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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眼睛有些红肿,见风似乎会流泪,也大声道:“这么丢人的英雄,不管你们要到哪里去?都请改道,不要辱了我济南清平门的侠名!”
裴玉本是失魂落魄一般,听到“济南清平门”五个字,这才抬起头来,认出前面的七个人来,大喜叫道:“七位叔叔,我是裴玉,玉儿呀!”
这七人正是“清平剑客”史仲田门下八大弟子,分别以“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八个字命名的。
最小的一个是胡平,也就是裴玉称为“大头叔叔”的,如今留在紫衣岛上钻研武功。
此刻七位师叔全都来了,裴玉正想上前与他们叙旧,谁知浓眉豹眼的大师叔赵忠厉声喝道:“站住!”
裴玉一怔!道:“赵师叔不认识我了么?我是裴玉呀!”
赵忠冷哼道:“想你外祖父‘清平剑客’一生侠名,为武道牺牲在‘麻衣人’剑下,多么受人景仰崇拜,他的外孙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瘪三名字?”
四妹怒道:“裴少爷的名字又有甚么不好?就算不好,又关你们甚么事了?大路人人能走,你们凭甚么要我们绕路?”
赵忠厉声道:“我在跟裴玉说话,你是甚么东西?干甚么在这里插嘴?”
四妹气苦,但是望望裴玉,又没有见他有何表示,只得住嘴退到一边。
裴忠从车上下来,向裴玉恭声道:“少爷是不是要赶路到黄山?”
裴玉道:“不错。”
裴忠又道:“少爷打不打算绕路,避开济南府?”
裴玉道:“绕过要多花几天?”
裴忠道:“往东折向徐州,过英台,大约多花半个月。”
裴玉长叹:“半个月?太长了。。”
裴忠道:“是,老奴知道了。。”
他转向那七个师叔,道:“我家少爷不能绕路,请问如果一定要从这里走,有甚么条件?”
那赵忠道:“条件很简单,第一是改名‘落跑英雄’改为滚蛋英雄!”
钱孝也接口道:“第二是宣誓效忠咱们的新盟主,以后要唯命是从,不得违抗!”
四妹一怔!又忍不住插嘴,问道:“你们的新盟主是谁?”
赵忠道:“长安连云堡主人‘摘星手’江杰!”
裴玉顿时脸色大变,咬牙道:“这江杰是个卑鄙小人,七位师叔竟然奉他为盟主?”
赵忠吼道:“不许胡说!”
裴玉道:“一点都不胡说,是小侄亲眼所见,他乘五色帆船主人‘紫衣侯’与‘麻衣人’决斗重伤之际,竟然要谋夺他的财富与武功秘笈?”
钱孝厉声吼道:“胡说,胡说!咱们盟主是仁义之士,绝不是卑鄙小人!”
裴忠只是叹气,转身向裴玉道:“他们这两个条件,少爷肯不肯答应?”
四妹大声道:“不行,裴少爷你千万不能答应!”
众少女亦道:“你要是答应了,非但对不起侯爷,对不起小公主,连我们都要瞧不起你了!”
裴玉长叹道:“我不会答应的,但是我也不能绕道,这七位又都是我的师叔长辈。。”
裴忠道:“这简单,交给老奴就行了。”
他转身向赵忠道:“我家少爷不愿对你们七位长辈不敬,老奴可不会管这么多!”
钱孝厉声道:“你家少爷都不敢不敬,你一个奴才又能如何?”
裴忠叹道:“我家少爷要从这里过,这条路上的任何石头、垃圾,老奴都得负责除掉。。”
赵忠大怒道:“甚么?你敢骂我们是石头、垃圾?”
他欺裴忠一个奴仆,能有多大本事?盛怒之下,一冲上前,扬手一耳光打来。
谁知裴忠身形一闪,就如鬼魅似的从他身旁闪过,脚尖动处,轻轻踢在赵忠的膝弯内的“委中穴”上!
赵忠顿时腿一软,就当场跪倒在地上!
其他六人一阵惊怒,同时拔出长剑,大喝道:“大胆奴才!”
谁知他们连架势都还没有摆好,裴忠就连续闪身欺进,举手投足之间,就分别点中他们的“白海”“阳谷”“巨骨”“大陵”“后溪”“中渚”!
只听得一阵砰砰碰碰,六支长剑纷纷跌倒地上,六个人有的扼腕,有的抚肩,有的握腿,全都惊成一团,面色惊恐!
在别人眼中就像是快若闪电,可是裴玉因为练过仁智老人的神功,眼力特强,瞧得清清楚楚。
这七个师叔被点中的七处穴道,正是虹儿曾经教他的那七处穴道!
难怪虹儿说他是她父亲,原来这一招也是裴忠的真传,心中大喜,忍不住赞道:“原来这七处,竟是如此妙招!”
裴忠回头笑道:“三万六千法门‘忘掉’才是不二法门!”
裴玉又是一怔,心中若有所悟。。
四妹却上前将地上的长剑一一拾起,奉送到他们手上,笑道:“奉劝各位,那江杰绝对是卑鄙小人,千万不要再跟他混在一起,以免吃亏上当,身败名裂。。”
裴忠又回到驾驶座上,握起缰绳;四妹扶裴玉上车。
裴忠缰绳一抖,马车扬长而过,众少女亦骑马护送而行。
赵忠惊怔不已,道:“这人是谁?怎么会做了裴玉的奴仆?”
钱孝道:“江湖上几个有名的人物,已被那‘麻衣人’杀得差不多了,这个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 ※ ※ ※
※ ※
晨雾凄迷。
这辆马蓬大车,冲破晨雾,冲向济南城。
赶车的中年文士裴忠,半闭著眼,须发上全都是露水,但驾车驭马,却是熟悉已极,仿佛就算他已睡著,都能将马车赶得安安稳稳。
远远近近的鸡啼,裴玉从甜蜜的睡眠中悠悠转醒,只听得车声辚辚,车身轻摇。
正在回味昨夜与那个叫若瑶的少女,在这车上如何的温柔绮丽,如何的抵死缠绵。。
沿路以来,四妹总是不断地安排随行的这十余名少女,轮流上车,陪他度夜,与他练功,使他功力大增,也享尽艳福。。
正自哑然失笑间,突觉嘴唇一凉,鼻端扑来一阵香气。
他不觉张开眼来,才见四妹一身轻红衣衫,手里捧著一只碧玉茶盅,笑道:“昨夜辛苦了,我给你炖了冰糖莲子汤。。”
裴玉伸手接过,抬眼道:“若瑶呢?”
四妹轻轻掀开窗帘,裴玉就瞧见那个叫若瑶的少女,早已著装整齐,骑著骏马,在他的车旁随行护驾!
裴玉一笑,一面吃著这冰糖莲子,一面道:“我们到哪里了?”
四妹道:“马上要进济南城了!”
裴玉一怔:“济南?我们到济南去干甚么?”
四妹道:“我们要到黄山,势必要穿过济南城,除非你想多绕半个月的路?”
裴玉无语,却有些耽心,四妹似乎已瞧出他的心事,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外祖是济南城里头顶顶有名的‘清平剑客’也是山东省的武林盟主!”
裴玉道:“不错!”
四妹道:“外公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
裴玉叹道:“没有,外公只有一个女儿,嫁给我父亲之后,二人就一起去游侠江湖,就算生下我,也只是把我丢在外公家里寄养,从来也没有回来过。。”
四妹道:“那就是说,现在清平门,只有你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裴玉道:“外公有八大弟子!”
四妹道:“八大弟子也都只是外人,真正有血亲关系的,只有你!”
裴玉点头道:“不错,可是我并不想回去争财产!”
四妹道:“不是争财产,而是清门户!”
裴玉道:“你说甚么?”
四妹道:“你外公一生英名,甚至为献身武道而死;你大头叔叔再继承侯爷志向,继承你外公志向,准备在半年后迎战那‘麻衣人’而你这七位师叔却投靠奸人。。”
裴玉咬紧牙根,却只能叹一口气,道:“他们到底是我师叔。。”
四妹道:“大义可以灭亲!”
裴玉叹道:“可是。。”
车外人声吵杂,裴玉伸手掀开车窗一看,发觉车已进城。
济南自古以来就是中原名城,虽是清晨,也已经开始熙攘繁荣。
这车子穿街越巷,一群绝色美女相随,早已引起路人好奇,纷纷驻足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车子终于停了,裴玉一怔!道:“怎么不走了?”
四妹道:“到了,下车休息一下吧?”
裴玉下车,赫然发觉车子正停在外祖父的清平庄大门口。
他才一下车,一名老管家史春福,就与一些忠心耿耿的仆役们围了上来。
史春福老泪纵横,捉住他的手道:“小少爷你终于平安回来了,才半年不见,就长大许多了!”
裴玉大出意外,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七位师叔在这里把持大权么?”
史春福道:“不,老爷在当时就把他们八大弟子全都赶出去,再也不许他们进门。。”
裴玉道:“可是我们昨天在路上还遇到他们?”
史春福道:“他们也曾来这里要胁,但是老爷子说甚么也不许他们再进门!”
裴玉不解,道:“老爷子不许?”
史春福失声道:“该死,老奴忘了告诉你,老爷子当时只是负了重伤,并没有死!”
裴玉大喜道:“真的?外公没有死?在哪里?”
史春福道:“老奴这就带你去!”
一代名侠“清平剑客”幸得保住一命;但是一身武功全毁,如今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
裴玉原本与这位外祖父并不太亲,如今历劫之后,见到这位唯一的亲人,不由得孺慕之情,握住老人的手,泣不成声。
老人家重伤半年,身体愈来愈虚弱,见到这个外孙,激动地握住裴玉的手,说不出话来。
裴玉道:“外公不要激动,要好好保重!”
老人伸出颤抖的手,指著室内一只五斗柜,意思是要取里面的东西,史春福一直在伺候这个老人,懂得他的意思,立刻去打开柜子,取出一只小小木盒,交到老人手上。
老人极是珍惜地摩挲著这只木盒,又颤抖著,极慎重地交到裴玉手上。
史春福道:“老爷子决定把这个家,交给少爷您啦!”
裴玉心情一阵激动,抱住老人哭泣道:“外公您放心,您的病一定会再好起来的!”
老人却忍住眼泪,挥挥手,要他出去。
史家上下奴仆,都在殷勤地招待著他们,听说老爷将这个家交给了裴玉,更是兴高采烈,欢声雷动,相互额手庆贺。
吃过丰盛的午餐,安排各人到房间休息,裴玉也回到当初他所居的后院来。
当初他的书僮阿星已经被遣回去,这卧房、书房仍是有人来打扫,却已显得荒芜许多了。。
裴玉抚著这里的每一样东西,心中感慨良多,坐到书桌前,打开外公给他的木盒。
盒子里是一叠书信,和一支钥匙。
老管家史春福在门口敲了一敲,道:“我可以进来吗?”
裴玉道:“请进。”
史春福道:“这支钥匙,是库房里面的一道密室门的钥匙,里面是老爷的珍藏,以及所有的财产契据及账册。。”
裴玉道:“这些信又是甚么?”
史春福道:“我跟随老爷最久,有些我有耳闻,也有目睹;这些信,是因为一位姑娘,咳。。”
他有些为难,但又不得不说明白,道:“老爷年轻的时候,曾与这位姑娘有过一段情,只因家庭关系。。劳燕分飞了,据说还有个孩子。。”
裴玉惊道:“啊?那孩子现在在哪里?能不能去把他找回来?”
史春福道:“老爷受伤后就一直没法开口说话,也不能提笔写字,现在却将这些信也交给你,大约也是要你详细看看这些信,也许里面有些线索?如果没有,我也没有办法了,毕竟经过太多年啦!”
裴玉点头道:“是,我一定会仔细的看这些信,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史春福叹道:“如此甚好!老爷一生侠义,热心公益,两个儿子却先后夭折,唯一的女儿又一去无音讯;如果能把老爷外面这孩子找回来。。”
裴玉道:“正是,一定要设法找回来,让他认祖归宗,重振史家的事业。”
史春福道:“这些事都不急,现在著急的是,慎防你那七位师叔,前来骚扰。。”
裴玉皱眉道:“这可怎么办?我不能长久留下这里,我首先要上黄山,然后要到紫衣岛。。”
史春福道:“是,少爷的行程计划,早已传遍了江湖,人人都知道‘落跑英雄’裴玉,要对抗新盟主江杰。。”
裴玉道:“不错,江杰的确是个奸险小人!”
史春福道:“所以,老奴有个建议。。”
裴玉道:“你说!”
史春福道:“登高一呼,号召群雄,剿灭江杰!”
裴玉吓了一跳,史春福道:“不满江杰的大有人在,只是一盘散沙,少爷不妨将江杰的不义恶行公诸于世,正面开始讨伐,一定有许多人加入。。”
裴玉想了一想,毅然道:“对,只有连根拔了江杰,那七位师叔失去了倚靠,就不敢再作怪啦!”
※ ※ ※ ※
※ ※
济南府这两天大大的热闹起来,原任武林盟主史仲田的外孙裴玉,不但继承了史家的产业,更以五色帆船主人“紫衣侯”的女婿身分,正式揭竿而起,指名声讨长安连云庄的江杰!
那“麻衣剑客”这一次一路西进,沿途屠杀中原武林人士,的确使得老一辈的人才损伤极大,原气大伤,只有那连云庄的江杰巧计拖延而躲过一劫,现在变成他是硕果仅存,便野心并吞其他残存力量,自己要当武林盟主!
现在突然有个年纪轻轻的裴玉,列举他的罪状,声称要讨伐他,自然引起武林中极大的震撼。
济南城内的武林人物几乎一面倒的倾向于裴玉,但是却相当怀疑,这年纪轻轻的裴玉,真的能与那老奸巨猾的江杰抗衡吗?
济南城里的“合兴客栈”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客栈,在这里投宿的也都是些平常的贩夫走卒,刻苦勤劳的小生意人。
楼下的食堂里,也卖一些简单的面食、烩饭之类的;人人都是坐下来就赶快点菜、点饭,食物来了就赶快吃,吃饱了就赶快离开,赶快去干活。
只有这一张大圆桌,围坐著十一名大汉;点了满桌的酒菜,却并不急著吃喝。
出入这样的小客栈,也似乎并不是在谈生意,他们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交头接耳,再一细看,竟是出现在“四明山庄”的四名“特使”还有清平门的七大弟子!
新盟主江杰派到“四明山庄”去的四名特使,当然是以吸旱烟的那老者为首;清平门的七大弟子则以浓眉豹眼的大师兄赵忠为首。
老者道:“裴玉公然向新盟主宣战,是真是假?”
赵忠压低声音道:“小声点,千万别惊动别人!”
老者道:“清平门在济南根深蒂固,耳目众多,我兄弟七人不想被人认出来!”
老者冷笑,赵忠又道:“这两天济南城内,人人都在谈这件事,不止是瞧热闹、看好戏,甚至有点儿希望裴玉打垮江杰,济南胜过长安的意思!”
老者又冷笑“叭叭”地吸著烟,半晌才开口道:“你呢?你们七兄弟,是希望济南胜过长安?还是希望江杰打倒裴玉?”
赵忠叹道:“咱们七兄弟亲近江盟主,结果弄得老爷子不准咱们再踏入清平门一步;要是那裴玉胜了,哪还有咱们兄弟容身之地。。”
老者道:“这么说,你们是真正忠心耿耿,效忠盟主的啰?”
赵忠道:“事已至此,再无可回头的路,四位特使如果仍不相信,咱们也没办法!”
老者道:“要本座相信,只有一个办法!”
赵忠道:“甚么办法?”
老者又“叭叭”地吸了一阵烟,长长地吐出一股白烟,化成飞鹤,冉冉升空,许久才渐渐淡去。
幸好此刻客栈内没有其他客人,唯一的一个店小二正好端了一壶茶来,看得目瞪口呆。
老者又停了许久,才开口道:“目前清平门内,除了一个重伤成残,苟延残喘的史仲田,就是一个老管家史春福。。”
赵忠道:“还有裴玉,十几名少女,和一个老仆。。”
他叹了口气:“那老仆不可等闲视之!”
老者冷哼一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在今夜,你七人熟识庄内的环境,悄悄潜入。。”
他从怀中取出几支毛笔状的竹管束,放在桌上,道:“往每个人房中吹入这种‘鸡鸣五鼓香’我们四人里应外合,一举歼灭之。。”
这七大弟子神色震惊,老者又道:“事成之后,清平门由你七人继承,济南城为中心,方圆四百七十里地,尽是你们的天下。。”
这七人脸上又现出贪婪之色,眼光不由自主地望住桌上那几支毛笔似的竹管。
那赵忠说得没错,清平门在济南府已经根深蒂固,尤其是史仲田为人侠义亲和,极得民心。
那个卑微的店小二放下茶水,悄悄退出后,立刻就从后面溜入厨房,再从厨房的后门溜了出去。
外面是条小巷,出了小巷就转入了一条窄窄的街道,店小二稍一认明方向,就急急往清平庄的方向奔去。
他无意间听到那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