一口气,略显无奈。憬儿这才仔细打量他,月光撒在他的脸上,显得皮肤很白,虽算不上细嫩,但好歹无疤无麻;五官周正,双眼皮、高鼻梁,算得上高颜值。
“好了,路口到了,你先走。”不一会儿,到了路口,憬儿停下,让南轩先走,南轩道了声“好”,微微颔首告别,转身右拐。憬儿目送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出十几米,才转身左拐。
夜路无人,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憬儿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背后阴风阵阵,鼓起勇气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她继续前行,又走了十几步,突然从胡同口蹿出一只野猫,吓得她大叫一声,浑身汗毛都竖了起了,心跳也变得急促。她努力加深呼吸,试图压抑内心的恐惧,同时加紧脚步,低着头,不敢四处看,最后索性跑了起来;直到看到太子府的院墙,她才觉得踏实。
找到当初爬墙出来的位置,憬儿拽了拽还挂在墙外的绳子,是够结实。她一脚蹬在墙上,另一只脚也跟了上去,身体全然离地,想继续往上,脚却怎么也挪不动了。她挣扎了一会儿,手被绳子累得生疼,只好放手下来。她一边揉着手,一边嘟囔:“出来的时候有楮桃帮忙,还有藤蔓可以抓,现在我一个人怎么爬进去?早知道让那个帅哥送我好了。”
“喂!”南轩悄悄地靠近憬儿身后,憬儿闻声吓了一跳,蹦出去半米远,定睛一看,稍稍松了口气,抚着心口道:“是你?你一直跟着我?”
“看你一直上不去,我不得不出来帮帮你。”南轩背手而立,仰望着太子府的墙头。
“你这人真是阴险哦,竟然偷偷跟踪我,意欲何为?”憬儿指着南轩,埋怨地说。
“我就是那些暗暗保护你的人之一啊。不是至少有十几人护送你嘛,怎么你堂堂太子妃回府还要独自爬高墙?”南轩调侃道。憬儿无话可说。
南轩拽拽绳子,“挺牢固嘛”,转身对憬儿接着说:“我先爬上去,然后拉你上去,如何?”
“不行!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能借你绳子让你爬上太子府的墙头,万一你闯进去做什么坏事,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憬儿断然拒绝,甚至有几分女主人护家的口气。
南轩撇撇嘴,道:“真是不识好人心啊!”语罢不顾憬儿反对,抓住绳子三下两下就上了墙头。
事已至此,憬儿没得选择,只好牢牢抓紧绳子,在南轩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爬上墙头。
“一会儿你顺着绳子爬下去,然后我帮你把绳子解下来,扔给你。不然,绳子挂在这里明天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两人坐在高墙之上,南轩看着憬儿,她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好。”憬儿刚定了定神,就要往下爬,南轩拉住她,道:“等一下,休息一会儿,看,月色正好。”
憬儿顺着南轩指的方向看去,月挂中天,的确好看,但她无心欣赏,一本正经地说:“我得赶紧回去,多待一会儿就多一分风险。”
“那好。我还有一事……”南轩欲言又止。
“说。”憬儿低头看了看,时刻注意着“敌情”。
“我在城南有个小店叫‘晓轩’,平时也就三两闲人过去喝茶。地方虽小,但清净别致;你若想学琴,可以去那里找我,我可以教你。”南轩的脸上写满认真。不知为何,他盼着能再见到她,还像今天这样,他认识她,她不认识他。
“你会弹琴?”憬儿有些动心。南轩点点头,道:“不比楚月差。”
“那——你怎么称呼?如果我去了,总得知道要找谁吧。”
“我叫南轩,东西南北的南,轩辕的轩。”
“南——轩?”憬儿微微蹙眉,似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耳熟。”憬儿轻笑,单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道:“我叫憬儿,憧憬的憬。我走了,你保重。”
南轩“嗯”了一声,冲她微微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迎着月光,格外好看。
☆、第十七章·城南晓轩(二)
憬儿悄悄回到房里,并没有被巡夜的侍卫发现。
楮桃尚未睡下,还在焦急地等着她,直到见她推门而入,才总算松一口气,道:“太子妃您可回来了……”
“嘘,早点睡吧。”憬儿拍了拍楮桃的肩膀,未多交流,各自收拾、休息。半梦半醒间她回味着南轩那个好看的笑容,有点甜蜜。
一直到了第二天晌午,憬儿才起床。睡眼惺忪的她伸着懒腰,照了照镜子,突然发现额头上起了几个痘,便坐下来抹了些紫茉莉粉,奈何抹得不匀,看相不佳,于是干脆涂了一脸,白得有些吓人。
午饭过后,憬儿闲倚在榻上,想起昨天夜里南轩的话:“我在城南有个小店叫‘晓轩’,平时也就三两闲人过去喝茶。地方虽小,但清净别致;你若想学琴,可以去那里找我,我可以教你。”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过去看一看;认识三两个朋友,说不定可以早点摆脱现在这种牢笼般的生活。”憬儿如是想。只是,出去没那么容易。她在府里兜转了一圈,碍于白天爬墙太过扎眼,只好去“求”朔宸,于是先去了书房。
“你家主子呢?”
书房里只有李风在整理架上的书籍,他见憬儿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想了想,道:“太子可能在秋阁。”
憬儿做了个OK的手势,也不管李风懂不懂,没多说别的话,转身往秋阁方向走去。李风犹豫了一下,没有跟上去,心想:他们两个碰面,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我若去了多半会倒霉,还不如在这里整理书。
秋阁的院门半敞着,憬儿悄悄走了进去。朔宸坐在石桌旁,正望着“三年”发呆。那颗三色的怪草最外的一圈紫色叶子不知为何开始枯萎、掉落。他看得出神,竟没有发觉憬儿已靠近他的身旁。
憬儿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