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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眸一炙,不怒而危的气势震摄着公冶不得动弹,她上前钳住抬起他的下鄂,在他微微瞠大眼睛下,重重压下。
公冶的唇,仍旧是如此的温润柔软,却沁了丝清心寡欲的味道,只是这种青雪淡雅的味道,更是能勾引起人类本能的征服*,想要狠狠地将那片平静无波撕碎,想它因自己的侵入而变得泥泞不堪,展现出心底隐藏的疯狂、激情。
但是不对!不是这种感觉!靳长恭蓦地推开了他。
看着他一副被蹂躏过后的气喘吁吁,抬起微微湿润的眼眸震惊地看着她,靳长恭心底一乱,一回头却看到止兰的脸色就像七彩盘一样,五颜六色地站在门边。
“你,少主……你们?!”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表情表达清楚了。
靳长恭一甩手,大门啪地一声撞倒地墙上,她便消失在他们面前了。
不是那种味道,果然那个人不是公冶,那他到底是谁?
靳长恭的心脏“突突”地直跳,像是被一只猫爪轻轻重重地挠了一下,痒痒隐痛,生生让坐立不安着。
她想她该知道的,也该猜得到的,毕竟她曾经那样对过他,虽然那一段记忆,一直像隔着一层纱布,很模糊很朦胧,但是她的身体却比她的脑袋更一步深刻记忆着。
她……已经猜到那个人是谁了……
原来他已经重新回来了,并且还离她那么近,他说他已经找到了她,这么说或许他一直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守着她,看着她……
“既然不想说便算了,只是……已经快忍耐到极限了,别让我等太久了……”他那双黝黑,湿润润的眼眸里忽然华光大放,雪白的脸颊绯红,朝着她露出一抹妖媚到极致的笑靥。
那是一朵绚烂到极致,魅惑到极致,复杂到极致的笑容。
“别让我在你背后等太久……好吗?”
想到他说的话,她这才明白是何意思!
真是一个傻瓜,为什么要独自一个人强忍着,是担心他的出现会暴露她身份吗?还是害怕他的存在会阻碍到她的计划?
他一直在等待她回去吗?既使知道她是冒牌的那个靳帝,也依旧在等着她吗?
他究竟是有多了解他啊,她不想告诉任何人,她的身份,她是假的靳帝,所以她没有告诉公冶,她是靳长恭,没有告诉夏合欢,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因为她想凭自己的能力夺回失去的一切。
所以因为了解,因为懂,所以他宁愿选择躲在暗处,生生忍耐着,也不愿意她有一丝的为难,与不愿吗?
一个人,究竟该有多笨,才只能想到这么一个笨的方法呢!竟扮成公冶来试探她的决定!
不过——她深吸一口气,眸光一片幽深无垠。很快,很快,她就会能将一切重新导正,那么他跟她都不需要再忍耐了。
她会是他的陛下,一直都会是的!
靳长恭一头墨发因一阵狂风放纵地飞舞着,不拘一格地肆意张扬,气势摄人心魄,让人只愿匍匐在其脚下,沉浮那独立于世的掌控!
等她稍微冷静下来情绪后,她才有时间回想起刚才她对公冶做的那件无耻下流的事情。
突然感觉太阳穴有些抽痛,她揉了揉额头,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件事,于是她很没品地决定暂时将此事抛之脑后,先去解决“消失的宫殿”目前这件更重要的事情。
靳长恭不知道止兰将华韶和尚带去了哪里,也没好意思回去问了。于是她决定先回房一趟,还是准备将脸还是重新包扎起来再说,却没有一推开门,就看到华韶坐在她房里一直着她回来。
于是两人大概聊一些如今的情况,听闻关键就是在石柱上的那些字符,华韶便道,他在神庙曾对轩辕大陆皇室的历史翻阅时曾研究过部分历记,也许会对此次翻译有帮助。
靳长恭一听,自然大为推崇,便觉得事不宜迟,带着他一同去帮助莲谨之完成石柱上的字符翻译。
“谨之,在吗?”来到莲谨之房门前,看门窗紧闭,靳长恭“叩叩”地敲了敲门。
房内莲谨之的应了一声,听着脚步是前来开了门。
拉开门,他抬眸看到门外的站着的靳长恭时,表情一顿。
“石柱上的字符翻译进展如何,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帮手……”靳长恭观察他脸色很差,脚步有些虚浮,想必这项差事确实不轻松。
“是——柳姑娘?”他的声音惊疑了一下。
靳长恭不解,看向他那一双微瞠的清眸,里面清晰地映出的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庞,靳长恭这才恍然自己刚才回去一趟,该死的又忘记将这张脸包起来藏来。
难怪她跟华韶这一路走过来,遇到他们的人不是掩嘴跑开,就是恨不得自插双目仰天长叹。
“嗯,怎么——我很丑?”靳长恭不动声色,挑眉斜眸反问道。
莲谨之眼神极快地闪烁了一下,他乌黑深邃的眼眸恢复一派平静,他摇了摇头,道:“面相虽然重要,却也并不是最重要的,华易逝容颜易老,百年过后亦不过都是一堆尘土,柳姑娘也不必在意。刚才你说带来了一个帮手?”
靳长恭笑了笑,貌由心生,看来他的为人品性与他的姓一般,是一个似莲般高洁的男子。
“嗯,给你带来一个或许能帮助你一同解决困难的人,华师傅。”靳长恭侧过身,将她背后的华韶露了出来。
莲谨之眸露兴趣地看过去,却在看到华韶的时候,呆了。
接二连三看到这种突破人类极限观赏性能的面,莲谨之那颗长久待在深闺,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脆弱小心脏,稍稍受了那些点刺激。
“呃,好,好,华师傅与柳姑娘,请进内再谈吧。”他赶紧收起略微僵硬的表情,暗吸一口气,力持正常态度邀请他们入内。
“师傅,你太吓人了,下次能换张正常的脸吗?”靳长恭十分同情莲谨之,想当初她看到他师傅那张脸,差不多到现在都一直没有胃口。
她看看莲谨之的那张光洁白皙的脸颊,再看师傅那张像被狗刨似的脸,简直就是一眼天堂,一眼地狱。
而华韶看靳长恭一直盯着莲谨之的脸瞧,微微颦眉。
他亦看了莲谨之一眼,淡淡道:“容貌美丑不过皮下白骨,又何需如此在意?”
莲谨之一听,看向华韶,看他眉目自持矜贵,自有一股清华流露,暗叹一声,想必刚才他那一眼失礼,让这位大师误会了。
“在下失礼了。”莲谨之坦然向华韶与靳长恭道歉。
靳长恭看华韶斥责莲谨之的那一番话,感觉有些不解。
华韶对于容貌的美丑,根本就没有世俗的概念,而他也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脸是何模样,为什么要故意说这种话来令莲谨之难受?
所以说,男人的心思你别猜,像这种闷骚的和尚男人,心思更加诡异,靳长恭腹诽不已。
感受到靳长恭眼底的疑惑,华韶垂下密睫,他亦不能理解自己刚才为何要说那种话,他只是看到靳长恭“迷恋”莲谨之那一张脸,话便脱口而出。
他想她明白,最重要的是那一个人,而不是一个人的容颜。
三人相对坐下后,靳长恭看到桌面上一大堆的书籍,纸张,连地上都散落了一些废纸,她随手取出一张抄录着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关心着他的进展。
“谨之,怎么样了?”
莲谨之抽出一张笔墨半干的纸,递给靳长恭,道:“我已经挑出一些字符,根据三百年前一些记录文字考究,大约能够猜出这是一种古巴字体,已经能够从中翻译出一小部分字体,可是另一部分却像断层一样,似是而非的字体阻碍着,所以具体内容仍旧停滞不前。”
靳长恭摊开那一张纸,看着有两排图案,上面是石柱上的字符,而下面则是翻译过来的大陆通用文字,靳长恭大概看了一眼,一掌将它拍在桌面:“果然不懂。”
莲谨之与华韶都看了她一眼。
接下来,基本属于华韶跟莲谨之两人的时间,他们很快进入状况便相互讨论起来,所谓说隔行如隔山,靳长恭撑着下巴,被晾在一边听着他们的靡靡之音入耳。
看起来,还是很有希望……她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大概从日盛至日落,靳长恭已经准备昏昏入睡时,华韶突然道:“你将那没有成功翻译出来的那一部分抄录一份我试一试,你再准备一下将剩下的字符排列好顺序,将内容整理出来。”
看他们仍旧忙得热火朝天,靳长恭觉着自己继续待着,那没有办法像照明灯一样的作用,干脆先撤退算了。
靳长恭撑了撑懒腰,伸手推门而去,便看到缓步而来的一道身影。
他乌黑柔细的青丝,干净的气息,略显单薄纤细的身材,腰身很细,月色中天,他没有撑伞,一身灰衣无华自光,却仿佛集了天地精华于一身,吸引得人挪不开视线。
她看着他,月华清清,银辉迷人,他面若银盛雪盈,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
“你难道觉得,不需要跟我解释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靳长恭眼神不由自主地开始飘移,她叹息一声,道:“一,我贪图你美色觊觎已久,终于在刚才按奈不住了,终于对你一呈兽性伸出的魔爪,二,我对你用情极深,一时冲动便行差踏错,无意玷污了你的清白,以上二种,你更想听哪一种借口?”
她直言不讳地垂死挣扎着。
“我想听真话。”公冶虽笑,却令人生不起一丝亵渎的情绪。
“要不,我让你亲回来?”靳长恭无奈道。这句无赖的话甚是熟悉,好像她就对夏合欢也曾说过,他当初是什么反应来着,好像是直接就给她杀过来了吧。
可是此时对着公冶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她这句话不是想戏弄他,而是真心觉得,如果这样能够补偿回他失去的“纯洁”的话。
公冶看着她诚挚的眼睛,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很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仅隔一只拳头,他微微低下头,属于他的气息便吸进了靳长恭的鼻腔,她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真的要亲回来?
他真的是公冶吗?
或者说——对着这么一张恐怖的脸,他真亲的下?!
呃,好像也曾有一个人对着这么一张脸亲得忘乎所以,靳长恭蓦然想起那个“伪公冶”那副妖娆妩媚情动的模样后,满头布满条条黑线。
但是公冶毕竟是公冶,最后一刻,他还是停止了。
他侧过身子去,望着前方莲谨之的房间,冷淡而疏离道:“字符翻译的事情怎么样了?”
靳长恭暗吁了一口气,神情一松,道:“还行。”
“听说你带了一个人回来?”公冶线条柔和若弯月的唇角挂了抹淡淡的微笑,只是笑意末达到眼底。
“嗯,他虽然是神庙的人,不过他不会背叛我,并且能够帮助到我们。”靳长恭没有特意隐瞒华韶的来历,只是故意没有提及他在神庙担当的身份罢了。
神庙大祭师,这种身份尊贵的人跑来给她为帝国办事,被人知道的话,惹来不必要的怀疑不说,恐怕也会节外生枝的。
“原来是神庙的人……那靳帝带回来的那名叫柳梅的女子,你可认识?”
“认识。”靳长恭坦言道。
“她是什么人?”公冶睨向她。
“我的人。”正确来说,是她师傅的人。
靳长恭的话令公冶神色沉了沉,他直接道:“她的出现是你故意安排的?”
靳长恭抬眸扫向他,耸耸肩道:“不是,她会被靳帝带回来粹属意外,不过她的确是我安插在穆梓易——或者说是恶魔城的人,不过阴差阳错,又又给带了回来。”
听到靳长恭有问必答,连一丝躲闪与回避的意味都没有,公冶一双极好看的眉,眉角微微向上扬起,墨如点漆的双瞳,牢牢地锁于她的神色,道:“为什么肯将一切都告诉我?”
靳长恭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薄薄的双唇抿成一线,乌黑的瞳仁安静地睨视眼前之人。
许久,她才出声。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只要你问,而我又能够回答的,就当是将欠你的补偿上吧。”
公冶脸色那抹处事不惊的恬淡笑容一滞,他深深地看着靳长恭。
两人久久静默不语。
然后,公冶旋袍与她错身,姿态从容而优美,步向莲谨之的房间。
然后当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传来,他又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一双眼睛清澈如水,却又隐含暗潮。
靳长恭此刻已走入中庭双手后负,挺拔着身躯,周身衬着淡淡撒落盈转的月光,月色迷离,她散发着一种迷醉人眼的高雅冷漠气息。
第五十五章 消失的宫殿一
那一夜,至到深夜华韶都没有回来,靳长恭独自静静伫立在窗棂前,俯着身子,单手撑在下巴,抬头望着浓墨般的天空。
流失之地的天空在夜里没有月亮,甚至连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
但偶尔会有一颗流星带着凉意从夜空中划过,那炽白的光亮乍现,却又那般决烈惨然地陨落在彼岸。
窗外的风,一入夜便刮得激烈,卷浮起的砂粒,或轻或重地拍地打在窗上,发出“咔榻咔榻”的声响。
屋内,烛火微弱地跳跃着,不时地爆起点点火花,重影叠叠,半室阴暗,半室明亮。
死一般寂静的夜里,靳长恭薄薄的唇角,露出浅浅的微笑,笑眸似有一丛花骨朵晶莹剔透,光华流转,熠熠明亮。
明明看不到,也听不到,她却好像能够感觉到他一直与她如影相随……
翌日,靳长恭起了一个大早,看华韶仍旧没有回来,她便收拾了一下,就去了莲谨之的房间。
看房门紧闭着,靳长恭便上前敲了敲门。
门一打开,却是靳长恭预料之外的人——公冶。
昨天华韶跟莲谨之都一夜末睡,而奇怪的是,公冶也一夜末眠地陪着他们,没有回去。
看到公冶时,靳长恭神情一滞,站在门边与他相视许久彼此都没有动。而这时,从中庭走来找公冶的止兰,他一看到靳长恭就站在他前面,手中的伞不经意滑落在地。
靳长恭听到身后的动弹,回头看向他,止兰立即低头,稍微有有些尴尬地将伞拾起来,他看着靳长恭已经重新包扎好的脸,犹豫道:“柳姑娘,你……”
“止兰。”公冶从门口步了出来,看了他一眼。
止兰一顿,便噤声了,他上前撑起伞,再小心地递给公冶。
公冶接过伞后,却一句话都没有跟靳长恭说,与止兰一道移步而去。
靳长恭垂睫注视着地面半晌,转过头看向公冶远去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声:“公冶,你掉了东西……”
他脚步一停,撑着伞缓缓回头。
靳长恭对着他疑惑望过的的眸子,下巴轻扬,抿唇狡黠一笑,眉眼弯弯:“呵!骗你的——不过,总算回头了。”
长眉一挑,她没有等他的回答,直接干脆俐落地转身,留了一个背影给他,就进了房间。
止兰则瞪大眼睛,看着如此恶作剧的靳长恭,表示无语。
然而,他却看见刚才一直有些不对劲的少主竟然看着她的背影,笑了。
他模糊的笑容里面似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少主,这有什么好笑的?止兰看着自家少主目光越来越怪异。
他此时觉得自己猜他们两人的关系,都想到脑仁痛了,可还是无法理解这两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想到靳长恭那一张足以天怒人怨的脸——少主跟她……不可能的吧?!靳长恭一进来,看莲谨之与华韶都还在忙着,翻阅书籍,书写一张又一张的翻译字句,看来他们的进展明显有了突破,于是,靳长恭也识趣地不去打扰他们了。
她离开后,想到还有一件搁在那里没有处理,于是她悄悄地潜进了暗帝那所院子,她没敢一开始便靠得太久,怕被暗帝发现她的行迹,便远远隔着一段距离监视着他的房门口,寻找着机会。
等了一会儿,她看到五区的狱长一脸凝重地进了暗帝的房间,应该是向他禀报了些什么,却不足一刻钟便出来了。
五区狱长一走,靳长恭又看见七怪中的骸与蝎带着假“柳梅”——五月进了暗帝的房间。
靳长恭蹙眉,她看了看守在院门口的两名守卫,拾起一颗石子试了试力道,便瞄准朝其中一个人扔去。
“哎哟!谁!?”那个人抚着左胸痛弯下腰,然后张目四周环顾一周,大声低咒一声。
“怎么了?”另一个人赶紧慌张地问道。
“快!你去看看,刚才有人偷袭我!”那一个人瞪着眼睛,愤怒道。
而靳长恭则趁着他们分神之际,一道残影潜入了暗帝的窗后,透过窗棂微敞的细小的缝隙,小心屏息地窥视着里面的情景。
五月被押着一进房,她便直接看到了,那斜卧躺在软塌,长发披散蜿蜒滑地,冷漠的苍白面容,红唇似血染般艳丽,五官精致得像瓷玉娃娃般不真实的少年。
那妖冶得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美,令她一时之间不觉看入了神。
但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