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今对她不用再防备,林鸾织自己动手打开食盒,拿了块翠玉豆糕尝了起来:“如今听说钟大人对你爱护有加,晗雪公主一气之下已经回去了。我猜着你肯定和钟大人情投意和,许久不来我这了。”
秦恩彩兴高采烈地参观起关睢宫,边走边说道:“皇后姐姐不许我常常入宫,前些日子又听说你险些出事。后来又是换地方忙的紧,我便也不好过来打扰。”
林鸾织陪着她走,咽下翠玉豆糕后,凝眉清淡一笑,慢悠悠的说道:“若是怕打扰我倒是无碍。若是有心避着我,大抵我还是会有些难过的。”
秦恩彩忽然就停下了脚步,许是被猜中,她有些心虚地看向林鸾织,脸又红了起来:“林姐姐,你不要难过。我只是,我只是。其实,其实,毕竟钟贵妃是钟霆哥哥的妹妹,我只是怕她不高兴。”
林鸾织其实很能理解秦恩彩的心思,到底贪念她的纯真无邪,有些落寞地说道:“当初你若不粘着我,我才不会有失落感呢。”
“别,你别这样,”秦恩彩便有些慌了起来,忙挽住她的胳膊,“虽说钟霆哥哥如今对我还不错,但他最关心的还是贵妃娘娘。可不知为何他许久都见不到贵妃娘娘,很是担心。”
林鸾织的心底便有股酸酸涩涩的溪流汩汩而出,钟贵妃要躲着钟霆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见他。
自己想见,不能见。
秦恩彩见林鸾织神情有异,只以为她不高兴,忙拉着她往回走,转移话题道:“我新做了藕粉桂花糕,都忘记告诉你了。你快尝尝,很好吃的。”
望着白黄相间的藕粉桂花糕,林鸾织脑门儿一跳,忽然计上心来,问道:“你会做枣泥山药糕吗?”
秦恩彩点点头,道:“做是会做,就是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样的。”
林鸾织悠然一笑,慢声细语地说道:“你可以试着做这个,兴许钟大人会喜欢。”
“真的吗?”秦恩彩已经喜上眉梢,也不及细思,“你快与我说说,我晚点就回去做。”
两人一处便是一个下午,留着秦恩彩用过晚膳,方散。
林鸾织沐浴过后,披衣坐在灯下,翻阅着《积雪斋》。
但显然此刻又不是读诗的好时节。
因为她居然忘记里面赫然还夹着一封信,一封画着“花雀”的信。
信上仍是那句话:“来生来世,你愿否?”
如今已然知道叶寒枝就是宋归珣,可是明明可以诘问,自己却已经没有那个资格。
叶寒枝是宋归珣,她却已经不是钟芮曦了,这笔糊涂帐到底应该怎么算。
纵有来生来世,前路难回,如何可愿。
微微叹息,烧了信,正要上床歇息,顾杞城来了。
顾杞城一进门,便见林鸾织从床上起身,他的目光落在还摊在床边的《积雪斋》上,然后若无其事地看着她,眉头微皱:“屋子什么味?怪怪的,可是烧了什么东西?”
林鸾织刚好穿上鞋子,忍不住心底发笑,这敢情是狗鼻子?自己都开窗好一会了,居然还能闻到。
起身伺候他净衣,林鸾织忍不住打趣道:“我估摸着刚刚应该是宫里其他妃子焦心的味道。皇上都往我这里来,其他姐妹自然不乐意了。”
“怎么?”顾杞城心气便有些不顺,“朕来了你倒不乐意?还把朕往外推?”
林鸾织自然有她的顾虑,自从侍寝之后,顾杞城连着几晚都在关睢宫,其他妃子早有微词,自己曾经身处贵妃之位,自然知道平衡的重要性。
于是,林鸾织将顾杞城解下来的龙袍挂起来之后,温和地细声道:“我自然是欢喜的,只是在皇上的立场,还是得雨露均沾。”
顾杞城一下子便冷了笑:“朕爱去哪就去哪,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吗?要雨露均沾是吗?那朕如你所愿好了。”
林鸾织没想到顾杞城会翻脸,急忙解释道:“皇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顾杞城正在气头上,似乎想到什么,本已站起身欲走,突然停住,看向林鸾织的眼神,冰冷又愤怒,仿佛要将人凌迟一般:“还是说你的心里其实根本就没有朕?南北两大美男可都对你特别的很啊。”
☆、木偶诬陷
如同冰天雪地被人浇了盆冰水,林鸾织一时讷讷竟说不出话来。
不过是从江山社稷出发,顺口提了这么一句,没想到顾杞城会误会至此。
心底隐藏的倔劲,在不被信任的催发下,悉数爆发。
林鸾织已然忘记自己已经不再是钟芮曦,已然忘记好不容易才换回顾杞城的怜爱,她将手中的绣帕一摔,冷声道:“皇上既然如此认为,我无话可说。”
顾杞城只觉得血一下子全往脑子里冲,猛地抓起《积雪斋》狠狠地掷在地上,同样冷声冷气道:“见日里看什么书,越发不像话。”
说完抓起龙袍,夺门而出。
林鸾织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风入南窗,寒意逼人,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已经入冬,明明是不一样的冬天。
可是自己和顾杞城仿佛永远隔着山隔着水。
无论她是林鸾织还是钟芮曦,无论是宋归珣还是裴池初,顾杞城的心里始终有道梗。
这条路上,明明情意铺地,不离不弃作伴,为何偏偏走得如此艰难。
门在身后“砰“地关上的那一刻,顾杞城就后悔了。
好不容易重新找到了钟芮曦,好不容易能够和美相处,偏偏被自己搞砸了。
面对再也换不回来的事实,他的确心里是有气的,虽说有七八分能够接受,但到底还有两三份是抵触的。
这些都还不是最要紧的,慢慢随着时间,迟早可以化解。
最重要的是,在知道林鸾织就是钟芮曦之后,他忽然很在意她的心里最在乎的人是谁。
瞧她上次的样子,分明是知道叶寒枝就是宋归珣。死而复生的人,林鸾织到底当他是表哥还是有情意的转变?
裴池初,作为兄弟,虽然不该怀疑,可是在他把她当成真的林鸾织的时候,她会不会也被美男吸引。
想到这,顾杞城如剑一般的眉目紧紧凝着在一起,他果然还是不自信啊。
只要是与钟芮曦有关的,他就会慌乱手脚。
只要是与钟芮曦相关的,作为一国之君,也会方寸大乱。
顾杞城自个儿摇了摇头,忍不住失笑出声。
果然,只有钟芮曦才能让人如此。
也罢,曾经的贵妃娘娘又开始操心起江山社稷来,自己的确也得配合不是。
这样想着,原先的气,便消了大半。
不管如何,这辈子都注定要和钟芮曦不死不休。
不对,是林鸾织。
到了第二天,林鸾织得罪皇帝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后宫的各个角落。
要知道除了钟贵妃以外,顾杞城从来就没有对哪个妃子如此特别过。
尤其是在林鸾织搬到关睢宫之后,各路的眼睛莫不是都盯得紧紧的。
顾杞城穿着中衣,手里拿着龙袍,怒气冲冲地离开关睢宫,便成了后宫大清早最热闹的谈资。
林鸾织心里也是有气的,最讨厌顾杞城的不信任。虽说顾杞城说要赐死宋归珣另有原因,但多少还是怕自己对表哥生有情愫。
被怀疑,尤其是爱里被怀疑,谁都会不高兴。
但麻烦还是最会见风使舵,在林鸾织稍微处于下风的时候,姗姗而来。
钟贵妃忽然病倒,毫无征兆地直喊心口疼。
御医都束手无策,便有人说起这种症状像极了巫毒。
这一次钟贵妃生病,不知为何顾杞城没有像以往那样慌张,只是传旨让杜荀鹤早日回宫。
私底下宫中便有流言,只道一向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要失宠了。
于是,关睢宫反而异常热闹起来。
到底是罗皇后没忍住,亲自带着人各宫各殿搜查起来。
到达关睢宫的时候,天色已黑。
林鸾织自许清白,加上对罗皇后的成见日益减少,便配合搜宫。
但结果让人难以置信。
罗皇后睁大眼睛看着托盘里的一个布偶,颤颤巍巍地抓起来,犹似不信,反复核对上面的生辰八字,终是咬牙道:“本宫原以为你不是这样的人。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鸾织整个人已经呆若木鸡,她甚至说不出什么话来。
先不说布偶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宫中,单是做布偶的料子已叫她百口莫辩。
因为正是红芳云锦。
整个后宫有红芳云锦的只有长禧宫和关睢宫。
长禧宫那位正疼得死去活来,谁都不可能怀疑是钟贵妃自己作茧。
那么剩下的便只有关睢宫了。
这一步棋不得不说极妙,损人一千,自损八百,她果然是越来越有长进。
当真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处掉自己吗?
林鸾织的心里仿佛被针扎一般,缓了缓气,再看向罗皇后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酸楚:“嫔妾若说不是,皇后娘娘会相信吗?”
她的眼神清透纯澈,这般看着,如同有万般委屈。
罗皇后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若干看前,钟芮曦也曾经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委屈哀怨地问自己:“如果早知顾杞城是你夫君,我一定不会爱上他,你会相信吗?”
当年的自己,被妒意冲昏了头,岂会相信。年岁越久,越容易想起往事。纵是承认当年自己也有错,可是如今不知为何反而与现在的钟贵妃越行越远。
因为,越来越陌生。
“罢了,去请皇上。”罗皇后闭上眼睛,无奈地摇摇头,事关钟贵妃和林鸾织,能不插手还是少插手。
虽说顾杞城恼了林鸾织,谁知过几天会不会又如漆似胶。
君王心,她早已不期待太多。
顾杞城很快便赶过来了,听完来龙去脉以后,眉头紧皱,沉声问林鸾织:“你有何话说?”
那天顾杞城怒气冲冲而走的时候,林鸾织也有反省过。雨露均沾的确是后宫平衡之术,但说不说出来却是两回事。
换成自己,恐怕也是要生气的。
于是,林鸾织软了神色,敛声道:“布偶出自臣妾宫中,再多的话也是徒劳。但事实上,臣妾的确不知情。红芳云锦自从贵妃娘娘赐下来之后,再没有动过。臣妾只有一句话,查,一定要查清楚,布偶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臣妾也不想一而再被冤枉。”
只怪自己搬来关睢宫没多久,尚未及时整治。再加上前些日子,人来人往,竟被人落了机会。
顾杞城心中其实早有计较,只是他的惊涛骇浪来自于钟贵妃。回头想想,钟贵妃有一段时间似乎很依赖林鸾织。
但也只是一段时间而,现在他发现自己很了解林鸾织,但对长禧宫那位竟摸不到头绪。
不过有一点很清楚,他不喜长禧宫那位。
依他对林鸾织的了解,她不可能做出巫毒这种事情来,因为根本不需要。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钟贵妃设下这个局,目的是要除掉林鸾织。
可是让人棘手的是,目前动不了长禧宫那位。一动便极易牵连到钟家,到时候只怕林鸾织不乐意了。
想到这,顾杞城故意冷了声:“此事就交由皇后全权彻查清楚,林昭仪暂时先禁足。”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鸾织,先行离去。
因为比起处理布偶之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必须给钟贵妃敲敲警钟。
他不适合出面,但有一个人绝对适合。
千辛万苦才能与真正的钟芮曦重修旧好,任何想害她的人和事绝不允许。
出了这么大的事,淑嫔是最先到场的。见皇帝走后,便有些冷言冷语:“林昭仪这是何苦呢?如今皇上对你宠爱有加,他日你若生了皇子,妃位指日可待。就算钟贵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你何苦生出妒意要加害贵妃娘娘。做人要知足。”
不知为何,林鸾织对淑嫔越发不喜,甚至超过了处处与自己作对的楚昭仪,面对淑嫔她心底掩藏的上位者姿态忍不住便露了七分:“淑嫔,还没有定论,你倒是认为这件事是我做的已是板上钉钉了吗?如今你信口雌黄的本事愈发长进了。”
“你……”淑嫔被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到底还是呛嘴,“在你宫中搜出来,莫非你还能逃得了干系吗?”
林鸾织不卑不亢的样子,让罗皇后又熟悉又怪异,烦躁地挥了挥手:“淑嫔,休得胡言。桂嬷嬷,你将长禧宫和关睢宫的红芳云锦全送到本宫那里,不可经别人之手。”
等人都退下,罗皇后上下打量在林鸾织,本想训她几句,可是一开口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是怎么回事?为何本宫发现你隔三差五就要出事?”
林鸾织见罗皇后没有生气的样子,便也清越一笑:“嫔妾也发现一件事,皇后娘娘对嫔妾越来越好了。”
“你呀,就知道贫嘴。”事出有因,罗皇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向不在人前多话的闻喜忽然出声道:“淑嫔娘娘离咱们宫最远,怎么来得这么快?倒是宁嫔娘娘对主子上心,怎么没瞧见她身影呢?”
罗皇后心里便咯噔了一下,淑嫔是钟贵妃的人。
林鸾织倒是没太在意闻喜的话,她还在回味刚刚顾杞城临走前的眼神,不同以前的冰冷,似乎没有生气,反倒有点安抚的意味。
几人各怀心事,自然谁也没发现向来机灵的新桐在边上从未出声,脸上也是从未有过的阴郁。
☆、枣树的罪过
又一次被禁足。
林鸾织发现顾杞城对自己的惩罚似乎越来越轻了,最多也不过是禁足,其它一切还是照旧。
自己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自然也省去听到后宫之中的“津津乐道”。
一天下来,相安无事,直到日落黄昏。
难得清闲,林鸾织站在后花园里看日落。
后花园里有一颗枣树,枝繁叶茂,但终究有些萧索。
冬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来临。
天色也变得越来越清冷,但不知为何今日的落日似乎红得格外诡异,半边天都是连绵起伏的红云,仿佛喋血的玫瑰。
正在惊叹大自然的变幻莫测,后背忽然被什么东西击中。
林鸾织警觉地反射性回头,正要发作,却见宁嫔趴在墙头,一手抓着枣树干。
后花园的墙不比宫墙,不算太高。
但宁嫔此刻的样子微微有些狼狈和滑稽。
林鸾织不由捂住嘴,盈盈一笑,道:“你这是在捣鼓什么?我虽说被禁足,但你让人传个话,想必还是进的来吧。”
宁嫔本来面有焦色,见林鸾织这般,忍不住数落道:“亏你还笑得出来。三番两次被禁足,有你这么波折的吗?”
林鸾织若无其事地笑道:“有什么不好?岂不是正好清静。”
宁嫔有些怒其不争,佯怒道:“你这种人就不应该进宫。”
林鸾织便笑而不语。
如果可以;她比任何人都不想进宫来,但现在她恐怕是会把皇宫这座牢底坐穿的人吧。
因为宫中有顾杞城。
但这话自然不能和宁嫔说。
林鸾织上前几步,看着宁嫔趴在墙头的样子,又忍俊不禁道:“你是怕我无趣,特意来陪我闲聊吗?底下是什么?爬梯子上来的,还是哪个倒霉的太监被你踩在脚底下?”
想起正事,宁嫔的心便又抑制不住狂跳起来,忙道:“我是来提醒你,平日里多长几个心眼,晚上别点安神香,不要睡得太沉。”
“何出此言?”林鸾织便有些不解。
宁嫔张了张唇,到底咽下了原话,只是讷讷地笑了下:“我就是觉得你这次得罪了钟贵妃,只怕有些人会借机再生事。虎落平阳,你入宫也快满一年,就算没经历过,也多少听闻过吧。”
林鸾织岂会不知。自己身为贵妃多年,别说是见识,有时候为着利益,明着只是处罚而已,暗地里死了多少妃嫔宫女太监,怎么可能不知道。
后宫这种地方没有争斗,便不叫后宫。
谁见过其乐融融的后宫吗?至少在她的人生生涯里估计是不可能的。
但宁嫔是唯一一个会替她担心的人,这份情自然要领。
林鸾织捡起宁嫔原先丢她的纸团,作出故意要丢回她的样子:“你放心好了,我现在被禁足,她们也进不来,我自己再小心些便是。”
宁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若是来了武艺高强的人可怎么办呢?还想再解释,却听有人猛地一声喝道:“何人在此喧哗?”
宁嫔慌得忙转过头来,看见来人,便若无其事地从梯子上下来,悠悠地说道:“原来是何统领,吓本宫一跳。”
唤作何统领的正是禁卫军统领何秉忠,刚棱冷硬的容颜,威猛有力,目光如炬,浑身蓄满阳刚之气。
正是他带着禁卫军巡逻,发现了站在梯子上的宁嫔。
何秉忠依礼而行之后,仍是正色道:“宁嫔娘娘此举恐怕有违宫规。”
宁嫔讪讪地笑道:“本宫就是想看看这枣树是否还有枣子,一时兴起罢了。”
何秉忠抬头一看,院墙内果然有颗枣树,便微微低头道:“如今已入冬,娘娘若想品尝,只怕要等来年。”